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战士千鸟》第二章
【本作品纯属虚构。作品内所涉内容与一切真实人物、事件、团体、组织均无关联。如有雷同，实为巧合。】
当第一台VTB的身影出现在离舰口时，全会场的长枪短炮立刻将焦点从程琪身上移开，齐刷刷的对准了展示厅大屏。尽管只是回传的电波信号形成的二手现场，各路记者却仍然兴奋不减的调整着焦距，各自试图从屏幕上的景象中截取最符合自己审美的场景。
而视频聊天室里的几个人此刻似乎比现场记者更为繁忙。
“一民，你的摄像卫星事先校正过了吗？我这边录播的分辨率也太差了。”于工此刻正一改半躺在老板椅中的派头，直起上身端坐着盯住屏幕，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不时挪动一下鼠标缩放着图像。“早该想到的，原石的公关作风怎么可能一下这么透明！现场视频的分辨率刚好不够把细节看清楚！”
“别急，于工，我把闲置的所有卫星都往可能的方向上变轨机动了，这么多总有一两个位置能够...哎！有了！”一民焦灼的声音陡然如释重负，紧接着一个摄像头画面出现在聊天室右侧。“大家都看到了吗？我把画面推过来了。”
画面中正是五机编队的侧面视角图像，五条彩色的尾焰轨迹交织穿行在近地轨道上密密麻麻的各类碎片之间，不时进行小范围机动，闪避，换位，如同五只纤细而灵动的飞鸟。随着鼠标的点击，画面也跟着频繁的缩放，追踪着五台VTB，在机身的各个细节部位之间来回游弋窥视。
“一体成型的带弧度下肢...机体腰部向下一个关节都没有...下肢末端这个尖锐的外形也不像是支撑足...这个设计是彻底抛弃步行功能？”一民手指来回滚动着图片，脸上现出了狐疑的神色。
“不光如此。”于工一阵噼里啪啦后，几张图片也跟着出现在聊天室界面内。“胸部做这种倒三角棱锥形设计，以及双臂，腰部的外形布局，明显是着眼于气动性能的思路。在上个世代的RAM-004 ‘LION’这类高空高速机型上很常见...还有双肩上这两大块相对安定面，腕部和肩后这四个外形特地处理成羽翼型的喷射口，完完全全是为了服务于高速环境下实现急变向机动，同时保持飞行稳定性的需求。”
“您的意思是...这是个完全空优机？”一民敏锐的接过话头。
“不仅是‘完全’，而且像是‘极端’。纯大气层内环境应用的极端空优机。”于工沉吟着判断。“彻底放弃步行性能，但却保留了下肢，除了设计美观需要，只可能是考虑到重力环境下飞行稳定性作为配重使用。还有除了常规的姿态控制喷口之外，多了四个功能不明的中型喷口...暂且理解为复杂机动要用到的结构吧。”
与此同时，网络直播间的画面上出现了一排排图表与数据。
“好的！本次发布会最大，也是最有诚意的福利，现在向各位关注企划的朋友正式发出！”音响里程琪的声音因高度亢奋甚至有些发抖。“五位机师本次驾驶的VTB，也就是我们原石重工的最新锐诚意力作——CHD-001‘Apodidae’的各项参数，在此正式公开！顺便也打个招商广告，欢迎有VTB机体采购意向的任何朋友来信息洽谈！哈哈...”
“嚯，原石这就打上广告了？这发布会还没到一半呢。他们这就半场开香槟？整的跟3DVTB这年头多稀罕一样。”小汪的发言隐隐透出一股酸味。
“110000KG的总推力...”于工正对照着直播间屏幕上的图表聚精会神的推算着什么，面前的显示屏上打开着一大堆图纸和数据。“刚才看到的姿势控制喷口数量...大概在12个左右，估计三个主喷口的合推力不会低于60000KG...那么主引擎应该是...这个？”
于工双击打开了一个名为“OrePe-UDhL02E”的文件，瞬间又是一大堆图纸一样的东西将聊天室塞得满满当当。
“单个20000KG推力的化学能发动机？”一民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眶周围一圈肌肉差点挤得眼镜都从脸上滑下来，赶忙用手指推了推。“没理由啊...这么小体型的机体，要用工质发动机长时间维持这个推力，就算大部分空间装载燃料，全动力状况下能动30-40分钟也很极限了，算上大气层内克服阻力的额外消耗那还要再打折...”
“看流出资料的型号代码可能是原石刚列项试验的大推力固态燃料-液氦联用发动机，少量液氦供高空/近太空高度航行，绝大多数装载体积给固态燃料，那样的话续航能力可以适当延长...前提是原石解决了超高压+超低温两个要求同时满足的燃料压缩方案，还有压力容器材料强度，不过如果这个机体上搭载有这个数量的未定型技术...那么这恐怕不是个简单的VTB企划了。”于工对着屏幕上的技术资料沉思，右手握着鼠标无意识的轻磕着桌面。
“维持局部高压和超低温环境，同时要保障堆体和附属管路的冷却，加上各种杂项系统供电，还有武器和通信支持，复杂机动姿态控制...这个聚变堆的输出功率估计还挺紧的。”一民也附和着感慨。“但是总觉得这个动力方案在大气层内还是太勉强了...”
