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喝药(改编自二位大佬的同人,题目与内容无关)


趁热喝药(题目与内容无关)
(本文是良药微甜的后续的后续,在征集两位大佬的同意的情况下创作。一定要先读《良药微甜》和《凉药巨甜》,这样看本文才有意义,这两篇都是好文。不过良药微甜是糖,凉药巨甜是“半个整活”,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以上两篇文章可以在b站找到)
明明……我已经失败了……
站在会议室中央的展示台上,我踌躇满志,台下落座的医院领导和老专家们,脸上的表情或欣喜,或钦佩,或满意;后排站着的年轻医生则是满脸羡慕。
“综上所述:只要能够阐明端粒延长酶的受调机制,就能够精确的阻止癌细胞增殖,我们可以不计剂量的使用以此为原理开发的药物而不用担心有任何的毒副作用。那位病人可以重获新生。”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这么做的难度无异于……”
“他确实是,百年一遇啊,真不敢想象……”
“也只有坂井先生有这样的底气了……”
我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
“咳!”台下坐于正中,年龄最大的老教授,医院院长开口了,
“坂井先生”
“是的,老师”我恭敬的回答道。
“直人,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是的,我非常清楚,”良好的礼仪素养已经无法掩饰我的激动“我刚才故意将影响较小的方面先说的。”
“那么,孩子,你告诉我,你真的能够做的那从未有人做到的壮举吗?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会毫不犹豫的堵上所有的名誉,为你在皇家卡罗琳医学院的主席台上争取那份殊荣。”
“医生是对抗病魔的战士,而对于胜利,我从未怀疑!”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医生最高的荣耀就是病人重获新生。”
“放手去干吧!”老师紧紧的握住我的肩膀,“我会,我们会坚定的支持你!”
不仅仅是作为医生……你的生命……一样是……我最宝贵的……
“……临床医师,分子生物学家坂井直人,因阐明端粒延长酶受调控机理,而获本年度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电视中播报着这则新闻,本该获奖而欣喜若狂的我,却仔细的端详着病床上少女渐有血色的面庞。
“恭喜你,直人先生,这是全世界的科学家都梦寐以求的殊荣啊。”她的笑容纯真无瑕,仿佛破土的新芽,显示着这副身体的蓬勃生机。
“哪里,这其中有巨大的功劳要归功于老师对我的全力支持。倒是你,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下个星期你就可以出院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喜事啊,恭喜你!”
“这是直人先生的新药的作用吧?”
“啊?”我没想到,完全没有跟她说过新药的事,竟然被猜到了。
“就在我生日那一天,直人先生带来了蛋糕,为我庆祝生日。那一天,直人先生的眼中不再是严肃和紧张,而是充满了喜悦和希望。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病情有希望了,”她的眼中泛起了泪花,“真的,真的十分感谢你,直人先生,我一直以为,能遇见姐姐,遇见你,就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未来……可能是什么样子……”
“现在你……可以尽情畅想了……”我也忍不住泪水,将眼前的少女拥入怀中,“你的未来……”
对不起,栞栞。你的未来,我没能守护好……
冷空气的刺激使我从睡梦中醒来,窗外的夕阳缓缓落下,已是黄昏。
“佑树先生睡得还好吗?”身穿白大褂的栞栞坐在病床旁边,抚摸着我的脸庞,“你好像哭了呢,佑树先生,是做噩梦了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摇了摇头:“已经记不清了,梦很杂乱,只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还能模糊的记得一点。”
“佑树先生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快些调整好心情,心情舒畅伤势才能好得快呢”栞栞脸上的笑容如梦境之中一般温暖,纯真,如果不是那憔悴的脸庞,几乎都要令人忘记她的病情……
和我们目前的处境。
