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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狐】纠梦序章· 雪鞘 第四话:愿与怨,潦倒狼藉

2023-07-14 11:38 作者:海朝晚依  | 我要投稿


感谢鹿殇茸大大的捏图 脸型:渊持

第四话:愿与怨,潦倒狼藉

狐妖:雪鞘(天生媚骨始祖)


        玉兰花枝开满翩,清香芬芳雅如雪。一壶热茶捧手心,热烟缕缕升。

        美目一抬,对视而上的是曾经的熟人。

        不对,是曾经,或到至今,依旧倾心之人。

        “谭云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雪鞘望着对面的谭云,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察觉到这人脸上净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一片阴郁,那修长的眸子中是深沉的隐怒和晦暗,全然没了往日的亲善温和,不禁让雪鞘心中一怯,不知该如何是好。

        谭云闻言,直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转而将双臂环抱于胸前,继续摆着那副不悦的姿态,出言道,“别唤予我“哥哥”这二字。如今,你我的身份有别,断不能随意僭越。不是我说你,你既已是陛下的妃嫔,就该更清楚这些才对。别丢了礼仪,又丢了身份,更丢了我们狐妖一族的颜面。”

        此话一出,雪鞘那双好不容易恢复生气的翠绿目眸在一瞬间便失了色彩,瞳孔不自觉地放大,尽被呆滞给占据,很是不知所措。为何仅仅是一年的时间而已,他们之间就变得如此地生分了……

        纤长的指尖微微地颤了一下,可没有一会儿,就被雪鞘又重新按了下去,强装镇定起来,“是……我会注意的。那您是否可以告知我,您是因何事而入宫的?若没有陛下的首肯,妖后的允准,常人是不能随意进入后宫的……”

        “这个问题,你好意思问我吗?”

        语气一沉,谭云的眉宇间凑得更紧了,毫不避讳地露出一副训斥的神情来,“雪鞘,但凡你还有些良心,还记得族长和夫人对你的养育恩情,你就不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陛下对你的宠爱不够吗?宫里的待遇不好吗?你宁可舍弃荣华富贵,也要一意孤行地忤逆陛下、逃出后宫?!你是想置我们、置狐妖族人上上下下于死地吗?!”

        听到这话,少年的眼神逐渐溃散,脆弱的内心宛若一支箭猝不及防地贯穿,让他再次回忆、体会起那忘不了的锥心之痛。

        “你可知道因为你,就因为你!我们狐族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吗!”

         说到此处,谭云再也制止不住内心的暴躁,愣是直指着雪鞘,一股劲地朝他宣怒于口出,“如今我们狐族过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就是深怕一个不小心,会给自己、全族招来灭顶之灾!陛下因为你,迁怒于整个狐族上下,时时都在找我们的错处,事事皆因你的不驯而针对我们!前几日,族长不过说多了一句话,就被陛下罚跪在殿前!整整三天!三天啊!直到陛下息怒了,才让族长回去的!”

        “族长是何等高傲的人啊……就因为你!他被陛下迁怒、被他人嘲笑、甚至还是因为你,险些陷整个狐族于灭族中!” 谭云把一手捂在了胸前,激动道,“雪鞘,你抿着良心自问,族长他们待你不好吗?!是谁让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冤孽给留在了族中?是谁不顾一切地把你抚养成人?又是谁待你如亲儿子般?是族人他们、是整个狐族接受了你!为什么、为什么如今要你回报只是,你却做出……做出此等寒心、痛心之事啊?”

        目视着谭云怒火中烧的模样,雪鞘整个人是彻彻底底地僵住了。

        这些话宛如一把利刃般,狠狠地刮着他的心,刺激着他的思绪,却不让他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呆滞地对视着面前人。不对,是目视着那个被伤得遍体鳞伤的自己。他现在除了感到心痛外,便只剩对自己、对他人的嘲讽了。

        何时起,他变得如此地重要了?

        何时起,族人真的接受了自己?

        何时起,他要为了狐族而活了?

        他明明记得,族长很是憎恶自己,嫌弃自己,所以从不给他一个好脸色看的。他明明记得,因为“天生媚骨”的宿命,所以被族长下令限制了去处的,众人都以一种看待“咒物”般的目光看着他的。他除了自己的住处外,就只剩下陵园可以去了,也因为长得耀眼,族长要他天天以帷帽覆面,不可轻易显露的。族长他们还曾经扬言要把他一辈子关在族里,不给他出去祸害他人的……

        如此的厌恶与鄙视,又是什么时候接受他了……

        还有,如果真的接受自己的话,哪会不顾他的意愿,就强行把他击晕,送到后宫来,逼自己雌伏与妖王身下,活得犹如笼中雀般没有自主吗?