“不然就是哪里还保留了附加燃料罐这类接口，或者还有...”
“哎哎，你们快看，镜头后面那几个亮点是什么？”许久没能插得上话的梅总突然惊叫一声，打断了于工和一民的推敲。所有人顿时把注意力重新移回屏幕上。
屏幕中的五台VTB速度突然显著放慢，不再频繁的变换位置，而是维持成一个稳定的前进队形。相应的，屏幕后方却出现了五个光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速，高速向VTB编队靠近。
数十秒后，随着光点越来越近，它们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五根形状修长的弧形杆状物体，中心是一个接口状部件，接口两侧不远处各有一个巨大的涡轮状结构，向外喷射出两簇耀眼的蓝白色火焰，涡轮再向外侧的杆体上也拖出一股股细小的蓝白色喷流。在快到末端的地方，杆体突然像是被擀面杖碾过一样变得扁平，修正成不规则的类似于羽翼外形的结构，使这五个物体的外形更像五把复合弓。
“跟于工说的对上了。”一民操作着卫星镜头紧紧咬住不放。“附加推进导轨，看焰色是等离子推进，难怪我老觉得整体推进力怎么算都不对，原来确实还有个组件。”
“又是气动外形，那整个设计思路就明牌了。化学能发动机提供高度变换动力，进入高空环境依靠气动性能获取滞空升力的同时，主动力切换至等离子发动机，配合姿态控制喷口来保持机动，用不同比冲量的燃料分阶段混用，再附加一堆杂七杂八的组件来尽可能缓解小体型机体的续航问题。”于工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鄙夷。“水多加面，面多掺水，上不去下不来的半吊子设计，差劲。”
说话间，五条推进导轨已经分别行进到五台VTB的正后方，镜头中，导轨涡轮喷出的蓝白色火焰骤然爆闪了一下，随后渐渐减弱。五台机体前方的数个姿态控制喷口也同开始工作，反方向推力使得机体平稳的缓缓减速，向后慢慢靠近导轨。两者一对接，导轨随即自动旋转半圈卡住，接着五机编队再次散开，背部主喷射口与导轨涡轮一同绽出更剧烈的尾焰，以明显更快的速度继续向前飞行。
“啧，这个飞行间组件对接是秀技术？又不是啥高精尖的玩意，至于特地来这么一下？没意思。”嘴上这么说，小汪还是反复拖动着聊天室里的进度条，仔细端详着刚才那段特地录下的对接流程。
“是有点。”一民表示赞同。“整个企划吹得神乎其神，结果一个技术含量不算太高的带速度对接都要特地加在展示环节里，这个格局多少有些小了。”
聊天室里的这几位当然不可能知道：在距离他们上千公里外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因为他们口中“没啥技术含量”的这个环节而一头冷汗。
“你们就特么是一群傻逼，真的。”
原石重工整备舰的通讯设备中传出程琪那熟悉的声音。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更多的是一种似乎看透了一切的淡然，顺带还有几分疲惫。
大屏幕前，一屋子运营东倒西歪的瘫在各自的操作椅上大喘气，似乎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不是...嘿嘿...老大。”其中一位运营难得放下了手里的移动终端，此刻正带着近似于谄媚的低姿态对着通讯设备回话。“这个...发生这种事情，大家也都不愿意看到...”
“不愿意？没看出来，我看你们刷的还挺欢的。”程琪冷笑。“要不是我在主会场看到画面，赶紧找到你们头上，怕是你们现在又开了一把秘境了。”
“那这...没办法的呀，兄弟！当初机体送过来的时候跟我们说配件都一起装箱打包的...那谁知道后送来的这几个玩意也要装上去嘛！你又没说！”听程琪把话头扯到肝游戏上，运营瞬间急了，开始嘴硬。
“好好好，现在先不找你，发布会完了，等我把通信记录调出来我们一条条听，如果我没说，我脑袋砍下来给你，我说了你没听，那你耳朵砍下来给我，这样你不吃亏吧？”程琪一副阴阳怪气的调子。“天天干活就特么人往椅子上一坐开始刷手游，机体组装完，格纳库里还剩下五个大家伙，就算猪脑子也该知道，装完东西还多零件肯定有问题了吧？啊？如果不用装，那运过来干什么？真的，看我口型，好吧。啊不对，音频通信你们看不到画面...那我就再说一次啊，听好，你们，就，特么，是一群，傻逼。”
“哎哟，老大，你这一说，兄弟们不是赶紧跑前跑后，给您把五条导轨给重新发射出去了嘛...现在也成功对接上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虽然我们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但我们有同一个梦想’对吧，您每周一开例会不也总说嘛，‘我们这是个结果导向的团队，只要结果，不问过程’，那...结果是好的...过程怎么样不也无所谓嘛，嘿嘿。”另一位声音油腻的运营眼见气氛僵了起来，赶忙插进来打圆场。
“我特么...”程琪被运营这一番有点无厘头的理论噎的血压飙升，刚深吸一口气准备将音量再拔高一档继续输出，却被发布会现场的一阵掌声打断。
“行，你们有种，啊，有种。”程琪的声音里带上了再明显不过的咬牙切齿。“下个月发薪日我很想看看你们还有些什么有创意的理论。”
通讯“咔”一声中断，只剩一屋子运营面面相觑。良久，终于有一位忍不住发言，打破了这一片死寂：
“操，今儿个这活干的是真特么恶心人！我赶紧来抽一单648冲冲霉运，妈的！”
“哎呀来来来，再开一把，反正把姓程的对付过去了，清体力，清体力。”
“等会儿，哥几个。”主驾驶位上的运营扭头看向众人。“先解决一个问题，我们接下来干嘛？”
“那肯定回家啊！”众人七嘴八舌的喊出了同一个声音。“人都送走了，干完活不回家干嘛？”
“好嘞，就等兄弟们这句话！走！”开船的运营迫不及待地在主屏幕上设定了坐标，一拉主引擎操作杆，整备舰拖着笨重的身躯晃晃悠悠的调了个头，向深空中逐渐加速远去。
“呵，这群傻子终于滚蛋了。”
目送整备舰的信号在雷达上消失，文静不屑的用鼻子冷笑了一声。
“其实他们不应该走的...”艾瑞思带着些许不安念叨。“舰载雷达索敌强度更高一些，有战舰支援安全系数会高很多...下降通道建立由后台引导也会更合理，而且还有和R站空管方面的沟通...啊！运营走之前没有告诉我R站那边给定的进场时间窗口！哎...”
