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投稿] 潮晖故事集：明月、群星、浪潮、灯塔
原作者：月玹
本文内潮晖为原创人设，文章写于“愚人号”活动前，本文仅为同人创作，具体游戏剧情以明日方舟官方为准。
……然而这一切美好，对于居住在荡漾着墨蓝色水波的深海之下的阿戈尔来讲，是那样遥远——月光、星辰，不要说这些，那是一片连烈日明媚阳光都无法触及的地方，属于黑暗与未知的领域……
“妈妈，月亮，想看月亮，我就是想看月亮嘛！”
“乖啊，等之后有机会的话，和妈妈一起到陆地上看吧。”
阿戈尔深海都市，那虽然是无法被月光沐浴的地方，但生活在都市中的阿戈尔人们儿时都应当听过一个个童话故事——它们有关宇宙、天体，其中自然也离不开盈盈月光。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在阿戈尔人中流传着一个神话，那便是阿戈尔本不属于深海，而是来自于浩瀚星空——而阿戈尔，终将回家。
……
……
坐在海边礁石上，潮晖已经越过了身后那条明黄色警戒线，她知道这里不是自己应该来的地方。但还是脱下鞋子，当脚尖触碰到清冷海水时，那感觉再次传遍全身，分外熟悉——大海，泛着波涛，阴晴无常的大海，曾经的家园。小心翼翼地搅动着海水，仿佛怕是惊动了什么一样，水波泛着月色银光一圈圈荡漾开，却又消失在了未能到达的远方。虽然有着银白色头发的少女能够习惯陆地上这略显干燥的空气，但她还是想要回到海中——埋葬着她童年的地方。
“妈妈，我现在在陆地上看月亮呢。”
抬起头，她目光投向了极远处的那颗星球——月亮。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是那样皎洁……按照着其应当遵守的轨道一板一眼运行着，就这样静谧无声，在夜晚注视这片大地，又于第一缕曙光初现时悄然隐去身影。
“妈妈……你看得到吗？”
潮晖将脚静静地浸在水中，她多么想向前倾倒，投入海洋怀抱。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黑暗之中潜藏着的怪物会将她污染，撕扯成碎片。
克制住心中这股冲动，潮晖赤足起身，张开双臂迎接着天空中洒来的月光。面带微笑，闭上双眼，面容姣好，显得是如此安详……可就在此时，少女眼前那片无尽黑暗开始浮现出扭曲纹理，怪诞的形状从其中蔓延而出，与此同时，神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声音。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
“咚~”金属敲击的声音。
“咚~”兵器击打的声音。
潮晖猛然睁开眼：“刚刚是什么，什么东西——眼前是……什么？”
随着光线涌入，黑暗之中的幻觉刹那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揉了揉眼，可再次闭上眼后却又是那片熟悉的黑暗，没有任何诡异景象，但潮晖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片海域被封禁是有一定原因的：“果真，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用手轻轻地拉高警戒线，俯身从下面钻过，离开时她还不忘回眸望向那被自己所熟知，或者有些许陌生的大海。海面上翻涌着海浪，而这海浪被月色镀上了一层银光。
“可是，那——究竟，究竟是什么呢？”
……
……
坐在桌前，潮晖翻阅着一本不允许被带出图书馆的书。镶着金属角的古朴皮革封皮上鎏金字迹已经磨损殆尽，好在其中内容还能够勉强辨认——为了能够亲眼确认其中内容，她早在半年前便提交了自己的申请，即使有着知名导师的担保与推荐，审批流程还是持续了如此之久。
不过当潮晖亲眼看到了书中所记载的生物、民族、仪式以及种种随笔脚注后，便知道那些繁琐程序与枯燥等待，全部都是值得的，没有白费——其中很多内容在扫描本上都没有得以体现，而这些内容，正是有关身为阿戈尔的潮晖想要探寻的那些存在……
“星河，唾弃，色彩。”用手撑住额头，痛苦地闭上眼，想要呼吸却宛若徒劳。
“光点，遗体，苏醒。”潮晖不知道如何描述这种感觉——好似被人蹂躏着大脑。
“核心，分泌，流逝。”眯着眼再次瞥向纸页，那种感觉再次袭来。
“流亡，掩埋，海肺。”尽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她再次闭上了眼。
