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鲨】捡到东西的魔女
●祝小鲨鱼生日快乐！ ●和豹老师口嗨的养成系魔王蒂X魔女鲨，全文3w3k字左右，注意阅读时间 ●OOC有，是类似于《魔女之旅》的世界，设定不严谨且写的很急，情节可能有Bug，欢迎指出！ ●打架的部分可能有一点点血腥和猎奇，在这里打个预警 ……炼药需要的材料，到镇上补充家里缺的调料，最后来这边采点蘑菇。 白发的魔女一手攥着扫帚和装着物资的布袋，嘀咕着把皱巴巴的羊皮纸清单用空出的手展开，目光在布袋和清单之间游移，一一清点物资的数目。 林间的斑驳日光洒在羊皮纸上，投下鱼鳞状的阴影。起了一阵穿林风，魔女眯起红瞳，把哗啦作响的羊皮纸随手塞进了布袋。 嗯嗯，检查完毕，一样不差。魔女斜挎起布袋，把扫帚平举于大腿高度，扫帚晃晃悠悠地漂浮在空中。 “没来过这里呢……虽然会绕路，不过今天还是试试走这边回家吧。”魔女喃喃道。扫帚自行找准位置栽起了魔女，向密林深处飞去。 魔女侧坐在扫帚上于森林中疾行，两旁低矮的草木在掠起的风中弯腰恭迎她的到来。 扫帚尾端掠起尘土，两旁的树木快速倒退，视线随着林中道路的延伸开阔起来，魔女面前不远处是陡峭的崖壁，乱石嶙峋连植被都无法生长。 呜啊好高……魔女仰头，扫帚随着重心的后倾略微减速。透过稀疏的树冠能只能看到高耸的山崖而不见山顶。 真的要翻这么高的山吗……嗯？正在魔女仰望山顶发呆的当儿，一个黑色团子砸开半山腰的云层自山顶极速下坠，掉在了一棵相对茂密的树的树顶。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团子压断数根树枝，借由树枝减速才没摔成一团肉饼。尽管最后还是不算轻地摔在了魔女面前的地上。 “哎呀呀……”魔女惊异地看着眼前不明的黑色团子，“多出了清单上面没写的东西呢。” 扫帚减缓速度停稳在不明物体前，魔女跳下扫帚，扫帚随即竖起尾端靠在魔女垂下的手旁。 魔女握住扫帚手柄，伸长手柄戳了戳没了动静的团子。 木制手柄的尖端传来了软物的感觉。 好像是某种生物，不过这是……死了吗？魔女这样想着的同时，被鼓捣的团子颤动了一下，好像在证明自己还活着。 用手柄把团子翻了个身才发现，这个毛茸茸的团子长着末端是箭头状的尾巴，背着一双折断的蝙蝠样翅膀。伤痕累累的躯体流出血液，自祂身下漫开，很快被泥土地吸收。 恶魔……的幼崽？为什么在这里…… 尽管对恶魔不甚了解，魔女也有初步的判断能力，眼前的团子展示的特征无疑是高阶恶魔。 魔女立刻放开扫帚，捏紧自手中凝聚成形的魔杖警戒四周。 这种大小的恶魔通常会由母亲陪伴，我可不想被当成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啊。 祂的母亲并没有出现。穿过山谷的风扯下几片枯叶撒在团子身上，受凉的幼崽缩起身子，向魔女的方向竭力爬去。 祂在求生，明明已经没有了意识，好顽强的生命……魔女挥手收起魔杖，解开长袍，蹲下身抱起爬到面前的团子用长袍裹好。 魔女简单检查了伤口，翻动使脏污的血水在干净的黑色长袍上染开一块块不显眼的深色痕迹。魔女不在意这些，她此刻担心并不擅长的治愈魔法自己不能治疗这些严重的伤口。 ……翻看魔导书应该能治好，放任祂在这里等死也怪可怜的，先抱回去养起来吧。 魔女坐上扫帚，把包好的团子抱在怀里，以此来温暖祂体温逐渐降低的身体。脚尖轻蹬地面，扫帚冲着近道疾驰而去。 “请你忍耐一下，”冷风夹着魔女的声音唤醒了团子的意识，祂抬起眼皮，红瞳四目相对，“撑到我们回家就安全了。” “你的眼睛和我一样是红色，很漂亮。认识一下，我叫劳伦缇娜，未来一段时间是你的饲主哦。”魔女勾唇笑着露出鲨鱼牙，腾出手摸了摸团子软乎乎的毛。 我是斯卡蒂。暂时不能说话的团子在心里默默回复。明明劳伦缇娜的眼睛……也很漂亮。 推开木屋厚重的门，昏暗的房间里尘埃间的光束清晰可见，温馨的味道扑面而来。 劳伦缇娜迅速将已经虚弱到睁不开眼的斯卡蒂放在客厅正中央，胡乱拨开地上散落的研究资料，从书架上取出尘封的魔导书，照着图示用粉笔勾出法阵的轮廓。 “按理说魔女是可以不用法阵发动这个魔法的，但我太久不用就忘记了……那么，要开始了。”劳伦缇娜解释道，同时把手悬在法阵上方。 法阵随着魔力的注入亮起莹莹绿光，柔和的光芒包裹斯卡蒂残破的身体，随着伤口的刺痛逐渐平息，斯卡蒂呼吸的频率也平稳了下来。 劳伦缇娜持续注入魔力，额前起了薄汗，擦汗歇息的间隙看到斯卡蒂几乎复原的伤口让她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伤口周围的红肿也完全消失了，翅膀再用木板固定一下等骨头长好应该就没问题了。 劳伦缇娜抱起斯卡蒂放在桌面上，摸到翅膀时斯卡蒂顺从地张开了翅膀，由着劳伦缇娜用木板夹住了骨架断裂处。 “真乖真乖，”忙完正事的劳伦缇娜为斯卡蒂的信任感到又惊又喜，于是奖励性地挠了挠祂的下巴，“要不要给你起个名字呢？” 斯卡蒂立起来捡起桌上的羽毛笔，沾上墨水用两只爪子握着歪歪扭扭地在一旁的空白纸面上写下字母。 “S……ka……di，居然会写字……你有名字，叫斯卡蒂是吗？”劳伦缇娜眯眼拼出那个名字，斯卡蒂团子则是靠着笔郑重地点了点应该是头的部位。 劳伦缇娜拾起另一只笔，在歪曲的字母旁用花体写下“Laurentina”，随后望向斯卡蒂托腮笑着，“刚刚也说过我的名字啦。那么这段时间好好相处，小斯卡蒂。” 斯卡蒂点头点了一半，眼前一黑，被长袍罩头上包起来拎进了浴室。 “想留在我家得乖乖洗干净哦，脏兮兮的小斯卡蒂。” 一听此话斯卡蒂黑色绒毛下的脸红了大半，使劲摇头挣扎拒绝共浴，却被劳伦缇娜当做不想洗澡按进了浴缸。 浮在水面上的斯卡蒂始终没敢正眼看劳伦缇娜的身体一眼，在浴缸里被不着寸缕的劳伦缇娜抱在怀里揉搓泡泡的时候更是大脑宕机，连劳伦缇娜说自己一松手就漂在水上的玩笑话都没听到。 洗完澡擦完水的斯卡蒂抖掉身上残余的水分，站在窗前任由晚风把自己吹得蓬松了起来。 冷静下来的斯卡蒂这才有心情转悠着打量起室内的布局： 该有的生活物品一样不落。楼上的卧室只有一台唱片机和床头的一幅挂画，内饰称作简单一点都不为过；客厅墙上挂的几幅复刻油画倒是符合斯卡蒂的审美；书房里的书柜横七竖八乱放着书，劳伦缇娜的研究好像都是在这里进行的；另外还有一个同时作为厨房和炼药室的地方。 整体来说是不错的，如果忽视那些书本、纸张和各种乱放的收藏品的话。 独居的劳伦缇娜似乎懒得仔细收拾，研究的书本和资料随处可见，房子虽大也显得杂乱而无从落脚。 斯卡蒂暗暗为这个自理废柴叹了口气，思考着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就帮劳伦缇娜收拾一下。 身后传来木板挤压的脚步声，抬头望着月的斯卡蒂回身，是劳伦缇娜擦着发尖未干的水走进了房间。 “你在这里啊。要不是你眼睛会发光，黑夜里还真难看到你。”劳伦缇娜点了灯，锅炉上小火咕噜着的牛奶也热到了恰好的温度，在氤氲的热气里，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剩下的一半倒进了斯卡蒂的碗里。 “睡前喝奶有助睡眠哦。”劳伦缇娜指节叩着碗边，斯卡蒂小跳到她跟前，一人一魔不约而同地小口喝着自己的那份奶。 斯卡蒂舔完了奶，抬头去看劳伦缇娜。 早喝完了奶的劳伦缇娜见斯卡蒂脸上糊着一圈奶膜，连周边的细小绒毛都没幸免。 她轻笑一声捏起斯卡蒂的脸，带着劳伦缇娜气味的手帕盖住了斯卡蒂的视线。毛毛被仔细擦了干净。 喝完奶的劳伦缇娜开始有些犯困，斯卡蒂察觉到了，攀上了劳伦缇娜的肩。跟着劳伦缇娜去浴室刷牙的斯卡蒂，最后被一把塞进了劳伦缇娜的被窝。 劳伦缇娜很快察觉到，自己收养的恶魔不太对劲。 两个月的时间让斯卡蒂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但祂的体型也从一手能抱住的团子长到比 和劳伦缇娜差不多高。怎么想都不对劲吧？！劳伦缇娜皱眉抱臂看着斯卡蒂亮晶晶的眼睛。 眼前的“小”斯卡蒂还有继续长大的趋势，这可让劳伦缇娜头疼极了，她现在面临着天花板即将被顶破的危机。 而斯卡蒂，并没有在意饲主的为难，继续像大型犬一样别扭地蹭着劳伦缇娜的手臂，央求劳伦缇娜陪自己玩，头顶长成的黑色结晶体恶魔角险些戳穿劳伦缇娜的皮肤。 劳伦缇娜已经忙了三天研究而没有理过自己了，这可不行。 是自己喂的太多了吗？劳伦缇娜自我怀疑着挥舞魔杖，指挥软尺测量斯卡蒂的体格，果然比起一周前又大了一圈。 这也不是喂多少的问题吧……我从没见过有哪种魔的生长速度有这么快的。姑且节食看看？ 劳伦缇娜清了清嗓子，“斯卡蒂，在玩耍之前我想我们得先讨论一下你饮食的问题。以后披萨什么的少吃，食物供应量也会减少，多吃苹果……”¹ 劳伦缇娜话没说完，犬科动物状的斯卡蒂已经耷拉着疑似耳朵的东西，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了。 没有明确的反对，但是失落感已经铺满了劳伦缇娜的木地板。 “……行吧，刚刚说的计划取消。”放弃的劳伦缇娜扑进了斯卡蒂的毛毛里。 当天晚上，问题的答案在劳伦缇娜的混乱中揭晓。 和往常一样，傍晚时分，劳伦缇娜打开房门，进屋反锁，放下手头的东西，目光扫过房间搜寻着斯卡蒂，准备把不爱洗澡²的恶魔塞进浴室。 房间里反常的安静，也没有看到已经很大只的斯卡蒂的身影。违和感让劳伦缇娜攥紧了手中悄悄变出来的魔杖。 沙发后面露出了一角布料，很快就缩了回去。劳伦缇娜看得真切，她蹑手蹑脚地靠近，跳到沙发后面，魔杖对准沙发。 魔杖的尖端刚好对着一个白发女人，并且她身上除了劳伦缇娜的长袍外什么都没穿。 “随便闯进别人的家中偷衣服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这位小姐。如果是生活有困难也请你用正当手段沟通。”劳伦缇娜近了一步，魔杖直指女人的咽喉。 “那个，我……”女人看起来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抬手想拨开魔杖。 “不要乱动，”劳伦缇娜眯起红瞳微笑，声音却冷得让魔杖前端的不速之客不敢乱动，“现在，麻烦你先从我家里出去，我需要确认一些东西。长袍就送你了。” “不是……我其实……” “请你出去，现在。”魔杖刺到女人皮肤。 “好……” 女人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被劳伦缇娜狠狠呛了回去，收了声。 等人挪到门口关了门，劳伦缇娜才放下魔杖，焦急地在房子里寻找斯卡蒂。 斯卡蒂的力量不弱，会不会用魔法尚且不提，但如果祂在，是不会放任陌生人自由进入房子的。刚刚的女人长的好看声音好听……不对，长的不像坏人，就算是，也应该不是斯卡蒂的对手，那为什么…… 在劳伦缇娜翻找房间的时候，房门“叩叩”响了两声，劳伦缇娜一惊，抓起放在桌上的魔杖，把门打开一条缝。 门外是叼着劳伦缇娜送走的长袍的斯卡蒂。 “你怎么跑出去了？伤好完了吗？附近你很熟吗？迷路了怎么办？遇到打不过的坏人你又怎么办？”劳伦缇娜又气又喜，甩出一连串带着责备意味的问题，同时不痛不痒地在斯卡蒂的腿上打了一巴掌。 斯卡蒂似乎自知理亏，低头把长袍放在劳伦缇娜手上，俯下身子摆出认错的姿势。 