听着艾瑞思一门心思的自言自语着，通信频道也频繁地传出敲打按键声和各种各样的提示音，琳的脸上浮现出掩盖不住的担忧，她刚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驾驶舱里突然响起的“滴滴滴”的点对点通讯铃声打断。
“琳姐,队长她真的是老大说的有两年作战经验的老机师吗...？怎么感觉她比我们几个新人紧张多了？”艾白柔软而又有些犹豫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你这么一问，我从哪儿说起呢...”开着自动跟随模式，琳一边心不在焉的顺手梳理着头发，一边整理着思绪：“你应该听过，关于‘VTB生命终结’相关的资讯吧？”
“听得不多，毕竟学院里大家都很忌讳谈到这些。”艾白歪着头回忆。“想想也是，当时VTB操作还没学明白，就去考虑‘打输了怎么办，死了怎么办’多少沾点晦气。”
“所以你们...？！机师学院出身，反倒什么该教的都不教，把一群糊里糊涂的学生丢出来打架，这些问题哪里是现在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哎...”琳长叹一口气。“简单地说，思思，你们的队长，算是‘重生过两次’的人。”
“...哈？”艾白一脸难以置信。“她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零星跟我提到一些...因为我们都是同一区出身，之前偶尔也会聊一聊自己的事情。”琳努力在思绪的各个角落里捡拾着零碎的片段。“怎么说呢，她之前先后待过两个VTB企划，这两个企划主要活动范围在火星以及火卫一附近，不算是‘这边的人’，不过因为这段经历，她对于宇宙战的经验算是丰富，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吧。但问题在于，这两个企划都没有特别响亮的名声，也没有充足的财力购置高性能机体，所以从头到尾，也只不过是聚集了上万名观众，勉强战斗的小企划而已。”
“上万人也不算少了吧？我们这个企划还不知道开始运作之后能有多少观众呢...队长还挺厉害的嘛。”艾白禁不住感慨。
然而琳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观众数量看起来很有参考价值，但实际上几乎毫无意义。真正能推动VTB战斗，决定VTB是否能存在的是另一个参数，你应该学过，叫‘同时连接数’，一般简称‘同接’。
“啊，这个我们有教过！同时连接数反映的是当前有多少观众通过点进你的频道，与你的机体构建数据链接，每一个连接到频道的观众，都会被动地承担一部分生物传感模块的计算压力，成为一个算力提供者。而解放出来的机体自身算力则会被用去强化机动，武器等其他模块，达到性能提升的效果，是这样吧！”艾白流畅的复述着概念，看来机师学院大师级毕业生确实并非浪得虚名。
“原来你们课程是这么教的...”琳不由得右手扶额。“算了...基本原理大概没说错，你这样理解也不影响什么。总而言之，虽然思思待过的企划观众数量不差，但她的同时连接数始终升不高。最高峰时期也不过三，四十，平常时间大概也就十几的样子。没有足够数量的观众来分流计算量，机体负担很大，性能上不去，她自己操作的也很辛苦。同一企划的其他机师因为这个原因先后战死或者放弃退出，企划战斗力下降，被更多想在这个圈子里多吃一块肉的狼群盯上，之后就是更凶狠的攻击...这个恶性循环一旦转起来，不到企划彻底崩溃，是不会停止的。”
“所以...队长后来...”艾白不禁打了个寒噤，话刚出口，她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
面对这个追问，琳报之以一个苦笑。
“后面的事情她从来就没详细说过，我也不方便问。我只知道，她接连经历了两个企划的毁灭，每次都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一个。一般VTB机师战死之后，极少有人还能、还会选择重返战场的，而这样的事情，她连续坚持了两次。‘艾瑞思’已经是她的第三次生命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R站指令台，R站指令台，这里是之前申请航线的‘千鸟’...什么？并没有登记到有我们这边提出的航线申请？麻烦再确认一下，机体认证码应该是CHD-000到CHD-004一共五台...确实没有？那可不可以现在补充申请一下，预抵时间大约2小时后，预估航线是近地轨道L5区域直降，另外还有30分钟左右的盘旋时间...”
