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文】冰河尘埃 插曲 陆陆仙游（1）
世界大战。
这个名词在历史上被反复提及，它所代表的东西很多，鲜血、炮火、哀嚎、苦难，字典中已有的负面词汇都能用于形容世界大战，不过，历史学总是辩证性地看待历史事件，世界大战有好的方面吗？有，当然有，更丰富的物资、资源，更广阔的生存空间，更崇高的国际地位。
但相较于世界大战所带来的大范围苦难，这些益处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从生命学派的角度出发，世界大战是严重违反对生命保持基本尊重这一重要准则的。
可世界大战的发生不是单靠利弊权衡能够左右的，其中的原因太太太复杂，上到科学、政治，下到基础建设，冲突不断积压，再由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就使得导火索被不断摩擦，最终引燃。
世界大战在历史上有过七次，而第七次世界大战是有史以来覆盖范围最广的，全球都被牵扯进了大战的行列之中，众多小国消失在了枪炮下，数以亿计的兽人失去了生命，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或被强行拉去军伍征用，或被恶人当做发泄的玩具，惨遭非人虐待……
史书上有太多关于第七次世界大战惨痛的记载，黑夜行者们也有一门必修课要去了解第七次世界大战的历史，但不被黑夜行者们所知晓的是，那场昏天黑地的战争终止于几道来自莉莉娅的闪光……
第七次世界大战终末时期的相关情况在黑夜行者中被封锁，一直有传言，母星政议院会做出这样的决议是因为黑夜行者们都是“失败者”的后代，而留在母星的都是“胜利的阿尔法”，为了避免猜疑扩散，以及更深层次的动荡，才隐瞒了阿尔法夺得胜利的手段，让母星政议院蒙上一层面纱，虚假地让人认为，他们是友善的。
但事实情况如何，黑夜行者中始终没有一个定论，哪怕是身处高位，这类信息也一直严格封锁着，这也使得现在社会上存在着许多对于母星的不满，社会学家将这类不满归名为“母星冲突”。
母星冲突看起来似乎也是个简单的比较题，只要母星政议院出来解释，就能缓解这个社会问题，许多政治学家也在呼吁母星方面对此进行解释，但母星的行动只是，把关于此的言论压下去，利用严格的法律法规对相关讨论进行约束，这一切行动似乎只是加剧母星冲突，但就像世界大战那样，这不单单是个比较题，里面还涉及很多，既然母星政议院对此如此坚持，那必然是有着自己的道理。
不过，关于后战争时期的状况，母星政议院倒是没有过多隐瞒。
世界千疮百孔，社会百废待兴。
生物疾病开始扩散，自然灾害变得频发。
那是个文化艺术失去意义的时期，生存是第一大问题，作为胜利者，阿尔法政府还没有好好享受一统全球的胜利果实，就立刻投入到保障公民生存的重大任务之中，而科技，就被视作救星，那是历史中科技发展速度最快的阶段，每位科学家都被“生存第一准则”步步紧逼，全球人民都对他们寄予厚望，还有许多新生科学家在后战争时期一一涌现，他们或是被科学院那丰厚的福利所吸引，或是心怀拯救众生之梦而投身科研事业，不论哪种，他们都是时代的英雄。
阿尔法政府在科研方面行动迅速，在救援方面的行动也同样快马加鞭，他们没有对他国遗民采取压榨的行动，而是组建救援队前往世界各地进行救助，提供基础的医疗保障，先进行分散性的安置，还选定了大洋盆地作为新城市建造地，建造了当时最大的难民聚集地，那也是瀚海城的前身，努力维持灾后的秩序。
但情况依然很糟糕，大战后的孔庆中弥漫的辐射使得当时是不治之症的各种癌症频发，无时无刻侵蚀着人们的身体，更加多变的气候灾害也一点点夺取他们的生命，而异常压抑的环境也摧残他们的内心，在后战争时代初期，抑郁症同样是一个残忍的杀手，许多民众死于自杀。
元宝见过太多自杀的情况，在高楼，在河里，在铁轨，到处都是自杀后余留世间的躯体，每天都会有新的躯体堆叠，地上的血还没有干净，又有一层血将其掩盖。
但元宝还来不及为他们感到哀伤，他一直呆在他的家里，一直呆在那座废墟，一直在思考，一直在迷茫。
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正确的吗？
虽然夺得胜利是每个军人的天职，但是，为了这样的胜利真的值得吗？如果那个时候，在倒计时保卫战中，他的防线被击破，放过一支敌军部队去到莉莉娅，或许就不会导致这样的状况……
元宝年幼时就一心想要从军，因为军人的福利很好，等他加入部队之后能让家人们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也想要努力平息这场战争，这样就能让他的家人生活在安宁之中，同他一个部队的其他人也都是抱着差不多的想法，这乱世持续太长太长时间了，久到记得和平时期是怎样的美好的人都已经全部离世了。
但结果呢，元宝成功在军队中走到了高位，是一艘太空舰的指挥员，他的收入达到了远超民众的水平，政府还在另一场重大战役取得胜利后给了他一块地，他能在那处建任何想建的房子，在太空时，他常会幻想，以后就在那块地上建一栋别墅，再带上一个花园，他的妻子能在花园里陪他的女儿荡秋千，太美好了，以至于他时常傻笑出声。
但结果呢，一切都毫无意义。
前元首和武器研究院骗了所有人，石英母的威力远远超过他们所公布的数值，那是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全毁了……他的家人，他的幻想。