劳伦缇娜拍了拍斯卡蒂的脸，抱着祂的脸反复叮嘱不要乱跑，确认斯卡蒂听进去以后才放开祂被揉的乱糟糟的脸。 “还有这个，你怎么把人家唯一的衣服扒了？刚刚这个人莫名其妙在我们家里，除了我的长袍啥也没穿，我就把她赶走，衣服送给她了。” 斯卡蒂只是摇了摇头。 尽管这些事尚且存疑，但身体的疲劳感催促着劳伦缇娜洗澡休息，暂时不想多想的她把门敞开放斯卡蒂进屋。 劳伦缇娜连拉带拽地把斯卡蒂弄进浴室，后者的爪子在木地板上划拉出痕迹，木屑纷飞。 今天的斯卡蒂对洗澡的反抗异常的强烈。 为了能装下Plus版的斯卡蒂，劳伦缇娜特地换了新的大浴缸，刚好可以容斯卡蒂坐在浴缸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斯卡蒂被按进了浴缸。 温度恰好的热水淋湿斯卡蒂的毛，整个魔看起来小了一圈。香波在劳伦缇娜手中团起蓬松的泡泡，熟悉的香味涂抹在斯卡蒂的身上。 劳伦缇娜专注于恶趣味地用泡沫在斯卡蒂头上捏造型，忽视了斯卡蒂神情的异样。 “嘭”的一声，在团团烟雾中，斯卡蒂黑压压的身形消失不见，劳伦缇娜手中捧着的大脑袋也忽的变小，取而代之的是似曾相识的脸。 “……”劳伦缇娜没收住力，手轻拍在白发女人的脸上，捧住。 “……”白发女人眨眨眼，为了错开视线而低头，却发低头后的光景更不能看，遂红了耳朵，放弃似的抬头去看劳伦缇娜的脸。 “……你好，我是斯卡蒂。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了。”最终沉默以斯卡蒂深吸一口气给出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告终。 下一秒，有人被踹出了浴缸。 脸先着陆的斯卡蒂委委屈屈地裹了浴巾，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你先出去……”劳伦缇娜滑到水里，半张脸埋下水面“咕噜咕噜”吐着泡泡。 “哦……哦。”像得到了缓刑的囚犯，斯卡蒂立马逃离了现场，还不忘轻轻把门带上。 私闯民宅的奇怪女人是我养的恶魔？我养的恶魔变成了白毛美少女？什么和什么啊，我在做梦吗……好痛！ 捏了捏自己脸的劳伦缇娜感受到真实的痛感。 那我之前还天天拉她一起洗澡，帮她洗身体，晚上也抱着睡觉……劳伦缇娜捂脸，闭上眼埋进温热的水里。再抬起头来，脸上的温度也烧到与浴缸里的水无异。 这下不妙了啊…… 洗完澡后，劳伦缇娜拍拍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拉开了门。 “你……去洗吧。”劳伦缇娜细弱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斯卡蒂耳中。斯卡蒂点头答应，却站在那里半晌，最后才别扭地开口：“那个……我没有衣服。” 几乎没穿过的白衬衫和黑短裤砸在斯卡蒂脸上。 浴室里传来斯卡蒂洗澡的水声，劳伦缇娜捏着用魔法降温的杯子，敷在自己脸上。冰凉的杯面带走脸上的热度，劳伦缇娜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思绪老是不由己愿，向水声来源飘去。 自暴自弃的劳伦缇娜把头放在桌面上，任由思绪漂流。 浴室门终于打开，斯卡蒂的发尾滴答着水，身上穿着劳伦缇娜的衣服走进房间。 斯卡蒂看到劳伦缇娜趴在桌上的背影，以为劳伦缇娜已经睡着了，正打算把她叫起来去床上睡的时候，劳伦缇娜发话了：“你真的是斯卡蒂？” “货真价实。”斯卡蒂老老实实地回答。 劳伦缇娜把脸转向斯卡蒂。 眼前人穿着自己的衣服，身高差让斯卡蒂不得不拽着衣服的下摆盖住腰迹。但劳伦缇娜还是看到了完美的腰部曲线。 于是劳伦缇娜抬头去看斯卡蒂的脸。 斯卡蒂捏着那块布料，平整的衬衫下摆被她攥紧又展开，皱巴巴的痕迹爬上了衣服。 “怎么证明？”劳伦缇娜启唇发问。 斯卡蒂放开揉皱的衣角，目光游移到一侧，局促地挠挠脸，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失礼了。” 劳伦缇娜来不及细想这句话的意思，搭在桌上的手就被斯卡蒂按住。 指尖相触的刹那，劳伦缇娜感觉到自己的魔力被抽走了一点。 斯卡蒂周身泛起微光，轻微的声响伴随着烟雾，触碰到劳伦缇娜的手变成了劳伦缇娜熟悉的爪子。 黑乎乎，毛茸茸，不安地甩着尾巴的生物，正是劳伦缇娜养了两个月的恶魔。 斯卡蒂很快变回了人形，同时她也迅速抽回了手。 “这样……就可以了吧？”斯卡蒂小声询问，她的手心起了薄汗。 劳伦缇娜不语，指节有节律地轻敲着桌面，片刻才开口道：“解释一下现状？从哪里开始说都行。” 听闻此言斯卡蒂锁着眉，表情像吃了苦瓜一样难堪，她绞尽脑汁地去想，脑海中所剩的也只有零星的记忆片段。不管多努力地去回想，和自己有关的部分始终是一团迷雾般的空白。 “对不起，遇见你之前的关键记忆都模糊不清……不过就形态变化这个问题而言，维持人形需要消耗一定量的魔力，但我凝炼魔力的能力好像消失了，所以之前一直是那个形态。” “我能短时间‘长’这么大也是因为我本来的样貌比这还要大。我发现和有魔力事物接触可以抽取他们的魔力，森林中充沛的魔力也可以一定程度上补充一些。所以我攒了一些魔力，今天尝试着变回来，但搞砸了……” 听完斯卡蒂的解释，劳伦缇娜慢悠悠撑起身子，说：“真是失忆的话就不过多刁难你了。恶魔不会凝聚魔力怎么活的下去，你不会要一直靠着接触他人他物苟活吧？” “其实还有更快更有效的办法……”斯卡蒂扭扭捏捏，半天给不出个答案。 劳伦缇娜催促道：“什么办法，快说快说。” “让我摄取血液或者让我吃上一口就可以……” “驳回。”干脆利落的答复。 “疑点还有，”劳伦缇娜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审讯的目光随着她的踱步绕了一圈，停在斯卡蒂的左手背上，“那个是什么。” 斯卡蒂顺着劳伦缇娜的目光向手上看去，发现烙印一般黏在自己手背上的小型法阵时惊异不经流露眼底，被劳伦缇娜敏锐地捕捉到了。 “行了，估计你要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了。”劳伦缇娜抢先说了斯卡蒂想说的话。 斯卡蒂张了张嘴，最后无声地点头。 “估计这些事多少和这个法阵有关系。这样，这段时间我让你住在我这里，并且帮你寻找解开法阵的办法。但是你要作为我的助手，或者说是管家，服侍我的起居。”劳伦缇娜内心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她早就想找个人来改善生活了。 毕竟花费太多心思在研究魔法上面导致劳伦缇娜在生活方面惨不忍睹。 “这个法阵就是我们的契约，直到解开之前都维持这种关系。当然，我也会免费给你提供魔力。”劳伦缇娜补充道。走投无路的恶魔怎么可能拒绝我的不平等条约呢。 事实上，劳伦缇娜想的不错。斯卡蒂甚至没有思考很久就欣然接受了这个提案。 “但是这个法阵你真的解的开吗？”斯卡蒂带着些许的不信任感问出这个问题。 劳伦缇娜听到怀疑的话语，抱臂挑眉看向发问人。 “我好歹也是有正规魔女名的受认证的魔女，魔法方面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啦！啊，除了治疗魔法。” 斯卡蒂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沓资料叠整齐。 “是大工程呢。”花了十来分钟才收拾完一张餐桌的斯卡蒂如是调侃。紧接着被鲨鱼抱枕突脸。 斯卡蒂决定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来。从日头偏西忙活到星辰满天，斯卡蒂总算收出了一小片净土——劳伦缇娜的房间，整栋房子最好收拾的地方。 研究资料分类垒成一叠夹好，依序放在书房腾出空位的书柜上。蒙尘的书也拍掉了灰。唱片终于躺在了架子上。在劳伦缇娜的允许下顺带收拾了她的衣柜。 斯卡蒂托着下巴，思考明天要不要跟着出去买个展览柜来放劳伦缇娜那些奇怪的藏品。 从书里抬起头来的劳伦缇娜眼睛发亮，这是她的房间除了刚修建完成时以来最整洁的一次。 “感觉房间翻新了一遍诶——”劳伦缇娜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搂着挤变形的鲨鱼抱枕。她招手唤斯卡蒂过来，从刚收好的床头柜里找出一根皮筋。 绑好头发更方便干活嘛。黑心老板劳伦缇娜如是说道。 “随便绑下就好……”斯卡蒂依照指示坐在床沿，捏着自己脸侧的发丝搓捻，“太复杂的辫子，我怕学不会。”末了，又小声补上一句。 “好好。”劳伦缇娜随口应了，只把斯卡蒂的发尾扎了起来，趁机摸了摸斯卡蒂柔顺的头发。“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斯卡蒂抱着自己的辫子，点了头。 “恶魔形态的毛毛很软，人形的头发也很漂亮啊……”顺滑的手感让劳伦缇娜忍不住多摸了几下，手指插入银白色发丝，很轻松地就能滑到发尾。 “我的头发很漂亮？”斯卡蒂木木地重复了一遍劳伦缇娜的话，“谢谢……这方面我还挺有自信的哦。”³ “明天和我一起出门吧，去附近的镇上给你挑几套衣物。”收拾好头发，身上短了一截的衣服就显得不太得体了呢。退开半米端详斯卡蒂的仪表的劳伦缇娜想。 “其实我可以改变衣服的外观的，不用这么麻烦再添置衣物。”斯卡蒂停止摆弄自己的头发，准备对自己施展改变外貌的魔法。 “算了，一个人的魔力两个人用，我就算魔力再多，时间长了也顶不住啊。累死了——”发出不成样的声音扑在床上的魔女拉起被子，背对着愣在床边的斯卡蒂躺下。“睡觉吧。” 劳伦缇娜抬手熄灭了灯，似乎在催促斯卡蒂赶紧就寝。 斯卡蒂犹疑再三，最后决定摸黑在地板上给自己临时铺床。 窗台上摆的草叶上挂着水滴，乳白的薄雾还未散去，斯卡蒂已经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在自己阴差阳错地闯进劳伦缇娜的生活之前，劳伦缇娜大概都没有好好吃过早饭。斯卡蒂如此猜测着，整理好自己的床铺，手指折好睡乱的衬衫衣领。 斯卡蒂轻轻带上卧室的门，先去冷藏库检查食材的种类，依照思考出来的菜单按需取了食材。多亏了冰魔法，长期不下厨的魔女放在冷藏库里面的食材一点都没有腐坏。 在滋啦作响的煎锅上方，斯卡蒂敲开一枚鸡蛋。 初生的日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劳伦缇娜在温和的香味中醒来的。 面包和火腿的味道……劳伦缇娜迷迷糊糊地坐起，掩嘴打了个哈欠，扭头就看见床边的椅子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摆着折叠整齐的衣物。 穿戴整齐的劳伦缇娜推开卧室的门，倚在扶手边观察了一阵在厨房里忙碌的斯卡蒂。察觉到目光的斯卡蒂侧过头向上看去，正好与劳伦缇娜对视。 劳伦缇娜下楼靠在厨房门口。 “你……您醒了。面包还有一会儿才好，本来想做成三明治的，您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这些煎好的火腿和煎蛋。”