小队通讯频道传来艾瑞思忙着呼叫地面协调航线的声音。
“我——操，这群运营真就一点人事不干？航线申请这事都没做？”文静的抱怨声紧接着响起。“看来平常还是喷他们喷的少了。”
“哈，你别指望那群草履虫挨两句喷就能进化到哺乳类。”结束了刚才的话题，琳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神采。“幸好这次正式亮相他们还只是整了点小活，没有搞出什么爆炸性的...”
琳的驾驶舱里瞬间警报声大作。
“你那啥情况？怎么会有锁定警报？”文静瞬间从一种懒洋洋的声线切换到有些尖利的本音。
“哈？刚说到运营整活...不会是他们整备时候又碰乱了哪几条线路吧，等我关一下警报音，啧。”琳明显不耐烦地咂了咂嘴。
“你蠢吗？清醒点！锁定警报是不可能误触发的！赶紧随机机动！把雷达打到...”
文静话音未落，一道黄色的光束从远处一大团太空垃圾后激射而出，直接命中琳机右臂部位。
“靠！”语音频道传来琳的叫骂声。
“琳琳！报告受损状况！不要慌！”艾瑞思的声音紧随其后。“什么方向的攻击？”
“损伤轻微，右臂关节部位装甲板熔了，内部线路正常！对方的光束功率不是很大。”琳迅速从主控面板上读取机体状况。“方向大概是...以当前长机所在水平面与朝向为基准的右前方！距离大约10KM！CO宝，你在搞什么飞机啊？索敌不是主要你来做的吗？”
“别问我啊！我这边从几十分钟前雷达上就全是亮点，根本没法有效索敌的啊！”Coco的声音急得不行。
“不是CO宝的问题，琳琳！近地轨道各种行星碎片和太空垃圾全是反射信号，机体很难远距离识别目标特征的！”见情况有些混乱，艾瑞思迅速接手局面。“CO宝，你把非金属反射波全部手动屏蔽，然后把波长调短，分辨率调低，这样过滤掉全部小体积金属垃圾，最后把雷达数据传来队长机！”
Coco立刻照办，一阵提示音响过，艾瑞思面前的主控屏上，满屏的红点减少至15个。
“...15台所属不明VTB！”艾瑞思倒抽一口冷气。“三个标准编队！对方全部关闭了自动应答设备，无法获得更多信息！”
“操了，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近地轨道最他妈适合打伏击。”文静喃喃自语。
“老大不是说我们这次是秘密行动吗？怎么还会有拦路的？”艾白的声音带着点惊慌。
“你信他个鬼！大张旗鼓的发布会都办了！别人存心要找你麻烦，看着直播开始再出门堵你都来得及！”琳的情绪再明显不过的暴躁起来。
话音未落，锁定警报再次响起，这次目标换成文静，艾白两机。与刚才不同，两人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双双做出反应：双脚用力蹬向驾驶舱壁，身体借力旋转同时，将一侧手脚连同感应绑带用力向内拉，机体立即作出反馈，与机师动作同步做出一个全功率短喷射。几乎在机体动作同时，又是数道光束擦着机身飞过，机体表面瞬间出现几道熔融的焦痕。
“妈的，推进器差点挨一下！”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但文静的额头隐隐出现了几粒冷汗。
“大家，先稍微散开队形，相对攻击方向作径向移动，最大战速！不要站着挨打，动起来！”艾瑞思立即下达指令。五台机体背后的主喷口及附加喷射导轨纷纷进入全开模式，五个光点从集群状态迅速的散开，稍微改变了一下角度，加速冲向地球。
见五机加速脱离，轨道上的各种大大小小漂浮物碎片里冒出了十几团推进器喷焰，也跟着五机远离的方向追了上去，不时继续向前方射出一道道光束。
不光是现场的五位机师，后方主会场同样陷入了一片混乱。现场各路媒体纷纷朝向主办方：
“程经理！这是贵公司预先安排的演习内容还是意外？”
“程先生！这些不明VTB和友商有关吗？”
“程经理！请说明一下！”
“程经理...”
“那个...这个...呃...请大家不要激动，更不用惊慌！那个...大家都知道！自从殖民卫星和小型轨道哨站投入使用之后，近地轨道就没有真正太平过,呃...这种情况也不在意料之外，不能算是意料之外！”面对如狼似虎的众媒体，饶是程琪也算久经沙场，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连连用明显底气不足的套话打着太极。
会场的混乱引得那一头网络聊天室里的小汪连连发笑。
“哎呀呀~原石，原石，好好搞个发布会也能出这种状况，今天还真是赶上好戏了。对吧，于工，龚总梅总？”
小汪抛出了一个话题，跟着就把目光投向屏幕上的另外三人。一瞥之下，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异样：
于工此刻重新靠在了老板椅背上，正双手抱胸微眯起眼睛盯着直播间；一民则略带有些暧昧的微笑注视着现场，而梅总此刻则用双手支撑着鼻梁，正好将面部表情大半遮住。
一个有些古怪的念头开始在小汪心头成型。
“不会是...”