“额，什，什么——怎么……”几乎磨损殆尽，勉强能够分辨的字迹不知为何闯入了潮晖意识之中，宛若充满诅咒的话语，她无法理解这些文字组合究竟要表达些什么内容，但那扭曲感让少女感到如鲠在喉，一阵阵晕眩袭来，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用尽力气合上了书本，用右手将它缓缓推出，随后“自然”地趴到了阅览桌上，小臂还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口中喃喃着方才侵入脑中的词汇。
……
……
“潮晖，你的精神损伤程度已经超过了阈值，为了你和他人的安全考虑，正在进行中的项目学校这边替你申请了无限期延缓，另外也请你私下不要再接触与海嗣等生物有关的实体、文献……如果你情况有好转，提供证明后学校会恢复你的项目。”
“嗯，好的，我知道了……”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潮晖长时间被某种难以言明的幻觉所纠缠着，即使签订过安全方面的文件，帮助自己的教授也受到了一定的处罚：“或许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吧。”一边这样想着，她看向头顶那盏白炽灯。果真不出所料，刺眼的光芒在眼中变得扭曲，洁白的天花板上也出现了浅淡阴影——那是少女难以辨别的形状，当然潮晖也知道自己去辨别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它们存在的意义仅是无时无刻不在告知着自己，那种影响还没有消失罢了。
走出校长办公室的门，白发阿戈尔少女无力地靠在了墙边，扭动着的影子在灯光映照下被拉得修长。背抵着墙壁，用手撑着额头，现在只有身后坚实的感觉能让她感到真实、可靠——耳畔，办公室内的轻语夹杂着潮水回响，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相信些什么，所谓精神损伤究竟严重到怎样的地步，自己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不过现在放弃这个项目还是可惜啊……”
“娴疯竟娴疯竟娴疯竟娴疯竟娴疯竟”又来了，又是这种声音。
“鍘绘捣杈圭伅濉斾汉浜轰汉闃挎垐灏旈樋闃块樋鎴堝皵鏄熸槦鏄”
潮晖摇了摇头，试图将无法辨认的低语从脑海之中抹去，但很显然她失败了。从第一次注意到这些症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概一个月，症状虽然有所缓和但是却仍然对正常生产生活有着不小的影响。
“或许之后会习惯吧……”，潮晖曾这样想过，但现实无疑是给了她沉重的一击——持续性的影响并没有被习惯，成为一种“背景音”，甚至就连尝试着去无视都堪比登天。
典雅恢弘的校门处门可罗雀，仅有的行人也都不做停留而是快步走过——因为学院部分研究内容涉及到那些可怖存在，因此这所学校在当地风评并不好，不过这并不影响它作为此方面研究的顶尖学府。一种落寞自然地涌上心头，此时的学生应当都在参与一年一度的报告晚会，看着身后的建筑，潮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出来——如果研究能够进行下去，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被以嘉宾的身份邀请到那场盛大的学术晚宴吧……
……
……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白发的少女感受着精神上损伤给自己带来“视野”上的变化，她在想这个世界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精神上受到了影响便看到了本不属于世界的东西，那么谁又能证明平日里所看到的一切就是世界真实模样呢？
这样想着，就连潮晖都不记得自己究竟走过了几条街，此时的她有身在何处。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寒凉将少女包裹、淹没。
“不行，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强制性地停止了混乱无序的思考，潮晖抬起头，月光映入了她的眼帘：“今天，是满月啊——满月，等等？”眯起眼，她仔细端详着距离自己如此遥远的月亮，现在就连潮晖自己也不能确定，那些花纹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的幻想。