斯卡蒂倒上一杯热好的牛奶，把装着食物的瓷盘推到劳伦缇娜面前。 “不用，我等你做完吧。还有，为什么是敬语？听着怪生疏的。”劳伦缇娜瞥了一眼盘中物：煎的恰好的火腿肉泛着油光，焦边溏心的煎蛋甚至连蛋黄都恰好在蛋白中心。无可挑剔。 “我是您的管家吧，这样称呼才不会让人起疑啊。或者，我称呼您‘劳伦缇娜小姐’？”斯卡蒂收回盘子，转身去检查烘烤面包的烤箱。 劳伦缇娜摆摆手，说：“你不这样觉得很长吗？不在外人面前可以不用敬语，叫我的名字。” 斯卡蒂取出烤盘，奶香味充满的整个厨房。面包切片，夹上火腿和煎蛋，挤入沙拉酱，再用自制的模具按压成型，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 “请稍等，马上端上来。”斯卡蒂领着劳伦缇娜出门，倾身拉开椅子，让劳伦缇娜坐下。 小熊形状的三明治和热牛奶轻轻放在劳伦缇娜面前。 “好精致，而且闻起来好香！没想到斯卡蒂做这些这么擅长啊。”劳伦缇娜捏起三明治咬下一口，松软的面包和焦香的内容物塞满了口腔。 劳伦缇娜一边说着“好久没好好吃过早饭，好幸福”，一边大口嚼着三明治，鼓鼓的两颊随着咀嚼颤动。好像某种小动物，可爱……站在一旁待命的斯卡蒂面无表情地在内心爱心泛滥。 很快劳伦缇娜就咽下了最后一口牛奶，椅子旁的斯卡蒂拿出餐巾弯腰擦去了劳伦缇娜嘴角的面包屑。“很好吃，谢谢你啦小斯卡蒂。你给自己准备了什么？” 斯卡蒂端着同样的三明治放到自己的位置前，不过方正的面包中间是空缺的小熊形状。⁴ “你自己吃三明治的边角料？噗哈，你好可爱！”，劳伦缇娜掩唇笑出了声，隔着桌子敲了一下斯卡蒂的脑袋，“下次给自己准备一样的饭菜吧，像是我亏待你一样。” “哦……”斯卡蒂小口啜饮着有些冷掉的牛奶，闷闷应了一声。 “好，准备出发。话说你会飞吗？”劳伦缇娜骑上扫帚，把魔女帽扣在头上，魔女的勋章挂在帽尖晃动着，十分显眼。⁵ 斯卡蒂思考两秒，随即发动魔法变出并展开了背后宽大的翅膀，额两侧的角也从发丝中探了头。 “你这样也太显眼了，学过点这方面知识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恶魔吧？！”劳伦缇娜扶额，看向一脸无辜扇着翅膀的斯卡蒂。 “实际上维持这种半人类的状态更节省魔力，还能飞……”斯卡蒂不好意思地甩动刚冒出来的尾巴。 唔嗯嗯嗯……劳伦缇娜拄着扫帚沉吟。 “你把翅膀和角收起来，尾巴塞衣服里缠在腰上。我再给你一些魔力，你能变成我们初见时的大小吧。”劳伦缇娜伸出牵住斯卡蒂，部分魔力流进斯卡蒂体内。 “当然。”斯卡蒂默念咒语，旋即变回了小黑团子，还很细心的藏起了翅膀和尾巴。 劳伦缇娜横起扫帚侧身坐上，拍拍前面的空位，“那就上来吧。”斯卡蒂跳上了扫帚，变小的爪子抓不牢光滑的手柄，一个趔趄差点掉下去。 “拿你没办法……”劳伦缇娜小声嘀咕了一句，抓起斯卡蒂塞在了自己怀里。 等到了镇上开始挑选衣服，斯卡蒂才体会到了女人这种生物的可怕。 “欢迎魔女大人光临！您来看看我们新到的衣服，有适合您的款式……”店员过度热情地迎接，让本来抓着劳伦缇娜肩膀的斯卡蒂忍不住躲到了劳伦缇娜身后。 然后斯卡蒂就被劳伦缇娜抓起捧到了店员脸前，“不是我挑衣服，是她啦。” 斯卡蒂见躲不过，只好灰溜溜地变回人形，“您好……小姐带我来买衣服，普通点的就好……” 店员的表情有一瞬间细微的变化。“哎呀！魔女大人不仅魔法厉害，连使魔都有啊。那么这套如何？虽然是经典款，绝对配得上魔女大人的身份！” 白衬衫、黑西装马甲、小领结和西装裤……不行，绝对不行。斯卡蒂后退半步，内心使劲摇头。 “……有点正式呢，”劳伦缇娜挑眉看着柜台上摆好的一套，“不过我觉得可以。斯卡蒂快去试试。” “……是。”斯卡蒂苦着脸抱着一堆衣物，蔫巴巴地走进更衣室。 最终结果是买下来了，在店员的推销下还加了一双擦的锃亮的黑皮鞋、一件配套的燕尾外套和用来遮住手背上法阵的白手套。 穿这样的衣服是什么角色扮演吗……而且同样的衣服她甚至买了三套！身上穿着一套并感到非常不适应的斯卡蒂内心发出悲鸣。 然而劳伦缇娜还没有结束逛街这项日程，拉着神志恍惚的斯卡蒂把这条街上合适的店都试了个遍。 人类……不，女人，好可怕。别跟女人一起逛街，特别是看衣服……拎着大包小包的斯卡蒂含泪得出结论。 “哎呀，开心点，添了这么多衣服我还得收拾衣柜给你空出位置来呢。”劳伦缇娜咧嘴笑嘻嘻，绕到斯卡蒂身旁拍了拍斯卡蒂的肩，斯卡蒂只觉得今天的鲨鱼牙白得晃眼。 又不是你收拾啊……不过你开心就挺好的。斯卡蒂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劳伦缇娜，劳伦缇娜哼着不知名的歌，心情似乎很好。斯卡蒂长叹一口气，脸上也不由挂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啊对了，”劳伦缇娜忽然站住转过身，斯卡蒂差点没刹住和她撞了个满怀，“最开始那三套是工作服，平常不用穿。” 劳伦缇娜万岁。斯卡蒂提着装衣服的纸袋暗自窃喜。 在白水一般平淡的日子里，时间的书一页一页翻过，空白的纸上写下了斯卡蒂和劳伦缇娜同居一年的记忆。 斯卡蒂的书很厚，每次看向劳伦缇娜，她都担心，劳伦缇娜的书会比自己先结局。她很想一直照顾劳伦缇娜，改善她一团糟的生活。劳伦缇娜偶尔会提一些任性的要求，倒也让斯卡蒂感觉到了“被需要”，并且乐此不疲。 劳伦缇娜很习惯醒来就有精致的早餐，睡前有人整理好自己的资料，不小心生病时也有人守在自己的床前。她可以有些任性地提出要求，再看斯卡蒂毫无怨言地满足自己。 不仅仅是因为合作的关系，斯卡蒂是真心对自己好，劳伦缇娜能感觉到。 为了给劳伦缇娜空出研究法阵的时间，每日光顾小镇的人变成了斯卡蒂。镇上的人渐渐也熟识了斯卡蒂这个“使魔”。 今天是劳伦缇娜捡到斯卡蒂满一周年的日子。 “非常感谢，”斯卡蒂去接装满了东西的袋子，“那么，我先告辞了。希望您先生的病早日康复。” “哎呀，谢谢。魔女大人把你教的很好呢。”卖东西的妇人轻笑，在碰到斯卡蒂的手之前缩回了手。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无数遍。妇人的动作也没有恶意，但四周的空气依旧让斯卡蒂感到拘束。 斯卡蒂知道，人们接受的绝不是自己这个“使魔”，而是她背后的“主人”。她不指望人类对于恶魔的偏见能有什么改观，敬而远之的距离感她也很自然地接受了。 恶魔与人类的冲突的根源永远来自人们对恶魔固化的印象和对未知的强大力量的恐惧。 做完杂活坐在窗前发呆的斯卡蒂想，偏见的鸿沟真的有这么难以跨越吗？有时候可怕的明明是人啊，有些人类比恶魔更像恶魔，而恶魔伤人的事件已经很久没有听闻了。 更何况人类已经掌握了伤害并杀死恶魔的方法，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那些纯银子弹，那些祝福过的刀剑和教堂洗礼台里面取之不尽的圣水，随便一样就可以让恶魔痛不欲生甚至殒命。 “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呢……”斯卡蒂不经意间喃喃自语。 “……你刚刚说了什么？”听到动静的劳伦缇娜放下羽毛笔伸了个懒腰，推开成堆的书卷中站起身。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斯卡蒂想随便搪塞过去。幸好，斯卡蒂想，幸好我最危险的时候遇到的是劳伦缇娜啊。 劳伦缇娜悄悄靠过去，手扶着椅背忽然探头到斯卡蒂脸旁。“说起来，是去年的今天捡到了惨兮兮的小斯卡蒂呢。” “嗯。道谢的话还需要我说吗？”斯卡蒂歪头想躲，被劳伦缇娜预判到了，用按住椅背的手挡住了头。 斯卡蒂的脸有点红了。 “道谢什么的我已经感受到了。一年以来工作很努力呢，辛苦了。”劳伦缇娜指尖去拨斯卡蒂的鬓发，偶尔剐蹭到斯卡蒂微烫的脸让她有点情难自禁。劳伦缇娜俯身吻了斯卡蒂的侧脸。 斯卡蒂僵住了，她不敢动，只感觉到温暖的柔软在自己脸上轻啄了一下。 “唔……”脸上的温热还没有散尽，斯卡蒂低头摆弄自己的发尾，以此掩盖不知所措。 劳伦缇娜有些不满地撇撇嘴。你倒是给点反应啊！索性绕过斯卡蒂拉开她怀中的头发，自己坐上了斯卡蒂的大腿。 “小斯卡蒂今天还没有补充魔力吧？”劳伦缇娜捧起斯卡蒂的脸，对方因慌乱而颤抖的瞳孔映在劳伦缇娜眼中。 斯卡蒂抬手去握劳伦缇娜的手。这是她们一贯的补充魔力的方式。 劳伦缇娜却缩手躲了。“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劳伦缇娜装出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对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感情。” “……可是，我们的关系。最重要的，我是恶魔……”很明显，这个问题斯卡蒂想过，且不止一次。提及此事，斯卡蒂越说越小声，有些难过的垂下眼，瞥向一边。 “那就从今天开始改变这种关系。恶魔？我从来就不在乎这些，和我生活了这么久，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看着我，斯卡蒂。告诉我答案。” 斯卡蒂犹豫片刻，终是抿了抿唇，抬起头看向劳伦缇娜，声音颤抖但坚定：“喜欢你。” 劳伦缇娜如释重负地笑了，她笑斯卡蒂终于敢正视自己“破格”的感情。“那你不妨索要更多一些。”劳伦缇娜食指点上了斯卡蒂的唇，柔软的身体贴上了斯卡蒂。 斯卡蒂深吸一口气稳住加快的心跳，抬头去追劳伦缇娜的唇，同时抬起劳伦缇娜的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劳伦缇娜轻笑，闭眼低下头。双唇轻轻相贴。 斯卡蒂一手悄悄挑开了劳伦缇娜的衣角去摸她光滑柔软的腰，细长的尾巴摸进裙子缠上劳伦缇娜的大腿。劳伦缇娜的魔力在慢慢被斯卡蒂抽走。 红着脸的两人分开后抵着对方的额头，不约而同地相视笑起来。斯卡蒂收回手，取而代之紧紧抱着劳伦缇娜的腰。劳伦缇娜趁机又亲了亲斯卡蒂的嘴角。 “没想到小斯卡蒂真的很大胆呢？”不知是被抽走了魔力没力气还是被摸软了腰，劳伦缇娜趴在斯卡蒂身上，在斯卡蒂耳边轻声调笑。 “啊，没忍住就……我……”斯卡蒂不自觉弹动拍打着劳伦缇娜大腿的尾尖暴露了她的不知所措。 劳伦缇娜握住斯卡蒂的尾巴，捏捏肉感很好的箭头尾尖，“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不喜欢啊。”接着是细微的“啾”的一声，劳伦缇娜吻了斯卡蒂的尾尖，不怀好意地笑着，鲨鱼牙轻轻卡住了尾尖的一小块肉，让舌尖迅速滑过。 视觉和触觉上的冲击让斯卡蒂红透了脸，单手掩面，另一手抓紧劳伦缇娜腰际的衣物，就连声音都在颤抖，“扯平了吧……” “嗯哼哼～”劳伦缇娜心情大好，手握着斯卡蒂的尾巴一路往下摸到尾根。 要命……斯卡蒂咬咬自己的下唇，终是忍住了想把劳伦缇娜按在床上的想法。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劳伦缇娜先开了口谈起正事：“你手上的法阵，常规的书里面没有记载。”她抚着斯卡蒂的手背。 “现在也无所谓解不解开了吧。”斯卡蒂紧了紧抱着劳伦缇娜的手。 