屏幕里面的一民眼神盯向小汪，将一根手指轻轻举到嘴前示意。
“别说话，好戏才刚要开场。”
小汪打了个冷战，立刻收声，将视线转回直播室，盯着屏幕上正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台乱窜的程琪。
“那个...大家...媒体朋友们，啊，正如大家所知道的，VTB，嗯，VTB，它的诞生，就是...就是为了战斗！啊，这种...小小意外，呃...我觉得完全不构成威胁！”程琪一到高压环境说话就疯狂加连接词的老毛病彻底发作了，刚才随着行云流水般的发布流程而一步步膨胀起来的自信就像一个气球，被名为突发状况的针一扎，顿时炸成了碎片。
通讯耳机传来了疯狂的提示音，程琪抬手抹去满头的汗，顺手用最小的动作幅度接通。
“老大！我们的状况你那看得到吗？我们被3队不明所属的VTB拦截，目前正在加速试图摆脱，预计没那么轻松，下一步怎么做，我们需要指示！”艾瑞思急切的声音传了出来。
“哎！艾瑞思，我这边应付现场媒体，抽不开身啊！下一步怎么做你们跟运营沟通，让运营给你们指示一下行动方针！”程琪一边努力压低声音，习惯性的随口想把锅先甩出去。
“...运营他们早撤退了...”
“啥玩意？？？”程琪大惊之下，完全忘记了麦克风还开着。“这群混蛋玩意扔下你们，自己开船走了？？？”
全场的噪音一瞬间被音响里窜出的这声怒吼盖住了，几百道目光齐刷刷投向程琪，刚才还沸腾得直冒泡的大厅顿时下降到了冰点。一片死寂之中，程琪僵着脖子不敢望向台下，硬着头皮继续恢复蚊子般的低声通话：
“这样，艾瑞思，先撑几分钟，好吧，先撑几分钟！运营那边我马上喊他们回头支援你们！然后我尽快请示一下领导看现在怎么办！”
顾不上满场媒体越来越怪异的目光，顶着前排众高管几乎要吃人的眼神，程琪用发抖的手指调整着通话频道。
“李...李总...”
“我刚请示过，副总和我的意见一样。”李总的声音出奇的平静。“突发事件发生了，也没有办法，当务之急，是怎么尽可能减小这个令人不快的插曲的影响，我们企划到目前为止，宣发上主打的是尖端技术，优秀机师这几个点，把这些点稳住。如果能有机会把坏事变好，那更棒。”
“OK！了解了解！那李总，具体的做法...？”李总和善的态度让程琪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忙追问。
“哈...你是企划负责人，作为你的上级，这种展现能力的时候，如果不给你充分的自主权，那岂不是扼杀了你发挥才干的空间。”李总皮笑肉不笑。“嗯...你看着办就行。”
一阵恶寒传遍程琪的全身。“你看着办”四个字，随便哪一个职场老油条都清楚个中分量。
台前是本家和合作伙伴的一众中高级管理人员，更后面，是数十家媒体，还有全程推送的直播信号流。
大屏幕上，是左支右绌，勉力试图摆脱追击的五台VTB。
台上，站着一小时前还对未来的职场生涯信心重燃，半小时前来到了一个新的高光时刻，而现在又一下面临着一个十字路口的32岁职场中年人。
程琪闭起眼睛，脸部的线条轮廓僵硬起来，牙关紧咬，手微微握拳颤抖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再次抬手接通通讯：
“艾瑞思，调整一下你们的位置，想办法先看一看对方是什么机型！”
这句话一出，正手忙脚乱操作机体勉强闪开一波波光束的琳差点没瞬间爆炸。
“这傻缺玩意有病吧？摄像头目视距离最远也得冲进3公里左右，现在10公里上已经很难躲开攻击了！还回头？送？”
“这个相对速度都拉不开距离...”文静慢悠悠地从牙缝里挤着字。“回头之后除非有接战指令，把对面全部干掉，否则就彻底走不掉了。”
“那也不能接啊！这机体是大气层内环境用的，压根就没多少宇宙战好用的装备！”艾白一样样查看着武器配置。“3连装导弹荚舱...50mm双持机炮...肩部链炮...这都派不上用场啊...”
此时，小队频道里的Coco“咻”地长出了一口气。
“我去吧。”
“CO宝你...？”“别犯傻！”“逞什么能啊你！”话音刚落，这立刻遭到了几位队友七嘴八舌的制止。
“好烦啊！哎，你们人人都在这边说来说去说个没完，说能把对面说跑吗？随便动手干些啥都比现在好吧。这局面不打一架看起来收不了场，那不如我先去摸摸对面的底。”
话音刚落，Coco立即降低引擎出力，随后灵活的轻扭一下腰部，带动整台机体向后回转。随后机体右手伸向左肩，将身后一块红色的披风拉到身前，裹住机体躯干。
“你们自己走位，我先贴过去再说。”
橙黄色涂装的机体转头直冲对方机群。变向不到两秒钟，驾驶舱内锁定警报连绵不绝的响起。然而Coco脸上非但不见一丝慌乱，甚至浮起一抹冷笑。
“来，来，打过来...”
