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令人敬畏的姥爷
从很小的时候对姥爷的印象就是妈妈口中那个会拿牛皮鞭打人的高大形象,姥爷一辈子都与牛打交道,年轻的时候是街上牛市的牛经理,掌握着整个牛市的买卖交易情况。所以对于我妈妈的娘家来说,也算是个有些许名望的人,十里八乡都知道我姥爷。 我跟我姥爷打交道不多,去他们家也都是过年走亲戚才回去一两次。因为我对他好像一直都有点怨恨,怨恨他不疼我们家的孩子,怨恨他跟我妈说女孩子上学没用,怨恨他在别的小孩子都有姥姥姥爷买红伞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归根结底,他是我妈妈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 听到妈妈打来电话说他去世的那天,我内心没有很大的波动,甚至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脑子里面还是去年过年回家他骑着电瓶车来我家听戏的场景,190的个子,但是因为老了,不得不佝偻着背,两根笔直的腿也因为年轻的生活压力而弯曲了幅度。所以他走不了远路了,电瓶车就是他的腿。是他在家里寂寞时候聊以慰藉的工具。 他骑电瓶车的时候总是先两只手扶着车把,然后屁股慢慢的坐上座儿,同时一只好腿也同时迈上车把和屁股坐之间放脚的地方。等这一系列操作完毕以后,他才左手扶着车把,右手把他的另一只坏腿抬到车上, 他跟我妈长得很像很像,眼皮因为年龄的增长在睫毛上懒散的躺着,但还依旧能看出点双眼皮的踪影,下面那双眼睛尽管眼白很浑浊,但是瞳孔却还是亮晶晶的。两个脸颊条条沟壑都是他早出晚归的证据。尽管他不疼爱他的孩子,但又会有谁说他不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呢。 本来在高铁上坐着,漫无目的的玩着手机,突然我妈跟我说她们在火葬场排队,这一瞬间,姥爷去世的真实感才突然袭击过来。 因为我4点才到高铁站,那就意味着,见不到姥爷的最后一面了。之前我爷去世的时候,虽然感情不深,但见到了老人的最后一面,也跟着家族一起给老人净面,但此时,我对于一切无能为力,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面对别人的死亡,我表现得很冷漠很冷漠,理性永远占上风,它开导我,劝解我…… 但其实我怕死亡超过任何人,我不敢想象在50.60甚至活的久一点,像姥爷那样90岁之后去世上了天堂,我还存在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我害怕我的不存在,我害怕我这一生过得没有意义,我害怕自己这颗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尘埃,锨不起任何风浪。 我始终想不明白活着的意义,如果我没有被生出来,如果我不存在…… 唯物论主张意识依附于存在,人没有躯体也就不会有意识,这是哲学,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但是意识独立与躯体之外又是我不能驾驭的,我的意识有的时候天马行空,有的时候只会给我带来焦虑,这是我不受控制的,我不喜欢这样的意识。 我总是喜欢思考些让我徒增烦恼的事情,但是如果我不去想,我连思想都没有,那我这个躯体并没我发挥出它实际的价值,它是不完整的,对,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