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人攻略守则(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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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瑶端着茶毕恭毕敬递给金光善:宗主。金光善睁开双眼,接过茶水,问道:都安排好了?
金子瑶应道:是,宗主放心。许多家族还是向着我们的。
金光善端着茶并没有喝,而是看了看他,道:我担心什么?一群短视之辈,只要金氏仍在,他们翻不了天。
金子瑶忙道:宗主高见。
金光善眯了眯眼睛,道:倒是那蓝氏……如今如芒刺背,不可轻视,那魏婴没来?
金子瑶道:听闻大战时灵力催发过度,仍在休养。宗主的意思是?
金光善放下茶杯,突然道:阿瑶,你知道几兄弟里,我最是宠信你。这次伐温,子轩表现很不错,只是阿凌那里……
金子瑶知晓金光善未尽之言——金凌虽是记名嫡子,却最得金光善宠爱,亲自为他取名“凌”,竟有越过几位兄长将金氏宗主之位传给他之意。如今金子轩伐温时大放异彩,金氏族内长辈及外界人士皆十分欣赏看重,这样就给金凌日后继任添了诸多不便。金光善虽伪善多疑、专制好权,但对自己儿子还是不会出手的。
金子瑶想到这里,便道:阿瑶有一愚见……或可解宗主忧思。
金光善感兴趣道:哦?你有何打算?
金子瑶道:金江联姻。
金光善站起来迟疑道:虽然可以削弱蓝氏与江氏的关系,对金氏也有利,但子轩岂不是如虎添翼?
金子瑶看着金光善犹豫不定的表情,试探着说:江氏可能无福嫁入金氏……
金光善反应了一会儿,才冷冷盯着金子瑶,质问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让堂堂金氏嫡子入小小江氏?你倒是为金凌着想!
金子瑶忙道:宗主误会阿瑶了!这本是子轩的意思,不然我哪敢自作主张。子轩今日找我,说欲与江氏小姐结亲,只江氏如今百废待兴,无意高攀。我虽看子轩心意已决,但我思及金氏与子轩名誉,怎能答应帮他说和?只是刚听宗主所言,又觉此法甚妙,可一石三鸟。
金光善听闻是金子轩本人意愿,倒是犹豫了。虽他不喜金子轩光芒太盛(金光善能以庶子之身继任金氏宗主,与他几位嫡兄弟名声远扬以致引起上任宗主忌惮也有很大关系,他甚至多次利用这点攻击几位比他继任更有优势的竞争对手),但把优秀的嫡子“送”给别家,他也是不能接受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寒那些金氏长老的心。
金子瑶看他踱着步,表情有所松动,便知他已然心动,便又添了一把柴:宗主,今日宴会上百家提及的“仙督”一事……不知您如何打算?如今百家对蓝氏颇多赞誉,聂氏貌似与蓝氏也相交甚密……
金光善本就多疑,听金子瑶提到“立仙督”,更觉姑苏蓝氏图谋不轨,怕是想用江氏此事来试探金氏。他当即决定:既然子轩一片真心,做父亲的不能不关心。金江联姻或可考虑,只是让我金氏嫡子入江氏族谱,万万不行。你让子轩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金子瑶识趣道:是,阿瑶明白。
(“仙督”乃百家推立的仙门魁首,地位凌驾于各家族的宗主之上,可不经过宗主而号令百家)
云深不知处
自从被蓝湛带回云深不知处,魏婴在蓝启仁和蓝湛的强烈要求下只能在云深不知处养着,可把他闷得不行,一连嚯嚯了云深好几处地方,蓝湛也由着他。
这天,他在云深到处晃悠,不知不觉来到了冷泉,发现蓝湛在那里,刚走过去,却震惊地发现蓝湛身上有戒鞭痕,他绝不会认错,因为江澄身上就有紫电抽出来的伤痕。他立即问蓝湛为何身上会有戒鞭痕,但没得到蓝湛任何回应。于是魏婴便去找了泽芜君。
蓝曦臣送魏婴回到静室,站在静室外面的院子里,他环顾四周,一脸怀念之情。因这是他师弟蓝泽,也就是魏婴父亲曾经的住处。未免触景伤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踏入了。
魏婴不明所以喊了一声:师叔?
蓝曦臣被唤回了神,对着魏婴笑了笑:阿婴,可是有什么话问我?
魏婴点了点头:是,蓝湛身上的戒鞭痕……
蓝曦臣一脸了然:你看到了?
