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翻译）第四次十字军东征1202–04：对拜占庭的背叛（十五）

上一章

SECOND ASSAULT AND NEW EMPIRE

第二次进攻与新帝国的建立

          十字军对君士坦丁堡的第二次进攻于1204年4月9日开始，但在前一天，士兵们准备渡过金角湾。维尔哈杜安（Villehardouin）[lb1] 描述了 "所有人都进入船只，并把他们的马拉到运输船上。每支部队都有自己的船只，所有人都并排站在一起，运兵船只与大帆船和运输船分开。他坚持认为，战线‘extended over full half a French league’，即超过1公里，而尼凯塔斯则表示，敌人从布莱赫纳宫到埃弗盖特修道院的城墙都发起了攻击。与此同时，阿莱克修斯五世皇帝在埃弗盖特修道院旁边的一个陡峭的山坡上建立了他的指挥所，他可以从那里观察敌人的舰队、金角湾和受到威胁的防御工事。  

维尔哈杜安（Villehardouin）：（约1150年-约1213年是一位骑士和历史学家，他参与并记录了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过程。他被认为是那个时代最重要的历史学家之一，他撰写了《论君士坦丁堡的征服》（De la Conquête de Constantinople），讲述了1204年4月13日西方基督教徒和东方基督教徒之间的君士坦丁堡之战。这本书是流传到现代的最早的法国历史散文叙事。他的全名是 "维勒哈杜安的杰弗里，香槟和罗马尼亚的元帅"。

          在中世纪，金角湾不规则的南部海岸线的一部分与防御工事有一段距离，现在也是如此，但其他的海岸线则很近，船只可以接近防御工事。因此，1204年4月9日早些时候，一些渡过金角湾的船只在干地上卸下了他们的部队；其他船只则靠近防线，与守军交手。

          城墙和海岸之间有足够宽的空地，十字军将“装甲棚”运上岸来保护他们的矿工（这里指挖隧道的人），而十字军的弩手则向那些试图向矿工（这里指挖隧道的人）投掷石弹的防御工事上的人射击。守军还对装甲车棚使用了燃烧武器。应该指出的是，在这一时期，攻城挖洞涉及到挖掘浅层的通道，通常是横向的，以破坏墙壁或塔楼。此外，十字军的矿工（这里指挖隧道的人）在海平面以上一米多的地方工作。

          不幸的是，对十字军来说，拜占庭的反围攻大炮被证明是非常有效的，用罗伯特·德·克拉里的话说，“没有一个人敢停留在这些[十字军]的攻城器械内或附近”。他还注意到用斧头武装的不列颠人、丹麦人（日耳曼部落）和希腊人在保卫城墙时的可怕能力。在其他地方，威尼斯人试图直接从他们船只的索具上攻击城墙，但是，正如尼凯塔斯所描述的那样，虽然很愤怒，但第一次攻击失败了。‘罗马人占了上风，十字军运送攀登梯子的船只和运送马匹的独木舟都被击退了，他们曾攻击过的城墙但没有成功，许多人被从城内的投石机上扔下的石头砸死。’维尔哈杜安同意：‘你必须知道，在那一天，十字军的损失比希腊人更多，希腊人因此而感到非常高兴。’《诺夫哥罗德编年史》 称，“市民们杀死了大约100名法兰克人”。  

《诺夫哥罗德编年史》：是现存最古老的诺夫哥罗德罗斯的古罗斯纪事。它反映了与《基辅罗斯初级纪事》不同的传统。正如阿列克谢·沙赫马托夫首次证明的那样，该编年史的后期版本反映了11世纪末遗失的《基辅初级法典》（Начальный Киевский свод），其中包含许多有价值的信息，在后来的初级编年史中被压制。然而，该编年史的作者从未被确定。

          现存最早的编年史副本是所谓的会议卷轴，时间是13世纪下半叶。它于1841年首次印刷，目前保存在俄罗斯国家历史博物馆。它是已知最早的东斯拉夫人编年史手稿，比《初等编年史》的劳伦西亚法典早了近一个世纪。14世纪，诺夫哥罗德的尤里耶夫修道院的僧侣续写了《会议卷轴》。

          诺夫哥罗德第一纪事的其他重要副本包括学术卷轴（241份名单，1444年）、委员会卷轴（320份名单，15世纪中期）、三一卷轴（1563年）和托尔斯泰卷轴（208份名单，1720年代）。