劳伦缇娜心领神会，道：“虽说不用取消所谓的‘主仆’关系，但解开也不是什么坏事嘛，恢复你的记忆和凝炼魔力的能力也好。” “我在一本古老的魔导书上找到了类似的法阵，那是一本……”劳伦缇娜顿了一下，“是一本讲起源恶魔的书，上面记载了一些残缺的魔法。” “有点麻烦了啊。”光是“起源”这两个字就足够让斯卡蒂感觉到问题的复杂程度。 “你记不得自己的身世了吧？不过能在你手上刻下这个法阵的人，或是恶魔，多少都和最古老的那支恶魔有关系……”劳伦缇娜毫无隐藏地大叹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心，“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不过通过一些最近了解的文献，我猜测你以前应该是个不得了的恶魔。麻烦大咯。” 斯卡蒂望着劳伦缇娜身后凝固的空气，缓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带着斯卡蒂自认为平稳，实际上任谁都听得出一些委屈。 斯卡蒂别过去的脸被劳伦缇娜用双手捧了起来。 “我并没有觉得你存在的本身是个麻烦。现在，你是我的伴侣，你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我们的完全可以一起生活并去谋求解决问题的方法。不要自责，斯卡蒂。”劳伦缇娜用不可置否的语气对斯卡蒂说。 劳伦缇娜看到斯卡蒂抿紧的唇角和红眸里忧郁的颜色，有些心疼地像安抚小兽一样拍着斯卡蒂的背。“安啦……我和镇上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种族和力量甚至于性别和寿命长短都不是阻止我接近你、帮助你以及……爱你的理由啊。” 听闻此言，斯卡蒂忽然扶着劳伦缇娜的肩弹起，再怎么努力维持面无表情都难掩那片刻的惊讶。 “你怎么都知道？是不是跟踪我。”斯卡蒂装着有点生气，单手捏起劳伦缇娜的两颊。 劳伦缇娜被捏着脸有点口齿不清，“哎呀……可能，有，有几次吧？”说完挤出鲨鱼牙，掩盖心虚似的笑了。 斯卡蒂像捏玩具一样又捏了几把劳伦缇娜的脸，装出来的面部表情舒缓了下来。“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特别在乎这些，不过……”不过我很高兴你和他们不一样。 “不过什么？”劳伦缇娜追问。 “没，没什么。请别在意。”斯卡蒂舒展眉眼，嘴角无声上扬。 “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别自己硬抗啊，”劳伦缇娜轻轻拍打斯卡蒂的脸，“要是让我发现你自己憋着不说可饶不了你哦？” 好，好。斯卡蒂脸贴着劳伦缇娜的手掌，随口应了。实际上，她现在担心的事也只有一件。 如果解开法阵会有大麻烦发生，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解开。平淡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好啊…… 与此同时在镇上，一个穿黑袍戴着兜帽的人光顾了斯卡蒂去过的所有店铺。在镇上兜兜转转一圈，最后一家轮到了斯卡蒂今天才光顾过的店。 “那么这位女士，现在能请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吗？我还没见过魔女和使魔呢，实在好奇。”一枚金币按在玻璃柜台上，金属与玻璃擦出刺耳的声响。 “客气，客气。”妇人喜笑颜开，手一拨就把金币收入囊中。“祂的出现还得从将近一年前说起……” 看不清脸的客人不时随意应着，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用食指尖敲打着兜帽下的脸。 “感谢您的配合，女士。我其实是驱魔师，在我们组织内部都知道，那魔女和她的使魔都不是什么善茬啊，这样频繁地与小镇来往怕是有所图。”那人变戏法般，抬手翻腕间，一个晃荡有声的小玻璃瓶就扣在了柜台上。“这里面装的是圣水。您要是不信我的话，您下次有机会可以用这个泼那魔女试试。” 妇人去瞧那透明的小瓶，再抬头时，神秘的客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奇怪的人……试试也没坏处吧。”妇女捏捏口袋里的金币，把小玻璃瓶收进了随手拿得到的抽屉里。 神秘人在林间穿行，奇的是他未借外物却凭空飞行。穿过那条熟悉的林间小路，神秘人翻上了山头。 往山的那边飞一段距离，神秘人扎进融入景色的屏障，透过空间撕开的小口，能窥见里面延伸的路和尽头的城堡。 神秘人跪拜在城堡的主人面前。“大人，很不幸，祂还活着。” 被尊称的人有着与斯卡蒂一样长相，唯二的区别就是发型和气质。祂太像一片沉静的死海。祂的头上顶着金色头冠。⁶祂被他们称做陛下。 “为什么老是违背我的心意呢。”女人满面忧愁，踏着脚下高跟金靴，踱步坐回王座上。 “尽管很不愿意，但我不得不再次痛心抹杀反抗我的同胞了呢。” “那么您的意思是……” “分开处理，魔女也是不好惹的呀。按你们的意思来，做干净点就行啦。” “遵命，伊莎玛拉大人。” 伊莎玛拉待人退下，把玩起手里的象棋棋子。“这个位置只能有一个人坐，所以抱歉啦斯卡蒂。”捏着白王的伊莎玛拉在昏暗大殿中半眯的红瞳亮着诡秘的光。 白王被摆回棋盘，伊莎玛拉把手中的黑王随手一扔。黑王撞倒了傲立着的白王。 为了让斯卡蒂心里好受些，第二天下午，劳伦缇娜决定陪着斯卡蒂去镇上。 还是劳伦缇娜负责买，斯卡蒂负责提，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在前面的劳伦缇娜侧头去看商品，没注意迎面而来的妇人，被妇人手中水杯泼了一身。 “好烫……！”劳伦缇娜一激灵，去捂被水溅到的皮肤。等斯卡蒂半跪着拉开劳伦缇娜的手时，沾了水的地方起了一片不正常的红。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端着热水走这么急是我的不好……”妇人一边道着歉，一边鞠躬向后退着。 “我没事的，别太紧张了小斯卡蒂……别介意，应该是我走路不看路的不对才是。”劳伦缇娜小声安抚紧张地抓着自己手不放的斯卡蒂，转头不好意思地对妇人笑道。 那不是什么热水，那是掺了圣水的普通凉水。这么一闹，妇人知道了劳伦缇娜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 强装镇定地送走了两人，妇人赶紧召集了所有知晓此事的镇民。 “据我所知，只有恶魔才会被圣水灼伤……” “我早就觉得这魔女不是什么好人了。” “你说她伪装成人类欺骗我们接近我们，是为了什么？” “不是财就是命啊！她最近好像还搞一些古老的研究，来我这淘了两本关于恶魔的古书呢。别是研究那些摄魂啊，用活人延寿之类的禁忌吧。” “恶魔没一个好东西！我祖上就被恶魔袭击过。” …… 等七嘴八舌的讨论终于安静了下来，人们目光一致看向一直未开口的老者。 “镇长大人，您怎么看？”有人问道。 老者捋捋花白的胡子，清了清喉咙抖着胡子地开了口：“对付恶魔，肯定要用对付恶魔那套方法。”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镇上，对恶魔依旧是最古老的那一套。 烧死。立刻烧死。就绑在市场中央支起的十字架上。 每个人眼里都亮起诡异的光。烧死，烧死，烧死恶魔……每个人的嘴里念念有词。 “叮！”雕刻圣木的工匠砸下手中的锤子，似宣判莫须有的罪名。 回去的路上不安席卷斯卡蒂的全身。她按住胸口，无形的压迫让她喘不上气。 当一群黑袍人忽的落在面前的时候，斯卡蒂几乎是本能地翻身跳下飞驰的扫帚，箭步向前去掀领头的袍子。 在斯卡蒂掐住脖子前，黑袍人后跳躲开，掀开黑袍就露出裂成八瓣的大口和倒刺般的齿。细长如鞭的舌甩着粘液，想捅穿斯卡蒂的头再往口器里送。 斯卡蒂一偏头惊险地躲过刺来的舌，往半空一握凝聚了剑柄，从虚空里抽出了自己的大剑斩断了恶心的舌头，再一挺剑身把恶魔捅了个对穿。 “斯卡蒂？！”事情在短短几秒内就发生了。劳伦缇娜停住了扫帚，落在斯卡蒂身侧。 “别过来！他们的目标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斯卡蒂皱着眉，第一次大声吼了劳伦缇娜。她把剑一横，以身为墙把劳伦缇娜隔在身后。 斯卡蒂冷眼警戒面前杀出来的恶魔们，筋肉撑破长袍的，身上各处裂开了口器的，五官错位的，都已经没了人样。 “……连维持人形都做不好的低阶恶魔，我能处理好。你对恶魔没那么了解，还是别参战的好。”见劳伦缇娜固执地拿出了魔杖，斯卡蒂稍微缓和了些语气，想要劝劳伦缇娜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实在担心我的话，就多给我一些魔力吧。”斯卡蒂扫出一剑，逼退了最前面的一排恶魔，趁机单手扛起劳伦缇娜闪身匿于林中。 “怎么给，现在来不及吧？”被扛着的劳伦缇娜不满地捶打斯卡蒂的肩抗议。 “来得及。你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唔……！” 斯卡蒂不由分说拉过劳伦缇娜，一口咬在劳伦缇娜颈侧。尖利的犬牙扎破皮肤后松开，没了堵塞的血液一股脑地涌出伤口。斯卡蒂改咬为舔，吮着那四枚牙印咽下混着大量魔力的血液。 好甜，不过恰到好处，劳伦缇娜的血是这个味道的啊……恶魔对血液有着独特味觉，斯卡蒂喝下了一些，感觉差不多了才放开了不安地搂着自己脖子的劳伦缇娜。 “味道不错？我喜欢。”斯卡蒂挤挤眼留下这句话，瞬息间又杀回了恶魔中间。 忘了这家伙到底是只恶魔，咬的好疼……劳伦缇娜咬牙按着还在淌血的脖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斯卡蒂的背影。恶魔的唾液似乎有阻碍凝血的功能，劳伦缇娜压着伤口直到血流到手肘才勉强止血。 身后的灌木丛窸窸窣窣一阵响，旁观的劳伦缇娜捏着魔杖专注于战况，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接近。 一只枯槁皲裂的手搭上了劳伦缇娜的肩。劳伦缇娜一惊，拍开那只手的同时魔杖反抵那人咽喉。 那只手捏住了劳伦缇娜魔杖的前端。“等等，您是……镇长。”劳伦缇娜额上挂着薄汗，随即手上松了劲，“这里很危险，请您回去……诶？” 镇长没有说话，转着焦黄的眼珠紧盯劳伦缇娜。另一只青筋盘踞的手无声地捏在镇长前面，劳伦缇娜立刻察觉到不对，想抽走魔杖时已经晚了。 伴着“咔嚓”声响，魔杖断成两截，掰断魔杖的壮汉一松手，漆着油的魔杖就变成了两段没有生命的木头掉落在劳伦缇娜脚边。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劳伦缇娜脸上依旧挂笑，含着几分愠怒。 来者不善。劳伦缇娜放下持魔杖的手，照准老头的面门措不及防打出一拳。长期依赖魔法让劳伦缇娜的体术几乎是摆设，老头身后的男人们反应又更快，半路截住了拳，几个男人一拥而上，一下子反绑了劳伦缇娜的双手。 一根粗布条从背后塞住了劳伦缇娜的嘴，就连说话的能力都被剥夺了。