战双同人 比安卡篇——咫尺真理（69）
破晓时分的空气如若干瘪的海绵一般，贪婪地牟取着几抹朝霞散发的热量，若不加遴选便兀自入肺，那生涩的寒意便会如若某种尖锐的颗粒传递粼粼的痛感。长久酣眠于滋润阳光的灵魂或许会成为花圃中的柔弱，但没有荫蔽的世界仍是一如既往般凛冽。
“........”指挥官轻轻搓揉着穿戴着战术手套的双手，眼看着凝结为微小水珠的热雾消弭于风中，高大的军用围网坠满白霜，垂落于地的雪粒与零散的金属颗粒彼此磨合，踩踏起来便会发出酸涩的咯吱声。
“...指挥官，我看你好像有点无精打采的。”丽芙温软似粉嫩纤云的眉宇微微抬起，她微微偏过头，宛若一只随微风摇曳的青涩风信子，欣赏着眼前人眉宇间那一抹令人徒增关切的起伏，“..昨晚没睡好吗？”
“...是因为带孩子么？”里将手枪的枪膛重新组装完整，他擦拭着泛有黯蓝辉光的枪身，侧过脸回望着他，“...有了孩子确实晚上睡觉都很难安稳。”
“....没有....我把他们送到艾拉家里去了...”指挥官揉着略显酸胀的眉心，只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瞥了眼正在调试视频数据坐标的临时参谋部，不由得再度柔声叹了口气，“...主要还是比安卡凌晨2点就走了，然后...我又得4点半起来...”
“...感觉指挥官似乎精力没以前那么足了呢。”露西亚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并无责备的笑意，眼眸中深邃的红润正缓缓燃烧着于寒凉中令人倍感温暖的火苗，“...以前就算是半夜的临时攻坚，指挥官也总是干劲十足。”
“.....精力不足....？”丽芙浅淡的瞳色似乎因某种难以言表的信息而略显嫣然，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那略有颦蹙的眼眉似乎颇为困扰但又随即表现出理解，“...也是呢....注意身体啊..指挥官....”
“.....额....好.....”指挥官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后脑，一时语塞于自己可爱队员那天马行空的联想能力，“...算起来，我大概已经有半年快没有下地执行任务了吧....毕竟之前比安卡产期调了那么久的休..”
“....嗯，所以指挥官得尽快恢复状态才行呢。”露西亚似乎意有所指般柔声笑笑，却并未自然吐露出如鲠在喉的心绪。
“.........”里抬起眼眸浅淡瞥了眼露西亚那匮乏晶泽的双瞳，似乎已然心领神会她所顾虑之事。
“.........”各色执行部队小队的成员逐渐聚集于临时作战基地帐外，他们风尘仆仆的面容似乎因疲态而略显寡淡，只是低声聚集着窃窃私议着什么难以捉摸的话题。指挥官莫名感到些许扰人心神的目光在自己的脸庞飞散，虽然他素来并不在意这不知褒贬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但此刻这番不同寻常的关注则颇为异常，似乎渗透着令人有些不适的评判与试探，宛如一只悬挂于视线之上的利刃。
“.........”丽芙微微垂下眼帘，她朝向指挥官身边轻轻靠了靠，似乎想为他驱散那代表着重荷的关注。
“...借过，谢谢。”清冷而颇为柔和的女声自沉重的人群间响起，她身着漆黑而曲线委婉的一步裙装，干练而窈窕的身形在一种臃肿而笨重的作战服间宛若高挑的白鹭，秀丽明媚的淡金色发丝似布匹般顺滑垂坠，她轻展郁紫色的眼眸，一抹似要含情款款的泪痣为她的侧容增色不少风韵。她在人群中退让出来的狭道中顺畅穿行，尽管独自一人，但却仍旧散发着令人退避三舍的高傲气场。
“.........”在经由指挥官的擦肩一瞬，她不易察觉地以余光浅淡地扫过他的脸庞，随后便毫无踟蹰地施施然纵身而过。
“........”虽然那抹修长的金发让他倍感亲切，但那自寡淡中匮乏温润的紫色眼眸却令他不禁本能想要敬而远之，虽然她与某人一般宛若带刺的终年冰雪，但她似乎却鲜有自灵魂发散的崇高关怀与切实情愫，只是犹如空洞般似要吸附直视她的目光。
“.....嘿嘿，她可真是个大美女，不是吗指挥官？”他的耳畔忽然想起因熟悉而略显暖意的吵闹声响，神威一把揽住指挥官的肩颈，不自觉迫使后者朝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如痴如醉，似乎不觉于自己已然陷入那个女人所布置的温柔罗网，“...瑞贝卡小姐...嘿嘿....”