          当沮丧的进攻者撤到金角湾的北面时，拜占庭人开始庆祝，罗伯特·德·克拉里见证了这一点。守军开始大声叫喊，并走上城墙，脱下马裤，露出臀部。退回营地后，十字军和威尼斯人的领袖们在一座教堂里举行了会议。有些人建议他们应该攻击君士坦丁堡的南面海墙，但威尼斯人指出，水流会把他们的船只带下海峡；最终，十字军的指挥层同意，在星期一再次攻击金角湾墙。

          周六和周日用于修理和改装船只和攻城武器。这一次，运载攀登梯的船只被成对地绑在一起，每个人都会参与进攻，以便在数量上超过守军。罗伯特·德·克拉里描述了恢复士气的努力："主教们在君士坦丁堡外进行布道......他们向朝圣者表明，这场战斗是正义的，因为希腊人是叛徒和杀人犯，他们是没有信仰的......并下令他们应该从拜占庭中寻找并带走所有的妇女，并将她们送到离拜占庭很远的地方。

          星期一的清晨，十字军又发动了一次进攻。正如维勒哈杜安所指出的那样，城里的人对十字军的恐惧少了很多......而且精神很好，在城墙和塔楼上除了人以外什么都看不到。这一次，十字军的围攻桥可能被改装的更长，《诺夫哥罗德纪事》认为，攻击者是乘坐 "40艘被绑在一起的大船来的......他们的其他船只和大帆船留在后面，害怕其被烧毁。事实上，马船再次在更开阔的地方靠岸，而不是直接攻击防御工事。

          双方再一次用投石机、弩箭、弓箭和燃烧武器互相轰炸。船只当然容易受到集火，但在城市石塔顶上加装的高大木质结构也是如此。正如罗伯特·德·克拉里所观察到的。由于塔楼上覆盖着皮革，火无法在那里蔓延。城内的人......发射了大约30个petraries[投石器]......但船只被木材和葡萄枝覆盖得很好，这些石弹对船只和人员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

          守军一直坚持到中午时分，罗伯特·德·克拉里可以看到阿莱克修斯五世皇帝在他的山顶指挥所里指挥，"让他的喇叭响起来，让他的定音鼓响起来，大展身手；他鼓励他的手下，......把他们送到他认为最需要的地方"。

          罗伯特坚持认为，五艘船中只有四艘的高度足以到达拜占庭塔楼的顶端，即使攻击者设法到达这些塔楼，他们似乎也无法走得更远，即使是在天气帮助下。维尔哈杜安描述了第一座塔是如何被攻下的：当时突然刮起的北风把几艘船逼到了岸边，其中包括一对相连的船，名为 "朝圣者号 "和 "天堂号"，其中一艘被分配给了索瓦松的主教，它非常接近一座塔，"一艘在左边，另一艘在右边......朝圣者号的梯子连接到了塔上"。

          罗伯特·德·克拉里描述了同样的事件，包括一个威尼斯人和一个法兰克人如何使用名为攻击坡道的装置："船一靠近塔楼，威尼斯人就用手和脚尽力抓住，最后把自己弄到了塔里。

          这个勇敢（或愚蠢）的人迅速受到了守卫者的攻击，他们用斧头和剑把他‘砍成碎片’。但是，当海浪再次把船推向前时，乌尔布瓦兹（或杜雷布瓦兹）的安德鲁'用脚和手紧紧抓住塔楼，直到他用膝盖把自己塞进塔楼'。与他的威尼斯战友不同，安德鲁身着全副武装，所以敌人的打击'没有伤到他'，于是‘骑士站起来，......拔出他的剑’。这似乎吓坏了守军，以至于木制的上层塔楼很快被放弃了。

          根据Nicetas的说法，守卫者是 "辅助人员"，即当地的民兵，而不是职业军人："另一个骑士在第一个骑士之后进入塔楼，随后很多人也进来了。他们拿着结实的绳索，把船绑在塔上；绑好后，又有很多人进入塔中"。然而，船的移动有可能摧毁木塔，所以绳索又被切断。

          阿莱克修斯五世看到了这一威胁，他敦促部队进行反击，但根据罗伯特·德·克拉里的说法，另一艘船也靠近第二座塔，以同样的方式占领了塔楼。即便如此，十字军和威尼斯人只占领了这些塔楼的上层，但没有占领两侧的城墙，也没有占领城外的地区，那里聚集了大量的守军。在这场危机中，亚眠的骑士彼得勋爵（Lord Peter）带领他的 "十名骑士和三十名士兵 "来到城墙和海岸之间的一小块平地，那里有一个被砖头封住的后门。