吃过饭后,栞栞离开了病房,初音也不在。我手中握着初音留下来的《哲学基础》,思索着眼前的状况。从不知道多久、多少次之前,我的记忆就已经无法被消除了,栞栞不知道我保留着最近几次逃离的记忆,于是在每一次逃离失败后我都有充足的时间思考下一次的逃离方法。可这并不能让我离自由更近哪怕一步,这里已经不是我工作的地方了。每一次逃离时,这所“医院”(如果这地方可以叫做医院的话)结构都不相同,而且我想不到可以对付那些出现的尸体和人体模型的方法。
“佑树先生?佑树先生?”初音的叫声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佑树先生,该吃药了。”初音的声音中透露着疲惫,“佑树先生觉得这本书怎么样啊。”
“很深奥呢,”我笑着回答道,“恐怕我要读懂它还早了三十年啊”
“是吗?”初音将没有标签的药瓶放在我的床头后便离开了,现在我才刚刚从“车祸”中“醒来”没几天,完全不会怀疑栞栞,所以可以不用监督我吃药。
我将药瓶握在手中,倒出两粒,却没有服下。在入睡之前我还要想几个问题。
初音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这个趋势一直在持续,也是,一个活人待在这种地方,身体健康受到影响也是很正常的,但这也意味着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还没有感受到我的身体发生变化,但这是迟早的,我不能耗太久,至少,至少我要将初音救出去。(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如果你还没有看过前两篇,那你一定是一头雾水,觉得我不知所云。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快点去看吧。)
这里仍然是我所熟知的那个世界,在椿丘市,就在几百米外就有几十万人正常的生活。这点可以从我的办公室的诸多细节来确认——这些细节我一清二楚,而栞栞则不会注意到。
这座医院的结构,最起码,发生过多次变化,有时候甚至不符合医院应有的建筑方式,甚至有一些房间在空间位置上重叠,这是栞栞做的吗?
病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初音回来了,这个时候她一般会和栞栞一起回来。我抓起那两粒药,吞了下去,等待着进入梦境。
梦境一如既往的熟悉,熟悉的令人不安。
如果,如果我能够及时阐明端粒酶的机理……
我站在卖可丽饼的摊位前,看着正在调制草莓酱的红发女子,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姐?”我试探性的呼唤道。
“呦,是师弟啊,诶,还有你的,emmm,女朋友。”
栞栞闻言,害羞得抱住了我的胳膊,将脸埋在我的肩膀上。师姐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的女朋友真的很可爱啊,怪不得你为了她,努力拿了一个诺贝尔奖啊。”
“师姐真是的,不要再拿这件事来取笑我了,”我的脸红的恐怕不比栞栞好多少,“师姐你才是,明明只要稍稍努力一下,结果非要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可丽饼,难道对你来说,可丽饼才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吗?”
“哈哈,可以这么说啦,怎么样,你要什么口味的?”
栞栞就可以,和我们一样,在这个多彩的世界上……
“前辈?”
循声望去,原来是新入职的医生,我看了看手中的表格,想来他就是我的后辈了。
“原来是新人啊,”我露出了微笑,“我就是那个叫做坂井直人的免疫科主任”
“果然没错!”他的脸上露出崇敬的表情,“您就是那位获得诺贝尔奖的坂井直人先生!我是五河士道,有幸能够得到您的指导,真是……真是……”
“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笑着替他说完了他的话。
“今后请多关照!”
“嗯,请多关照”
“话说,前辈……”
“嗯?怎么了?”我端起杯子,
“我听说,前辈是为了自己的女朋友,研发了一种全新的药物,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
“噗!”我将喝进嘴里的水全喷了出来。好家伙,八卦传得比新闻都快!
“算了,解释没意义了。不过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倒要告诉你一点,关于医生的价值观。”
“还请您不吝赐教。”
“这个世界是充满着矛盾与冲突的,这些矛盾与冲突,在医生们面前,分为两大类,”
“哪两类”
“第一类,比方说人因盗窃而入狱,这种叫做人类内部的矛盾;第二种,比方说我们医生去处理的疾病,这种叫做外部矛盾”
“外部矛盾?”
“没错,疾病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我们与疾病斗争,根本上是为了我们的人类同胞而奋斗。医生从不戴有色眼镜看人,在疾病面前,每一个人,都有权利,活下去!”