        谭云哥哥啊,你究竟是从哪儿得来这个结论的……

        为此,雪鞘强装镇定,把头一斜,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那强忍着,就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唇瓣微张溢出了弱弱的话语,“所以,您欲意何在……一如你所见,我现在不过是个失宠的玩物,不然也不会被丢置在此了……后宫佳丽三千,陛下他……”

        “怎么不能了?”

        谭云稍稍冷静了下来,阴沉道,“你这副“天生媚骨”的身子,就是最好的手段和筹码了。这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你难道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雪鞘。”

        此话一出,雪鞘下意识一怔,眼帘在此撑大,瞳孔震惊地晃了又晃。

        此时的谭云并没有注意到雪鞘的神态变化,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述说道,“天生媚骨,尤物天成,是极致媚惑的存在,是上天的恩赐。无需特意引诱,只要一个目送秋波,唇角微微一勾,便足以让人死心塌地。当初陛下就是被你这样迷住的,你再使多一次又何妨?最重要的是,要保住生你、养你的狐族!”

        天生媚骨?

        上天的恩赐?

        这明明就是束缚住自己一生的枷锁,诅咒的宿命,怎么到你这儿,反而变成“恩赐”了?这可是雪鞘听过最滑稽、笑不出来的笑话了……这一刻,雪鞘深感重重的无力和无助。他既没有说话的权力,也没有选择的权力,他不过是条弃在池边的鱼,任人处置。

        一个意识下,少年执起了手,捂住了口,无言声辩。朦胧的目光中倒映出眼前这个曾经恋慕的男人,听着他诉出每一字每一句剜心般的话语,雪鞘不禁怀疑这人是否还是曾经那个为数不多疼惜、珍视自己的谭云哥哥……他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雪鞘,我不管我说的话你是否有听进去,但是!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以族人为重!这才是你对狐族最好的报答!”

        很好。

        (果然,你不再是我那熟悉的谭云哥哥……)

        此刻的无言以对,无语相诉,或许就是雪鞘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了。只是,那双翠绿的眸子中,依旧是残留着他对他的一丝丝依恋……那份曾经最单纯的依恋,也是幻想过得期盼。

        ————————

        一阵忽如其来的风吹来,将枝木上一朵脆弱,还未绽放的玉兰花苞打下,飘落在无声无息中。随着花落掷地,风声一止下,目穿而去,是另一幕的画面。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直不断训斥的谭云终是要起身离开了,而雪鞘也只是将他送至庭院后,便不能再相送。就在临别之际,这男人的训斥也从未停下,犹如涌泉般的灌溉,只是一味地强硬让雪鞘接受和记牢,是丝毫不顾眼前人的思绪……

        “夫君,可是说完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这儿走来,不禁进入了雪鞘的视线中。也是因此,雪鞘整个人愣是僵在了原地。

        熟悉又轻柔的话语,娇嫩似水的容颜,身穿一袭碧水绿的华服,三千银丝被金簪简易的束上,青涩与成熟的韵味相互交织着,塑出一个初升为人妻,为人父的气质。双目往下一移,便能见到前来之人微微龙气的小腹……来者,正是与自己一并长大,视若手足的雪华。

        “夫人,你怎么进来了?” 谭云见到雪华的到来,愣是紧张了起来,立即双腿一把,头也不回地奔向那人的面前去,直把不知情况的雪鞘给留在了原地。

        只见,谭云一把便将雪华揽入了怀中,心切地搀扶着爱人,眼里心里全是雪华的存在,“这里晦气,你如今大着肚子,身子不便,万万不可踏入这里半步啊。”说着说着,他便引着雪华向后一转,背对着那伫立在玉兰花树下的人。

        雪华没有第一时间迈开了脚步远去,反而是有意无意地瞧了一眼那位于身后朦胧又模糊的身影。

        仅一眼。

        仅一眼后,便撇开了。没有细看。

        他抬起了眸子,眼中流露出隐忍的思绪,向着谭云低语道,“夫君和他……可是都说完了?说清了?”

        闻言,谭云不禁叹了一口气来,对此不耐烦地答道,“该说了我都说了,听不听得进去都随他。如果他心里还惦记着狐族对他的恩情,就不会再陷我们于险境中。摆出一副被委屈强逼的样子给谁看呢!真真是晦气!我们走吧!”

        雪华听了,没有再做多语,只是摸了摸孕育着血脉的腹部后,便不再回首,自然而然地迈开了步伐,在丈夫的搀扶下,离开了这满是玉兰花覆盖的庭院中。看他的样子,或多或少,都对身后的那人有着没诉出口的愠怒吧……

        而取而代之的,是那单薄孱弱的身姿,在徐徐掠过的冷风中,泪流满面。

        不知不觉中,决堤了的泪水早已随着无法受控的痛彻心扉,夺眶而出。他好不容易恢复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微张的双唇内是牙齿上下地相撞,喘出口的每一口气都是刺心切骨下的苟延残喘。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着实是太无情了……

        “如今,你我的身份有别,断不能随意僭越。”

        原来,他口中的“身份有别”,竟是这么一回事。

        曾经恋慕的人和视若家人的弟弟,居然早已结成夫夫,还有了属于他们之间的血脉……这才是最真实的、最滑稽的、最荒唐的笑话啊!!!