等元宝接到胜利消息，发疯似地回到母星，找到的只有一片受直射点波及的城市废墟，而他的妻女，连尸体都找不到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元宝就像那些自杀的人死前的表现，浑浑噩噩，双眼无神，对时间完全失去了概念，他从废墟中找到了曾经的家，找到了几本写有他女儿名字的作业本，他的指尖不断揉搓着那行歪斜的、小小的字，直到把干涸的墨迹印在指尖，才回过神，像是如获至宝般蜷缩着身体，痛哭。
元宝花了很长的时间，穿着厚重的防辐射服重建他之前的家，他把能找到的，以前的所有物品都放进了这个简陋的家中，损坏的照片，女儿的玩具，妻子的首饰，他建完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那件漆黑的屋子里，细细地抚摸着曾经的痕迹，他相信他的妻女们还活着，只是走散了，她们会回来的，只要家还在这里。
但时间长了，元宝也知道，不能骗自己，他军人的本能在告诉他，要相信客观事实，她们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元宝不想进食，但身体的保护机制给了他幻觉，他在饥饿的晕眩感中似乎见到了他的女儿，那稚嫩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爸爸，吃点东西吧，你辛苦了。”
然后元宝就会无意识地把政议院送来的补给物品给吃掉，然后看着他女儿的幻想渐渐消失在眼中，至此，元宝有些痴迷于饥饿的幻觉，他饿着，想着，然后痛苦，除此之外的其他时间，元宝只感到无边无际的痛苦，“死”这个念头不断浮现，直到他完全控制不住，并将要为此付诸行动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您好，请问是元宝先生吗？”门外是一个邮递机器人。
“……我是。”
“这是您的邮件。”机器人把那封小小的信件放到了元宝手里，还不等元宝说什么，那机器人就在一阵飞舞的尘土中离去了。
信封上有着阿尔法政府官方的标志，见到这个标志元宝眉头皱了起来，疲惫的双眼中是军人本能的对国徽的敬重，他把信封打开来看，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军人，我们需要你，下午一点，政府大楼参加会议。”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元宝心中冒了出来，战争已经结束了，除去治安员，还有什么需要军人呢？难不成政府那边还打算加害战败国的百姓？不行！元宝努力做的一切虽然没有迎来最理想的结果，但至少，战争结束了，他由衷的希望，在这之后只有和平的发展，而不再有压迫，这是他最后的梦想，在察觉他最后的梦想可能也会被破坏，他当即准备打上政府大楼，如果会议上那些老头提出任何有可能伤害到百姓们的话，他就直接舍命把那群家伙一起带离这个世界。
反正我本来也不打算活了，一条贱命，也算是死前再为这个曾给我留下美好回忆的世界做一点贡献吧。
但结果呢，依然出乎元宝意料，好吧……也许我一开始就应该反过来想……
来到政府大楼，这边依然是人来人往，大楼一些在战争时期破陋的地方也只是进行了简单的修补，看着随时都会再次坏掉的样子，但他们已经没有人手和资源再去弄这些了，能保障最基础的安全性就行。
进出政府大楼的人大多是抱着一叠又一叠的文件，他们衣服是政府统一制作的工作服，因为这个特殊时期，心怀不轨的人依然不少，为了更方便识别和管理，还是选用了统一穿着的方法，这衣服说不上好看，但至少看着不难受，而且不容易显脏，更为关键是延展性好，对于他们经常需要跑前跑后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对这样的情景，元宝很熟悉，在以前打仗的时候，他作为总指挥，经常要注意战舰内人员的动向，他们也是跑前跑后，启动炮仓，启动内部防御等等……
可现在那些事情像是上辈子发生的那样，再次见到类似的情景，元宝才意识到，战争已经结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他也不是个人人尊重的舰长，而是被人背地里贱骂的罪人。
隐瞒石英母真实威力的人都被斩首示众了，而元宝等同为“帮凶”，被他人迁怒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不是理性能够控制住的事情，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有一个能宣泄的渠道，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把情绪全部扔进去，有时候他会以为，自己说不定啥时候会突然被一群人围住，然后拉去断头台，接着就是绳子一松，他的头颅滚到地上，他看着我的身体，渐渐死去。
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元宝还会高兴一些，因为他也同样责怪自己，和那些埋冤者一样毫无逻辑地责怪。
“诶？你是……元指挥？”
