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御坂美琴是level0(十三)

虽然开玩笑的说要一直走到天亮完成之前一起看日出的约定,但是考虑到第二天还有兼职,上条当麻和御坂美琴还是决定在中途分别了。
踏着踩在云朵上一样的轻快步伐,美琴像舞者似的通过肢体表达自己欢快的情绪。
蹦蹦,跳跳,蹦蹦,跳跳……
双手背在身后,在楼梯的尽头轻盈的转圈,在公寓门前停下。
掏出钥匙插进门上的钥匙孔旋转,美琴准备打开门,但是当她伸手握上银色门把手的时候却停下了动作。
她犹豫了,门后面是空的。仅余黑暗的深渊之景,诅咒一般在美琴脑海中显现。
深夜的凉意悄然爬上柔嫩的肌肤,宛若恒温的毒蛇在身体表面游走。
身体变得僵硬,仿佛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从血管中的红细胞开始石化,逐渐扩散到体表。
毁灭。
悲伤、残酷、痛苦、混乱……
最不祥的预感在美琴心头诞生,好不容易抓在手中的幸福将会在不远处迎来沉重一击的念头止不住的弥漫。
美琴紧咬住牙齿,打开门冲入其中,独自瘫倒在黑暗的包围中。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才恢复一点力气,美琴爬起来,伸手摸向眼前闪烁着微弱光线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线让美琴不禁眯起眼睛,但是她没有移开视线,逐渐适应亮度的眼眸中映上的文字已经读过很多遍,就算是难懂也该明白一部分了,何况上面的内容根本不需要思考。
不过不需要思考的含义并非只有好懂这一种,还有不觉得有思考价值,和思考了也理解不了这两种。
美琴现在遇到的问题处在后两者之间。
——获取超能力的方法。
很诱人的题目,诱人到这座城市中大部分人第一眼就会将其否定掉。但是换个角度来想,作者仅仅是为了吸引眼球取了这样的题目吗?同样是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类应该会用同样的角度来思考问题。那么就很可疑了,明知道不会有多少人读还发表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旦开始了这条道路的思考,一切就停不下来了。
文章的内容很简单,简直就像故意让人怀疑一般。看上去就不可能的标题,加上可疑到极点的短小文字,说是恶作剧都没有人会信。
御坂美琴是这么认为的。
接受过正统超能力学习,并且获得成功的她自然不知道学院都市大部分人对超能力的渴望,对于蚂蚁般微小的可能性都会抓住的人们,在这座城市中从不缺少。
现在的美琴自身也正在向着这个方向迈进,尽管她并不愿意承认,或者说她还没有清晰的意识到。
在痛苦的时候她没有足够的脑细胞考虑,那份痛苦来源于何。
她只是隐隐感觉自己没有将自己是level5的过去告诉当麻是个错误,她知晓了关于当麻的秘密,得到了当麻的真实,而她却隐瞒着,也许上条当麻没有问起,这算不上欺骗,不过至少她没有将全部的真实和盘托出是事实。
美琴其实不理解自己没有说出过去的这件事,她清楚的知道当麻不可能因为自己曾经是超能者,现在失去了能力而对自己的态度出现改变。
可是她就是无法说出口,好像那就像是一个谎言。
她必须用全部的真实回应当麻的真实才行,然而失去了能力这件事不是真实吗?
我想要重新得到能力吗?
一闪而过的疑问,如同不曾感受过的电击感贯穿全身。
或许不是疑问吧。
美琴看向右手,慢慢合起的掌心空无一物。
是这样吗?
如果没有遇到上条当麻,她一定不会有丝毫的疑惑吧。她一定会抓住所有和超能力获取活着恢复的信息,不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因为那样的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手中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会拼了命追回自己曾经的一切。御坂美琴必须有超能力才是御坂美琴,她会被那样的想法围困一辈子。
可是现在她的手中已不是空无一物,她得到了无上的宝物。她发誓不会放开的珍贵,现在的她能够守护住。
就是从这里开始犹豫的吧。
御坂美琴是否应该取回超能力呢?
美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畏惧自己曾经期待的那个未来,如果能够取回超能力,现在的一切还能够继续维持下去吗?
重新抓住失去的过往,现在手中的宝物还能够牢牢握在手心吗?
美琴抱紧肩膀,她感到了寒冷,冻结到灵魂深处的不安。
当自己取回超能力时,当麻是否会一如既往,他们的之间的关系是否能够像现在一样亲密。
可以常常见面吗?
可以无拘无束的聊天吗?
可以不用顾忌其他人的目光吗?
还有,
我不会改变吗?
美琴不知道,她好像已经忘记了那个身为超能力者的自己。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到那个时候的视点对问题进行解读。
她越是试着靠近,那个时候的自己就会离得越远,宛若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只能选择一方以御坂美琴的身份活下去。
那么,该活下去的,能够活下去的,会获得资格的一方是哪一个呢?
苦涩在口中扩散,电脑屏幕进入休眠,漆黑蒙住美琴的眼睛,将她拖入黑暗之中。
选择很痛苦,美琴顺着重力倾倒在地板上,坚硬地板上的凉意和无尽的黑夜将她淹没,仿佛在预示她的未来。
选择现在的幸福可以吗,毕竟超能力回来只是一种渺茫的可能性,痛快的放弃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不需要痛苦的完美结局。
可是,
美琴脑海中浮现出了在另一边等待着她的那个人的脸庞——到现在为止,白井黑子还什么都没说,她一定是期望美琴回去的吧,变回那个她熟悉的御坂美琴。
不,她一定是相信美琴会回去才什么都没有说的吧。
真的非得选择其中一方不可吗?
美琴抱紧膝盖,像未出生的幼儿一样蜷缩成一团。
她害怕回到过去的自己,失去现在的一切。
也害怕看到黑子听到自己说出不会回去而失望痛苦的脸庞。
美琴颤抖,心脏被揪住一样疼痛,身体好像要炸开了。
面前是不是只有两条路。
第三条路,不会失去任何人的道路存在与否。
御坂美琴不能放弃选择,那样的未来无论多么痛苦都会来临。
她必须要寻找到真实,只靠着想象她无法回答任何问题,也面对不了任何人。
美琴决定了。
她要去寻找能力,无论是否能够找回,她都必须用真心去寻找。她的疑问一定会在那其中得到解答。
大概这是唯一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