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梦。
又是一个梦。 高楼大厦,车来车往。 在梦中,我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城市。 街上的小贩向马路上行走的人大声吆喝,吼到撕心裂肺,却没有人因此驻足。 行人麻木的行走着,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从工厂中流水线走出的木偶,当然,我也一样。 汽车穿过行人,我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啪叽,下一个被撞到的行人到处都是。 我茫然的看着周围,擦拭着脸上的行人碎片,试图从空白的脑子中寻找出一丝关于我的记忆。 我失败了,但我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救一个人。 我伸出左手抚摸着黑夜中的路灯,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右臂。 我抬头看他。 “请问,你知道他在哪吗?” 路灯没有动作,冷色调的温和灯光无声照着水泥板,恍惚间,灯光之下出现了一把木质椅子。 “谢谢,我不坐,我在赶时间,请问,您知道他在哪吗,他对我非常重要。” 路灯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 他弯下腰,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 灯光直直的照在我脸上,并不刺眼。 他说。 “你确定要去找他,即使你并不知道他是谁。” 我回答。 “是的,我要找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对我很重要。”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尊重你的选择,跟着小鸟的引导去吧,他会将你带到你所期望的人身边。” 我再回过神时,冷色调灯光下的椅子消失了,似乎从来没出现过,黑暗中只剩下一杆挺直腰杆的路灯。 我看向肩膀,肩膀上停留着一只绿色琉璃小鸟,跟路边5毛钱买来用来哄小孩的劣质小玩具一样。 我抖了抖肩膀,琉璃小鸟像水中的司南没有受到波涛影响,散开的尾巴始终指着一个地方。 我鞠了一躬,小鸟仍稳稳的停留在我的肩上。 “谢谢您,先生。” 灯光闪烁了几下,显然,路灯先生已经不耐烦,开始赶人了。 我离开了这片黑夜,跟着小鸟的指引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我感受到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我向后看去,无数的藤蔓挤过街道,粉碎所能接触的一切,向我涌来。 街边的小贩仍在叫卖着自己的商品,马路上的行人也自顾自走着。 我大声喊着。 “快跑!” 没有人理会我。 狂奔的藤蔓淹没了一切,也包括我。 … 我回头看去,那些藤蔓仍粉碎着可以触碰到的一切。 我试着握起拳头,我明白,我,又?回来了。 “这是第几次了。” 我摇了摇头,看向肩上的琉璃小鸟。 它的尾巴始终指着一个方向。 深吸一口气,再次喊道。 “快跑!” 说罢,我没有再停留,奋力的向小鸟指引的方向奔去。 当我超过我前方的行人时,看到他们跟上我,在我的身后惊慌失措的跑着。 这次,他们没有藐视自己的生命。 我们狂奔着,不断有人被身后的碾碎吞噬。 跟着小鸟的指引,我带着他们冲向了一所医院大楼。 有的人挤进了电梯,砰,电梯坠向永无止境的深渊。 有的人跟着我爬楼梯,但是楼梯是有限的,在这个地方大量的人因为挤不上楼梯或者挤上楼梯被后面的藤蔓碾碎,被身后的人踩死。 到我们爬上天台,只剩下寥寥几人。 我奋力的关上天台门,咚咚几声,碾碎一切的藤蔓没有破开这扇门。 我松了口气,向底下眺望。 地面上不见能粉碎一切的藤蔓,也没有被它粉碎过的东西。 路边的小贩人在叫卖着自己的商品,时不时有人驻足。 人行道上人来人往,马路上车子笔直的行走着。 而不是小贩撕心裂肺的呼喊着,行人麻木的在马路上行走着然后被不守交通规则的汽车碾死---虽然行人也没有守交通规则。 我十分确信,眼前的这一幕才符合我记忆中的样子。 我看见身后几人,他们也麻木的看着我,从登上天台他们便一直看着我,像木偶一样的他们与底下灵动的人类相差极大。 木偶可不配跟人类生活在一起。 想到这我不由耸了耸肩膀,向底下一指。 “跳下去。” 如逃跑的途中一样,他们十分信任我,毫不犹豫的执行了我的命令。 我看着不断线下的木偶,他们的身躯在半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又跟路灯先生一样了…” “喂!” 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拍碎我肩上的琉璃小鸟。 甚至有几块碎片飞跃楼下,不见踪影。 无名的怒火从我心间蔓延开来。 打掉那只手向后看去,那只手的主人是一个身披黑袍,仅露出一张看起来老实的脸,却挂着痞笑的青年。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怒火,他解释道。 “哎呀,接下来你用不着那玩意儿。” 他指了指自己。 “因为你已经找到我了。” 这个青年没有让我感受到一丝的熟悉感。 因为他刚才的行为,我对他有满满的敌意。 “我当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他拉直斗篷上的褶皱。 他脸上的笑容很僵硬,像是被刻上笑脸的木偶。 “你干脆叫我琉璃小鸟二号吧,接下来的路我引着你走。” 他转过身,打开天台的门。 门后的藤蔓跟街道上的一样,不见了。 他再次回过头。 “走了,去找你想要的他。” 我没有犹豫,或是说,犹豫又有什么用呢。 作为一个失忆的寻亲者,唯一的指引已经被恶徒击碎,现在,除了跟着这个口头上说能帮助他的恶徒以外,我还能做些什么? 最后,我和他一起以后离开了天台。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