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不是妹控】01
常言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此时，无双仙朝历史上第一位女帝、佛道的敌对者、血腥的狂屠楚凌萱全然不顾掉在地上冰糖葫芦，呆呆的望着天上那轮黑色的大日。
黑色的大日与金色的大日交相辉映，甚是神异。
几十年前，她把朝中的事务都丢给她的东厂督主叶红袖之后就独身一人溜出来玩。
反正那个女人最爱权力了，也不在乎多干点活。
可是，今天她看到这轮黑色大日时，那游山玩水的好心情消散地一干二净。
人们都聚到街道上，谈论着这奇异的景象，不时还发出欢快的笑声，还有书生就这奇景吟诗作对，全然不知这轮黑色大日代表着什么。
楚凌萱只觉得全身冰冷，手脚僵硬。
作为圣域的巨头之一，活了数千年的她太清楚这轮黑色大日代表的是什么。
楚凌萱咬咬牙，一步踏出，转眼间便杳无踪迹，还熟练的顺了几根冰糖葫芦。
——她要快点赶去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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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凌萱马不停蹄地赶到东海一座海岛上时，抬眼望去已经聚集了好几号人物了。
一位是长须飘飘、温文儒雅，乃剑皇山之主沈无名。
一位是宝相庄严、慈悲祥和，乃大雷音寺方丈虚慈大师。
一位是鹤发童颜、淡泊脱俗，乃太一道门门主莫道尘。
楚凌萱撇撇嘴，一个个人五人六，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当然，这是画风正常的，边上还有两位画风就比较清奇了。
其中一位虽只是身着普通布衣，乍一看平平无奇，细观之下却很是道骨仙风，身旁立着一旗子，上书“神算”二字。
另一位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僧衣，拄着一根枯树枝，虽是和尚，却在和那布衣人争抢一只烧鸡。
不远处有一道明显的空间裂缝，弥漫着黑色雾气，不时传出凄厉不似生命的叫声。
“陛下！”
见到楚凌萱到来，几位纷纷施礼。
那和尚趁此机会一把将烧鸡抢走，享受了起来。
楚凌萱点点头，又瞥了眼和尚，只见和尚笑嘻嘻地冲问道：“要吃吗？佛爷我可以考虑分你个鸡腚尖！”
旁边那布衣人嘴角抽了抽：“留点！这是我给‘她’做的！”
“李布衣，话不能这么说”那和尚边啃烧鸡边道：“佛曰酒肉即地狱，佛爷我是在替‘她’受苦好吧！”
楚凌萱冷呵一声，说道：“明心大师倒是好胃口啊，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烧鸡呢！”
楚凌萱这态度倒不是因为明心和尚做过什么，她只是单纯的厌恶佛道中人。
明心擦了擦嘴上的油，挑眉笑道：“反正都这样了，不如赶紧吃点好的，别被那群东西弄死的时候才后悔！”
楚凌萱撇撇嘴，环顾一周，不禁咦了声：“魔道那边没来人吗？”
“阿弥陀佛！”虚慈大师诵了声佛号，双手合十道：“老衲相信魔道那边应该不会背约，他们的人大抵还未到吧。”
莫道尘十分不雅的掏着耳朵附和道：“虽说咱平日里同魔道打生打死，但这是关乎生死存亡的事情，他们绝不会背约的！”
这盟约乃是很久之前他们的祖师爷定下的。
那时，圣域还没有那多宗门，不分什么三教九流和正邪，只有玲珑古朝、紫府、菩提院、剑阁、魔教五大势力，分别代表仙朝、道门、佛门、剑道、魔道。
盟约规定，每到这个时候，仙朝、道门、佛门、剑道、魔道各出一人，进入那方空间，共同抵御域外天魔。
只不过沧海桑田，玲珑古朝被无双仙朝取代，其后裔不知所踪，有人说他们躲藏了起来，积蓄力量，推翻无双仙朝，也有人说他们早被无双仙朝全部剿灭。
紫府、菩提院、剑阁、魔教皆因门内弟子矛盾而分裂成数个势力。
“不过，魔道那边来的会是谁啊？”莫道尘用拂尘挠着后背，心中直呼舒坦：“要是血魔老祖的话我建议咱们还先联手将他打杀了吧，我可不想把后背交给那种疯子！”
闻言，沈无名捋了捋长须说道：“血魔老祖的话莫道长倒是不用担心。”
莫道尘一愣，问道：“为啥？”
沈无名儒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笑容：“我来此之前偶遇血魔老祖，他挑衅于我，被我一剑斩了只手臂去。即便有血魔经和天材地宝的帮助，想恢复手臂也是需要时间的！”