就和听到了这句挑衅一样，对方机群之中十分配合的亮起一阵闪光，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十余道光束交叉着从不同方向袭向Coco，全部命中。
“CO宝！”琳惊慌失措地叫喊。
“哈？我说...”文静懒洋洋的声音和队友的焦急显得格格不入。“你们难道都没仔细翻过机体手册的？CO宝的004号机定位是近战特化，你们真就没想过原因？”
仿佛要证明文静此言非虚一般，视野中的全部光束一撞到Coco的机身，立即向着不同角度绽开，散射成更多细小的光束，分头朝着各个方向远去。一轮攻击下来，除了红色披风上多出了几块深色的印痕，机体本体竟是纹丝不动。
“那块披风做过处理，实际上是个抗光束涂层。”文静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虽然涂料也会损耗，但是挨个几十下问题不大。真是的...你们以为我刚才为什么没出声？”
对方机群大概对这种情况没有思想准备，首轮攻击落空后，竟然长达十多秒没有任何行动。借着这十来秒的宝贵时间，Coco机再加一波出力，双方相对加速，本来有些漫长的10公里距离，一下缩短了一大截。
“思思，已经可以目视到对面机群了~”Coco兴奋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好的，把你的主视角数据推过来，我再分发给大家和老大那里！”
数秒后，各机主屏幕闪烁了两下，十余台奇形怪状的机体出现在众人眼前：仿佛是一个鸡蛋被随意的拍扁，圆滚滚而充满粗制滥造感的躯体上，以学龄前儿童玩橡皮泥的作风被强行安插上了四条制作的很随性的柱状手脚，然后在这个鸡蛋的顶端焊上了个棱角分明的菱形扁脑袋。四肢简单的高刚性液压关节透露出浓浓的廉价感，机身上则密布着大块大块随意涂抹的迷彩涂料。
“FaceRig制作社的FR系列！”艾瑞思迅速认出了这些机体。“对方是‘贵物’！”
“什么？他们就是‘贵物’？”Coco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跟他们可没啥过节啊？”
“不会错...FaceRig社制作的机体向来以‘低成本’为设计方向，扔掉一切美学，个性化之类不必要的东西，专注于同型号大规模量产。成本低廉，操作简单，和‘贵物’这个星际流民团体相当搭调。基本看到他们社的机体扎堆出现，大概率对面就是‘贵物’...小心！”艾瑞思观察到一台敌方机体从腿部外侧摸出一根带有长杆的圆锥物体对准了Coco机，赶忙提高分贝出声示警。
话音未落，火光微微一闪，长杆前端的圆锥物体向Coco激射而来。
“...什么东西？！”全速突进中的Coco已经来不及做出紧急滚转回避，条件反射之下下意识抬手遮挡，这一动作立刻同步到机体，机体顿时右手抬起，挡在驾驶舱前方。
几秒后，Coco身前炸裂开一团亮黄色的火光，连带着红色的披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巨大的冲击硬生生打停了机体的冲刺，甚至将机体反向推出。
“动能破甲火箭！没理由啊！怎么会有宇宙环境机体专门带这种无制导实弹的！”Coco的声音夹杂着大量的杂音从通讯频道传出。
“CO，先往后拉回来！先和我们汇合！”艾瑞思见队友遭到攻击，情急之下也操作机体转向回头，双脚猛力一蹬驾驶舱壁，粉色机体如一根光箭激射而回。
“情况有点不妙...”Coco带着大量杂音回复。“右臂大破了...腕部控制喷口断路，机体整个右侧出力大幅下降...还有右边的头部链炮发射口好像被什么碎片堵了！”
仿佛凑热闹一般，小队通讯频道中，程琪的信号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候接了进来。
“艾瑞思~艾瑞思~不要急！对面的机型我认识！不就是FaceRig社的FR-gs003（U）嘛！就是个杂鱼机的宇宙战改型！强度不高的，能打！”程琪的声音充满兴奋。“知道这个就放心了！现在许可你们开火！现场观众都看着呢！打漂亮点！”
“好的，老大，Coco机有一定损伤，我们现在打算击退对方之后尽力执行任务。另外可能需要运营整备舰的收容修整，请尽快安排。”听到开火许可下达，艾瑞思稍稍松了口气，起码不用担心单方面被动挨打了。
“击退？”
程琪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满。
“艾瑞思，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还有什么比一场真枪实弹的VTB战斗更能点燃观众兴趣的？什么特技飞行，跟真刀真枪打一架相比，吸引力根本不值一提！这就是你们的舞台！清醒一点！今天没什么击退不击退，打一群杂鱼，必须全灭敌方！”
“不是，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那个大病？”琳正操作机体给主炮装填弹药，听到这一番话，忍不住直接在小队频道开骂。“整个队就我的3号机配了一挺光束重炮，还他妈是耗电巨大的晶体型，开完一炮罚站十几秒！剩下四台机不是近战武器就是无制导武器！宇宙战环境谁还躲不开你这每秒几百米的子弹？打的中谁？拿头打！”
