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完结篇） 反驳水滴鱼的观点，需先从《无能狂怒》说起

    此文承接上文 批判可莉事件，不能抓错重点。

一、引言

    2021年8月8日，一名画手 “水滴鱼贰叁叁叁” 发表专栏【郑重声明】自即日起本人不会再在国内互联网平台发布任何明日方舟同人作品 。

    在此之前的8月5日下午，有人在明日方舟贴吧发布可莉（《原神》中的一名可爱的小孩）R18G图片，次日早上舆论爆发，当天下午这位画手发表了一幅霜星（《明日方舟》中的一位悲剧性角色）与可莉相拥抱的图片，有一定的影响力。

    不过此人以前画过R18G图，因此部分《明日方舟》角色爱好者主张其“没有资格”创作此图。在《明日方舟》玩家舆论压力下，“水滴鱼贰叁叁叁”发表了上述专栏，宣布“不再在国内互联网平台发布任何明日方舟同人作品”，具体内容可看上方链接。

     注意：本文主要是我对此用户在该专栏发表的一些观点的驳论，所以请读者至少务必看完上述专栏再继续阅读下文。

如若你已翻到此处，则我默认你已经按照注意的内容做了。

同时你会注意到，文章里提到了“无能狂怒”事件。而要反驳这位画手的观点，我需要先从《无能狂怒》说起。

二、《无能狂怒》

    在我最初的作品《明日方舟》——顺工业化社会者昌中，虽然受云玩家身份这个客观因素限制，文章存在很多问题，但里面一些结论还是可以看的，比如《明日方舟》的二创超乎常理地多。有人主张《明日方舟》的一大优点是二创多。我认为这是因果倒置，二创多是《明日方舟》优秀的结果，而不是原因。

    自然，说到二创，有一个东西是不能避免的：“本子”。这只是代称，真正的专有名词不敢打，怕不过审。它的别名有很多，比如“R18”等。我在之前的文章提及过

十分遗憾的是，“圈地自萌”已经形成了所谓“政治正确”，除了2019年6、7月尚未成熟的明日方舟圈子曾抵制过《无能狂怒》作者外，基本上类似于R18G的画手受到其他亚文化圈的冲击的新闻很少。 

    事实上，站在工业化社会的风口而如暴发户般崛起的《明日方舟》，其早期圈子的不成熟体现在多个方面。比如包括《无能狂怒》，《世界名画》（一名角色白面鸮在主角“博士”的桌底下搞事，另一名干员在送蛋糕）这样的本子在《明日方舟》社区中能作为一种“梗”而“广泛”传播，这是超乎想象的。而这也为《无能狂怒》作者的退网埋下了伏笔。

    可以确定的是，2019年7月之前，网名为kataokasan的用户发布了《无能狂怒》。这是《明日方舟》社区首批“本子”之一，甚至可能是第一本“本子”（无证据）。其在明日方舟社区取得了大量的知名度，甚至一度成了梗。然而，虽然其自称喜欢《明日方舟》里的角色“能天使”，但在以能天使为主角的《无能狂怒》里，能天使所遭受的待遇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令人不忍卒睹。这引起了一些《明日方舟》玩家的不满，并对其表示抗议。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攻击后，这位作者最终退网。

三、《明日方舟》玩家对《无能狂怒》作者的反击是正义的

    之所以我要提《无能狂怒》，是因为这位画师对此事的理解与我产生了分歧，而且是重要的分歧。

    先声明我的看法：这次反击是二次元圈里罕见的反击“泛R18G”画家并成功的案例，毫无疑问结果是正义的。

    至于程序是否正义，这不需要我来讲，合法反击就是程序正义，非法反击就是程序不正义，前者支持，后者反对。

   而根据“水滴鱼贰叁叁叁”的专栏，他似乎只认为这是“自己喜爱的角色被人用不喜欢的方式二次创作，于是想要消灭创作者”。

    我认为《无能狂怒》属于“泛R18G”，他认为《无能狂怒》只是情节不讨人喜，定性不同，结论不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差别呢？