动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元宝脑中一下子没有对得上这个声音的人，纳闷地回头看去，那是一个清秀的女子，隐隐有种熟悉感，但见到对方身穿的白净的衣服，他就想起来了，“白小姐，好久不见。”
元宝一时有些窘迫，他也清楚自己现在的面容状况不太好，胡子和头发许久没有打理了，没有舒适的睡眠，眼睛也是通红通红的，加上最开始是抱着来阻止政府老头们继续行凶，看起来还颇有一种杀人狂的感觉，不过作为战场上的战士，杀人狂倒也符合我的身份。
“好久不见，元指挥，你这是刚从战壕回来？”白小姐打趣道，倒是让元宝脸更红了。
“已经不是什么元指挥了。”元宝摆了摆手，“战争已经结束了，直接叫我元宝就行。”
白小姐笑了笑，问：“元大哥也是来这边参加会议的？不然，这个时候，你应该不会来政府大楼才是。”
“对……等等，你也收到了政府的通知？”
白小姐是救助站那边的管理人员，在战争结束之前，也是医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元宝和她认识也是因为几次受伤去到医务中心治疗，她可以说是以前负责元宝他们战舰主要的治疗任务，和元宝虽说有交集，但却是完全属于不同的部门。
看起来这个会议应该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情况可能比较复杂啊。
“对啊。”白小姐叹了一口气，“还在给一个病人包扎突然就收到了通知，就赶忙过来了，尽量压缩这边的时间，救助站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呢。”
白小姐的步伐很快，许久没有运动的元宝要稍微跑起来才能跟上她的步子。
“救助站那边的安置人员都怎么样了？”元宝试图用交流减缓白小姐前行的速度，诶？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白小姐？
但元宝脚步就是停不下来。
“唔……”白小姐确实慢了不少，元宝的话打开了她的话匣子，“难民大部分都在安置好了，搜救队他们还在找，不过每天找到难民的数量在快速减少，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吧，但是，来到救助站的难民，大多都患了癌症，或者其他感染疾病，药物上是不充足的，而且情绪也影响身体恢复，这就导致很多时候，病情按理是进入稳定的，但收到病人自身情绪的影响，最终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或是留下病根。”
白小姐似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摇了摇头，“而且这也使得手术的成功率低了很多，已经太多次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这也搞得咱们的医生护士们情绪低落，哎。”
元宝也不由得感伤起来，他最感激自己的一点，就是，哪怕经历了那么多场战役，尽管是看到荒凉的废墟，他也会落下两行泪滴，“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啊，别说病人了，我都也是整天闷闷不乐的，还真是有点……”
元宝眼中的世界闪了闪，“羞愧啊。”
愧对我军人的身份，愧对我在国旗下的誓言，愧对我的家人对我的骄傲。
“老实说……”白小姐突然转过身，和元宝面对面，那深白色的衣服和雪白的绒毛，就像她的姓氏那样，“现在，整个世界真的很需要一个希望，一个，切切实实存在的希望，能让大众真实感受到生活有改变的可能，让他们知道很多人都在努力让他们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回到百年前那种和平宁静。”
元宝的思绪被点亮一瞬，那刻，白小姐浑身散发着神圣的柔光，她始终挂念着世界，心怀善意，就同元宝心目中的卡布诺尔之神那样，也许我们心中卡布诺尔之神的特性是一样的。不过很快，元宝又被悲伤的念头强制冷静了下来。
“真的有这样的希望存在吗？”
“元大哥，以前可没见你这么丧啊，哈哈。”
“唉，这哪是丧啊，只是看透了生活虚伪的面纱。”
白小姐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生活可远比任何人想象得要复杂，我是觉得有这样的希望，我有种直觉，这次会议说不定会给我们惊喜，我已然愿意在这么忙的时候来参加会议就有这个原因，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元宝突然想起来，在学术圈子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你永远可以相信白医生的直觉和刘博士的执着”。
元宝倒是希望白小姐的直觉有传言中的那么神，他也很希望能有那么一个希望来点燃他的斗志，不过他没有给予太多的希望，毕竟他们两个所代表的群体差异就摆在那里，谁都能看出这次会议不一般，哪种直觉代入其中都能说得上有理。
“希望如你所说的那样吧。”元宝由衷地说，语气却有些平淡，白小姐对我的表现颇为不满，哼了一声继续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速度比方才还要快，弄得我也不得不加快脚步，不想离她太远。