        “哈哈哈哈哈……啊啊呜呜呜……啊啊啊——”

        双膝一个落地,咚的一声,他似潮汐般褪去了一切,暴露出最最最脆弱的一面。并虚脱无力地跪坐在原地,放声大哭起来。距离他上一次似这般地崩溃大哭,究竟是过了多久啊……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快要窒息了一般……

        一开始,他失去了选择,被天生媚骨的诅咒缠上,再来就是不顾意愿地被强行送给了妖王,失去了自由。紧接着,他痛失了那还未来到世上,无缘的孩子。如今,他被视作忘恩负义之徒,背弃了生他养他的狐族。不止被曾经的恋慕者厌弃,还失去了唯一的家人……

        究竟,命运要怎样才会放过他啊……

        “哟,哭得还真是惨啊。”

        不知何时起,那令雪鞘恐惧万分的男人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并且一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年,铮铮有力地置下一语,“好久不见了,雪鞘。”

        “陛……下?(他怎么会忽然来这里!?)”

        ————————

        “啊!”

        一个转眼间,雪鞘已然被妖王强行拖进了卧室,并且掷在了榻上。那股久违的恐惧感再次涌了上来,残留着泪光的眼睛怀揣胆战心惊,凝视着眼前这个随时随地都会暴走的男人,直面地流露出他现下颤颤发抖的情绪,“您……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闻言,妖王不急不忙地接下了系着的斗篷,蕴含着别样心思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雪鞘,冷静道,“怎么?本王不可以来这儿吗?你是本王的侍妾,本王想对你做什么,难道还需要过问你的意愿吗?”说完,他愣是走近榻边,一个蛮力下,愣是不顾少年的意愿,将他给压下,禁锢起他挣扎的手脚来,“雪鞘啊,梦碎了,你也该醒了。”

        简单的这句话,瞬间让雪鞘把今天所有的事情给连接在了一起。

        “是你……是你……是你让他们来的……对不对?!” 延伸在思绪的裂痕再次扩大,只是这一次,他不再选择隐忍,反倒是宣出于口,“为什么要这样!你们到底还想要怎样才肯罢休?!到底要怎样,才会放过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总是要如此地伤害他啊!?

        “你觉得呢?”

        妖王伸出了手,用着指尖拭去少年眼角的泪水后,一个顺其自然下,不安分的手伸至少年的衣襟上,轻轻地摩挲着,“原本,我只是想得到一个求证而已……结果,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呢。你看着他们的眼神里是有光的,特别是那个叫谭云的男人。可惜啊,这种感情,你从不施舍在我的身上……那就别怪我毁了你的梦。雪鞘啊,你这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听到这话,雪鞘再也控制不住悲痛的思绪在肆虐,就此将其放开吧。

        “我恨你!我恨你们!明明是你们先毁了我的,为什么到现在会变成是我的错!” 他好不甘,好不满,好恨啊……

        “哪又如何?”

        “嘶啦——”

        雪鞘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是迎来一阵棉布被撕碎的声音。

        他很是清楚,妖王接下来的意图……

        然而,接下来的动作中,男人全程闪烁的金眸,彻底让雪鞘意识到了不妥来。

        “雪鞘,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本王会在自己情期的时候,单独地宠幸你一人……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不!住手!我不要!”

        那种事,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就是那一次,他的孩子才会没的!

        “放开我!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开啊啊啊——”

        绝望的呐喊于此刻可划破了沉静的当下,拼命的呼喊无处不在,响彻了这片凄凉的所在。接踵而来的打击和屈辱蔓延开来,一如那好不容易复原的花瓣,被无情的风摧折而落,凋零于明媚的艳阳中……

        愿与怨,潦倒狼藉。

        ————————

        自那一日起,那被人遗忘许久的小狐妖,再次获得了妖王陛下的“荣宠”,一跃而上,成了宠冠六宫的嫔妃。可也是这忽如其来的荣宠,再次将他的身子给弄伤了。毕竟,一个灵修不足的狐妖,如何有能力去应付处于情期的狼王呢。

        所幸,好在这次伤得不重,只是静养了一些时日。

        但是,心里受的伤,是再也治愈不了了。

        纵使痊愈了,那留下来的疤,也足以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过了不久,那开满玉兰花的庭院中,传来了一个令众人措手不及的喜讯:

        那小狐妖,又有喜了。

        雪鞘他又有身孕了。

 

下一话,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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