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中元节特辑|相爱之人,阴阳两隔

本文为中元节特别加更,与前文续写无关,单独成一篇短篇续写。谨此纪念人物曲小枫!
时间:小枫离世后的第一个中元节
(一)
“陛下,今年是先太子妃薨逝的第一个中元节,陛下准备以何种礼仪来祭奠?”这声音正是尚礼司的蔡大人,临近中元节,有些仪式准备他不得不在今日的早朝上询问新帝的意见。
倒不是蔡政没由头的想触新帝的霉头,实在是他拿不下主意。一边是娘家是赵丞相的新后赵皇后,一边又是在新帝未登基前宠爱有加的西洲九公主。纵使他是三品官阶,也不敢自己私自按了礼法祭奠先太子妃。
“卿以为如何?”之间那龙椅上的皇帝缓缓开口,言辞温和但嘴角又漏出一丝戾气地问道。
“臣愚笨,臣不知,请...请陛下明鉴...”蔡政一听皇帝发了话,立刻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要说李承鄞这新帝,也算是仁君。自他登基以来,百姓无不称赞他治理有方。李承鄞本人也的确是以宽待人,平日里众大臣为朝廷之事也敢当场跟皇帝挣个对错。可大臣们也不是傻子,一旦提到这先太子妃,皇帝就如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是谁也冒犯不得的。
“众爱卿以为呢?”李承鄞摊了摊手,面无表情地又转头去问其他大臣的意思。
此时素来以直率进谏的魏泓大夫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当以嫔妃之仪以代之。吾朝今有皇后赵氏,若以皇后之仪以祭奠,岂不有失体统!”
魏泓一说完,其他人便也开了胆子。这西洲九公主既未留下子嗣,又无无官宦世家可撑腰,若是此举帮了赵皇后,那未来必得赵家所帮扶。“一个死人难道还能翻了活人的天不可”,群臣想到这便都像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谏”起来...
“陛下,臣皇后之仪以待之,实在不妥...”
“陛下,西洲公主从未留下半点皇家血脉,此乃七出之罪,陛下仁慈才...”
“陛下,此举会伤了赵皇后的心啊!赵皇后的哥哥此刻还在为陛下与柔然作战,生死未卜啊..”
大殿里,一时间人声鼎沸...
“够了!”李承鄞怒斥一声,“先太子妃为西洲九公主,是先帝在世时为与外族较好,特意为朕求娶。她一女子为两国之好,跋山涉水,到我豊朝。后因平息两国战火,使我朝与西洲免受兵戈之苦,自刎而亡。她遗体都尚未占却豊朝半点土地,尔等就是这样对待如此至善之人的吗?”之间那龙椅之上的皇帝,猛地起身,顿时脸上青筋暴起,将案上的奏折砸到了地上。
底下的大臣吓得立刻都跪拜在地上,不敢抬头,可偏偏有个“头硬”的大臣程弈,冒着被杀的风险,也有进一言,“陛下,赵皇后自您西洲一战回来,至今在青鸾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患有有疯癫之症。您虽给了她皇后头衔,可赵皇后一没其皇后寝宫、二没...没...”程弈说到这也有点不敢再说下去。他知道皇帝心底满心满眼都是先太子妃,可他此时实在是给自家恩人赵氏皇后抱不平!那年若无赵家相救,如今他全族早成了他人的刀下冤魂了。
“你...你....”,之间殿上的皇帝一口血喷出,话还没来得及说,便倒在了地上...
(二)
次日,李承鄞在太极宫里醒来,前殿里围满了机要大臣和太医。前殿的人听闻皇帝醒了,这才放下了心,此刻只有那顶撞皇帝的程弈感觉腿脚发软,这一次怕是太上老君都救不了他。
“时恩,让众大臣回去吧...”,李承鄞摆了摆手,脸色还是惨白的。
“陛下,那程大人?”时恩想着程弈犯了如此忤逆之罪,必难逃一死。
“放他回去吧,我若杀了他,他家娘子怕是也活不了了,听闻他孩儿也不过两岁...”说到夫人和孩子,李承鄞眼皮垂了下去,神情有些痛苦...
时恩自然明白皇帝此刻所想,便也不再多问,即刻就去前殿传了皇帝口谕...
