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小说】牛舌案(一)
说一下,这个文不是圈内的,是我以前写的古代官场小说()写的不太好,如今更新没什么灵感,就先放这个吧。(其实这个也写的不多,但至少有个完整的故事,就把中间的故事发一下吧)。顺带参加一下哔哩哔哩的活动,请大家多多点赞,虽然写的可能不太好吧(或许需要删掉可能俩字)。就是这样,喵~
“咚咚咚......”这天才刚清晨,衙门外边就响起了阵阵鼓声。朝廷有令,只要百姓有所冤枉,便能对着衙门前拜访的大鼓敲打起来,把自己满腔的冤情也都诉说出来。“新人欢喜旧人忧,百家闲话一人愁”小民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就这般劳作,也实在没什么新鲜乐呵的事情——要寻新鲜事,得等到朝廷判案和杀头了。那时他们可得来了兴致,一传十、十传百,然后一大群人“乌央乌央”地聚集到一块儿来,看个过瘾。而且新来的县令刘煌这才上任第三天,还是个新科进士,一点官声名气都没有。县太爷掌握一县水利、赋税、刑名、教化,决定着治下子民的福祸乃至于死活。是以每位县官是好是坏、是贤是愚,大家明着不敢说什么,心里却十分关切。“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每一把火该怎么烧、烧向何处,干系可太大了。是以刚打起鼓来,就有一群人凑到跟前,围成一团了。这可比官府升堂要迅速多了。
虽然刚刚起晨,刘煌早已在屋内翻看本县的刑名、账册了。“从太阳照进来的第一缕阳光开始读书”这是家父从小的教导,也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他早早便换好了官服,正襟危坐着,就如同身在万众瞩目之间一般,那么的一丝不苟,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虎。听到鸣冤鼓响,他合上书本,缓缓站起身来。一旁侍立的刘正一边收拾书案,一边凝视着刘煌道:“大人小心。县官是百姓之父母,却也是百姓之舟车。百姓便是水,百姓便是路。舟无水、车无路,也就寸步难行;官不为民所信赖,也就无计可施。您方为县宰,那些奸吏却是数十年的老油头,必会想办法算计的。若在百姓面前丢了人、在他们面前现了眼,那便只能被他们肆意欺瞒,形同傀儡了。万事开头难,说的就是这回事。”
“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刘煌点了点头,拍了拍刘正的肩膀道:“记住这句话,也就不怕什么了。”“少爷明白就好。”刘正行了个礼,便退下了。刘煌稍微整了下衣冠,便大步流星,迈进大堂当中了。
“升堂———”这么一通鼓噪,更是搅得百姓们都窜过来围观了。他们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虽然案还未开,但对于案件的情况和县太爷的人品,却都有了自己的主意。但说归说,这位县官的能力如何、品性几许,却还都要看看接下来的案情。这可马虎不得。
“小......小民有冤!”这时,一个男子拖着一头死牛来到公堂之前,下跪喊冤。刘煌仔细一看,这男子三十上下,皮肤黑得发亮,看来是太阳暴晒太久得缘故;身材魁梧、气宇轩昂,虽说跪在地上,却还似一座兵俑一般屹立。让人一看便觉得,这样气概的人就算不是用顽石雕成,也该是烈火烧就得。刘煌不觉有几分喜欢,悦色道:“你先起来吧。有何冤枉?本县自会为你做主。”那男子忙起身,攻守道:“小民王嘉,是这里的农户。这头牛是小民的耕牛,您看,它舌头都被人割去了。庄家人就靠牛来做事了,这没了牛,小民的生计也就没了着落了。大人救命啊大人!”他哭丧着脸,越说便越难过,情不自禁跪倒下来,对着刘煌磕了好几个头。
“别急....”刘煌从公堂上下来,蹲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牛的脸色有些异常,貌似是被什么麻药毒过得,只是没法瞅见舌苔;一打开牛嘴,发现血液流出的颜色偏暗,似乎是死后割舌,而非失血过多而死。王嘉脸上满头是汗,眼睛上挂满了泪痕;脚踝处很脏,看样子必是手忙脚乱,踏入了污泥所致,弄得连公堂上都满是泥脚印了。看样子他确实很急。生民多艰.....刘煌有些伤感,但脸上却还是一副和悦得笑容,轻轻拉起王嘉的手,并细细摸索摩挲着那强筋得筋骨和满手的老茧——这是最朴实勤快的庄稼汉才有的标记。“你是在哪儿发现这头牛被割掉舌头的?可看见旁边有人?附近可有什么疑点?”“自家农田里头。”王嘉仍然是哭丧着脸:“小的昨天看的时候,它还好着呢;今天一早,就这样了。小的马上就把牛带来了。现在是农忙时节,大家起的都早,在旁边劳作的人就多了,哪能知道?至于有没有可疑的地方,这个小的实在不知。”“那你不该这样!你应该先把现场控制住、先寻找下疑点,再把牛牵来!这下现场怕是被破坏干净了,证据从哪儿去找?”刘煌急地抱怨了起来,地下百姓也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这实在是个无头案,也太难为太爷了。没等王嘉回复,刘煌马上就拉住了他的手“快,在哪儿?我看去!”说罢,牛也不管了,体面也不顾了,匆匆赶往事发地去了。衙役们自不必说,从旁的百姓们也都跟了上来。他们只当这种毫无线索的案子太爷会直接结案不审,至少也得是压下再说。却看他这般比苦主本人还积极,也都起了好奇心,却都要看看如何。到了现场,刘煌吩咐了一下旁边的胥吏:“各位,和本官一起找找脚印,把可疑人等全都比对出来。”
