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А. В. 别雷舍夫:划时代的炮声(1957)(上)

2020-11-03 11:05 作者:文明路215号  | 我要投稿

本文录自《红旗飘飘》丛书第四集庆祝十月革命40周年特辑,由时任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军舰委员会主席、政治委员别雷舍夫所作,岷英、宝琛译自《新世界》杂志1955年第11期



1917年10月25日(俄历,即公历11.7),“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向冬宫轰击的炮声,报导了新纪元的开始——伟大社会主义革命纪元的开始。

十天以前,有两个穿着呢海军服、戴着无檐海军帽的“阿芙乐尔”号水兵,受军事革命委员会的召唤,出发到斯莫尔尼去。其中一个就是我——“阿芙乐尔”号军舰委员会主席;另一个是个子矮壮、面孔黝黑的鲁基乔夫——军舰委员会委员。我们两人都背着枪——在当时说来,这并不是多余的累赘。我们必须穿过整个街区,而七月事变以后,在里捷依大街、涅瓦大街以及其他“资产阶级的”大街上已经发生过迫害波罗的海舰队水兵的事件。

我们两人沿着莫尔斯卡路来到了涅瓦大街。在这条街上,我们故意齐步走着,像操练似的发出整齐的脚步声。挤满了人的电车发出叮当的响声。小汽车和装着汽车轮胎的马车在潮湿的道路上无声地奔驰着。载着士官生的装甲车来来往往地行驶着。在市议会旁边,汽车载着大批立宪民主党人穿过大街,去要求立宪会议选举时投他们的票。

“嗯,我们一定要投你们的票,当然啰!”鲁基乔夫恶狠狠地笑着。

涅瓦大街上到处是戴圆顶礼帽的人,碰见这种人真是讨厌。他们一个个死盯着我们,恨不得把戴着“阿芙乐尔”海军帽的水兵烧成灰,每个人的目光中都露出一种又凶狠又恐惧的神情。

我的伙伴兴致勃勃地说:

“不就以前还请我们吃过小白面包呢,别雷舍夫,你记得那甜甜的小白面包吗?”

记得!只是那些甜甜的小白面包不是为我和鲁基乔夫这样的人做的。那个时候,也就是二月革命以后的头几天里,彼得格勒的先生们和太太们不断向“小水兵们”献殷勤。他们一再邀请水兵们到家里去作客,并且以盛宴款待,有时候在厨房里吃,有时候甚至在主人的桌上吃!他们就是这样劝诱水兵的。

“阿芙乐尔”号的水兵几乎全都是不领情的人。军舰委员会中当选的是布尔什维克,派到波罗的海舰队中央去的也是布尔什维克。在群众大会上大家把立宪民主党人、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人从台上赶下来,同他们争论到声嘶力竭、摩拳擦掌的地步。大伙儿齐声叫喊:“反对战争!打倒资产阶级!打倒妥协分子的部长们!拥护列宁!”

这一下子,甜面包再也吃不着了。“阿芙乐尔”号引起了资产阶级特别的憎恨。他们甚至忘记了它的光荣的过去,不说别的,单说它在对马海峡战役的功绩吧,当时“阿芙乐尔”号和“奥列格”号陷入了九艘日本巡洋舰的“钳子口”里,可是它们仍然英勇地击退了敌人极其凶顽的袭击,突破了敌人舰队的重重包围,避免了被俘的耻辱。他们还想忘掉“阿芙乐尔”号水兵们在意大利港口墨西拿城所表现的英勇行为,当墨西拿城被熊熊的烈火烧着的时候,俄国的水兵们冒着生命的危险从火中把妇女和儿童抢救出来。当然,他们也尽力“忘掉”我们的老同志们,那些受尽沙皇的流刑折磨的、被绞死在帆樯顶上的、因为“蓄谋”暴动而被枪杀的英雄们。为了表述屡次起义失败的悲愤心情,水兵们曾经唱过这样的歌子:

一具具尸首在广阔的海面上漂浮

绿色的浪涛把他们卷走,

手反绑在背后,

脸上蒙着油布口袋,

在灰蒙蒙的烟雾里

现出了低低的一排河岸,

岸上矗立着

沙皇的彼得尔霍夫宫殿。

沙皇,你在哪儿?走出来!