活下去
我睁开眼,泪水止不住的流出。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救栞栞呢?我可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啊。
“佑树先生,你又流泪了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同时打断了我的思绪和悲伤,我没注意到栞栞就在旁边。
好险!如果在刚才那种心情下说出话来,那我就全暴露了。
我尽量装得正常一点,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是下一个黄昏了。栞栞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瘦弱,苍白,这些用来形容人的词用来形容她还合适吗?不管怎么说,我醒了,在我再次服药入睡之前还有大约四个小时,今天还不到逃跑的日子。
“说来也是奇怪,完全不记得梦境的内容,只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也许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一定呢”,我挤出一个笑容,“不过看见栞医生你,我就一点也不伤心了”
意料之中,栞栞脸红了一下:“佑树先生你,还是那么油嘴滑舌”
“还是?我们……之前认识吗?”这是已经反复了十几遍的对话内容。按顺序,接下来栞栞会和我讨论一些文学作品,之后我会剩下一个半小时的清醒时间,然后服药。
“我……我们……”栞栞并没有按照已有的程序来行动,而是转身跑了出去,在她出去的瞬间,我好像听到了她的抽泣声。
她是在因为不得不一次次的重复消除我的记忆,然后重新“培养感情”而哭泣吗?
也许她的心中并不只有执念,她还是有人类的感情的。她应该也是会挂念初音的,如果跟她强调初音的情况,我只需要“看出”初音十分的疲惫,劝她保重身体,注意休息,就足以提醒栞栞了。
我最近好像没有见到初音。
下次遇到初音时,当着栞栞的面,提一下,总归是个办法。
我又看向床头的那本《哲学原理》,初音的行动在这么多次的从苏醒到逃离的过程中并不相同,但每一次她都会极力向我推荐这本书,我相信这不会是栞栞的要求,这本书里一定藏着什么信息,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三个半小时在头昏脑胀和绞尽脑汁中度过,可惜仍然一无所获,我是真的不擅长哲学。见鬼,我怎么能知道人文学科会以这样的方式被我所需要?还是说自然科学已经不管用了?
无论如何,已经到了吃药的时间了,与以往不同,这次是栞栞亲自将药送来的。算时间,我已经对病房外产生了一定的好奇心,是该确保我按时吃药了,我乖乖的从栞栞手中接过药粒,和水服下。
梦境愈发清晰。
我本应该……和栞栞一起……像这样……
“直人,你看,那边有卖章鱼丸子的店呢。”
挽着我胳膊的少女,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栞栞,对我撒娇道。
“好,好,我的老婆大人,我们这就去。不过你不是刚刚才吃过可丽饼吗?”
“人家今天胃口比较好……等等,老婆大人什么的,太羞耻了,呜”栞栞紧紧的挽住我的胳膊,靠在我身上,说什么也不肯抬起头来。
我……一定要救她……
“咦,夏日祭的摊位上为什么会有一顶小帐篷呢?”
“哪里?”
“你看”,我顺着栞栞手指的方向,果然一旁的空地上立着一顶紫色的尖顶圆帐篷,入口的门帘上画着一只卡通的骷髅头。
“看来是占卜师的帐篷,怎么,栞栞想占卜一下自己的运势吗?”
“我其实是……想让直人你占卜一下……”
“我?”我不由得好奇起来,“为什么想要我一个科学家去占卜运势呢?”
“因为……因为……”栞栞的脸红到了耳根。
“为什么?快说快说快说!”我心生一计,将双手放在栞栞的腰肢上,开始不疾不徐的挠动,“不说就挠你痒痒。”
“啊,啊哈哈,别,直人,哈哈哈,别挠,哈哈哈”栞栞立刻泄了气,“我说,我说,人家,人家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桃花运……”
好吧,没想到栞栞居然也有,呃,类似于吃醋的一面,或者说恋爱意识这么强,又或者说仅仅是主动?
等等,这是在吃谁的醋啊?明明都还没出现的说。
“当然有啊!”我故意这么说道
“什么?”毫不夸张的说,栞栞此刻震惊与悲伤表情,立刻融化了所有我为这个玩笑构筑起来的心理防线。
“当然是你啊!”我一把将栞栞搂在怀里,双手托住她的脸蛋,注视着她棕色的眼睛,“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想过结婚,在遇见你之后,我结婚没有想过别人。”
“我……也是一样”
相信我,栞栞,我一定会救你,不管代价是什么
我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盯着天花板,白炽灯上已经积满了灰,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就像一个被染脏了的雪景球一样……
等等,有些不对劲……
我挣扎着坐起身来,思索着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来自哪里。几分钟后,我才反应过来,我不仅记得梦境的具体内容,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苏醒的时间不对,窗外的阳光分明的昭示着现在正是,大约中午十二点。
我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这是逃离的绝好机会!