众人嘴角一抽，这货说的风轻云淡，可血魔老祖是什么人物？！
那可是跟他们一样通天境的大能，这样的人物被沈无名一剑斩了手臂，那沈无名的修为有多强悍了啊？！
“不过，魔道能拿得出手的就那几位。”沈无名继续捋着长须说道：“紫血魔教教主顾长生是个除了修炼什么也不管的武痴，血魔老祖铁定来不了，剩下的也只有黄泉老魔和那位最年轻的魔尊了。况且……”
沈无名看着旁边的明心和尚和李布衣，不禁对众人笑道：“这两位都在这里，魔道该来谁怕是铁板钉钉了吧？”
只见李布衣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时远处一女子踏空而来。
那女子身材细长，一袭白衣飘飘，眼眸空灵若水，似是那姑射神人。
那女子还抱着一位昏迷的女孩，对众人道：“却是我晚到，令诸位久等了。”
“陛下，沈剑皇，莫宗主，还有虚慈大师，别来无恙！”
众人摆手，笑道无恙。
“哈哈哈，我那混账徒弟可是想死你了！”
“念昔啊下次有空一块去桃花仙那里偷酒呗？”
“施主天资过人，老衲还是希望你能遁入空门……”
说起来，念昔身为魔尊却与正道的几位大佬关系不错，在魔道还受群魔敬仰，黑白通吃了属于是。
楚凌萱直接上前去轻浮的抚摸她的玉容，调笑道：“啧啧，小美人儿，魔道那边来的是你，真是巧呢！”
女子翻了个白眼，拍开她的手无奈道：“我好歹是个魔尊，给点面子行不？”
说着，将抱住的女孩往楚凌萱怀里放。
楚凌萱抱过那女孩，只见白衣女子严肃地对她一拜：“我这妹妹拜托你了。”
楚凌萱嘴角一抽：“念昔，你这么正经我有点害怕……”
在她的印象里，这女子总是嘴角挂着笑容，风轻云淡的样子，很少这么严肃。
念昔只道：“照顾好我妹妹，起码让她一千年后再苏醒。”
说完，她走到那空间裂缝前，回头对众人笑道：“和家里的小朋友闹了点矛盾，倒是给诸位添麻烦了，此次责任在我，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清楚念昔的意思，以及念昔和这道门后的东西的关联。他们只道了句保重。
李布衣端来一杯酒，念昔却是摇摇头：“不了，我怕这酒还不上。”
李布衣沉声问道：“你，决定好了吗？”
念昔点点头：“我会负责的！”
李布衣皱皱眉，虽然放弃一般叹了口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倒是你的风格呢！”
“若不为，孰知不可为？”明心啃着烧鸡，毫不给李布衣留面子：“你这老东西，跟她有关的天机你算对了几次啊？”
听罢，众人大笑，纷纷摇头，不得不承认，只要有念昔掺和的事情十之八九是算不准的。
念昔也笑笑，对众人抱拳：“诸位，再见！”
言罢，她迅速进入了那道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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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念昔踩到了一块断肢。
断肢并未被踩断，而是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
从原初时代残存至今的残骸仍能抵抗她的力量，该说这断肢的主人生前在炼体方面有深厚的功底吗。
对此，她皱皱眉，然后继续向前方走去。
这是一片荒原，荒凉到没有一株草，甚至没有一缕微风，满地都是被黄沙湮没的断肢残骸和腐朽的神兵。
昏黄的天空，如同宣告世界即将终结。
她走了很久。
到底有多久呢？估计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那，是什么在一直支撑着她前进呢？
信念吗？
或许吧。
在她看来，更多的也许是她的责任——作为姐姐的责任。
似乎所有人都比较喜欢perfect end，但现实是残酷的，很多事情是不可能完美的。
——这便要人去权衡。
如她现在来到葬神高原一样，这是她思考了很久才想到的破局之法。
她就这样一直走着，直到——
“你来了。”
呆滞的目光逐渐聚焦，昏昏沉沉的大脑也慢慢清醒过来。
她看到了，前方的至尊神座上坐着一位粉色长发的少女。
她的相貌，和晴儿很像。
因为她们二位是姐妹。