          罗伯特·德·克拉里（Robert de Clari）详细描述了他的进攻过程，他和他的兄弟一起参加了这次进攻："有一个书记员，名叫克拉里......当他们来到这个后门时，他们开始英勇地砍伐它；但是城墙上射来的[弩]箭是如此密集，守军还从城墙上投下许多石头，看起来他们很可能会被埋在石头里。其他的人有大盾牌，他们用这些盾牌保护那些攻击城墙的人，但拜占庭的守军也投下了希腊火盆。'然而十字军用斧头和好剑，用木头、栅栏和镐头砍开了那道后门，直到最后他们在门上打出了一个大缺口。在通道外，有许多全副武装的拜占庭人正等着他们，所以十字军不敢再往前走了。

          罗伯特英勇的弟弟站了出来：'但当书记官阿莱奥姆看到没有人敢进入那里时，他猛地站出来，说要进去。当时有一个骑士在场，是他的兄弟，名叫克拉里的罗伯特，他拦住了他，说他绝不能进去。书记员说他要这样做，于是手脚并用地从破洞里钻进去。罗伯特抓住阿莱奥姆的脚，试图把他拉回来，'但最后，尽管他的兄弟......书记员还是进去了。他一进去，就有许多希腊人向他扑来，在城墙上的人开始向他投掷大石头。书记员看见了，就拔出刀来，冲向他们，使他们像牲口一样在他面前逃走了。这时，阿莱奥姆·德·克拉里回头喊道：‘先生们，大胆地进去吧! 因为我看到他们完全被恐吓了，正在逃亡呢！’

          尼凯塔斯将更多的荣誉归功于一位特别高大且全副武装的法兰克骑士，可能是亚眠的彼得：

          一位名叫彼得的骑士从那进入。他被认为是最有能力击溃所有营队的人，因为他几乎有九英尺高[来自古希腊《奥德赛》的诗意夸张手法]，头上戴着一个高耸的城市形状的头盔[平顶大头盔]。皇帝身边的贵族和其他部队无法注视一个外形如此可怕、体型如此壮观的骑士的头盔正面，于是按照惯例逃之夭夭，这成为他们救命的良药。

          罗伯特·德·克拉里指出，这位骑士并不是真的一个人："我的主彼得和他的人进来了。与他在一起的骑士不超过九人；然而，与他在一起的人大约有三十人......当守军在城墙上看到他们时，这些人非常害怕，以至于他们（守军）......放弃了很大一部分城墙而逃走了"。

          所有的资料都认为，皇帝阿莱克修斯五世让人吹响了号角和鼓声，试图组织反击，尽管罗伯特·德·克拉里将此斥为仅仅是一种抵抗的表现："然后他大模大样地扑向对方，策马而行。亚眠的彼得勋爵鼓励他的部下，他们期待着一场硬仗，但是，"当叛徒看到杜卡斯决不会逃跑时，他们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回到他们的帐篷里。诺夫哥罗德纪事报》对皇帝被其追随者抛弃的方式感到震惊："杜卡斯皇帝正在鼓励boyars[贵族]和所有的人，想要战斗......但他们不听他的话，都从杜卡斯身边跑开了。皇帝从他们[法兰克人]身边逃离，法兰克人把他追到了马场[Hippodrome]。

          抵抗崩溃了。罗伯特·德·克拉里（Robert de Clari）描述了亚眠的彼得的部下是如何走到大门的，士兵们用斧头和剑从里面把它砸开，"直到他们把非常坚固的铁栓和铁栏杆打碎......当大门被打开，外面的人看到这一切，他们就把运输船拉上来，牵出马，骑上它们。维尔哈杜安着重介绍了攻占四座塔楼的情况，之后，'所有人都开始从船上、运输船和大帆船上跳下来，无一例外，每个人都尽力而为，他们打破了其中的三个门，进入其中。他们把马从运输船里拉出来；‘骑士们骑上马，直奔皇帝杜卡斯 [Alexios V]的住所！’

          对君士坦丁堡的第二次围攻，使得拜占庭首都在1204年被征服，但Raimbaut de Vacqueyras的 "史诗信件 "中几乎没有提及，而其他资料中也没有提及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名义指挥官蒙费拉的博尼法斯，以及他的部队。他们肯定参与了这次进攻，但可能是在法兰克人和威尼斯人破门而入后进入该城。博尼法斯还控制了布科莱恩宫，而鲍德温则拿下了布莱赫纳宫，这一事实表明侯爵的人处于进攻的西端，或左翼。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是佛兰德斯的鲍德温而不是蒙特费拉的博尼法斯，在后来被选为君士坦丁堡的第一位拉丁皇帝的原因。

