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卡门青》和《赫尔曼·黑塞:玻璃球游戏者的人生》
《赫尔曼·黑塞:玻璃球游戏者的人生》 施维克 | 励洁丹译 光明日报出版社
《彼得·卡门青》赫尔曼·黑塞 | 柯丽芬译 中国法制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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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门青真的是很年轻很青春的那种作品,随便回忆一下荒原狼、德米安以及玻璃球游戏就能感觉出来作品倾向和作者人生阶段的那种很完美的对应。
青少年式的善良和不安,详情比如在最初面对波比的时候,因为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善良和同情而感到愧疚以及此后的弥补,对他人受难画面的想象;比如在表达悲伤的时候总是企图把一生说尽;以及在二十出头离开家人家乡的无法回避的忧愁,太青少年了(我只有这个不算形容词的形容词)。
如果以一种比喻来理解这种青少年特质的忧愁,那就是原文写的——在湖上划船,想死,但发现船进水了,还是拼命划起来。
总之就是非常简洁的一段少年“冒险”,旅行途中不同人物的出场引来不同的情思,以及由于上述无法回避的年轻人的思乡之情而撰写的归家式结局,这种结局也像一种注定,对故乡作抒情的某些时候甚至幻视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只是在我读过的作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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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对应只是一个纵向的方面,更重要的是一种横向式的某些跨越性要素的发展。
卡门青在反思自己研读圣方济的生平事迹却没有在实践中像他那样奉献和拯救别人的时候,也许还是出于固有的模糊的善良观念,而在玻璃球游戏里面,已经是一种近乎信仰的奉献观,这不能说没有关系,但性质又完全不同了。
在这种变化的期间,起作用的就是现实的生活,物质的世界。(写着写着觉得这种从感知到头脑中思想观念的过程太马克思了,也可能是我比较马克思视角。)就是传记里的那一段——
“黑塞的故事并不是发生在真空世界的,这并不是因为它随着年龄增长而开始怀旧;黑塞安静地告别了克林索尔时期高涨的个人主义,他始终非常重视友情和集体生活,包括随之带来的社会责任和奉献意识,这些都与德国以及欧洲的政治变革同时发生,可见,面对现实生活中的这些变化,瑞士公民赫尔曼·黑塞并不是毫无触动。”
另,文学可能真的只是文学,最开始我经由它去试图体会虚构世界可能只是因为我这样企图,企图隔绝和逃避一些已经是过去的现状,也许它并不当然地导向与现实相反的一方,甚至文学才像是被构建出来的那一方,人在有所感的时候自然而然想有所表达,现实的世界也许在文本上可以避而不谈,但其巨大的阴影在其他任何观念和想法上都会造成影响,因为我们就是这样事实性地生活在现实世界的阴影之下,如上一段所述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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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段值得摘出来的是——
“当教堂的塔尖出现在树梢后时,失败,或者说是背叛的悲伤感涌上了他的心头——因为在他那部描述学生生活的小说《在轮下》中,他为了取得文学上的轰动,或是为了取得文化政治上的影响,不就把修道院描述成一个充满压迫的地方了吗?
而现在,他却感觉到了‘深深的爱意’‘自由地呼吸着甜蜜的奇异感’——这是故乡的空气,对于没有故乡的人和游子们来说,这是如此珍稀,如此新鲜!”
在转发的黑塞文创那一条里看到一句,说一个地方(莫尔布隆)因为一个对它发起反叛的人而闻名,这很有趣。
我其实觉得这很难讲,也可能是对自己的反叛吧,也许是少年时代人一定要击败某种对象,也许是告别少年时代后的眷恋之情压过了某种保持痛苦的决心。
看传记这本在玻璃球之前,但是看玻璃球的时候已经完全没印象传记里提到过克乃西特的牺牲结局,而尽管如此,在翻过结局那一页的时候,也以一种非常清晰的直觉预料到了这种形式的死亡,在克乃西特准备奉献于教育事业的时候,在跃入湖中之后。
也许人的一生都在想象某种终点,但出于叛逆或出于期待而导致的想象内容却不同,是立刻死掉还是过完再死掉,是奉献、服务、牺牲那样死掉,还是等待中死掉。
卡门青和玻璃球游戏,真的可以当作一头一尾来看,在写作技法上、在人生演练中。
本来觉得还可以再措辞一下👉👈,但是从图书馆出来之后实在思路断得很彻底,可能是到点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会看完黑塞写下来的所有的字!

以下原文摘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