魏婴承认:是,我问过蓝湛,他不愿意告诉我。
蓝曦臣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点感伤,魏婴有些看不明白那神情,只好沉默地看着他。蓝曦臣收拾好心情,认真地看着魏婴:既如此,那我便说与你听,这件事毕竟与你有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魏婴在蓝曦臣低沉的倾诉中,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十几年前:你的父亲蓝泽,是云深成立以来,能力最出众的继承人,或许这般说你不明白,但是你的养母虞夫人,就是阿泽一手培养出来的金牌任务者。
魏婴有些震惊,虽然有所怀疑,但他没想到这怀疑是真的!
蓝曦臣微微一笑:阿婴不必疑惑,如果不是虞夫人的手段,我们也不会十几年都未发现你的踪迹……且你还是江氏宗主义子,江氏虽然不算顶级家族,但发展迅猛,势力也不算小,以我们云深的情报网,不可能毫无察觉。偏偏……这一切可都是你养母的本事。
魏婴一向清楚虞夫人的能力,说实话,云梦江氏势力能发展如此之快,甚至引来了温氏的觊觎,足可见掌控者本事不俗,她比养父江叔叔更有魄力和远见。只是他没想到,这么优秀的虞夫人,竟然是蓝氏的任务者,还是他父亲培养出来的。他不禁提出疑问:那她为什么要把我藏起来?
蓝曦臣叹道:她在你父亲出事前,已经离开蓝氏,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成为了自由人(自由人指完成蓝氏安排的任务后,可换回自由,隐姓埋名过自己的生活,不必再服从蓝氏安排,云深成立以来,能成为自由人的任务者寥寥无几),没想到她是由你父亲安排,嫁去了江氏。
魏婴:你们没怀疑过?
蓝曦臣:没有,虞夫人的确已经完成任务,达到成为自由人的资格了。所以我们才从未怀疑过你是被人且还是一个熟知云深做事手段的金牌任务者藏了起来。但这些年,她把你照顾得很好。
魏婴回想起与虞夫人相处的日子,轻轻点头:虞夫人待我极好。
蓝曦臣继续说道:你父母当年出事后,你不知所踪。云深备受世家打压,云深的势力损伤无数,无奈之下,我们退守姑苏,缩小活动范围。但这一切其实都是你父亲意料之中,正确地说,这是你父亲一手策划的……
魏婴似乎被蓝曦臣口中的真相惊到了,连他具体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直到蓝湛拎着两瓶天子笑回到静室,他呆愣地看着蓝湛脸带温柔笑意朝他举了举手中的天子笑时,才回过神来。
看着蓝湛端坐着,细心地温着酒,魏婴慢慢走进静室,站在不远处,却不知如何开口,只支支吾吾地轻唤:蓝湛…你…当年是不是…
蓝湛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何事?
魏婴边走向座位,边道:我今晚找了师叔,了解了一些事。他有些紧张地看向蓝湛,抿了抿嘴角,观察着蓝湛的反应。
蓝湛把温好的酒移到魏婴那边,抬起双眼:你都知道了?
魏婴拿起酒一口饮下,似乎壮了胆子,看着蓝湛说:是。
蓝湛说:阿羡,我只愿你心你主。
魏婴不明所以:什么?
蓝湛垂了垂眼睛:我答应了师父,要照顾好你。
魏婴无奈地放下酒杯,看向难得露出脆弱之色的蓝湛:蓝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还做得不够。
蓝湛有些忐忑地问:阿羡,你生气了?
魏婴反问:生气?我的亲人朋友,皆暗地里负重前行,而我,却一无所知地享受着你们毫无保留的保护,我如何生气?