“.....我记得突击鹰的集合点好像不是这儿。里漠然一瞥，似乎想借并无熟络的眼神提醒他应该各得其所，他将弹壳放置手心轻轻把玩片刻，“...你最好先回去，马上就要召开战前会议了。”
“...这不是想找指挥官寻求一下引起成熟女人注意的方法吗？”神威眉开眼笑的脸庞让那映射暖阳的眼眸都眯成细密的弧线，他大力拍击着指挥官的后背，让后者的胸前也不禁与之共振起来，“..指挥官，你当时是怎么追到比安卡的啊？让我借鉴借鉴？”
“...额...都是顺水推舟吧....”指挥官一时间感到有些头晕眼花，他轻轻攥住那并不安分的手背，略显讶异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想追那个瑞贝卡吗...我觉得找我取经没什么用，她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啊。”
“...话虽这么说，但是金发御姐也都有共通点对吧？”
“....唉....”丽芙颇为困扰地摇摇头，以眼神示意露西亚是否要及时制止这蹬鼻子上脸的胡搅蛮缠。
“.......”似乎感知到那如若黑云压境的私议与眼神因这支插曲而消弭了许多，露西亚又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通讯中忽然响起克制而冷静的提示音，他瞥了眼弹窗中的公告，随后无可奈何地挣脱了神威的束缚，“...好了别闹了，马上就要开会了，你们就在这儿等我吧。”
“....嗯，指挥官快去快回吧。”丽芙将双手安分温驯地重叠于裙角，下意识流露出绵若流云的温婉微笑。
“....指挥官，请务必帮我要一下瑞贝卡小姐的联系...”神威正欲不依不饶地提出什么非分之想便被里一把捂住了惹是生非的嘴，“....唔....”
“...好了你快去吧，我们在这儿等着的。”
“...嗯。”指挥官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集合点，又无意间自人头攒动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谦和笑意，那瘦削而敏感的面庞略显苍白，却又因不够变通的执拗而令人倍感亲切，指挥官挥挥手，冲他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早啊西蒙。”
“...首席！”西蒙略显惊喜地露齿一笑，他自密集方阵间挤兑出去，走至指挥官身边时还不忘伸手缜密打理一丝不苟的发际与衣领，“...昨晚睡好了吗？”
“....一般般吧....”指挥官轻掩双眸，似乎压抑下了若即若离的倦意，“...毕竟起得早，而且好久没下地任务了，有点睡不着。”
“..也是呢...王牌小队的指挥官将近半年缺勤后的首秀...”西蒙垂眉将触控板中的笔记调出，幽蓝的灯光在镜片与荧幕之间恒久地反射，投影出愈发袖珍的模糊影像，“...而且...其共有二子的妻子也会参与主导本次作战的规划与部署，大家最近也在热烈讨论两人的表现将会如何呢。”
“...原来如此吗....我就说他们的目光总有些怪怪的。”
“...但是首席可不要觉得受关注就是好事啊..”西蒙嘴角那真挚的笑意似乎浅淡了些许，他轻轻拂了拂圆框眼镜，敏感的声线中更透露出一股苍白之意，“...其中也不乏一些幸灾乐祸或者想要从中作梗的人，譬如那个瑞贝卡小姐，就是黑野那帮人下放的眼线。”
“...嗯，我也正巧好奇，为什么她会来这里。”指挥官似乎再度会想起某人与自身擦肩而过时，试图表露出某种介怀与关注的微妙眼神，那凝结于二人的眼神交汇未免过于刻意了些，“....不过，黑野不是主管科研和人事的吗，来当督战有点怪怪的。”
“...是啊，有种秀才点兵的感觉。”西蒙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他从脖颈间取出用于身份识别的士官铭牌，简易扫描后便掀开帷布，和指挥官一同走进临时会议室。