好吧，好吧，我认输。劳伦缇娜松开拳，任凭粗粝的草绳磨红她的手腕。 远处的密林里恶魔如潮水般向斯卡蒂涌去，即使她每次挥剑在群魔中砍出一个缺口，下一秒就会有别的恶魔堵上。 斯卡蒂无暇顾及劳伦缇娜那边，她只能密切关注着周围的恶魔，不让任何一只漏网之鱼往劳伦缇娜的方向去。 好歹让高阶一些的恶魔来啊，这些低阶恶魔算什么东西，敢死队吗？！斯卡蒂不耐烦地锁紧眉头，源源不断的恶魔烦人得就像猛兽进食时旁边的秃鹫，造不成什么威胁，但又不得不去管它们，不然未驱散的秃鹫准会在牙缝底下抢肉吃。 斯卡蒂已经连续挥动了数分钟的剑，耳边只有恶魔的低吼与剑刃搅动血肉的粘稠声响。腥臭味的肉渣骨屑纷飞。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斯卡蒂决定不再节省魔力，她默念咒语，血液在地上蔓延爬行汇成一个以斯卡蒂为中心的法阵。 当斯卡蒂把注入了魔力的剑双手插入法阵中央时，除开斯卡蒂所站的位置，四周的地面立刻炸开无数暗红的血刺，把缠着斯卡蒂的恶魔们串成了串，有更惨者直接被乱刺扯碎。 斯卡蒂撑着剑喘匀了气，刚才那一击覆盖范围太广，几乎抽去了她储存的一半魔力，好歹是把怪群清理干净了。 得赶快去找劳伦缇娜……斯卡蒂转腕，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分一点魔力止了血，拔出插在泥沙与碎石中的剑。 斯卡蒂刚迈出一步，身后威压掀起血腥味的风，直冲斯卡蒂而来。熟悉的恐惧席卷了全身，刚刚砍杀了半天都没让斯卡蒂流一滴汗，这时居然不见其人就已经让斯卡蒂紧张到冷汗净湿了衬衫。 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白衣女人，踩着一地尸体，落在身后的空地。斯卡蒂的手本能地不住颤抖，几乎提不起剑。窒息感提醒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胸膛剧烈起伏，腥臭的风把空气一股股往斯卡蒂肺里送。 她刚刚甚至忘记呼吸。 斯卡蒂跪在地上，手指在沙石地上抓出痕迹，缺氧导致的眼前发黑让她竭力睁大眼睛，血丝爬满眼球。我在害怕？为什么？身体抗拒得厉害……得冷静下来！ 斯卡蒂急促呼吸着，趴下身体去抓躺倒的剑刃，利刃割破手掌的同时，疼痛也使她打起了些精神。尽管视线还有些许模糊，她终于能勉强站起身握住剑了。 “为什么要这样反抗？你明知道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加入我，我们一起消除人类，或者献祭你，让自己成为族群的养分。”伊莎玛拉好像在惋惜，双手交叠十指相扣放于胸前，悲伤溢于言表。 “……你是谁。”斯卡蒂哑着嗓子，双手稳住颤抖的剑尖，指向女人的脖颈。 “你在说什么呀……你没死我真的很高兴，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加入我们吧。”伊莎玛拉困惑地眨眨眼，脸上的悲伤更甚。斯卡蒂阴沉着脸，她只觉得这样的表情用自己的脸做出来实在违和。 伊莎玛拉的目光落在了斯卡蒂的手背上，无光的眸子暗了暗，“你是这样活下来的啊……我可怜的同体。那么你献祭的是什么？记忆作为筹码是不够的……”伊莎玛拉怜悯的眼神让斯卡蒂一阵反胃。 她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但她……疑点实在太多，先撤退。斯卡蒂做出判断，不动声色地向劳伦缇娜的方向挪动了半步。 “你又要逃走吗？从我的身边……我是真心可怜你的呀。”，伊莎玛拉泫然欲泣，失望地垂下手，轻拍两下，几名黑袍人迅速包围住了斯卡蒂。 什么时候？！几人的气息混杂在刚刚的敢死队中，没有防备到的斯卡蒂微微一惊，又很快冷静下来。 “又是这一招？你知道它们困不住我。”斯卡蒂也不再隐瞒，她把剑横在身前，翅膀撑破布料在后背鼓起风。她有信心可以眨眼间飞到女人的看不见的的地方去。 “他们可比刚刚的那些拖延时间的同胞要难缠一些哦？”伊莎玛拉凭空取出权杖，轻点地面召出传送门，消失在斯卡蒂的视野里。 但她的声音还在灌输进斯卡蒂的脑袋。 “这次应该连我都不需要了吧？” “希望你不要再败了。” “我的同体。” 不等斯卡蒂细想，周身的几人同时发动了攻击。“唔……！”她根本来不及闪躲，察觉到弩手的目标是自己的翅膀，索性收起了保命的翅膀，取而代之的是身体接连被刺伤。 又是一发弩箭贯穿斯卡蒂的左肩。斯卡蒂疲于躲闪箭矢，忽略了蓄势的枪兵，被长枪钉在树上。 好疼，好烫……左肩的伤口愈合不了？这是……斯卡蒂忍痛用伤手发狠捏住了扎穿血肉的长枪。手掌贴上枪刃的一瞬间，灼烧感紧随而来。枪身一点一点退出身体，斯卡蒂捕捉到拔出的瞬间侧翻滚，还在加力的长枪深深刺入树干，暂时拔不出来。 斯卡蒂拔出枪时，手上的皮肤已经烫伤溃烂了。 武器被祝福过。斯卡蒂立刻意识到了伤口异样的缘由。 趁着枪兵拔枪，弩手上膛的功夫，斯卡蒂斩下一截布料，后撤拉开距离的同时快速包扎了二次创伤的手掌。 “身为恶魔居然仰仗祝福过的武器？丢脸。”斯卡蒂啐出一口血沫，握了握受伤的手。好久没体验过一时好不了的疼痛再加上吃瘪让她很火大。 血液是很好的粘合剂，布条牢牢粘在了皮肤上，不用担心包扎散开。 伤口检查完毕，斯卡蒂率先发起攻势。挥动的大剑卷起沙土，斯卡蒂向着枪手的方向猛扑。在剑被挑开的刹那压低身体，从长枪的锋芒下滑过，再以手为轴回身侧踢枪兵腿窝，抓住其重心不稳的机会砍断长枪，利用枪刃去刺他的腿，随即迅速翻转手腕，利刃没入他的心脏。 斩下一人的斯卡蒂也不敢懈怠，立刻将剑立于身前，挡住飞来的数发弩箭，有两枚弩箭几乎擦着斯卡蒂的头发飞过，再晚一点格挡就会扎入皮肉。 斯卡蒂目光快速定位了这一波的弩箭，一面招架，一面分析起局势。弩手的速度很快，但在一箭袋弩箭射完换箭袋的时候会有短暂的空隙可以进攻。 既然被动防御找不到机会，斯卡蒂决定主动出击。她抵挡了一波弩手的攻击，趁着换弹的间隙迅速握紧剑柄调整姿势，摆出进攻的架势。 当箭矢再次袭来，斯卡蒂反应迅速拔剑连续挥砍，把能命中自己的箭矢斩断，同时顶着箭雨向弩手突进。斯卡蒂近身，弩手还想射击，却被精准的斩击切断了弦，只好用弩前的刺刀招架。仅一回合，斯卡蒂随手拾起的弩箭就从弩手的下巴捅进了脑袋。 其余三人都在乱战时试图支援，奈何斯卡蒂闪躲极快，反被她利用攻击痛击队友。 鏖战持续太久，已经是残阳如血，深蓝的夜幕追着天边的晚霞，山头后的黑暗张开巨口吞噬战场。尽管不想继续拖延，但斯卡蒂能感觉到，最后的三人远没有前两人那么好对付。 这三人配合默契，互不干扰的同时还能一次次击中斯卡蒂。知道这样会被消耗致死，斯卡蒂且战且退，被三人联手逼上了山崖。 其间斯卡蒂无意挑开了其中一人的长袍，兜帽下的脸熟悉到足以让斯卡蒂一愣。她的身体本能告诉她，这几个人她可能认识。 领头的人也不多隐瞒，吩咐另外两人取下兜帽。“又见面了，”领头张开双臂，脸上带着斯卡蒂讨厌的那种玩味的笑，“你不觉得这一段很眼熟吗？” 斯卡蒂正砍向持弯刀的人，短兵相接擦出些火星，架住双刀才有片刻喘息的机会。“没印象。”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弯刀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他抵开斯卡蒂的剑时几乎把斯卡蒂推到了悬崖边。 “那就再上演一次那天的剧本吧。”领头的人一声呼哨，一旁待命的长柄斧一甩斧柄，斧刃刮起碎石，照准斯卡蒂的脑袋砍来。 斯卡蒂举剑招架，同时往侧方撤去，想借助敏捷的优势绕后突袭，却被领头人提前封住身位，再被一脚侧踢命中腰腹，被迫直面斧刃。 两侧的路行不通，为躲避斧刃，斯卡蒂当然会后退半步，这一退就几乎退到了悬崖边上。此时等待多时的弯刀突然发难，凭借巨力把格挡的斯卡蒂击飞出去，扼着斯卡蒂的咽喉把她撞下了悬崖。 “唉，这次拆招的方式都几乎没变……哟，这是连翅膀都不能展开了吗？”领头人叹息一声，嘲笑无能似的，探头去看下坠的斯卡蒂。 啊……斯卡蒂抬头，睁开眼就是那人极速缩小的丑恶笑脸。他说的不错，劳伦缇娜给的魔力确实已经见了底，她无法飞行。 这一幕好熟悉。斯卡蒂望向阴沉的天，下坠感和死亡的威胁让她的精神集中到了极致，突然造访的剧烈头痛刺激她的意识，在记忆的碎片里穿梭。意识触碰到被锁链捆绑的记忆，锁链尽数碎裂。 斯卡蒂想起了一切。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恶魔，她流淌着皇室最纯正的古老血液，她和本该是同体的伊莎玛拉同是魔王的继承人。 与劳伦缇娜的意外相遇也是因为一场像今天这样的一场血战。 原因是伊莎玛拉主张侵略与同化，而她只想持续这延续百年的安稳。一山不容二虎，魔王的皇冠也只有一人能戴，为了抹除与自己意见相悖的顺位继承人，伊莎玛拉集结了一股被成功洗脑的势力，并与斯卡蒂起了冲突，引发斗争。 在围攻下，斯卡蒂被伊莎玛拉用祝福武器刺入心脏，暂时封锁了产生魔力的能力，并不慎被击落悬崖。反应极快的她张开翅膀想要逃离，却被弩手用圣水淬火的弩箭射穿了翅膀。 眼前同样的下坠场景在斯卡蒂脑中重叠。她想起来了。 当时的斯卡蒂想要活命，耗尽了仅存的所有魔力想要重新飞起来无果后，用特殊的术式换取了魔力。有换才有取，走投无路的她以最稳妥的记忆和凝结魔力的能力为代价，成功换取大量魔力，治愈了捅穿心脏的致命伤。 虽然不能飞行，但成功用出魔法减缓了下落速度，同时将身体变小，不易被乱石和树枝刺穿。用完魔力的斯卡蒂陷入昏迷，魔力也无法维持人形，最终以那种姿态跌落在劳伦缇娜面前。 捡回记忆的斯卡蒂咬破手指，以血为颜料改写了手背上的术式，夺目的紫光乍现，她成功解开了法阵。她知道记忆可以由强烈的冲击取回，也知道伊莎玛拉对于自己的阴影有多大，她赌下一次与伊莎玛拉相见就是解开法阵之时。 虽然比起预想有了些偏差，直到再次面临相同的险境，她才取回了记忆。 斯卡蒂一口气凝结了浓厚的魔力，重新展开翅膀。她庆幸伊莎玛拉的自信和敌人的轻敌，让她抓住了反扑的机会。 “嗯？”再次探头把斯卡蒂的丑态当好戏看的弯刀发现，本应该是个小黑点的斯卡蒂在瞬间闪过的紫光后以肉眼难视的速度放大。斯卡蒂此时已经杀到了自己面前，举武器招架的他被砍断了手腕。 斯卡蒂抓着还带着一只手的刀，劈向弯刀的脑袋。弯刀的头颅眨眼间成了两半，内容物溅射在崖边，绵软的身子一斜，坠落悬崖。 “防御……呃！”长柄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咆哮，便被斯卡蒂冲撞到石壁上抹了脖子。 斯卡蒂从震碎的石块中缓缓起身，松开了长柄斧的领子。无法愈合的伤口深深刻在长柄斧的脖颈上，鲜血喷到石壁上，与最后一抹残阳融为一色。他现在肯定恨透了恶魔难以杀死的特性，没有死绝的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斯卡蒂扯下弯刀上的手，厌恶地随手一甩，露着骨茬的断肢啪叽摔在地上，又被斯卡蒂厚底的皮靴踩住碾压，骨肉分离。最后斯卡蒂用脚尖勾起，踢到长柄斧已经吼到失声的嘴边，一脚跺进嘴里。恼人的叫喊声终于消失了。 斯卡蒂扭动脖子，阴暗的视线锁死在领头人身上。领头人寒毛直竖，去摸身后背的剑。