但是为什么在中午醒来呢?
我看向床头柜上栞栞拿来的药瓶,是安眠药的药瓶,尽管撕去了标签,凭借着对药品的熟悉我依然瞬间认出了药品的种类,直到我打开盖子,发现里面的胶囊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胶囊里面的内容物……不是安眠药,而是……伪内三嗪?”
是谁偷换了药物,将安眠药换成与人体不作用的伪内三嗪。初音?还是说是生产厂家偷换材料以次充好的偶然?
我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病房,刚打算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被靠着对面墙壁坐在地上的身影吸引了。
是初音!
她已经不再是那副元气满满的样子了,正相反,她现在像栞栞一样,瘦弱不堪,形容枯槁,听见我的脚步声,她用尽力气抬起头来,嘴唇艰难的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我连忙跪在她身旁,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唇,努力想要听清她的话。
“已经……走不了了……你……伪内三嗪……”她只是重复着这几句话。
我将初音抱回病房,放在我的病床上。眼前的情况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初音现在的状态栞栞不可能不知道,而她没有做出应对;安眠药被换成了无效的伪内三嗪,而初音居然知道它的学名,还让我服用;她们两个谁都没有这样的专业知识,这背后一定有人干涉。
到底是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为什么初音的身体衰弱的这么快,而我基本没有变化,这不是单纯的操劳能够造成的差距……
“算了,现在行动比计划重要。”我走到桌子前,拿起被掉包的安眠药——伪内三嗪,和水服下,我相信自己的知识,也相信初音不会害我,我到要看看这伪内三嗪能够起什么用。
没有什么立刻发生的变化,几分钟后,如同安眠药一般,困意袭来。
“什么,这不是伪内……”连话都来不及说完,我便倒在床边,进入了梦乡……
我需要……帮助
我坐在占卜桌前的凳子上,栞栞坐在我的腿上,依偎在我怀里,占卜桌的对面坐着一位紫发少女,看来就是占卜师了。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晶(也许是玻璃)骷髅头,呃,大概是占卜道具什么的,总不能是标本吧……
“你好,我叫——”我开口介绍自己,不料却被打断了。
“初次见面,佑树先生。”
“呃,不,我想你搞错了,我的名字是坂井……”
“不,你就是佑树先生,至少我是在对他说话。”我再一次被打断了。
我开始觉得生气了,就在我提醒栞栞准备动身离开时,内心中泛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知道你在听着,佑树先生,我恳请你将我的话听完”
“……好吧,我在听。”我最终决定留下来听她把话讲完。
勇士无父无母,亦无师友,在他之上,空无所有。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栞栞一脸担忧,“这么做的危险性,你说过,是无法估量的,这是完全未知的领域!”