“大人说笑了。这田野阡陌,多得是人经过了。如今已是大中天了,大家已经干了一早上农活了,怎么辨认?”一个俏捕头说道插话道:“依小的看,这案没啥查头。”
“你我同吃国家俸禄,纵使难查,只要是百姓生计,就都得办好。岂可退缩!”说着,又看了一眼王嘉:“你看起来忠厚老实,不像是容易得罪人的样子。快快说来,最近可得罪了什么人吗?”“这.....”王嘉脸色一变,颜色就跟还没熟透的柿子一般,一阵青一阵红得。嘴里也就剩下支吾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刘煌暗想,这莫非是公人做事,让他连对我都不敢说了?
“您刚来这里不知道,这位是个有名的霹雳火,不管什么事都爱说爱管,可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那俏捕头可又咧嘴插话起来,一边说还一边偷瞄着刘煌,一脸嘲笑的样子。刘煌并不怪他,只是埋怨地看了一眼王嘉,便吩咐了起来:“注意!包括脚印在内的各种线索,都不能丢去了!还有.....”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四周围观的百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食以稼穑为重。你们这些人不去劳作,看闲热闹,是不准备种地了吗?”便命衙役驱赶。吩咐完了,他也亲自弯下腰来,寻找起线索来,就这么忙活了一天。等歇下来时,天已黑了。看众衙役已都回房歇息,刘煌将王嘉拉到官舍,一脸歉意道:“今天让你辛苦了,让大家也辛苦了,却没什么收获。”
“老父母最辛苦。”失去了耕牛还抓不到凶手,这王嘉肯定失望,但又能如何呢?这案子毕竟没什么证据可查,自己也并不能帮上忙,反而让官府的人集体跟着他累了一天,失望早已变为对刘煌的愧疚了。他挠了挠头,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口,竟僵住了。
“你们农人最累最苦,本官是知道的。在外本官要端着,这里就不必了。”说着,刘煌将一锭银子放到案上。这锭银子个头很大、闪闪发光,看上去得有好几两了:“这是给你的补偿。本县再允许你把牛解了卖掉,你买一头新牛来,来年的生计就有了。”王嘉叩头推辞,刘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是本县的命令。本县要你好好活着,勤持本业。国计在农,失农则国危。本官要你安居乐业,也好为国家提供赋税。”说着,拍了拍手,在门边把守的刘正便也过来了。“隔几天你扮作商贾,帮他把牛肉买了吧。你们都不要声张,私卖牛肉是违法的。官府做这种事,说起来,不好听。天色晚了,你回去休息吧。”王嘉自是感恩戴德,痛哭着磕了好几个响头,收了银子,默默走了。
“失败.......”望着王嘉远去的背影,刘煌心里满是挫败感。他一下子躺倒在床上,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一边看着天,一边嘟囔道:“忙活都一天了,却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恭喜少爷”刘正笑嘻嘻地帮着脱掉靴子、官袍,盖上锦缎,一边道:“除了贪赃之外,百姓最怕上官的不是庸碌,而是懒惰、好事。无心民事则百事并废,好大喜功则劳民伤财。少爷如今对寻常县令唯恐避之不及的无头案如此上心,说明少爷心里有他们的生计,表现出这点就足够了。至于此事成败,其实未必那么重要:人人都有自己更要紧的事情,这个往后拖拖,他们也就忘掉了。何况以少爷宰相之才,这小小的百里之县,岂不是易如反掌?”
“百姓的牛,还是不可儿戏。”刘煌听了此言,心中舒服了很多,握着刘正的手道:“农人的牛就是命啊.....我暗暗给了他几两银子,再让他近日把牛肉卖了,多可对付对付,或者再买一头牛吧。”“农民一般没什么余财,失却了牛,一般都会走投无路,杀牛卖肉的。”刘正回复道:“要不然也没什么出路了。在下再去多看看茶楼酒肆、赌场酒肆,记录下这些地方有没有看到什么发横财的人吧。”“这......”刘煌方才想到,眼睛闪出光芒,竖起了大拇指:“正是!正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