“哎呀~琳琳，某些人要是能把最基本的道理整明白，就不会三十多还每天上班看人脸色了~”文静驾机从后面追向艾瑞思，一边适时补上一记毒舌。“我倒是要劝两句，要做领导，好歹把一些基本的业务搞明白点，最起码别干出让一堆地表战配置机体在外层空间接宇宙战配置机体的架这种业余的事情~”
“你们懂个屁！这不是单纯的干架！我不妨说明白点，这就是企划存亡！”程琪的语气明显也急眼了。“媒体，合作伙伴高层，整个地月系不知道多少观众，都在盯着你们这一架！新锐机体，优质机师，打一群杂鱼机，如果打不出碾压，谁还会感兴趣！谁还会提供后续融资！我再怎么能拉投资，能力也是有限的！这波打不好，我要是被炒了鱿鱼，你们也撑不动这个企划！”
“那这也不是你干这破事的理由啊！”艾白清点了半天武器，怨气也早就爆棚，此刻正勉强抄起双持50mm自动机炮向Coco的方向冲去。“配置不对，再怎么说也是没法打！”
“没法打那就想办法打！话就说到这里！我这么多年机体开发经验也不是白给的！就对面这种机体，你们用格斗都可以搞定！”
咔嚓一声，程琪粗暴的切断了通讯，人也从频道里再次消失。
“我特么现在就想一大逼兜甩你脸上！”琳恶狠狠的对着通讯频道补上一句。
“...各位，事情这样也没别的办法。”艾瑞思无奈的声音响起。“准备战斗吧，O.B.S系统同步，生物感应信号与武器系统建立连接，将火控雷达数据流推送至武器系统！”
“了——解——”“了解！”“了解！！！”“...快点过来搭把手啊喂，我这不太妙！”
五台机体屏幕上再次闪现出“Open-source Battle-support System”的字样，每机的四条数据链通道将火控雷达、机师感应信号与武器系统串联在一起。
“你们都有和观众互动过的经验吗？”艾瑞思将右手悬在主控屏“数据流推送”按钮上，并没有立即按下。
“学校里大致讲过。”文静的回答难得有些犹豫，艾白和Coco则没有回应。
“来不及讲了...总之，等下，一定要‘尽可能争取观众’！最关键的一点...”
艾瑞思咬了咬嘴唇，似乎迟疑不决，最后下定决心般，沉重地吐出一句：
“同接，就是我们的生命。”
右手食指点下，五台机体各项武器全部加电激活，火控雷达将有效范围内的敌对机体一一捕捉，海量的数据源源不断传向武器系统。
“OK！武器都解锁了！”挨了好几分钟打，早就怒气全满的Coco一边进行简单损控试图重启右臂，一边操作剩下的左臂拔出一挺80mm对VTB霰弹枪。“我TM现在就要...”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Coco只觉得双耳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嗡——”的剧烈耳鸣骤然响起，眼前清晰的景物也瞬间出现重影，本来敏锐的触觉仿佛正在向身体内部退缩，一团团柔软的棉花占据了触觉本来的领地，使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
“什么状况...”
大约过了几秒，一系列几乎令人想吐的反应逐渐开始消退。Coco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回眼前的操作屏，却惊讶的发现，屏幕上多出了一大块自己从没见过的窗口。
“是新企划吗？”
“这就是那个‘千鸟’？全3D的VTB？”
“哇，这几个妹子的机体真不错，真是线条分明凹凸有致，我忍不住了！”
一个个陌生的ID说着没头没脑的话，在窗口中化为一行行消息记录。
窗口右上角有着“观众总数”“当前人气值”等好几个指标，其中一个名为“同时连接数”的数字特地标红。Coco不由得特别瞄了一眼，数值显示为36。
窗口下方则是一排地名，诸如“上海”“法兰克福”“东京”这些耳熟能详的大城市，也有一些“月面都市‘泥潭市’”“殖民卫星S1”“殖民卫星V8”这样陌生的名字。
“这些是...？”
“这就是‘弹幕池’，是我们作战中和观众进行互动的唯一渠道！”艾瑞思的声音此刻显得有些模糊。“CO宝，你现在的同时连接数太低了！武器系统分走了一大部分系统资源，导致机体的算力不足！维持不了你的...状态！尽快把同接数提上去，让观众加入进来协助机体运作！”
“就算你这么说...！”Coco此时只觉整个人像被一大团物体包裹住一样迷糊，机体的动作仿佛比刚才更加迟钝，难以操作。她咬牙一扯左腕，机体举起左臂勉强向前开了一枪，前方的三台贵物机一个侧向移动轻松地闪开。
“主播为什么不说话啊？”
屏幕上跳出一行新信息，观众似乎对这个无声频道感到困惑。Coco一咬牙，打开了对外频道，把吃奶的力气用在喉咙上——
“He...hello~各位观众~这里是...这里是新企划‘千鸟’的Coco~欢迎大家来到...哎呀妈呀！”
Coco好不容易狼狈的闪过一发拖着尾焰从身边擦过的动能火箭，堪堪躲过了又一次中弹的危机，但却让毕生之力使出的夹子音一秒破功。