手举刚到一半，下一秒疾风掠起，手脱离身体，紧接着斩击迎面而来，砍伤他胸口的同时也砍断了肩带，重剑落在斯卡蒂脚边。 斯卡蒂一踩剑尖，重剑被翘起，再借势挑起剑身，在空中翻转一圈后，剑柄稳稳捏在斯卡蒂手中。她掂量了一下，不屑地笑道：“除了轻了点倒也还趁手。” 斯卡蒂猎食者一般的目光落在了捂着断肢的领头人身上，“拿你试试手？” 斯卡蒂身形消失在领头人的视线里，原来站着斯卡蒂的地方被黑暗取代，一团黑雾如同有生命的活体，从斯卡蒂所在的地方蔓延，吞吃周遭的一切活物。地上的长柄斧也没幸免，黑雾散去后只留下一摊血迹而不见人形。三道剑影从黑雾中冲着完好的手脚而去，这下完好的四肢被尽数斩断。 极致的痛苦是无声的。领头人目眦尽裂，大张着嘴却只有空气吸入肺腔挤压出的细微声响，求生本能驱使他划动只剩一小截的四肢向远爬去，血在身后拖出一条路来。 斯卡蒂只是不慌不忙地在人身后半步跟着，最后单手捏住领头人的头颅把他提起来，拎到悬崖边上。往昔与今日的怒火在这一刻得以完全发泄。 “感受到死亡的恐惧了吗？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尽力活下去吧。”斯卡蒂说罢便松了手，像扔掉一块石头一样轻松，让领头人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 不瞑目的领头人最后看到的，是没有实体的黑雾与黑雾上猩红的双眼。⁷ 发泄完的斯卡蒂立刻被疼痛攻击四肢百骸，她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立刻用翅膀支起残破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往原路飞回。 劳伦缇娜，劳伦缇娜，劳伦缇娜…… “劳伦缇娜！”斯卡蒂一头扎进灌木丛，木刺又在她已经伤痕累累的脸上刻下几道血痕。她几乎是摔倒在劳伦缇娜本该在的树前的。 可那里只有断裂的法杖，几行凌乱的足迹。 “伊！莎！玛！拉！”斯卡蒂愤恨地低吼，她灰头土脸地爬起，一拳抡向树干，碎裂的木块四散崩开。 虽然在劳伦缇娜等了这么久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时候开始，斯卡蒂就隐隐有些不安，但预感成真的时候还是让斯卡蒂难以控制情绪的失控。 她竟然真的对劳伦缇娜下了手……斯卡蒂发疯似的在四处寻找踪迹，可那几行足迹追踪到草地的时候就已经分辨不清了。 斯卡蒂手中攥着的断杖被捏得吱嘎作响。就在她以为线索断了的时候，在夜里亮起莹莹红光的眼睛清楚的看到了黑暗中的银白发丝。 是劳伦缇娜的头发。斯卡蒂捻起那几根头发，从怀里掏出手巾包好。这里也有……劳伦缇娜似乎是有意给斯卡蒂留下线索，银白的发丝构成了一条路线。 事实也确实如此。双手被反绑的劳伦缇娜仅有手腕可以活动，足以让她在背后扯下自己的几根头发，沿途悄悄丢下。 “等等……不是伊莎玛拉，这是……” 发丝指向她们下午去过的小镇。人类……斯卡蒂站在暗处看着灯火通明的小镇，回身隐于黑暗。 劳伦缇娜被架着抬上了前一天为她搭好的木制祭台，她被绑在祭台正中间竖立的木头上。 祭司跳着奇怪的舞蹈。在四角火盆的映射下，他高大的影子在光影中乱舞，口中念念有词。 繁琐的仪式持续了很久。 劳伦缇娜觉得镇上的人迷信得好笑，她无畏地望向黑压压的人群，却对他们的神情感到恐慌。 每个人眼里都闪着诡异的光，每个人都喃喃地念着“烧死她，烧死恶魔”，每个人，都空洞得像什么都没有的躯壳。 镇长宣告了劳伦缇娜的“罪行”。 劳伦缇娜嗤笑出声，她都不知道只是偶尔光顾小镇买卖货物的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为祸一方的恶魔。 台下层层叠叠的木头不仅是祭坛的组成部分，劳伦缇娜细看就发现，主体的木头上都雕着她看不懂的经文。他们把这些木头称作“圣木”。 祭司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走来了，劳伦缇娜心说大事不妙，企图挣脱身上的绳索。管你是什么木头什么火，烧到了还是会疼的啊！啧，真是有劳费心了……连绳子都是祝福过的吗？！ 劳伦缇娜本不止一根魔杖，她想拿出备用的魔杖时才发现自己连用魔力把魔杖召出来都做不到。劳伦缇娜看到祭司脱手的火把时才慌了神，为什么自己会被祝福过的东西克制已经不是重点了。 山风带起火舌一层层往上攀，火焰如同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很快就要咬到劳伦缇娜的脚踝。浓烟已经熏得她几乎不能呼吸，眼角呛出泪来。 劳伦缇娜瘫软地靠在摇摇欲坠的木桩上，认命般闭上眼，恐惧填满的内心却还是渴望着被困的斯卡蒂能出现。 “救救我，斯卡蒂……”没人能听见劳伦缇娜临死的祈祷，所有人只是仰头望着，欢呼火焰净化了邪恶。 卷来的山风似乎有些不对劲。先是四角的火盆无端熄灭，只有劳伦缇娜的祭台依旧亮如白昼，黑暗从四方包围了所有的民众。 一声惨呼，人群小小地骚乱起来，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边缘的镇长被无形的手拉住脚踝拖进了黑暗吞没，而后进食完的黑暗只吐出了一摊血液，血溅上了最近的几个人的脸。 见状，人群彻底乱了套，没人再去看快被点燃的劳伦缇娜。被挤在后面的女人尖叫，被推搡开的小孩哭喊，摔倒的人被众人踩踏得奄奄一息却无一人俯身扶起……在未知的恐怖面前，人类的丑态毕露无疑。 握着不知从哪搞来的祝福武器的卫兵，围在祭台四周，武器一致对着不断缩小的黑暗。一个卫兵刺向黑暗，而黑雾只是被搅动，并没有停下缩小的趋势。 卫兵们这下是真的害怕了。有瘫坐在地上的被拉入黑暗，抠出血的五指在地上犁出带血的凹槽，也有还能站着的卫兵被冰冷的雾气卷住脚踝跌倒在地，再没能爬出来。 “杀了你们……全部。”雾气中的每个人都清楚听到了来自地狱般怨恨的低语。 黑雾不再去管奔逃的人群，转而包裹住了整个祭坛，神圣的火焰与雾气缠斗着，引燃所有靠近的雾气，又被更多的黑雾扑灭。 迷迷糊糊的劳伦缇娜听见雾中斯卡蒂的声音小声传来，“我会救你，我来晚了……”紧接着灼人的火焰被黑雾绞紧，在雾中熄灭。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斩断，劳伦缇娜被黑雾包裹托住，转移离开了小镇。 吃人的黑雾此刻轻柔地抚着劳伦缇娜的脸，温润的水汽很快让劳伦缇娜意识回笼。 “斯卡蒂……？我看不到你……”劳伦缇娜条件反射地去抓，手在雾中扑了个空。黑雾立刻凝成一团有了实体，劳伦缇娜落在斯卡蒂的怀里，耳旁是风声呼啸。 斯卡蒂公主抱着劳伦缇娜，展翅在夜空中飞行。 “太好了……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劳伦缇娜只觉委屈，笑着用酸痛的手揉揉眼睛，揉出一串泪水。 “等……怎，怎么哭了？”斯卡蒂手忙脚乱，找了个平坦些的林中空地降落，把劳伦缇娜放在柔软的草地上。 劳伦缇娜触了地，转身就抱着斯卡蒂呜咽起来，斯卡蒂无措地连手都不知道搭在哪好，像个犯错的小孩。 最后斯卡蒂选择抱了劳伦缇娜的腰，安抚性地拍拍劳伦缇娜的背。“别哭，别哭……我在。是我来晚了让你受惊吓了，对不起。” 劳伦缇娜哭得更厉害了。她伸手去揪斯卡蒂烤焦的衣服，一道一道摸着斯卡蒂身上被砍伤或被烧伤的伤口。“不，那个，我……不用在意我，不疼的。”斯卡蒂慌忙想去抓劳伦缇娜摸伤口的手，被劳伦缇娜含泪瞪了一眼，收了手。 “好多……”劳伦缇娜捧着斯卡蒂的脸，最后摸了斯卡蒂为了寻自己，而来不及治疗的被灌木划伤的脸颊。温热柔软的舌面附上了细小的伤口，是劳伦缇娜迅速又小心地舔了一下。 “干什么……”微红从斯卡蒂的脸蔓延到了耳根。 “嗯……消毒？”劳伦缇娜止了眼泪，又捏着斯卡蒂的下巴，把斯卡蒂脸上的其他伤口都轻舔了一遍。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只害怕见不到你。而且这么多伤，我心疼。”检查完伤口，劳伦缇娜直白地道出哭的原因。 斯卡蒂无言，闪躲着劳伦缇娜的目光，别过头挠挠发烫的脸。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滴水珠落在劳伦缇娜的鼻尖，紧接着两滴三滴，无数的雨点顷刻间落下。斯卡蒂撑起一只巨大的翅膀，把劳伦缇娜罩在翅膀下，雨点落在翅膀上噼啪作响，斯卡蒂很快也被淋湿了全身。 “应该是刚刚的大火导致的。”斯卡蒂抹一把进嘴的雨水，含糊不清道。 “回去吧，”劳伦缇娜抓着斯卡蒂淋湿沾在身上的衣服催促，“我们回家。” 斯卡蒂揽起劳伦缇娜，再次飞向降下暴雨的夜幕，“好，回家。” 劳伦缇娜回到家点上灯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贴墙想溜的斯卡蒂，强迫她脱光衣服检查伤口。白衬衫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已经成了淡粉色，但斯卡蒂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被水冲开了血痂，又开始渗血。 最严重的还是胸口和左肩的两处贯穿伤，几乎见了骨。 劳伦缇娜沉默地挥舞魔杖，施展起治疗魔法。斯卡蒂被沉默的威压弄的有点紧张，小心地开口道：“现在很熟练了啊。” “拜你所赐。”劳伦缇娜故意用魔杖戳戳斯卡蒂外翻的皮肉，看斯卡蒂疼得暗暗吸气又心疼地收了手。 “他们有祝福武器，可能不太容易治好。”斯卡蒂看劳伦缇娜治愈无果，只好翻找出许久不用的绷带和纱布，用最基本的方法给自己包扎。 劳伦缇娜的酒精球挨上冒血的创口时，斯卡蒂还是忍不住吸气出了声。 最麻烦的是两处贯穿伤，劳伦缇娜用酒精冲洗了好几次才洗净了污血，天知道斯卡蒂是怎么咬牙切齿忍着一声不吭的。 “好了。明天再用一次治疗魔法应该就差不多了，今天我累了。”劳伦缇娜剪断最后一处伤口的绷带粘好，去亲斯卡蒂的脸，只感觉到纱布的粗糙质感和药膏的苦味。她放弃去找斯卡蒂尚且完好的部位了，坐到斯卡蒂对面撑着头问：“那么，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斯卡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劳伦缇娜。包括自己的身世，解开了法阵，恢复了记忆等等全部的事情。“所以不是你解不开，这个法阵是我们恶魔古老的特殊术式。”斯卡蒂坐得端正，一本正经地让劳伦缇娜感受到了嘲讽。 “最后两句没有加的必要！”劳伦缇娜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状态。她除了被绑久了手腕有点酸痛、磨出了点红痕，和被火烫到的地方皮肤有点疼以外，其他都没什么大碍。 “在继续谈正事之前我要问个问题。”劳伦缇娜一指斯卡蒂身上的烧伤，气呼呼地鼓起脸颊问道：“你，恶魔，不怕火的吗？居然用身体灭火……那可是圣木烧的火，不要命啦？” “怕啊，”斯卡蒂没过多思考就干脆地回答，“可是我更怕失去你。” 一记直球打的劳伦缇娜根本招架不住，她捂着红透的脸摆手示意斯卡蒂别说了，控制了一下表情又继续道：“还有，你那是什么形态？” 