“在这些事情之后则是已知的人们正在历经磨难,栞栞,你知道的,我有理由,也许不会有比现在更加充分的理由,去帮助他了。”
“那我也去”
这一次,尽管前路多艰,我没有拒绝栞栞。因为我知道这对我们两个人的意义。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栞栞发问道
“去问问师姐吧,”我想了想,“问问她为什么选择今天来这里开店,问问她是不是只做了可丽饼。”
你无法得到一切,人生就是一场选择失去什么的游戏,你要努力保留那些你承受不起失去的事物,舍弃那些可以舍弃的……
“不是,师姐,你管这玩意叫可丽饼?”眼前的巨大机器让我无法从任何角度将它与可丽饼这种甜点联系起来。
“这台机器是我亲手设计,主持建造的,我当然拥有命名权。”师姐一脸自豪的说,“所以,我将它命名为‘可丽饼’”
“……你还真喜欢可丽饼……”
“直人……”栞栞揪了揪我的衣袖,“按照那位占卜师小姐的话,这台机器就是用来对那位佑树先生施加影响的”
“那么,这个项目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这一项目的初衷,是探究极端物理条件对宏观物理规律的影响,这台机器是用于制造强电磁场的,在隔壁还有产生极高温的托卡马克装置,以及制造超光速粒子的加速器。”师姐打开了控制室的大门,“但是研究的成果超出想象”
“研究出什么了?”我颇为好奇。
“实验证明:极端物理条件可以击穿空间本身”
做好准备
我再一次从梦境中醒来,梦境中的场景如同刀刻石篆一般清晰,震惊与希望同时涌入心头。伪内三嗪确实有某种效果,来影响我的梦境。在不知某处还潜藏着一股力量,试图帮助我。我还没有完全失败。
我睁开眼睛,看向床头柜上的药瓶,打算继续服用,却发现,药瓶已经空了。
“佑树先生,你醒了呢”栞栞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躺着病床上,原本被我放在病床上的初音已经不知所踪。
“佑树先生昨天睡得还好吗?”栞栞的声音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多了一丝寒意。
她已经知道药被换掉了,我不能简单的装作无事发生。
“不太好,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虽然仍然记不清,但是这让我头疼的厉害,”我揉了揉太阳穴,“虽然一样是记不清,但是以前的梦就好像轻柔的耳语让人听不清,而昨天的梦则像是吵闹的舞厅,让人听不清别人说话。这些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栞栞似乎松了口气。
“这样呢,佑树先生,姐姐因为过于劳累,把你的药搞错了,我已经从把正确的药拿过来了,你今天会睡个好觉的。”栞栞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放在了我的床头。
“对了,初音!我昨天中午还醒了一次,见到初音坐在走廊里,她好像健康状况不太好,我把她……”我向栞栞提起这件事,反正她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而我则不太可能忘掉这件事,所以我最好主动告诉她。
“哦,姐姐啊,你放心,我会处理她的。”栞栞转身走了出去。
处理她?这话听着可不怎么好。必须加快进度了,我必须知道梦中那个占卜师对我说了什么。其他的,例如梦境中我的“坂井直人”的名字,一定也有意义,可是伪内三嗪已经没有了。
我将手伸向栞栞带来的药瓶,打算看看里面的药物是不是被掉包了,却发现药瓶如同牢牢地粘在桌面上一样,任凭我如何使劲,都无法挪动分毫,我只好拧开盖子,查看药瓶。
药瓶里出乎意料的空,只有几粒蓝色胶囊,然而药瓶的口径很小,不动药瓶的情况下我根本拿不到里面的药。我离开病床,走到床头柜的另一侧,找到了背对着我的标签。
“Ω阻断剂,”我轻轻读出了药品名,“仍然不知道是什么作用,不过肯定不是安眠药……我猜我现在不应该服用这个。”
我回到床上,却发现枕头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两粒红色的胶囊。强烈的感觉告诉我,这正是我需要的伪内三嗪。
我抓起伪内三嗪,吞了下去,静静的等待着梦境到来。
“你来了,佑树先生。”
不知何时,我已经来到了梦境之中。紫发少女坐在桌子对面,我坐在梦境中“坂井直人”坐的地方。
现在的情况与之前的梦境有些不同,周围夏日祭的喧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思维也不再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我真正的在梦境中拥有了意识。
“初次见面,我叫佑树,请多关照。”我急忙伸出了手。
紫发少女笑了笑,伸出了手,放在我的手掌一侧,上下晃了晃,说道:“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不过我们碰不到对方,权当握手了。”
“我现在,是在梦境中?”我说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
“请放心,我是来帮助你的,”紫发少女微笑着说,“不过在解答你的问题之前,有一件要紧的事,”她从身上找到一块核桃大小的方糖,“请把这块糖含在嘴里,你能停留的时间有限,等糖化完,你就必须回去了。”
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照做。含着一个核桃大小的物体在嘴里是说不了话的,我只能期望这位占卜师能够读我的想法,给出我需要的答案。
emmm,至少这糖不错,像是蜂蜜糖。
“让我们从头说起吧,一切都始于栞小姐的父母放弃治疗,这时,有一位善良的医生决定自掏腰包,支持栞小姐继续治疗。”