“时恩,你扶朕起来,朕想去小枫那看看”,李承鄞强撑着精神。
“陛下,您大病为愈...”时恩刚想劝解皇帝,只见李承鄞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根簪子,死死攥在手上,牙关紧闭。时恩一看到这个簪子便明白了,也不再多言。
“时恩啊,你们留在这吧,朕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李承鄞故作轻松,向殿外走去。
时恩虽担心皇帝的龙体安康,可此刻内心也是想顺从李承鄞的意思,便拿了一件披风,打算给皇帝御寒。
“不必了时恩,我的身体还好着呢~”李承鄞爽朗一笑,大步走出了太极宫,可谁也不知道这笑声是否是发自皇帝心底之意...
(三)
“小枫,我来看你了”,李承鄞一走进承恩殿仿佛就看到了以前他与那西洲九公主相处时的画面,“小枫,你为何就这样丢下我了...”,皇帝此刻眼角湿润,泪水在眼珠里打转,可怎么得就是没流下来,或许是他在忍耐,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曲小枫!曲小枫!你给朕回来!”李承鄞在殿内走了几步,情绪越来越激动。
“曲小枫,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不肯原谅我!”
“我真的已经改了!我改了!可你怎么不要我了?”
“小枫,我是顾小五!小五来找你了...”
......
李承鄞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小,整个人跌跌撞撞倒在了承恩殿的塌上,那是他们一起住过的塌..
“曲小枫,你回来!你回来!”整个殿里回荡这李承鄞声嘶力竭的声音...
这一日,他在殿中自言自语说了许多许多,殿内没有一点回应。只有守护在殿外百米的禁军听到远处传来皇帝的声音,可又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移动一步。
(四)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鄞从承恩殿的榻上起来。端起坐在榻上发呆放空,回想着不过一年时间,那个曾经日夜待在这天真活泼的西洲九公主,如今与他已是阴阳两隔。每每想到小枫的离去,李承鄞都恨不得跟着她一起死,埋在一起。可他身为皇帝既死不得,又与小枫葬不在一出,一个早已葬在西洲,一个也必然埋在豊朝皇陵。
“既不能同生,又不能共死,小枫,你瞧我这皇帝做的多窝囊”,李承鄞对着枕头自言自语...
不知为何,此刻他觉得这塌总有些不妥之处,便掀开被褥来,仔细观察这床板,谁知还真发现了一格小暗板,就藏于这床榻底下。李承鄞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预感,他伸手去打开这暗板,从暗板里掉出来一封发了黄的信。此刻李承鄞的心砰砰地乱跳,心快到了嗓子眼。
李承鄞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发了黄的信,:
吾夫承鄞:
亲鉴!
李承鄞,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了西洲。此刻的我或许在草原上策马奔腾,又或许帮着哥哥照看着嫂嫂刚诞下来的孩子。回到西洲,我才感觉真正到了家,这才是我的家!李承鄞,这些日子你不断地告诉我:你很爱我,非我不可。起初我只感觉到恶心和恐惧,或许你这时又要问我为何?真好呀,你都忘了,可我记起来了。你说,上天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些?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们如何能相爱?
不!你忘了,一切都忘了。当年我跳下忘川,想一死了之,可我从未想到你也跟着我一起跳了下来。等再次醒来时,我们都忘了彼此、忘了一切,若是这一切都能这样一直维持该多好?可惜啊,老天让我先记起来了,而你却没有再记起来。明明相忘的两人有纠缠在一起、又重新相爱,可这一次却隔着血海深仇,不能再爱!你说命运是不是又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李承鄞,曲小枫真切地爱过顾小五,西洲九公主也真切地爱过李承鄞。可我不能再爱下去了!当每每午夜梦回,我有何脸面再面对丹蚩、西洲和我的家!
恢复记忆后,我想过再死一回,一了百了。可我身上罪孽如此深重,岂能一死了之只顾自己快活。我是现在是豊朝太子妃、是西洲的九公主,不再是哪个只会任性妄为的曲小枫了。我想回西洲,用余生来向西洲和丹蚩的百姓赎罪,在阿父、阿母和阿翁的陵前尽孝,用毕生精力来弥补自己的罪孽!
李承鄞,忘了我吧,好好活着。
曲小枫
皇帝颤颤巍巍地读完了这封信,双手抱着头拼命地摇晃,此刻眼泪再也止不住,一代明君放声大哭:“是我逼死的你!是我逼死的你...”
突然!皇帝一口鲜血喷向空中,“嘭”的一声,狠狠倒在了地上,再次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