从你那戒备森严的宫殿里

走到我们这里来!

你看见吗,每个人胸膛上

袒露着一条条血淋淋的伤痕?

他们根本不去回忆这些往事。反而在立宪民主党和孟什维克的报纸上恣意地极尽污蔑的能事。他们说我们是“无纪律”的人,尽管我们全体舰员遵照军舰委员会的要求,工作上很守纪律,任务也完成得很好;这种守纪律的精神甚至引起一些军官的惊异。这种惊异一点也不奇怪。我们的纪律所具有的革命性质,连当时住在冬宫的临时政府第一部长“游说总司令”克伦斯基都知道得很清楚。

“阿芙乐尔”号的两个船员就这样走到了革命的参谋部——斯莫尔尼。武装的士兵和工人结成一条链子似地保卫着斯莫尔尼。没有人向我们要通行证看。我们海军帽上的帽带就是通行证。站在大门口的卫兵指着长廊尽头的一间屋子向我们说:“水兵同志,往那边去!”我们往那间屋子走去。屋子里墙壁上挂满了彼得格勒各战线和各区域的地图。在较远的那个角落里,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人坐在桌子旁边。

“你们找谁,‘阿芙乐尔’号的同志?”

“我们从联络员那里得到命令,要我们到斯莫尔尼来见斯维尔德洛夫同志。”

“我就是斯维尔德洛夫。”

我们仔细看了看他那张留着胡须的清瘦的面孔。我们知道,他是列宁最亲密的同志之一。他的气色很坏,像有病的样子。“他一定是睡眠不足。”我这样猜想。

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斯维尔德洛夫讲话,当时我们对于政治活动家地评价是根据他们在群众大会上的讲演来确定的。我听过列宁同志的两次演说——一次是在武备中学大礼堂里的群众大会上,另一次是在“摩登”马戏院的群众大会上。我还记得水兵们当时激动的情形,记得他们那种热烈的情绪和兴奋的面孔。只要有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领导着我们,即使为革命事业牺牲,我们也心甘情愿。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这个遵照列宁的指示行动的布尔什维克,我们听候着他的命令,我们将象执行国法一样去执行他的命令。

斯维尔德洛夫也沉默了一会儿,目不转睛地察看我们这两个青年水兵的没有胡须的面孔。他一定是想了解我们适合做什么事吧?夹鼻眼镜下的一双黑黑的眼睛微微地笑了笑。

“我们现在认识了,同志们,坐下吧!”

我们连忙把步枪放在墙角。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斯维尔德洛夫同志要我们谈谈舰队全体人员的政治见解,尤其是我们自己的看法。

鲁基乔夫又高兴起来了:

“有人想用甜面包来收买我们……”

“但是,没有收买成,是吗?”

“您看,我们在这儿呢,”“阿芙乐尔”号水兵骄傲地回答说。

斯维尔德洛夫仍然要求我们作一个详细的汇报。我开始报告了。目前在布尔什维克党支部里有三十二个人。全体舰员中有三个人是1917年3月入党的党员:我、鲁基乔夫和季莫菲•李巴托夫。我们三人都是工人出身。战争时期有许多工人跑到舰队里来了。因此就产生了舰队的革命性。从而也就引起了资产阶级对舰队的憎恨。军舰上一共有五百六十七个水兵,大部分是拥护我们的。我把舰队在最近一次大会上通过的一项决议拿给他看:“工人阶级在对国内外敌人的斗争中,随时都可以得到革命舰队的支持。”

“舰上的孟什维克、社会革命党人和无政府主义者的情形怎么样?”

“拥护他们的只是一小撮人,大约占全体舰员的十分之一。而且这些人也在动摇着。”

“军官呢?”