          罗伯特·德·克拉里（Robert de Clari）指出，阿莱克修斯五世皇帝迅速放弃了山顶指挥所，在那的 "他的金库和珠宝 "都被留下，被布拉谢的彼得缴获。尼凯塔斯（Nicetas）报告说，十字军在掠夺了皇帝的帐篷后，没有经过多少抵抗就占领了布莱赫纳宫，并在阿莱克修斯五世用作指挥所的同一山丘上的潘特波佩斯修道院建立自己的总部。与此同时，正如拜占庭编年史家所写的那样："皇帝在城内狭窄的街道上来回走动，试图召集和动员那些漫无目的游荡的民众。他们既没有被他的劝说所说服，也没有屈服于他的诱惑"。

          最终，阿莱克修斯五世放弃了挣扎。他回到了位于城市东部、靠近圣索非亚的布科莱昂宫。在4月12-13日的夜晚，他和前任皇帝阿莱克修斯三世的妻子尤弗罗西妮皇后以及她的一些女儿一起登上了一艘小船。据不怀好意的尼凯塔斯说，阿莱克修斯五世爱着其中一个女儿，她叫尤多基亚，"因为他从脸颊上第一次出现毛发起就经常进行性交，而且他在床上是个公认的好色之徒，他已经抛弃了两个已婚的妻子"。

          在阿莱克修斯五世皇帝出逃后，剩余的拜占庭贵族并没有立即投降，而是试图寻找一个新的皇帝。出面作为潜在候选人的是君士坦丁·杜卡斯，他可能是约翰·安吉洛斯·杜卡斯的儿子，也是伊萨克二世和阿莱克修斯三世的叔叔，还有一个叫‘拉斯卡利斯’的人，他可能是君士坦丁·拉斯卡利斯或他的弟弟狄奥多尔·拉斯卡利斯 ，后者将成为未来的尼西亚皇帝。拉斯卡利斯被选中了，尽管他敦促军队和人民进行抵抗，也没有找到真正的支持者；而且，像大多数拜占庭贵族一样，很快就被迫逃离首都。尼凯塔斯对精锐的瓦兰吉亚卫队试图利用这次危机来勒索更高的工资的方式特别失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被迫逃离首都。  

狄奥多尔·拉斯卡利斯：尼西亚的第一任皇帝。虽然他出生在一个不起眼的贵族家庭，但他的母亲与帝国的科姆尼诺斯家族有关。他于1200年与阿莱克修斯三世安杰罗皇帝的小女儿安娜结婚。他在1203年之前获得了专制者的称号，表明他有权继承其岳父的王位。

          第四次十字军东征迫使阿莱克修斯三世于1203年逃离君士坦丁堡。狄奥多尔被十字军（拜占庭人通常称为 "拉丁人"）囚禁，但他逃脱了。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进入小亚细亚（在今天的土耳其）后，他开始以他岳父的名义组织当地希腊人在比希尼亚抵抗拉丁人。他与鲁姆的塞尔柱苏丹缔结了联盟，但他无法阻止拉丁人的扩张。他也没能阻止帝国王位的竞争者阿莱克修斯·科姆尼诺斯在小亚细亚北部建立一个拜占庭的继承国——特雷比宗德帝国。直到1205年，保加利亚的卡洛扬沙皇在阿德里亚诺布尔（色雷斯）战役中大败拉丁人，狄奥多尔的地位才得到巩固。

           狄奥多尔在君士坦丁堡附近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国家，这使得他的继任者能够将拉丁人驱逐出城市，并在1261年恢复拜占庭帝国。

          第二天早上，十字军和威尼斯人意外地发现自己占领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的抵抗在夜里消失了。该城许多较富裕的市民已经逃离，一些人拉倒了金门上新修建的防御设施，以便他们能够向西逃往色雷斯和马其顿——估计是与装满财产的马车一起。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神圣战士”们现在正沉浸在君士坦丁堡——这座伟大城市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屠杀、掠夺、强奸和肆意破坏的狂欢之中。这场杀戮和破坏比1453年奥斯曼帝国相对克制的征服要严重得多，它为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画上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句号——至少在拜占庭世界是这样。

未  完  待  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