“他出于医生的高尚情操,给予病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最终,这样的情操在他和病人之间生出了甜蜜的爱情”
“这位医生下定决心,一定要治好栞小姐的病,为此不惜挑战生命科学奥秘皇冠上最闪耀的明珠。”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故事的分歧由此开始,坂井直人先生成功的摘得了明珠,挽救了栞小姐的生命,我想你在梦境中已经见到了他的成功。而你,佑树先生,则失败了。”
“你的失败最终导致栞小姐不治身亡,你认为这是生命中最大的痛苦与损失,然而就在半个月后,栞小姐出现在了你的梦中”
“你对她的‘归来’欣喜若狂,积极的想要为她做一些事情,她告诉你,她一直希望能够再见她的姐姐初音一面,但是初音体内蕴藏的超能力使她无法与姐姐沟通,于是她希望你告诉初音。”
“你照做了,第二天下午,你就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宿舍中醒来,初音昏迷在你的床边,你以为是初音用超能力将你移动到了医院,于是照顾她直到日落,然后当你准备去买晚餐时,你发现你工作的医院已经变成了,用你头脑中的想法来说是,炼狱。”
“栞小姐设法侵入了初音小姐的大脑,夺取了超能力的控制权,她利用超能力囚禁了你和初音小姐,屠杀了当时处于医院内的所有人,并报复了自己的父母。你所看到的所有不合理情况,都是借用超能力制造的现象,并不是鬼怪作祟。”
“栞小姐确实已经死了,然而在她临死时,初音小姐不顾一切的发动超能力许愿让她‘不要死’,初音小姐并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她的生命,也不知道超能力是否以某种方式起效了。而事实则是,栞小姐的意识在大脑死亡的瞬间被分离,成为了一个‘印迹’。”
“那些在医院墙壁中挣扎的冤魂,悬挂的尸体——我想你多半猜到了尸体是谁——也是一样的原理。初音小姐的身体每况愈下,是因为栞小姐不计后果的使用超能力,大大超过了她的身体所能承受的限度。”
“长时间处于印迹的状态,人的情感会被慢慢抹杀,只剩下心中最深的执念,一开始栞小姐还会时常关注初音小姐的身体状况,而最近,我相信你发现了她的态度转变。”
“佑树先生,时间不多了,初音小姐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一旦初音小姐死亡,超能力消失,维系‘印迹’所需的能量耗尽,所有的这一切都会化为泡影。我们是通过初音小姐的超能力才定位到你在时空中的位置的。如果不能在与我们失去联系之前解决这些事情,最终笼罩在医院的力量会消散,人们会发现一座宛如空城的医院,初音小姐骨瘦如柴的尸体,和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生命垂危的你。”
“治病要寻病根,一切的故事都起始于你对抗疾病的失败,现在到帐篷外面看看吧,那里有解决的办法。”
听到此处,我已然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时间紧迫,我也不多废话,站起身来,深深的向目前的紫发少女鞠了一躬,我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去。
帐篷的外面一片漆黑,或者说,应该是虚无,除了仍然有地面之外。我回头,发现帐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我的面前,亮起了一颗“树”。
那是一个树形的物体,没有叶子,只有树干树枝的形状,通体泛着漆黑的金属光泽,在那漆黑的内部还有白光在流动,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区域。我向着那颗“树”走去,直到近前。我伸手抚摸着树干,只感受到了坚硬光滑的金属触感,它并不冰凉,而是人的体温。
不远处,另一颗“树”亮了起来,像是为我指引道路一般,我又开始走向那颗“树”,然而还没等我到达,口中传来了冰凉的金属触感,糖化完了,里面包裹了什么东西。
我将那物体吐出来一看,是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
随着两棵树的渐次熄灭,黑暗重新吞没了我,我知道,我该回去了。
我再一次在病床上醒来。
我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张开右手手掌,掌心中果然躺着一枚一模一样的银色钥匙。
“如果说这银色钥匙就是解决办法的话,那么……”
“该行动了!”我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中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这一次我的病房在走廊的中间,两侧都有通向二楼的楼梯,而医院的大厅就在左侧楼梯前面,从房门处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厅中央悬挂的两具尸体,与前次不同,现在尸体身上残破的肌肉与内脏已经开始融化了,流下黑色的液体滴在地面上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两具尸体也没有像前几次一样,见到我便立刻扑上来。另一方向的走廊尽头,那个人体模型已经破碎成几块,一动不动。
除了我的病房以及房门前的一小片空地之外,整个医院的其他区域都在逐渐的模糊。初音依旧不见踪影。毫无疑问,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该怎么办,直接前往地下室面对栞栞?可是,这样没有任何用处,更有可能我还没到地下室,栞栞就已经因为超能力枯竭而灰飞烟灭了。该死的,这把钥匙到底该怎么用?