“惨...搞砸！这下观众要跑了！”Coco叫苦不迭。
然而直播间的气氛与她料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哈哈哈哈！什么鬼！夹子音怎么还夹出大碴子味了！我笑吐了！”
“我超，主播小姐姐本音这么清楚的？爱了爱了！”
“真实系主播？我反手就是一个关注！”
外部频道里闪过十几条“XXX已分享该频道”“XXX已点击关注”之类的信息，屏幕右上角“同接数”顿时闪烁着上升，很快就超过了50。
“诶...？”Coco有些摸不着头脑，观众关注的点似乎和她预想的大不相同。但很快，她就发现了另一个事实：
“感觉...有些清晰起来了？”
萦绕在脑海中令人眩晕的影像消退了不少，四肢也变得轻快起来。最重要的是，机体状态面板上“输出功率”一栏，开始缓慢上升。
“CO宝，就是这样！”艾瑞思听上去开心的要跳起来。“能理解了吗？进入战斗之后，机体系统要专注于机体本身运作，而机师则要借助观众提供的算力来维持稳定！观众数量更多，你的战斗状态就会更佳！相应的，机体也能得到更大比例的输出功率！控制好这个增长，机体才能发挥出最佳性能！”
“啊~是嘛，理解了理解了。那么接下来...”受到鼓舞的Coco有了个新的想法。她轻触主控面板，将刚增长的输出功率一下全部分配到了推进系统。
“好啦好啦，各位观众，这里是Coco！没夹成那就不夹了！”Coco主动和弹幕交流起来。“倒是想跟大家打个赌，大家觉得，对面这些...呃，贵物，我现在要用一波攻击击破两台！这个可不可以有？”
弹幕反响热烈。
“吹牛逼？”“主播上呗，给大家小刀拉屁股——开开眼？”“贵物都是傻逼，小姐姐不要怂！”
“好——嘞！”Coco稍稍缩减了一下机体左侧喷口推力，用来匹配整体平衡，脚尖轻点驾驶舱，橙黄色机体拖着不太灵便的左臂，绕出一道弧线，从侧面接近贵物机群。
“刚才就是这个王八蛋掏火箭阴人的是吧...”
Coco迅速锁定了机群中的一台贵物——这家伙正手忙脚乱试图从另一条腿上取下火箭，故技重施。
“4,6,12喷口停机！左侧全喷口斜30度变向！推力平衡系数修正为左侧+12，右侧-2！”
贵物刚抬起火箭再次对准Coco机，熟悉的火光再次闪出的瞬间，Coco机突然侧过身子，在不到200米的距离上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道尾迹闪过，这一发动能火箭徒劳的飞向深空。
“操，打飞了！”贵物驾驶员暗骂一句，顺手扔掉火箭杆，换出一把点射式机枪，迅速一个推进离开原位，随后茫然的望向四周。
“目标呢？跑了？”
刺耳的锁定警报回答了他的疑问。
“卧槽！发什么呆呢！你下面！下面！”频道里同行扯着嗓子的叫喊声让贵物驾驶员脊背上一股凉意袭来。
“不会是...”
80mm霰弹枪在贵物下方几十米处轰响。驾驶舱瞬间从脚底爆裂，夹杂着各种破片的高能复合弹药射流一下将这位贵物连人带机撕得粉碎。
“现在性能比之前好多了...小回转半径高机动也能很轻松做出来，那么接下来...”
Coco吹了声口哨，斜眼望向一边冲来的另外一台机体。
此时贵物机群通讯频道有些混乱。
“兄弟别莽！对面火力太强，等我们小队拉过去陪你包她！你自己别上！”另外的贵物对着猪突猛进中的这台贵物喊话。
“怕个屁！霰弹枪最佳射程也不过百来米！我拉到个三五百米左右，她还有什么招？风筝也风筝死她！”突进中的贵物一副不屑的样子。“怕事还出来混啥？你不要恰这口米，老子要恰！”
距离拉近到1公里左右，贵物正准备伸手掏枪，突然发现Coco机摆出微微弯腰，侧身向前的姿势，右手横握霰弹枪挡在身前，左手则藏在身后腰间。
“这是什么鬼？”
疑惑中的贵物百思不得其解之际，Coco机的腰间一道粉红色光束亮起，但却并非射击类武器，而是向后方延伸了短短的一段距离，凝固出一个尖锐的前端。紧接着，机体侧向的上半身猛的一下高速旋转——
一根长杆带着粉色的光束刃骤然脱手，直取贵物机驾驶舱部位。
“不...”
“不好”的“好”字没来得及出口，这台贵物机就被飞来的长杆直接贯穿，几下闪光过后，随着机身弹药殉爆，步了第一台贵物机的后尘，炸裂成宇宙空间中的数百块太空垃圾。
“还好武装里还有个远近两用的光束花标。”Coco舒了一口气。“斗牛士这个人设倒也不全是白痴设定。”
“卧槽！小姐姐手上功夫可以啊！”
“真的一波攻击，2分钟2台击破！这他妈绝对是至少大师水平的操作！”
“我要赶紧叫群友来学技术！”
频道里再次掀起一股热浪，同接数翻着跟头蹭蹭的向上涨。
“CO宝！打得漂亮！”艾白的声音响起。“我们这边也涨到了一点同接，离你大概2公里！马上就跟你会合！”
“嗨~嗨~我现在状态不错，倒是...也不用那么急啦~”
Coco机再次拔出一支光束花标，握在左手，轻按开关，粉红色的短光束刃再次弹出。她拉动左手绑带，操纵机体手持花标，挑衅似的指向远处的贵物机群。
“好了好了，观众们~那么，下一个是谁...就由你们来点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