此时的魏婴只觉得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在胸中翻腾着。他拿着酒壶走到室外,看着稀稀落落的初雪落花一般飞舞,转移了话题:师叔说,虞夫人是父亲安排到江氏的。
蓝湛走到他身边:是虞夫人自己选择了江氏。她深知散修生存与修行都十分艰难,她与师父曾誓愿让所有散修都能与世家子弟一样,拥有自保和自己选择的权利。但是这在当年,真的太难了。云深自成立以来,受到的打压不下十次,曾经数次伤筋动骨,死伤无数。师父成为云深少宗主后,殚精竭虑,布局数年,才让云深有复起之兆。可是就算如此,十几年前,云深仍被温氏金氏等大家族盯上,师父知道是云深势力拓展太快,已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他最终决定自断臂膀。
魏婴接下了他的话:所以,他就“断”了自己。
蓝湛道:是。只有折了年少有为的继承人,云深方有一线生机——如后继无人,云深要复起更微乎其微。他策划了遇袭一事,唯一出差错的就是师母和你这处的安排。当年情势所迫,蓝氏急需一名继承人稳固军心,我便成了师父的义子。而你阴差阳错被带回江氏,虞夫人一眼便认出了你。她当机立断,清理了你到江氏之前所有的痕迹,并让江宗主收你为义子,不让人怀疑你的身份。
魏婴听到这里,喝了一口酒,对蓝湛说:小时候,厌离姐常常躲到小树林里哭,因为她是女孩子,虞夫人却要求她跟我们一起受训,甚至有时候比我和江澄都要辛苦些。没想到,厌离姐就是虞夫人培养的下一任“继承人”。
蓝湛证实了他的猜测:虞夫人在你十三岁时主动联系我们,并告知一切,之后便由江厌离负责与云深联系。
魏婴叹息:虞夫人她……
蓝湛明白他内心所想,安慰他:阿羡,虞夫人选择江厌离,只因她更适合做继承人。
魏婴仰头望天:所以江氏的覆灭,也是虞夫人预料之中,或者说计划之中是吗?
蓝湛看着魏婴的背影:是,温氏动手前,虞夫人已收到消息,她给我们发了密信,并安排你和江澄外出夜猎,若不是你和江澄提前回去……我们本欲前去支援,可虞夫人拒绝了。她只盼这一场积怨几百年的战争,由上一代人开启,由这一代人结束。
魏婴举起酒壶,洒脱一笑:这就是虞夫人,不愧是虞夫人!
魏婴听着悠悠琴音,走回门口,倚在那里看着蓝湛,心里默默想着:蓝湛,谢谢你!谢谢你,在我父亲去世后替我跪在静室外守灵;谢谢你,默默守护了我五年;谢谢你,为了不让云深打扰我平静的生活,违抗命令却受了三十三道戒鞭的惩罚……蓝湛……我爱你……
晚上,魏婴轻轻抚摸着蓝湛身上的戒鞭痕,心疼道:很痛吧?那戒鞭……
蓝湛搂住他:我心甘情愿。
魏婴不解问:那时既然安全,云深也需要我,你为何不让我回来接受训练?
蓝湛:那时,我奉命去云梦接你。你正在莲花湖里摘莲蓬,只一眼,我便知,云梦更适合你。(os:我已负重,唯赠轻风暖阳)
魏婴接道:所以你自己回到云深,受了戒鞭。蓝湛,为了我,值得吗?
蓝湛:一见倾心,从心而已。
魏婴边抱紧蓝湛边道:蓝湛,以后不要施术遮住这些痕迹了,我很欢喜……
蓝湛温柔地说:好。阿羡……你的伤……
魏婴微微启唇:已经好了,傻子……
谁也不知道金光善与金子轩说了什么,反正金氏很快昭告各世家,金氏将与江氏结秦晋之好。虽然金氏放出消息来宣称金三公子是与江氏小姐情投意合,非卿不娶;而江氏宗主又不舍姐姐远嫁,故才决定在金陵台举行大礼后,金子轩与江厌离一起回江氏生活。当然金子轩无需入江氏家谱,也无需改姓,仍是金氏子弟。
寻常百姓听闻此喜讯皆是赞叹金公子是少有的痴情郎。也不知多少女子对江氏小姐能觅得如此夫婿羡慕不已,反正这爱情故事大家是听得如痴如醉,没几天坊间便编了几个不同故事版本出来。但是世家间态度便比较微妙了,各种阴谋算计在他们脑中乱蹿,那些“我认为、我觉得”开头的小道消息仿佛草原上狂奔的野马……传到他人耳朵里只有一个字:猛!
当然面对金氏如今的权势之盛,他们也不敢当面吐槽金光善为了做“仙督”卖儿子。毕竟金光善不是做生意的,就算他是,只能说他不太会做生意罢了。
旁观者清,就看金氏长老被气得倒下一片,就侧面看出金光善这决定绝对是在坑自己。当然,金光善并不觉得,他自认足智多谋,不是“凡夫俗子”所能猜透的,他目标是那至高之位,如果他能坐上仙督宝座,谁还敢嘲讽他急功近利?完成大业,总要有所牺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