钥匙?钥匙是用来来开锁的,可是那么多病房都上了锁,难道要我一个个去试?
如果整个医院里有一把锁是我应该打开的,有那么一把锁如此的特殊……
四楼的安全通道!尽管医院的结构每次都在变,但是每一层有什么是固定的,四楼只有电梯与安全通道!
我使尽平生气力,狂奔至四楼,四楼的墙面上已经没有黑色的人影试图抓住我,连黑色本身也在凝固,消退。我停在了安全通道前,顾不上喘气,赶忙将手中的钥匙与那把锁比较,却发现门上的锁根本没有锁孔。
天啊……
正当我焦急懊恼时,手中凹凸不平的触感提醒了我,我连忙将锁翻过来,只见锁体上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区域,形状与我手中的钥匙刚好相符。
原来这钥匙是这么用的啊……
夺笋呐……
我连忙将手中的钥匙按入凹槽,随即从封闭的安全门门缝中逐渐透出光亮,直至光芒填满我的整个视野。
我终于离开了这所医院。
当光芒褪去,视野再次归于黑暗。远处亮起了一颗漆黑的“树”。
这次我知道该往哪走了。
跟随着一棵棵渐次亮起的“树”,我来到了这一片漆黑空间的深处。在一片被凭空照亮的空地上,摆放着一面装饰华美的方形落地镜。镜框边缘刻着……
“如尼文?这还是栞栞告诉我的古老文字……恐怕不比象形符号成熟多少吧?”我小声嘀咕着,“不会需要我能识别这些文字吧?”
仿佛听到了我的声音一般,刚才镜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哪怕我站在镜子之前也无法映出我的身影,现在却变得澄澈起来,上面映出一行文字:
以汝之欲而为,即为汝之法。
“什么?”就算能看懂我也理解不了啊……
所欲即所得
文字又发生了新的变化。镜中随即映出了我的镜像,镜中的我,脸色憔悴,白大褂皱皱巴巴,双眼布满血丝。
我想要什么?
镜中的象发生了变化,现在的我,精神饱满,容光焕发,栞栞站在我的身旁,搂着我的胳膊,一脸幸福。
我要怎样才能得到?
镜像又发生了变化,我手中端着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满脸期待。
“这是那次,栞栞的生日……”我惊讶于眼前的情况,喃喃自语道。
紧接着,镜中的我表情变了,不再是满脸期待,而是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意味深长的盯着前方,盯着……我?
紧接着镜中的我用一只手从鼓鼓囊囊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像是展示一般晃了晃,然后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口袋里落入了一件沉甸甸的东西。
这是什么?
紧接着,镜子中的所有景象全部消失无踪,镜框边缘再次亮起刺眼的白光,镜子在白光中越来越模糊,周围的一切都被越来越强的白光所覆盖。
当白光褪去时,我又回到了四楼的安全通道门前,门上的锁已经消失无踪,身后走廊墙壁上的黑色已经完全褪去,露出张贴的预防结核的宣传画,现在只有一种选择了。
我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
门后面不是楼梯,而是一个接近于球形的房间,墙壁上挂满A4纸大小的显示屏,显示着医院的病房。
房间的中间是一把转椅,背对着我,上面坐着一个瘦削的人影,我没费什么力气就认出了她。经历了这么多,该有个了结了。我走上前去,呼唤着她的名字:
“栞栞,”
她明显惊讶了一下,转过身来,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进来了,不敢想象。嗯,先说明一下,我不是柏崎栞,你所看到的我的形象是根据你内心最为挂念的人来投射的,你可以叫我工程师。”
嘶~好吧
“那么,呃,工程师,这里是哪?”