“.......”黯淡而匮乏反射镜面的会议室空间颇为紧密，除去一张显露2.5D投影的可触化长桌，那剩余的空间便似乎只够摩肩擦踵，漆黑的作战服让本就寂然无声的会议室更添一份喑哑与压抑，而指挥官中唯一的救赎所在，便是长桌尽头那么明媚如盛夏辉光的细软马尾。比安卡身着自己曾品鉴熟悉的棕黑色制服，出尘的身姿如若一道散落百花窗与信纸的暖阳，隽永地与自己的心魄持有一份默契。
“.......”兀自沉默的指挥官正巧与比安卡的目光交织缠绕，他不禁微微一笑，但后者似乎却并无这般闲情雅致，她轻轻颔首，以目光示意姗姗来迟的两人尽快就位。
“.......”西蒙轻笑一声，那笑声似乎包含一丝善意的揶揄。
“...现在看来，诸位指挥官已经全员到齐了，那么战前会议就立刻开始吧。”比安卡将已然内敛起沉郁与肃穆的双眸轻启，那纤薄的声响似乎并不不如磐石般厚重，但却字字珠玑地自寒凉中传递着鲜明的听觉信号，仿佛就算碎裂，也要迸射出星点寒芒与凛冽的光亮。她以碧蓝而欠缺温润的双眸环视簇拥的指挥官们，仿佛飘飞于黑色海礁的雨燕，“我是本次作战的临时指挥官兼联合部署的参议员比安卡，很荣幸认识各位，现在由我为大家讲解本次作战的最后通议。”
“.........”他背过双手，蓦然凝视着眼前人那剔透而无意中展露出疏远温度的侧脸，似乎这才认识到她在众人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并无宽厚与懵懂，并无情爱与日常，就算是升任为分管执行部队的上级，她也一如作为清理部队队长时那般令人退避三舍敬而远之。
“....本次任务的主目标是探寻与红潮相似波段感染源的真身与实际位置，再进行集合剿灭。”比安卡轻撩起散落于侧颊的发丝，垂眸在投屏上标注，“所有指挥官都应谨记......”
“.......”说起来，习惯于毫无怨言听从命令的她，在发号施令时也是如此一板一眼，指挥官凝视着她那反差强烈的命令口吻，再于印象中那总是恭谨守仪的“指挥官阁下”反复对比，强烈的反差感竟让他无意聆听那字字珠玑的作战指示，他伸手轻轻掩起嘴角，努力让自己的笑意不至于太过鲜明。
“...另外，本次作战诸位请以灰鸦小队....”比安卡抬眉意味不明地以浅淡凝视莫名发笑的某人片刻，随后又再度恢复方才的无悲无喜，“..以及三头犬小队和突击鹰小队为作战主体，尽全力协助他们达成任务目标。”
“是。”
“好了，那么各位赶快去准备吧。”比安卡微微颔首，向会议厅内的众指挥官敬礼示意，“....恭候各位凯旋，就此散会。另外.....灰鸦小队的指挥官请留步。”
“....那就先不打扰了，首席。”西蒙心领神会地对被指名道姓的指挥官微微一笑，诸位在场的指挥官也不禁下意识停驻目光以表情绪复杂关注，随后便有序离开了狭小的会议室。
“........”他注视着那被人渐次撩拨而已的帷帐，黑色的防水胶质沉重而弹软地被撩拨而起又随地心引力毫无规章地下坠，让穿透寒冷云层的寡淡阳光也些许照耀而入，白色耀斑宛若棱角分明的十字星在黑色的帷幕间毫无规律地闪耀。
他回过身，略显讨好地赔笑片刻，随后便习以为常地等待眼前人毫无偏颇的苛责。
“.......”比安卡轻蹙起不知何融却薄冰的眼眉，只是微微俯身凑近些，伸手细致地为他打理向来不易规整的衣领，纤软的手指彼此默契地拢聚，将最上层的纽扣严缝丝合地扣紧。她轻轻抬起身，还不忘轻轻拉扯他的袖口一番，“...好了，终于整齐了。”
“....呼...我还以为你又要批评我来着。”指挥官轻轻一笑，似乎又欲得寸进尺地凑前依偎，“...怎么忽然又不摆出上司的架子了呢？”
“...因为我并不能和大家一起跟随你并保护你的周全了....”比安卡微微蹙眉，耳鬓规允垂坠的细软柔发对着她的瞻首顾盼而微妙摇曳着，那澄澈如洗的眼眸此刻正无比贴切地映照着他的面容，宛若垂坠于心的白枭尾羽，“...所以，还是觉得稍微叮嘱你一下更好...”