“我来了，洛儿！”她张了张嘴，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我……很开心哦！”少女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虽然笑容很淡，但念昔知道，这是她最真诚的笑容。
想到她的境遇，念昔咬了咬嘴唇。
你在这里，很孤独吧…… 毕竟，你独自一人从那么古老的时代活到现在。
“你和她，只能活一个吗？”念昔的嘴唇泛白，颤声问道：“为什么你和她就不能一起活下去？”
闻言，少女轻笑道：“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吧？一切都是天命！”
“天命？但这都是你自己做的！”
“你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死亡！”念昔盯着她粉色的眼眸说道：“你选择背刺她却留她一命，是为了让她恨你、毫无顾忌的杀死你！古神的力量太过单一，所以你剥夺了她的权能，把她扔到玄灵大陆上让她从头一点一滴的提升！”
少女一愣，转而轻笑：“没办法，我那个姐姐是个笨蛋啊！”
“只不过，我没算到的是你这个异数，居然会带着别人一起打破天命……”
“明明一切都定好了啊，你只要登临玄灵大陆的巅峰就够了！”
“明心他一个地痞流氓却剃度当一个酒肉和尚，还能悟得四大皆空！”
“李布衣那家伙也是的，只要老老实实当个道门第一就够了，可偏偏去算命！”
“那么，请你猜猜，我这个异数接下来要做什么？”念昔问道。
少女直接摇头：“我不知道！”
念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陪、你、一、起、死！”
少女一阵惊愕，料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念昔会这么做。
“你孤独了那么久，该有人陪在身边了。”念昔面无表情的说道“哪怕是黄泉路上。”
“那……我那个笨蛋姐姐怎么办？”少女勉强一笑，轻声问道。
念昔垂眸，叹了口气“她是从原初一直沉睡到现在，而你则是坐在这里等到了现在……”
“所以，我会让你解脱的！”重新睁开的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闻言，少女笑了好一会才道：“那么，你要怎么杀掉我呢？”
念昔勾了勾嘴角：“想知道吗？”
少女点点头。
念昔走上前，伸出双臂把少女紧紧地箍在怀里，生怕她逃脱似的。
“啊！对了！”
念昔问道：“怎么了吗？”
“有点事想趁现在问清楚。”少女想起了什么，面露疑色的问道：“还记得你在玄灵大陆叛逃顾家的时候吗？”
念昔点点头。
“那时候你用的那把凶兵虎魄是哪里弄来的？”
念昔挑挑眉：“当然是我的姑姑送我！”
少女摇摇头：“不！我敢肯定，你没有姑姑！”
“有的！我的姑姑……是……呃……”
念昔面色凝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连我都忘了……”
少女轻笑道：“看来，这世上还有很多未知的隐秘啊！”
少女吻上了念昔的唇，而念昔也在温柔地回应着她。
这一刻，她们就像是一对恩恩爱爱的情人，而不是刀剑相向的敌人。
良久，二人分开。
少女窃笑：“无论多少次，背着自己的姐姐做这种事总是那么令我愉悦啊！”
念昔温柔的抚摸着她粉色的长发，听到少女微笑道：“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赢的。”
念昔笑了笑，更加用力的箍住少女：“是啊，我赢不了，却也不会输。”
转而，她的表情变得狰狞无比
“天、魔、不、败、天、魔、解、体——！！！”
她的身上浮现出无数道可怖的血影，如饥饿的野兽一般争先恐后的覆盖了二人，包了个严严实实。
那些血影从未出现在任何的典籍甚至任何人的幻想中。
它们就像是来自某个失落的古老时代的传承一样，神秘而又恐怖。
神座发出了哀鸣之声，天穹颤动，地龙翻身，岩浆喷涌，整个葬神高原正在以疯狂的速度破碎着。
紧接着的那轰然的一声巨响，犹如敲响的宣告一切时代回归虚无的钟声。
当血影散去，二人都已消失不见。
就好像，她们从未在世界上存在过。
无边无际的葬神高原已然消失，唯有至尊神座在混沌中漂荡。
从此，世上再也没有古神的迹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