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嘉】囚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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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OOC/不要上升正主/可能含轻微血腥恐怖?/看到接受不了的就不要看下去啦!
一开始是随手码的,一切随缘。

断肢?
一截人的小臂,平平整整地放在一个画着小花小草小动物布满童趣的盘子上,不是从腕骨处断截的,而是还截取了一半的掌骨,切口也很齐整。
难道是用什么怀有巨力的机器做的吗?一旁的锉刀和盘子上零零散散的血肉骨沫回答了这个问题。
用锉刀嘎吱嘎吱的,把已经冷却的断臂不平整的骨刺磨成骨灰,需要十分的耐心。
显然,这么做的人有着十足的耐心。
灰白的沫子混在阳光下的灰尘里,故意抹在盘子上的血迹已经凝结成暗色,这截断肢被清洗的很干净,白嫩的皮肤静静爬上一些紫黑色的暗斑。幸运的是还很新鲜,没有爬上密密麻麻的白胖的蛆作为点缀。
大风吹啊,吹得窗帘啪啪击打着墙面,好像在抽着巴掌,落日的余晖是墙上深深浅浅红痕。
任人吞咽的苦果体现在嘉然的脸上是眼眶浅浅的划痕,像尖甲划破苦果的外皮,已经能感受到里边的苦涩和梦幻。
这梦幻如同一个虚假宏大的肥皂泡,明知道肥皂泡不能大到哪里去,却仍然希冀着海市蜃楼的存在,这样的海市蜃楼啊!
今天天气真好。
嘉然轻轻哼起了调子,“大风吹啊——大风吹啊——”用画笔沾满了一大口颜料涂抹在纸上其中一片灰暗中,又是一道更深的暗迹。
按理来说,在角落废弃教室里的嘉然会喜欢阴沉沉的天或是更极端的暴雨,很多在屋檐下收保护的人都喜欢这样的天气,可以掩盖掉许多事物,包括自己。
在声势浩大中销声匿迹,在云迷雾锁中鸦雀无声,仿佛这些天气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压制住了所有的内容。
但嘉然不是,她最喜欢艳阳高照的热天。
一定要是快要近四十度的高温,空气也被扭曲成奇怪的影。这样的天气,校园里也能变得安静,比起能冲刷掉大多的暴雨和看不清前路的阴雨绵绵——艳阳天太清晰了。
没有天气,没有人影幢幢,所有的痕迹经过暴晒更加的明显,凸显出无所谓所谓的内容。
嘉然关心让人流汗难堪的艳阳天,关心无所谓。
关心宿舍楼前的水泥地面上的暗红与浅白。对于颜色的简单识别,是一个美术生的基本素养,那块地上单调的颜色哪怕不是美术生也能分辨出来,而嘉然能看见更多。
比方说,那一滩是第13回,和楼层的数目相匹配,无所谓的叠加着。
层层叠叠颜色的覆盖,在嘉然的眼睛里闪过后同样可以出现在她的画笔之下,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
或许更多人把它称之为生活的智慧。
嘉然对此嗤之以鼻,和最近一次看到颜色的那天一样的态度。
在那方面,有的人选择头先着地,有的人选择脚先着地。如同生孩子,如果是头先出来就叫做顺产,脚先出来,是寤生。
寤生的理解,从濒临死亡的危机中醒悟过来,并得以幸存下来。这是好事么?
幸运的是比起出生,理解出生并不不复杂,头先着地的更加顺利——但不管是头先着地或是脚先着地,简单来说,如果生了,都是畜生。
而出生大都不是当事人可以选择的,活下来同样如此,能发出一声哭啼就已经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了,这是新生的哭啼,这是出生的哭啼。还有更多的哭啼胎死在腹中。
后面就有了选择,跳出来的时候可以自己去选择是头先着地,还是脚先着地。
有的人把它当做选择,有的人不把它当做选择,称为最后的甜头也许会更合适一些,因为有选择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不存在的,来时无选择,去时的人会选择用其他方式去重复来时响亮绵长的啼哭。
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简单罢了。
刻舟求剑。
这样的重复太拙劣,只能是一声并不脆亮的闷响。
“嘭——”
短促地息了声,周边有围过来的,有没围过来的,在这所校园里,安静也许是这周周会的主题。
三五小猫围成一个圈,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望着,猫脸白得惨烈,花色也是黑白的,楼的外墙也是白色,如同一部默片。
不干净的地方常有下水道的老鼠,人们对此习以为常,并不会惊呼。
人群中间的死老鼠安静着,人群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们不是老鼠,所以不会惊慌不会逃跑。
第13次,嘉然正在下楼梯。
“乃老师好——”嘉然刚走到楼梯口,转身看见从走廊迎面而来的乃琳,礼貌地弯腰问好。
眼睛尽量睁大,嘴角紧张又别扭地弯曲到一定的向上弧度,最好露出一点点牙齿显得配色合理,再挤压声带让它更细更轻更软和。
不同于嘉然需要一点点时间进行调整,乃琳一如既往地保持温和亲切的笑容,这种微笑在她的脸上仿佛从来没有落幕的时候。
尤其是对待可爱的嘉然。
“嗯嗯,嘉然同学下午好~”相比于室外的暴晒,乃琳的嗓音像暖阳,舒适的恰到好处。
“老师也下午好!”嘉然回话。
乃琳点了点头示意,善解人意地经过嘉然向着另外一头阳光没照到的地方走去,余留高跟鞋敲击在瓷面地板上的声音拉长回荡在空旷的场景中。
“哒——哒——哒——”
一步,两步,嘉然不是很着急,继续慢慢悠悠地下楼,时跨三分钟,终于走到了楼下。
轻轻吸吐了几口气,做出要跑动起来的架势,先是慢步跑,在接近快宿舍楼下时快速奔跑起来。
搅动这一片凝固气流的同时,晚霞提前挂上了她的脸颊,红扑扑的脸,急促起来的呼吸,浑身都散发着暖洋洋地气息,是鲜活的生命力。
“麻烦让一让!谢谢同学!”嘉然不断重复着这些话,从并不拥挤的外围,挤进去了中间。像投入深潭的一粒爆炸石子,原以为会在水里炸响引起阵阵水花,可只有在潭外隐约可见的火星来势汹汹,在潭内,水浸湿剩下的引线和火药。
嘉然在里边,身体微微发抖,眼眶一点点变红,尖齿露出来一点,似乎没有注意到下唇被咬出更鲜明的血色,一滴泪水砸在了干燥发烫的水泥地上,只一会儿就变成了一道白痕。
一年四季都穿着哪怕是这样的夏天也没有换成夏季校服的秋季校服外套,嘉然把自己灰色外套拉链拉了下去,露出里边干净清爽的蓝白色夏天校服。
湿漉漉的潭影,阴暗潮湿的水汽不断升腾充盈着这个炽热夏天的阴云,然后降下来。
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的,浓墨重彩的积雨云堆积在校园的上空,雷声紧随着闪电狂舞,大发雷霆。
在比泪水大太多的雨点落下的前一刻。
嘉然颤抖着手,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那摊颜色上。
雨落下,校园广播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