“...你以前在清理部队的时候，也没和我一起作战啊....”
“....或许是因为某人令人不悦的言行让我有时不想为之牵挂祈祷吧......”某人微微蹙眉，让纵深明显的眉宇展露出不怒自威的苛责，唯有那金发与阳光能使指挥官如坠冰窖的心略微温暖片刻，“...比如现在。”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别放心上嘛。”指挥官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他下意识伸出手臂想要顺遂心意地搂住她的腰肢，却又自觉地缓缓垂落而下，“...那能现在亲我一下吗？就当作对你独一无二指挥官的工作激励，一个上司就该这么奖励她的优秀下属啊？”
“....怎么会有这样的激励...”
“....以资鼓励啊。”
“...如果指挥官你表现尚佳的话....”话及如此，比安卡的脸庞似乎又不禁牵扯上局促与羞赧的雾虹，她低垂眼帘，为了让余光能顺畅传递向他而轻撩起遮掩侧颜的鬓发，“...结婚纪念日再奖励你也不迟....”
“....那就一言为定！”指挥官不禁因某人含羞吐露而心花怒放，他将目光移开，似乎在介怀于什么子虚乌有的关注，“....听说这次大家这次都很关注我们两人的关系与表现。”
“....是啊...还请某人务必表现好。”比安卡颦蹙的眼眉不觉有几分生动的嗔怪之意，“...我并不喜欢别人过量的关注...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那当然....”指挥官轻轻拉过她的手臂将其揽入臂弯之际，随后颇为亲昵地以唇齿宠爱地咬了咬那挺翘圆润的嫩滑鼻尖，“...放心吧。”
“....唔....”某人的脸颊微微泛红，一时间只顾轻攥住指挥官整洁的衣袖，哑口无言的两人不觉就如此浅尝辄止地于会议室内触碰着令人爱怜地彼此。
“..........”厚重的帷幕被轻轻拨开，柔顺垂坠的金发便如同帘外略显冰凉的阳光一同映射而入，瑞贝卡抬起似要吸附软弱心魂的郁紫色眼瞳，她停滞住脚步，在目睹眼前这番不合规允的场面时，那鲜有表露的精致面容终于掀起一丝近乎戏谑的柔波。
“.........？！”怀中的比安卡一怔，素白而匮乏血色的脸庞瞬间被海潮般的所取缔，仿佛涨溢于极地的斜阳般柔媚动人，她正欲脱离指挥官的桎梏，却又不由自住被后者一把攥住掌心，只能歉疚且局促地将目光投落于无人的一角。
“....您好，瑞贝卡小姐。”指挥官握着比安卡的手心，已然打算就这般一不做二不休地搪塞僭越而过，毕竟若是过于慌乱而心虚，或许反倒会遭致更为严苛的惩罚。
“.........”瑞贝卡轻轻搂抱起双臂，意蕴深远的眼眸在两人无名指处的婚戒游弋片刻，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不露山水的浅笑，“...抱歉打扰了，二位请便。”
“.........”比安卡凝视着瑞贝卡施施然转身离去的高挑背影，本就心事重重的眉目又更添一份兀自掩抑的沟壑。
“...糟了，忘了找她要联系方式了！”
“....请问你刚才在说什么？”某人面若霜雪地缓缓扭过头，清澈的眉目似乎毫不掩饰地映射着点点寒芒，仿佛冰雪之下便是所谓断罪的十字，即将用以消弭罪孽深重之人，“...指挥官阁下？”
“...不...不是....我是帮神威要的...”自觉漏嘴的指挥官只能毫无说服力地为自己辩解出清白，“...虽然也挺漂亮，但身材真比不过你，真的！”
“........”
“.......”
“....回来再找你清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