斯卡蒂这回抬眼望着半空，托腮思索片刻，“你说像雾一样没有实体的那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本体好像就长这样？” “这么Bug的形态你倒是早点发现啊？！”劳伦缇娜怒气冲冲，假意去戳斯卡蒂的伤。谁知斯卡蒂也不躲，劳伦缇娜只好作罢。 “我不知道嘛。”斯卡蒂一脸纯良地眨着眼，说出来的话还有几分理直气壮。 劳伦缇娜也不继续追究，埋着头在想些什么。随后她抬头，望着斯卡蒂开口，语气凝重：“你……把他们都杀了？” 斯卡蒂摇摇头，“没，只杀了最过分的几个。”但我当时想把他们全杀了。斯卡蒂对自己当时本能的想法有些后怕。 “别太过分就好。”劳伦缇娜勾着斯卡蒂的手指，亲吻了斯卡蒂柔软的发顶。 斯卡蒂撇开视线，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被咽下。她不想告诉劳伦缇娜他们的死法，随即决定岔开话题，“接下来不主动解决的话，他们迟早会再找上来。她本来打算这次就除掉我的……还连累了你。” “没有时间了啊。”斯卡蒂双手扶头，抓乱了顺滑的白发。 劳伦缇娜去抓斯卡蒂扯着头发的手，引导着斯卡蒂慢慢放下了手，她轻轻揉着斯卡蒂缠着绷带的手心，道：“你也知道，一味的烦躁是没用的。你打算怎么办？” “……”斯卡蒂别开的视线游移，手指搭上了劳伦缇娜的手，微微用力握住，“我……打算明天晚上就去找她。这次一定要杀死她。” “一个人？”劳伦缇娜皱眉。 “是……”斯卡蒂咬咬牙，狠心把劳伦缇娜推开，“这不关你的事。” “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斯卡蒂……我之前就说过的吧，单打独斗我可饶不了你。你八成又是想着只要把我藏好不插手这件事就能让我脱离事件，然后自己解决了事件就不会有危险了吧？” 劳伦缇娜眯眸，难得情绪激动地揪了斯卡蒂的衣领。 “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去和难以战胜的敌人作战，而我却要做一个逃兵？！” “从你掉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让我置身事外了。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我管闲事管到底，我可没你想的那样弱。” “你也察觉到了吧？我不是普通的人类。我可能和恶魔脱不开关系，所以我不会轻易死掉的。” 斯卡蒂怔怔地看着劳伦缇娜红得像要滴血的眸，犹豫抬手，揉开劳伦缇娜锁紧的眉。“请别这样说，我并不觉得你……不，我知道了，我们一起。” 衣领上揪紧的力道松了下来。“那好，我可以辅助你，”劳伦缇娜展平揉皱的衣领，“你只需要往前冲，去取那混蛋的首级就好。” “好。谢谢你……啊呜。”脑袋被弹了一下，崩出一声痛呼。 “凝重的那一套可不适合你。道谢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说吧，你的余生可要用来好好给我道谢啊。”又是一记弹额。 斯卡蒂捂着额头，看着劳伦缇娜，忍不住笑了。 “傻笑什么，好傻。”劳伦缇娜撑着头，灯光微晕，勾勒侧脸，“傻死了啊。” 次日傍晚，山风逐落叶，夕阳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 “准备好了吗？按说好的行事哦。”劳伦缇娜虚握空气，魔杖凝于掌心。 “当然。多亏你，伤已经好多了。只要能杀掉伊莎玛拉，一切都会结束了。”斯卡蒂转腕活动了一下身体，侧身抱起劳伦缇娜放于肩头，“抓紧我的角。”斯卡蒂歪头把黑色结晶体送到劳伦缇娜手边。 “好了。那么……” “出发。” 她们落下，翅膀的扇动击败凌冽山风，身后背着斜阳。 斯卡蒂在一座塔楼上落稳脚跟，这里没有烦人的弓弩把守。各色恶魔从门后冲出，拥挤间把边缘的几只小恶魔从城墙上直接挤落。 “常规方法杀不死他们，想办法让他们失去行动力就行。”纯黑的翅膀收于斯卡蒂胸前再猛然展开，鼓起的风足以把实力偏弱的恶魔吹飞。 “了解～抱歉啦，借过一下，我们赶时间。”稳坐斯卡蒂肩头的劳伦缇娜挥舞魔杖，旋即在两人周身展开了结界。出现了瞬间并扩大的结界把拦路的恶魔从塔顶弹开，来不及逃跑的甚至被按在城墙上挤成肉饼。 “……你怎么清杂这么轻松？！”斯卡蒂收了翅膀，往城堡内冲去。 “不要老靠一身力气，要活用魔法嘛～像我这样又能节省魔力又能解决他们。”劳伦缇娜的得意溢于言表，晃着魔杖滔滔不绝地介绍魔法有多省力。 “……是这样吗。”斯卡蒂又撞上了从楼上杀下来的卫兵，遂用手掌贴于地面。在紫光环绕中法阵展开，数不清的利刃从地面冒出，斯卡蒂只一指，刀光剑影把卫兵悉数钉于石墙。 “你就这么喜欢用冷兵器砍人吗？”劳伦缇娜随手拔了卫兵身上的其中一柄剑幽幽评论道，“有时很羡慕你不用法阵就能发动魔法，还有庞大的魔力啊。” “习惯了。你可以用我的魔力啊，你知道怎么做的。”斯卡蒂挑眉，抓住难得轮到她调笑劳伦缇娜的机会。 这家伙……劳伦缇娜红了脸，用剑柄敲斯卡蒂的脑袋，再顺手一甩刚好命中扑来的一个卫兵。 斯卡蒂握住背后前一天缴获的大剑，“都给我滚开——！”一声怒吼，这一层的恶魔卫兵连带着石墙被斩开一个平滑的切面。 沿着旋转楼梯拾级而上，很快两人就杀到了塔顶。“这边。”斯卡蒂抬手护住劳伦缇娜，腿脚发力用肩膀撞开了厚重的木门，倒塌的木门压倒门后一片恶魔。 斯卡蒂踩着门板飞身越过面前拦路的恶魔，穿过连廊纵身一跃，漆着红漆的古朴宫门就被劈成两半。 伊莎玛拉端坐于阶梯之上的王座，两侧阶梯依次往下立着四个持祝福武器的高阶恶魔。伊莎玛拉居高临下睥睨两人，红瞳在昏暗的殿堂中亮着不详的光，彩绘玻璃窗射出气色的光披在她身上，衬托得她像个神明。 斯卡蒂蹲下身恭敬地半跪着，劳伦缇娜从她肩头跳下，拍拍染灰的长袍，端正歪斜的魔女帽。 “哎呀……皇室血统的你，怎么沦落到给一个小魔女做使魔的地步了？”伊莎玛拉托着下巴交换了一下翘着的腿，靠着红绒椅背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明显不把不速之客放在眼里。 “上次同胞的闪失导致没杀死你，我正愁着怎么找你呢。”虚伪的笑挂上伊莎玛拉的脸，她抬起手。斯卡蒂戒备地后跳一步，剑横于身前。 劳伦缇娜瞥了一眼斯卡蒂缓慢甩动的压低的尾巴，叹了口气摸摸斯卡蒂的脸，又凑到斯卡蒂耳旁低语：“别太紧张，亲爱的……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就好。” “不纯的关系？有点意思呢……”伊莎玛拉挥下手的瞬间，离得最近的恶魔的刀刃已经与斯卡蒂的剑刃相撞。 “别拿你那传统的恶魔脑袋……”斯卡蒂咬牙切齿，声音哽在喉间。剑刃沿着刀借势滑到刀柄，斯卡蒂翻身卸力，借力反刺出一剑怒吼道：“来定义我们的关系！”。剑尖从脊侧斜插入喉，恶魔当场死亡。 斯卡蒂踩着恶魔的身体拔出剑，厌恶地踢开还在抽搐的躯体，甩手抖掉剑上的血珠。 “你变强了？”伊莎玛拉不惊反喜，“啊，是你找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对，对，就是这样……这才是和我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你该有的样子！” 这个疯女人……顶头是跃起的剩下三人，斯卡蒂把伊莎玛拉的声音赶出脑袋，凝神准备接下攻击。 其中两人却在空中被黑影束缚了手脚，影子拽着他们的手扭成不正常的弧度，刀剑插入对方的身体。惨叫在大厅中回响。 斯卡蒂挡开最后一人，错愕地回眸，身后是劳伦缇娜和她魔杖尖端牵引的影子。 “喂，那么惊讶干嘛？都说了上次被抓是因为对人类放松警惕才那样的！”劳伦缇娜把晃动魔杖再往地上一指，控制住的两人把刀尖更用力地刺入对方体内，飞速砸向地面，两眼翻白。 “还剩下最后一个……表演一段给你助助兴？”斯卡蒂讥讽地看一眼伊莎玛拉，竟故意把重剑往地上一插，得以空出双手近身搏击。 斯卡蒂挥拳佯攻其胸诱导恶魔举刀挥砍，侧身躲过刀锋推拳转而去攻其面门，恶魔被迫回刀防御，恰被斯卡蒂擒住手腕扭断，刀从手中滑落。斯卡蒂见状踢开了脚边的刀，双方变成了赤手空拳的肉搏。 恶魔捏着手腕，碎骨扭动片刻功夫手腕就完好如初。斯卡蒂正拳轰出，恶魔以膀手格挡，不想正中斯卡蒂下怀，趁其双手防御，扫出一拳击中其腹部。恶魔条件反射地去捂，被斯卡蒂平掌突刺脸部逼得抬手双手夹防，斯卡蒂借力拨开他的手，恶魔实力也不弱，提前摆架拦挡，却被斯卡蒂巨力破开，又是一记扫拳打上其腹部。 恶魔被连打两拳恼羞成怒，转腰去踢斯卡蒂前胸，斯卡蒂后撤躲过，又迅速上前一步收膝转跨转身后踢瞄准其胸腹部，恶魔闪躲不及被巨力击飞。 斯卡蒂闪身到恶魔身后，掐住了恶魔的脖子，“劳伦缇娜！” “来了……你插那么紧干嘛啊！”剑插得紧，劳伦缇娜只好把魔杖叼在口中用双手去扯，好容易才把让重剑松动。“你接好了！”劳伦缇娜腰腿同时发力把剑扔了出去。 斯卡蒂单手握剑，提着半死的恶魔抹了他的脖子。 伊莎玛拉真像欣赏了一场表演似的，鼓着掌从王座上站起，“很不错……但你的存在似乎有点麻烦，可以请你消失吗？”伊莎玛拉看向劳伦缇娜，脸上还是笑，但斯卡蒂却明显感觉到了她暗含的杀意。 “你敢？！”黑雾卷起地上的残渣，呼啸着眨眼间就包裹了伊莎玛拉，一只手从雾中伸出扼住伊莎玛拉的咽喉。斯卡蒂的身影也渐渐在雾中显现，她的角猛撞上了伊莎玛拉的金冠，红瞳四目相对，一双饱含隐忍的愤怒，一双流露病态的兴奋。 “啊哈！来，来啊！斯卡蒂，你的曾经尽量避免杀生的双手在短短几天已经沾满了人类和同胞的血，你现在是个合格的恶魔了……来，杀死我，杀死我就能保护你的魔女，就能坐上这个王座！”伊莎玛拉放声大笑，红瞳圆睁瞳孔竖起。 斯卡蒂在伊莎玛拉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黑雾中的她张着犬牙尖利的嘴却发不出声音，头上顶着黑色的不详的角，动摇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和伊莎玛拉一样的竖瞳。 “你……别想再像过去一样用你最擅长的话术控制我的思想……”斯卡蒂闭上眼不再去看，黑暗中却似有无数双手，无数双带血的手，攀着她的脚踝往上，企图把她往泥沼下拖去。斯卡蒂挣不脱，无力地抬头看天，黑暗中睁开了血红的竖瞳双眼。 “你在动摇。你知道你之前极力反对伤害的人类有时是如何的无理残暴，你知道你有统治一切的力量。更重要的，你知道……你本性如此。”伊莎玛拉满意地捧住斯卡蒂面露痛苦的脸，她用恶魔的语言低声道：“你是个恶魔。” “斯卡蒂！！”劳伦缇娜……斯卡蒂猛地睁开眼，黑暗中晃动的影子全部消失了。“你别听她的屁话，就像之前我说的……你是什么，你想干什么与这些无关，做你自己就好！” “我会及时找到你的，就像我们初遇那样……一直都会。”⁸ 劳伦缇娜……就算是为了劳伦缇娜一人，我也不能走上这个混蛋想给我安排的道路。斯卡蒂掐着伊莎玛拉的手加了几分力度。 伊莎玛拉看见斯卡蒂的眼神逐渐坚定，她暗骂一声，挣开斯卡蒂，终于恼怒地撕开黑雾扑向劳伦缇娜。 斯卡蒂抢先一步挡住了伊莎玛拉，与伊莎玛拉缠斗起来。