“啊,再说明一点,我无法回答你提出的任何问题,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你已经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不需要我来提示了,如你所见,你来时的门已经消失了。在你做出下一步行动之前你都无法离开这里。你有充足的时间来作决定,祝你好运。”说完,工程师站起身来,然后身影逐渐淡化,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我简直无法吐槽此刻我的处境,如工程师所说,来时的门已经消失了,我无法离开这里,可这里除了一把转椅就是满墙的电视屏幕,我该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
无奈之余,我只好坐在椅子上,盯着这些电视屏幕看,希望能够看出些端倪。
几分钟后,我发现了异常。
这些电视屏幕有一部分是黑的,剩下的播放的都是同一个画面:栞栞的病房。
但在不同的屏幕上,栞栞在病房里做的事情并不相同她,看书,望着窗外,侧耳倾听着什么,还与一个人谈心,而画面中那个与栞栞谈心的人,正是我。
我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画面,终于,在一个,标有2038/11/3的屏幕上,找到了她的身影。栞栞像往常一样读着书,却时不时的瞄一眼病房的门,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没错,就是那天,栞栞的生日……
我为她带来了蛋糕……
还有……
新希望……
我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一片屏幕,就在手指触碰到屏幕的一瞬间,我失去了意识。
“佑树先生?佑树先生?”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呼唤。
我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大大的红字:Happy Birthday。
看着眼前的蛋糕盒子,我有点发懵。
“我在……干什么?”
“真是的,佑树先生都不记得自己要干什么了吗?是不是太累了?”一旁传来初音充满活力的声音,我从桌子上爬起来,“佑树先生说好了要和我一起庆祝栞栞的生日呢,好了好了,快走吧。”初音拉起我的手就往办公室外走去,我只好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这时,随着“咔哒”一个药瓶从白大褂的兜子里掉了出来。我停下脚步,捡起这个药瓶。
“那是什么啊?佑树先生?”初音转过身来,歪着脑袋问道。
回忆涌上心头,我止不住眼泪,哭了起来。
“诶诶诶!佑树先生,你怎么哭了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初音见到这一情景,顿时有些不明就里。
“没有,没有,我是……高兴啊……”
是啊,因为这药瓶里,装的是……
“佑树先生,这个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
“是新希望。”
补充设定:
1.工程师是个什么人物?
答:接下来的4.会解释工程师是谁,但工程师这个形象本身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包括工程师,门框的白光,还有挂满屏幕的球形房间,这是致敬某经典电影,没有其他意义。
2.伪内三嗪和Ω阻断剂是什么?
答:一样是致敬,某经典游戏,感兴趣的可以自行查找,现实中应该没有这两种药物(要是恰好有这种名字的药我也没办法),本文中,伪内三嗪可以加强佑树与紫发占卜师(你知道那是谁)之间的精神联系,而Ω阻断剂会阻止这一联系。
3.两条不同时间线究竟是怎样发生联系的?
答:坂井直人那边师姐(你知道那是谁)利用极端物理条件击穿了空间本身,佑树这边初音拼尽全力用残存的超能力向外界发送求救信号,被那边的占卜师收到。其实本文涉及的内容中初音才是最拼的那个,包括掉包安眠药,阻止佑树服用Ω阻断剂等等。
4.坂井直人和那边的栞栞克服了什么风险?
答:将自己的意识穿过空间屏障,来到佑树这边,将药物样本和机理交给佑树,栞栞扮作工程师,确保佑树到达时明白这个房间意味着下一步的行动,而不是到处乱碰东西。
5.那个长满“漆黑的树”的神秘空间是哪里?
答:也是致敬与剧情需要,同时还能渲染气氛,提示一下,那个地方真正的名字是叫“冰冷的森林”。
6.刻满如尼文的镜子是什么?
答:厄里斯魔镜,相关场景致敬某经典魔幻小说。
7.佑树最后怎么了?
答:带着药物回溯了时间,达成了he。
8.前面蓝色的字体是什么?
答:佑树在梦境中的心情,字体之间的文段就是佑树的梦境,也就是坂井直人的经历。
9.本文还有其他的彩蛋吗?
答:有,不过就没那么经典了,可以自己找。找到了记得发在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