    在进一步论述前，我要提一下“普通人拒绝被动接受残酷信息的权利”这一概念。

    首先，这里虽然有“权利”二字，但法律并没有赋予我们这个权利，提出这个概念只是为了方便理解、分析社会问题。马督工在《睡前消息》第269期为了分析虐待动物行为的责任而具体阐述了这个概念，并在第317期重复了这个观点。以下是节选：

......人作为有共情心的动物，看到其他动物被虐杀，的确会不舒服，所以法律应该保护“普通人拒绝被动接受残酷信息“的权利......

......法律只能保护“普通人拒绝被动接受残酷信息”的权利，不能把主动搜集的信息作为违法证据......”

——《睡前消息》第317期

      这个观点不是针对R18G画家的。但有意思的是，在上述“水滴鱼贰叁叁叁”的专栏里，这位画师与马督工可谓“英雄所见略同”，持有的观点很类似。这说明虽然我是从马督工了解这个观点，但这个观点的一些基本逻辑更早就有人意识到了，即使马督工不提，鹿督工、牛督工也会提。

    那么，首先，R18G当然属于“残酷信息”的一种，套用这个逻辑是合理的。但对于某些尚未达到R18G的标准，但仍然让人不舒服的R18，我认为也可以套用这个逻辑，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作品，我称其为“泛R18G”。我承认这个标准留白太多，但这至少比所谓“不喜欢的方式”更为严谨。比如，对一名肉眼可辨别的孕妇实施墙坚，以一个普通人的逻辑与常识都知道这令人反感，而这样的情节在《无能狂怒》里有出现，所以我称其为“泛R18G”，并认为抵制《无能狂怒》从结果上无可非议，只是方式上存在问题，比如人肉搜索之类的必须严厉谴责。

    当然，如果类似情节是对社会的批判之类的话尚可理解，不过《无能狂怒》显然不能升华到这个高度。

四、方舟圈“冰霜玉洁”，所以自己呆不下去？

    我不得不称赞“水滴鱼贰叁叁叁”说话的艺术：

方舟的每一个角色都是如此高贵神圣，将自己扭曲肮脏的小众XP施加给这些神圣的偶像，我有罪......但现实证明在“冰清玉洁”的方舟二创圈子，这一切注定只是梦幻泡影。

    仿佛自己被攻击，完全是因为方舟圈子“严于律己，更严于律人”，结果“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自己被迫退出，十分巧妙地转移了矛盾，把二次元用户与R18G画家的矛盾转移到舟卫兵与正常同人创作者的矛盾。后者的确是个问题，但至少在这件事上后者不是主要矛盾。

    我在前文批判可莉事件，不能抓错重点已经论述过了，我不介意再讲一遍：

    之前我提到过“圈地自萌”的概念。其实这不仅发生在手游，在各种亚文化中均存在。比如R18G画家与R18G受众也搞“圈地自萌”。圈地自萌本身只是一种对现象的概括，不带价值判断，不能里面有个“萌”字就觉得这是好的。......不得不说，互联网很大，能包容得下很多圈子。但这并不代表二次元网民与R18G画家的矛盾不存在。恰恰相反，可莉事件的重要起因在于这个矛盾。二次元网民喜欢一个角色，会把TA当作真实存在的人，或许在现实世界，或许在虚拟世界，甚至在平行世界里来对TA表达自己的喜爱；而R18G画家恰恰喜欢把这些人以一种极为残忍的方式虐待。以一个普通人的常识与逻辑，可以看出这两者有着尖锐的矛盾，平时由于互联网之大，没有接触，但一旦接触必然会起冲突。可莉事件就是典型的一张R18G图被带到了二次元手游圈所引起的风波。

    这对矛盾在二次元手游圈，乃至整个二次元圈广泛存在，与是不是明日方舟无关。“水滴鱼贰叁叁叁”利用了手游圈普遍存在的“反对舟卫兵”情绪，刻意隐瞒了真实、根本的矛盾，来为自己塑造弱者形象，博取舆论的同情。