伊莎玛拉刹那间化身银白巨兽⁹，周身环绕着金光，转身咬向黑雾。黑雾从祂嘴里轻松溜过。 “你有最优秀的血脉，最强大的力量，最完美的形态，”巨兽张开苍蓝的嘴，魔力凝聚口中再一口气射出，“为什么就是不肯统治一切？！” 黑雾的一角卷起掉落的重剑举起，劳伦缇娜立刻射出数枚带着绳索的飞镖，缠绕住伊莎玛拉的同时把祂捆绑起来钉死在墙上。 伊莎玛拉刚好暴露于重剑的攻击范围内，剑刃劈裂伊莎玛拉坚硬的甲壳，但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尖啸破空，伊莎玛拉挣断了绳索回身反扑。“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祝福过还强化过的绳子啊！”劳伦缇娜展开屏障挡住伊莎玛拉尾部拍来的碎石。 “祂现在力气太大了……唔呃！”黑雾举剑的部分被伊莎玛拉用尾刺斩断，重剑掉落在地上，那小部分黑雾散去重新聚拢在本体身上。 操……祂应该发现我在攻击的时候必须实体化了。斯卡蒂暗骂了一句，重新与伊莎玛拉纠缠到一起。 两人又尝试发起数次进攻，可别说把伊莎玛拉的头砍下来，就连在祂身上留下痕迹都得拼尽全力。斯卡蒂又有意无意地护着暗处支援的劳伦缇娜，硬吃了好几下伤害。有一道攻击恰好把黑雾拦腰切成两半，虽然杀不死她，但疼痛可是实打实的。 斯卡蒂佯攻了一次，瞅准机会撤退到劳伦缇娜身边变回半人的形态，两人躲在断壁残垣下快速商量对策。 “她那样我也是第一次见啊，哪知道这么硬……”斯卡蒂捂着被腰斩的地方，血肉黏合到一起，很快恢复如初。 “我的魔力也消耗了很多……嘿，等一下。”劳伦缇娜想到了什么似的，拉过斯卡蒂的手握住。 “要魔力吗？我还有很多……”斯卡蒂呆愣愣地看着劳伦缇娜，把魔力送了过去。 劳伦缇娜捏了捏斯卡蒂的手，笑嘻嘻的样子让斯卡蒂怀疑刚刚是不是有没挡住的石块不小心砸了劳伦缇娜的头。“这不是重点。小斯卡蒂，你能吸收祂的魔力吗？” “对哦……恶魔的话我也没试过。不过你也可以被吸收的话，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斯卡蒂顿时觉得被砸了脑袋的人是自己。这么重要的能力居然被她忽略了。 “魔力不够就不能维持形态……你知道怎么做的。”劳伦缇娜重新把目光转回战场。 “当然了。”斯卡蒂重新化为没有实体的黑雾，从缝隙中窜出，扑向大肆破坏的伊莎玛拉。 这一次被包裹的伊莎玛拉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祂的魔力正在被广泛扩散的黑雾快速吸走，祂开始四处冲撞，想要冲出黑雾。斯卡蒂不会随了祂的愿，紧咬着祂的尾巴不放，黑雾如影随形。 巨兽的外壳一点一点褪去，露出了面露凶光狼狈的伊莎玛拉。 “结束了。”伊莎玛拉完全变回人形的时刻，斯卡蒂举起剑往伊莎玛拉咽喉刺去。 一段绳索缠上了斯卡蒂实体化的那点黑雾，伊莎玛拉竟在偏头躲过攻击的同时用崩落的一截祝福绳索限制了斯卡蒂的行动。这一剑只削去了伊莎玛拉的些许白发。 斯卡蒂在绳索的压制下退回人形，伊莎玛拉抓住机会踢开斯卡蒂，绳索胡乱缠绕绑住了斯卡蒂的双手，拦腰抱住斯卡蒂发力，把她推向了彩绘玻璃窗。 伊莎玛拉扼着斯卡蒂的脖子撞破窗户，她及时松了劲抓住了一根窗条稳住身子，被缚住双手的斯卡蒂刹不住向后倒去，从城堡顶端摔落。伊莎玛拉趁势捡起掉落的重剑，狠狠掷向空中无力逃脱的斯卡蒂。 “是啊，结束了。永别了，我的同体。”伊莎玛拉露出阴谋得逞的笑，看着苦苦挣扎的斯卡蒂和她头上悬着的剑。 风声却灌入伊莎玛拉的耳朵。本该被绑着的斯卡蒂此时正站在破碎的窗边看着自己。她们的视角似乎互换了。 “什么……？”伊莎玛拉挣扎了一下，低头就看见了手上捆着的绳子。地面的距离快速拉近，伊莎玛拉重重砸在地上，又被迎面而来的重剑刺穿了胸膛。 “是该永别，但不该是斯卡蒂。”劳伦缇娜把窗边惊魂未定的斯卡蒂拉进室内，“还好赶上了。很简单的互换物品位置的空间魔法啦，你也会用。”劳伦缇娜看着斯卡蒂呆愣的表情，得意洋洋地吹了一下魔杖尖端，就像火枪手吹散枪口的烟雾一样。 斯卡蒂用力抱住了劳伦缇娜，尾巴紧紧缠上劳伦缇娜的腰，把脸埋在劳伦缇娜的颈窝闷声闷气道：“终于……结束了……” 劳伦缇娜垂眸温柔地摸着斯卡蒂的头，回抱住斯卡蒂。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颈窝，顺着她的锁骨滑下。劳伦缇娜吓了一跳，赶忙推开斯卡蒂去看斯卡蒂的脸。 斯卡蒂面无表情，只是吧嗒吧嗒掉眼泪。 哭了？劳伦缇娜重新抱住斯卡蒂，一遍一遍抚着斯卡蒂的背。她亲吻斯卡蒂的侧脸，鲨鱼牙咬住斯卡蒂的耳垂，舌尖磨着耳廓，把温软的声音一点一点推进斯卡蒂的耳朵，“结束了哦……已经没事了，亲爱的小斯卡蒂。” “嗯……”斯卡蒂含着泪笑了，眼泪全抹在了劳伦缇娜衣领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感觉心里压着的东西终于挪开了。 “我该做什么才能安慰好我的小斯卡蒂呢……需要一个吻吗？”劳伦缇娜故意问道，嘴角扬起坏笑，抓住斯卡蒂的尾巴根缓缓撸动。 斯卡蒂闭上眼按着劳伦缇娜的头就含住了劳伦缇娜的唇瓣，舌尖挑开紧闭的唇，慌忙中磕到了牙。“唔哈……别着急……”劳伦缇娜被吻舒服了，眯起眼，斯卡蒂主动的吻惹得红晕爬上了她的耳尖。她的视线里只有斯卡蒂颤抖的睫毛，上面未干的泪珠清晰可见。 “唔……”软舌相交搅出些水声，斯卡蒂追着有点喘不上气的劳伦缇娜的舌舔咬，手在不觉间已经搭上了劳伦缇娜的腰，时轻时重地揉着。劳伦缇娜轻哼一声，鲨鱼牙咬住斯卡蒂的舌尖，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斯卡蒂的肩。 斯卡蒂终于在劳伦缇娜难以呼吸前放开了她。刚才还干燥的的唇这会儿被劳伦缇娜的津液润湿，下唇被鲨鱼牙磨破了一点，抹开的血使唇瓣更加红润。劳伦缇娜端着斯卡蒂的下巴，去舔那点伤口，舌又被喘着气的斯卡蒂咬住卷入口中。 两个人又坐在废墟中抱了一会儿，直到劳伦缇娜拉拉斯卡蒂的衣角开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吗……”斯卡蒂的下巴蹭着劳伦缇娜的脸，想了片刻道：“王位肯定是要继承的，我得对我的族人负责。” “混杂在部下当中的伊莎玛拉余党得消除，还得忙上一阵子，又要麻烦你咯。王城重建也又是一项大工程，还有订立新的制度……事情好多。或许我可以加一个钦定的大魔女位置？谁来担这个重任呢……”斯卡蒂带笑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劳伦缇娜脸上。 “好好好，知道了。除开这些皇室的事呢？”劳伦缇娜故作不耐烦地推开斯卡蒂凑近的脸。 “有兴趣把家安在这里吗？我可以让人帮你搬家的。” “我都行，你想在哪我就在哪。” “我不会固定地呆在王城的，我也有一些亲信可以帮我管理这里的大小事务……我想时不时出去转转，到这个世界上去，试着缓和恶魔与人类的关系。” 劳伦缇娜静静听着，面对伊莎玛拉时迷茫的斯卡蒂现在眼里闪闪发光。 “你愿意和我一起周游世界吗？”斯卡蒂问，声音有些颤抖。 劳伦缇娜捻着斯卡蒂垂下的发丝，“我当然愿意啦。你可得让我玩的高兴点，好好补偿我。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教你一些你以前不知道的人类社会的规则和道理。” 斯卡蒂不语，感激的话变成一个吻落在劳伦缇娜脸上。 两人在废墟之中翻找出了被斯卡蒂撞掉的王冠，斯卡蒂一手牵着劳伦缇娜，一手拿着王冠，走向了露天的阳台。 放眼望去，恶魔的城市也与人类的没什么不同，都是点点灯火，万家璀璨。 底下支持斯卡蒂的群众爆发出一阵欢呼。斯卡蒂在劳伦缇娜和万众的注视中，小心地、郑重地、坚定地，把金冠扣在了自己头上。 “祝贺你，我的新王。祝愿你成功，我的陛下。”劳伦缇娜看着拘谨地朝底下挥手的斯卡蒂的背影，柔声祝愿。 “陛下，您请看这个月的财政规划……” “陛下，这是订立好的法律，请您过目。” “陛下，发现边陲有恶魔闹事，疑似伊莎玛拉余党……” “陛下，魔女大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确实是很接近恶魔，初步推断有恶魔的一些特征比如长寿。” “陛下……” 劳伦缇娜悠闲地坐在斯卡蒂的王座旁，咔嚓咔嚓啃着御厨刚做好的饼干，小口啜饮温度恰好的红茶。斯卡蒂忙的焦头烂额的样子在这个月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啊啊，受不了……来人传亲信来，我要出去周游世界！然后劳伦缇娜的检查报告留下来，我要看。”斯卡蒂一头砸在御桌上，面前堆积的书卷撒了一地。 劳伦缇娜看着摆烂的一摊斯卡蒂有些好笑，当着众亲信的面没好意思去摸斯卡蒂的头。 “……就是这样，交给你们了。”斯卡蒂交代完公务，逃跑似的抓着劳伦缇娜的手腕溜回房间。 “当魔王好累，还不能随时和你贴贴，真不知道这位置有什么好争的……”扑在双人大床上的斯卡蒂把脸埋在枕头里，形象尽失地滚来滚去。 劳伦缇娜熟练地把外人口中的“魔王大人”捞起来抱住顺毛，自从斯卡蒂上位那天起她就需要天天安抚闹脾气的魔王，“你这样让其他人知道不丢死人啦。马上就要造访人间了，高兴点。” “啊……呜……”斯卡蒂埋在劳伦缇娜胸口哼出些意义不明的声音，算是听进去了劳伦缇娜的话。 “起来收拾东西啦，怎么还和变小的你一样黏人……”冷着脸的斯卡蒂？不不不，这种东西在劳伦缇娜面前是不存在的。 斯卡蒂玩心大起，“嘭”地变回了小黑毛球。“你不是挺喜欢我这样的吗？” 劳伦缇娜一只手就能按住蠕动着往身上贴的毛球，“我教你这么多，你什么都没学到就学会了点油嘴滑舌？看我把你扔出去。”劳伦缇娜啪叽啪叽拍着斯卡蒂毛球。家人们谁懂啊，当魔王还带降智的。 …… 从此在世界上有了这样一则传闻流传。 在世界的的某处，你可能会看到匪夷所思的画面：魔王像跟班一样跟在一个魔女身后任由魔女牵着走，并对魔女言听计从。 请不要惊讶，她们正在旅行。只要你不对魔女怎么样，冷脸的魔王都会十分友好地向你传达一些和平的观点。请听从她的观点，并对她们说“祝你们幸福”，你就有可能收获魔王的馈赠。 切记，不要试图搭讪魔女。永远不要。 END 标注 ¹从蒂蒂的皮肤“下一顿午茶”可以看出，蒂蒂好像讨厌吃苹果 ²蒂蒂不爱洗澡只是因为害羞 ³这段话来自斯卡蒂的语音“交谈2” ⁴来自我看到的一个图片meme，是一段聊天记录，内容大概就是这样的 ⁵劳伦缇娜的服饰可以参照伊蕾娜，懒得细写XD ⁶伊莎玛拉的服饰参考皮肤“升华” ⁷不想重新构思斯卡蒂恶魔的原型，所以可以理解为一团长红眼的黑雾（啊？） ⁸这里既是劳伦缇娜想表达不会丢下斯卡蒂，也是表达劳伦缇娜会拉住将走上歪路的斯卡蒂 ⁹巨兽形象参考伊莎玛拉本体 *打戏是写爽了，但总体写的不是很满意，有时间会二改，ddl赶不上所以先放上来了（鞠躬） *或许……可以看做另一个版本的防止斯卡蒂浊心？还有一个细节就是伊莎玛拉和斯卡蒂棋子的配色是黑白，但她们外表的颜色是白黑，有点讽刺意味 *🔞想看的话可以写，当做后续（） *最后再祝一次小鲨鱼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