他们来的好像比较早，阶梯会议室内没有一个人在，只有一个负责签到的机器人，他们扫脸签到后，白小姐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白小姐坐下后冲元宝招招手让元宝坐到她旁边，“你就等着看吧，这次肯定是让大家都出乎预料的好事，我的直觉从不出错。”
“为什么白小姐你这么信任你的直觉？”元宝一开始以为白小姐所谓的直觉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玩笑，方才白小姐也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但现在却是一副笃定的样子，信心十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是我比较自信？哈哈，所以我信任一切来源于我的事物，包括我的直觉。”元宝的军人直觉告诉我白小姐在说谎，而元宝只是点点头，也作出一副认真的模样，给自己一点点期待，轻声回应一声：“我明白了。”
“明白啥了？”白小姐疑惑地看向元宝。
元宝笑答：“难说，直觉。”
“元大哥比方才要有生气许多啊。”白小姐自然是没听懂元宝说的话，元宝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说，但不可否认这样的说辞从口中说出，确实让人感到心情愉悦，想起以前难得闲时看的小说，里面那些谜语人总是让人气恼，但从作者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乐趣啊，我算是明白了。
正要回答，却是被门口进来的人们吸引了注意，那些人以前虽然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但都知晓他们的职务和他们所象征的专业领域，而不知道的那些，白小姐也在元宝耳边介绍完了。
“那位穿蓝衣服的是粮食局的局长。”
“那个是建设部的部长，现在她一直在推进道路的恢复，还有网络基站的建设，最新的医疗补给通道都是由她负责。”
“航天局的局长也来了，我的直觉越来越强烈了。”
眼前是各行各业顶端的管理人员，聚集于此颇有一种举行行业汇报大会的既视感，可离汇报会还很远，大家都注意到事情的不对劲，他们相互认识的人聚集在一起，猜测着在这里开会的目的。
元宝还见到几个特别熟悉的身影，是和他一样，负责其他星际战舰的总指挥，在之前和元宝一同参加了倒计时保卫战，他们的状态也非常不好，黑眼圈很重，头发乱糟糟的，而且，人也并没有到齐。
元宝冲他们点点头，他们也同样对元宝点头示意，看见彼此的状态均是挂上了无奈和感同身受的笑，元宝又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他们一下子就理解了元宝的意思，回以一个痛苦的表情和摇头的举动，元宝的心脏骤停了一瞬，低下头，轻声念着，“愿卡布诺尔之神保佑……”
最后一位受邀者入场，迎宾机器人通告了一声后没多久，又有两个人走进了会议室，其中一位打扮很斯文，圆框眼镜，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露出额头的短发，神采奕奕的双眸，元宝知道他，和白小姐齐名的刘博士。刘博士手上还拿着一个公文箱。
而在刘博士身边的，是现任元首。
全体起立，向元首敬礼，在场的人虽然大都没上过战场，但毕竟是在战争时期出生长大，都作为预备役参加过军训，一些礼仪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元首微微颔首，他面带笑容冲其他人抬手让他们坐下，待他们坐定，元首说道：“大家好啊，我就不过多介绍自己了，大家应该都认识我，不会真有人不认识我吧？我这里有准备好的名片，需要的可以拿去。”
大家都哈哈大笑，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无影无踪。
“好了，玩笑开完了。”元首轻咳了一声，挺了挺背膀，说，“想必各位应该很疑惑，怎么会突然召开这样一个会议，我可以先给各位一个预告，让大家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们得到了一个足以震动我们文明的消息，所以需要来自各行各业的你们讨论一下这件事的处理方案。”
元首话音刚落，台下就窃窃私语气力啊，元首也没有打断，就笑咪咪地看着他们，直到谈论声渐渐减弱后，才继续说：“不过在那条大消息之前，我们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各位，有请刘博士来为我们说明。”
在一片掌声中，刘博士走上台，“各位同胞，大家都知道，母星的九颗卫星除了独行者外都被石英母在八星连珠的时候被炸的支离破碎，而石英母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其中的关键就来自于卫星地心处的一种特殊的矿藏，这种矿藏的存在被前任元首隐瞒，这也就导致了石英母的威力被严重错估，而现在，卫星地心裸露，那巨大的矿藏也就暴露了出来。”
刘博士把公文箱打开，一颗蓝色的水晶呈现在我们面前，那种晶莹剔透的蓝色使我接下来多年都会时常想起。