五、“龟缩在P站”是伪命题

    这是“水滴鱼贰叁叁叁”最具有迷惑性的观点。我提过，这位画师在专栏里提的逻辑十分接近于马督工所提及的“普通人拒绝被动接受残酷信息的权利”。你不可以画R18G图公开发表，但你可以画R18G图圈地自萌，如果有人主动收集R18G的图，即使再怎么残忍，也不能用于制裁画手。

   这个逻辑对不对？对。但其中有两个关键漏洞：

     其一，虽然p站在外网，但p站仍然是公共平台。p站并没有严格的措施使人避免R18G内容，它甚至没有强制性通知用户什么是R18G，完全靠自愿。这算哪门子“龟缩”？

    什么是“明显超过被动接受信息”？你在QQ群、微信群画R18G，有人做内鬼把图偷出来发表，这是“主动搜集信息”；你在外网画R18G发表在国外的公共平台，有人把图搬到国内的公共平台，这没有明显超过被动接受信息的范畴，不叫“主动搜集信息”。

    其二，马督工提这个概念的原因之一，是因为现在没有动物保护条例，所以提这个概念为将来的立法提供一条可行的路径。但问题是现有法律已经规定了制作R18G并造成严重不良社会影响就是违法行为。jm就是因此被逮捕。“水滴鱼贰叁叁叁”可以呼吁修改法律加强对传播者的惩罚以求个心理平衡，但法律没修改前，必须得按现有的法律来。

完结结语

    在读书笔记 ark：自我反省中，我提到过自9月8日起日更的《读书笔记》专栏的最初目的是完善我对手游圈一些正常人逻辑与常识所不能理解的现象的思考，建构一个手游圈社会模型。

    最开始我的想法是把我于6月末动笔，7月初完稿上交给导师，并于7月末完成删改通过审核正式发布的唯一一篇“真正意义上的”读书笔记《明日方舟》——顺工业化社会者昌 中最后一个自然段的内容进行完善。结果一查资料，不用完善逻辑了，“（明日方舟玩家们）有组织地攻击有历史恩怨的《少女前线》（刷’明日方舟天下第一‘弹幕）”这件事一开始就不存在，单纯只是B站用户“@彩虹白嫖人”在蓄意闹事。这对我的社会模型影响很大，我花了很多时间精力才补救了我的模型（少前贴吧禁谈方舟，一九夏活节奏风暴只起催化作用）。从那时起，我的模型一直在修修补补，到这篇文章为止已经脱离了初稿，终于有点样子了。

    当然，我的模型仍然十分粗糙，有一大堆问题不能得到解释。

     比如我在这篇文章里批判的重点对象，“水滴鱼贰叁叁叁”，他全程见证了自己的好友被“开盒”，之后投递视频支持自己的朋友，还有过一段时间卧底，亲身投入到抵制开盒行为的伟大事业中。（详情链接：当人肉黑产走进游戏圈，你我皆是瓮中人！ ）。水滴鱼贰叁叁叁的道德水平是高尚的，只可惜R18G画家作为一个群体必须要予以打击，这与个人的道德操守无关。

    说实话，我觉得手游圈的造词能力难以理解，明明就是十几年前的“人肉搜索”，去年还用于新闻标题，硬是造了个词“开盒”形容，甚至直接用词“出道”，好像人肉搜索不叫“人肉搜索”改叫“开盒”“出道”，性质就没那么严重了，法律就管不到它了，没有意义，令人困惑。

   关键是我建构的社会模型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热衷于“开盒”，啥都“开盒”，而且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有脸自诩“正义”。

    开个鬼的盒。出个头的道。

     但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云玩家，非专业人士，我已经到达了极限，没必要继续深入下去了，我的手游圈社会模型已经够用了。我的目的已经实现了。这个系列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以后没有文章了，即使破天荒写了，也不会加“读书笔记”的前缀了。

    It's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