“他们被严密地监视着。他们在军舰上踱着,像掉了魂似的全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他们坚决拒绝反革命,但是又不靠拢革命……”

斯维尔德洛夫把夹鼻眼镜摘下,用手帕仔细地擦着镜片。慢吞吞地,有所期待似地说:

“妥协派的各个报纸上登载着:‘阿芙乐尔’号的水兵私设公堂,审讯军官……”

听到这些话,我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脸上来了。

“您相信他们吗,斯维尔德洛夫同志?”鲁基乔夫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责备的神气问。

“我相信你们,所以我问你们,而没有问他们。”

“这全是无耻的谎言!”我叫喊道,过了好久,我还不能平静下来。“以前他们描写军舰上满处是污泥,尽管‘阿芙乐尔’号像受海军元帅似地擦洗的干干净净、闪闪发光。我把反驳的文章送到孟什维克的报纸‘新生活’那里,并建议他们的撰稿人到军舰上来看看,给我们指出哪里乱七八糟。他们答应一定要来,可是他们并没有来。当然,他们不会来的。现在他们又捏造出私设公堂来了。不管过去和现在,这都是莫须有的事。我可以用布尔什维克军舰委员会主席的身份来保证:‘阿芙乐尔’号全体舰员的坚毅精神是值得表扬的。”

斯维尔德洛夫同志微微地笑了一笑。接着问道:

“现在军舰上的舰长是谁?”

“按职位来讲,是艾里克松上尉。”

我特别强调只是按职位来讲,因为上尉和其他军官不得到军舰委员会的许可,是一步也不许动的。

“这么说来,军舰委员会事实上就等于舰长?别雷舍夫同志,我这样了解您的话,对吗?”

“对,就是这样的。”

斯维尔德洛夫站起来了。他向我们讲话,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清楚楚的:

“党中央委员会委托军事革命委员会具体领导彼得格勒工人和驻军的武装起义。布尔什维克要夺取国家政权。我们必须把政权夺过来,否则临时政府就要用士官生的刺刀来给革命以致命的打击。这就是党中央委员会的观点。”

斯维尔德洛夫的一双黑黑的、变得严肃的眼睛,从夹鼻眼镜下边注视着我们。现在他已经非常信任我们这两个来自“阿芙乐尔”号的水兵。他等待着他们的回答。他们的回答很简单。

“对!”鲁基乔夫说道,“应该动手了,我们不动手,士官生就要动手了。”

“阿芙乐尔号全体水兵随时准备接受命令!”别雷舍夫补充了一句。

“我相信你们,”斯维尔德洛夫说,“军事革命委员会委托我来任命阿芙乐尔号的政治委员。我任命别雷舍夫——一个得到水兵们的信任、被全体舰员选为军舰委员会主席,并派到波罗的海舰队中央去的布尔什维克——为政治委员。”

稍停了一下。

“您接受这项任命吗?”

在这一刹那间,我的脑子产生了一种顾虑:军舰上的军官们会怎么样来接待“政治委员别雷舍夫”呢?他们不声不响地也在等待着时机。但是我立刻就消除了这种顾虑,满怀信心地感到我的肩上有一种力量——五百多舰员的战斗的、团结的力量。

“勇敢些,萨夏!”鲁基乔夫鼓励着我。他甚至代我回答道:“他同意。”

斯维尔德洛夫同志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印有表格的纸。他将委任书填写和签署好了。委任书上写着:现委托政治委员别雷舍夫管理巡洋舰,舰上一切必须遵照军事革命委员会的指示行动。

委任书办完以后,大家低下头来研究钉在桌上的彼得格勒地图。一条淡蓝色的带子穿过整个城市。这是涅瓦河——“阿芙乐尔”号在武装起义时的作战地区。斯维尔德洛夫向我们交代了任务。分别时,他紧紧地握着我们的手说:

“同志们,记住!党中央委员会和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对‘阿芙乐尔’号抱着很大的希望。”

夜里,我们从斯莫尔尼出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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