“我们将其称之为‘蓝晶’，经检验，这个结晶体百分之九十九为纯粹的世界能量。”
闻言，元宝心中大惊，世界能量是组成物质的基本单位，这一点谁都清楚，但是，世界能量组成物质是稀疏且空间结构复杂的，以前没有见过如此精纯聚合，以至于呈现出肉眼可以观测到的状态。
刘博士没顾众人的惊讶，接着说：“而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蓝晶的内核，那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黑色物质，我们无法分析其构成，但可以确定，它不是由世界能量构成的。”刘博士的这番话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完全粉碎了我们现有科学对世界能量所建立起来的认知架构，世界能量是世界上所有非生命物质的基本单位，而这个黑色内核不存在世界能量则意味着三点。
其一，它拥有生命。
其二，它是人为造物。
其三，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或者说，不是这个宇宙的东西。
综上所述，第二点的可能性最大。
元宝摸着下巴，思考着这些问题，最后举起手，在经地同意后问道：“请问，这黑色内核有什么特性吗？”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讲的。”刘博士按下手中的遥控器，主席台上的大屏幕打开，显示出那枚黑色内核的模型，“内核呈球状，可以将其切割后展开，经研究发现，它有一种力，一种只针对世界能量的‘力’。”
屏幕上，黑色的球体被展开成一个平面，而后，几条有箭头的线垂直穿过平面，刘博士说：“这就是‘力’的模型，类似于匀强磁场，但更像是一种受力分析图。在这种力的作用下，这个平面的其中一面有着指向内的力，会引导世界能量在那一面聚集，而另一边是指向外的力，会排斥世界能力，那蓝晶的形成原理就很好理解了，而石英母就所运用的就是这股排斥世界能量的力，这种排斥力与吸引力单独来看并不是特别强大，但很多展开的内核聚集在一起，那么……”刘博士伸出双手，同时往前一推。
这一举动，在元宝眼中，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洞，里面淡淡的蓝色亮起，而后颜色不断加深，一个蓝色的光柱从洞口处喷涌而出，那一刻，世界被蓝色占据，元宝完全睁不开眼睛，却见到了死亡。
“这种机理能给我们节省很多能源，极大缓解我们现有的能源问题，也能进行许多新产品的研发。”元首接过刘博士递过去的遥控器，他一按，画面上又出现许多以蓝晶为中心的工程项目，“蓝晶的矿藏量经计算，足以支撑我们使用千年有余，这无疑是让我们摆脱战争后困境的一大助力。”
元首的这番话让元宝思考其一个问题，前元首是不是就是抱着蓝晶能够缓解能源问题才做出开发石英母并隐瞒其威力的决定，但他们已经无法得到答案了。
“好了，听完了有关蓝晶的事情，接下来，就是我们先前所说的那件大事，就在几天前，航天局从宇宙中捕获了一则信号，不同于太空基站所发送的信号，这则信号无法用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逻辑进行破译，但它是规整的，明确的！想必……大家都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屏幕上，一条经过处理后的讯息显现出来，从语言上，那条讯息十分混乱，但却有着明显的停顿和节律，也和宇宙自然环境产生的任何一种讯号都不同，那是文明的声音。
长久的安静，这条轰动的消息带来的是全员的失神。
原本真的渴望的希望出现在眼前时，元宝却无法立刻信任。
“这，这是真的吗？信息源头在哪？”许久，一个人站起身，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激动地问道。
“信号源头已经确定了，是在运算中的一处宜居星系，有很大的可能，那个文明就在那里。”
“那接下来，怎么做，我们应该给他们回复信息吗？可是我们的语言差距，让我们无法相互理解吧。”
“这就是我们这次会议要讨论的问题了，我们以前也向太空发送过无数次信息，但从未得到过回应，而这一次，我们收到了，还距离我们这么近，我们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由，现在只能猜测和探讨。”
“如果这个文明确认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科技水平远低于我们，那么我们就可以借机进行星际殖民活动，母星的根基动摇了，星际殖民是势在必行的活动，但是，我们现在一直无法突破第三宇宙速度，这又该——”
“有蓝晶在就可以，”刘博士插嘴道，“我们已经设计好了‘蓝洞工程’。”
刘博士和元首回答着一个又一个问题，围绕着这个历史上第一次发现的文明痕迹的讨论就此展开。
而元宝呢，在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心中开心这条足以给与世界希望的重磅消息的同时，又是止不住担心。
新的文明啊……希望他们远离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