“赶快回家睡觉吧，白天的话这种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一边这样想着，潮晖加快了脚步。
可，这是否已经有些晚了呢？
原本走过无数次的熟悉街道，变得扭曲起来。路灯在以某种迷幻频率闪烁着，灯光下，影子幻化成了这世上本不该有的形状。不知道小巷通向何方，缓缓溶解爬行蠕动着的围墙。身周行人变得畸形而臃肿，口中发出喃喃低唱。群星在闪烁旋转着起舞，月光向着前方流淌……如果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景象，恐怕很少有人不会陷入疯狂。但潮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缓解方法便是坐在路旁，闭上眼睛——星光与月光，似乎正是它们的存在加强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影响。
坐在石阶上，坚实的感觉让潮晖感到有了依靠，缓缓闭上眼，曾经在眼前的怪诞浮现在脑海之中——但是她知道，只要过一会，这种情况就会有所好转……
只要，过一会……
过一会，一会……
一……一……一会
绛変笉鍙変鍙笉绛
猛地睁开眼，口中喘着粗气，潮晖感到自己刚刚仿佛看到了什么，明明眼前已经恢复了漆黑，但就在那一瞬，有东西出现在了潮晖脑海中——这次不是幻影与狂臆，她清楚地看到了，那是一片可怖的浩瀚星河。而睁开眼的时候，她再次意识到，那并非是一种景象，而是自己眼前的现实——坐在礁石上，潮晖眼前是那片熟悉的海域，自己无数次地来到这里，面对着无垠海面轻轻哼唱着儿时的歌谣……
“小姑娘，你本不应该来这里。”
顺着声音看去，是身旁的男子。与其他身体发生畸形与扭曲的人形不一样，他在潮晖眼中仍然保持着原本模样，只是，无论如何仔细地辨认，白发阿戈尔少女也难以分辨出他的面容与身形，但是那种“正常”感却是如同墙壁一般切实地存在着。
“嗯，我也不——”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耀眼白光扫了过来，潮晖下意识用手挡住了眼，光芒穿透血肉后，她眼前是一片鲜红。被这样的光芒冲刷着，仿佛一切污秽与疯狂都要在其中烟消云散。光芒还在不断地前进着，一圈，又一圈……宛若巨剑一般穿透雾霭将暗夜刺破了一道伤口。潮晖看清了，那是一座灯塔，屹立于海洋之中宛若藤蔓般攀附上升的灯塔。炽白色的光束宛若将领、君王的目光，极具威严地扫视着四周，一圈，又一圈……
“这是……”
伸出手，潮晖想要去触碰到什么……可，人是如何能触摸到光呢？从指缝中，她看到了无数畸态的，说不上究竟是否算是生物的东西，构成了那伟岸灯塔。可正是这样亵渎着常理而让人感到可怖的灯塔，给这片海岸在黑夜中带来了光明——它驱逐了潮晖眼前的幻影与脑中的臆想，可这灯塔本身却是——
“怎——”
潮晖向前俯身，她多么想投身入这样的光芒之中。哪怕仅仅是一寸的靠近，都让少女感到愈发美妙：“如果能永远地在这里，就好了。”这样想着，她又向前迈出一步……
“咔！”
岩石碎裂，滚落的声音。
下一瞬间，下坠时那令人反胃的失重感让潮晖从那种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可还没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海水刺骨的凉意从指尖开始渗入她身体的每一处——浸泡在海水之中，这是多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重返那再也回不去的童年。睁开眼，月光在水面之上荡漾着，她知道这是水波的形状，不是方才扭曲的可怖幻想，此刻，在水底她也能看到皎洁的月光……
[阿戈尔来自星辰与无垠的深空，
那里与海洋本无一线之隔。
星球按照着自己的轨迹运行着，
卡布奇诺色的混沌中窥伺着本质。
理智所不能接受与理解的，
规律所不能解释与归纳的。
远超过想象所能触及边界之存在，
悄无声息地潜藏在每一个角落。]
“啊……哈……等，等下……怎，什么？”潮晖猛然惊醒：“都是，都是梦吗？”用手撑着额头，坐在自己的床上在大脑之中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是否发生了什么——海嗣、幻觉、臆想、灯塔、月光、深海……她拼尽全力想要去弄清自己所经历的究竟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亦或是残酷的现实。窗外的月光还是那样流淌着，一切静谧而安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