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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La Lumière Perdue (博士与闪灵的失落之恋)

2021-04-28 00:58 作者:Hr-Endymion  | 我要投稿

    (但凡名字不是中文的都是从Hikari Alter取来的水文,最近不太会写点这个号独有的东西,虽然有很多草稿就是啦)


       博士是个好人。在卡兹戴尔,一个好人即使会杀人,他还是一个好人。


       闪灵言语中的内涵是我不敢细想的。我总怀疑她话音刚落时优雅的笑容里夹杂着挖苦和讽刺,但我又深知她不是那样的人。这种思想摇摆让我纠结,有时更让我心塞,因为当她真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会感觉所有揣测都是可恨的。也许我真是一个好人,只不过我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我看起来很正常,起码在晴天的日子里我还是个普通人。我受不了下雨天,只要看到窗外结成一团灰蒙蒙的雾,我就忍不住沉醉在抑郁中。听凯尔希说,这种一到阴天就顶着一双死鱼眼的颓废样子,是二十年前那个代号“执棋者”的恶魔留给我的饯别礼物。


        如果要我说,有的人为何与众不同?我会回答:“也许他们昏睡了半个人生。”不管是在今世还是在前世。当我醒来时,世界的格局如此异样,几十年的变化胜过几百几千年,但请不要以为我会为此诧异,我觉得这很寻常。睡梦深时童年残存的记忆有在我脑中闪现: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男人喝醉了酒,他对我说:“人总是要死的。这个世界总归要完蛋的。 ”边说还扇我巴掌。我喊了声疼,之后就因为尿急起夜上厕所了。所以看着这个世界,就算它破败不堪、无可救药,我还是感到欣慰。那个人......姑且称他为我的父亲,他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


       前一秒和后一秒的时光,就像绕了个圈,穿越千万秒却依然彼此相邻,难道这不奇妙么?当所有人都被沧海桑田改写梦想的时候,依然凭着几十年前的记忆不懈生活的人就是与众不同的。我是茫然徘徊的失忆者,只能参照本能行事。半夜拉开泡面倒在嘴里咀嚼,顺便冲下半壶热水把它泡开,这也是本能在教我做事。但在本能的教导下我还不熟练,只能像一个笨学生不断模仿几十年前模糊的镜中倒影。这样看来,在与众不同的人之中,我尤为古怪。


        对一个好人是否会杀人,我持否定的态度。我虽然不知道“好人”这个词汇囊括了哪些含义,但以身证道的义人我还是见过不少。闪灵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自己投的简历,简历的第一页写了“前任赦罪师。”当时凯尔希还发出了“一个赦罪师让人知晓身份是不想活了吗?”的抱怨,现在看来她也有少许无知的时候(笑)。如果我能再早点去走访卡兹戴尔的话,我说不定能见识到闪灵“圣人现世”的场景。那些长着扭曲头角,胳膊骨比角还瘦的萨卡兹边民们乞讨似地围在她身边,而她满怀慈悲和他们握手的画面一定很让人震撼。我还记得那个脏兮兮的老头子露两排脏红牙龈朝我笑:“她是圣女啊!她能施展奇迹!”边说边把背后的一排乌黑的伤痕给我看。说实话,从这伤口的惨烈程度来看,确实只有奇迹救得了这位老兄弟了。


         对于他人的尊敬,闪灵倒是淡然处之,可能是她习惯了,也可能是她从未留意。在五月的一天,我约闪灵在罗德岛的露台喝过一杯咖啡。都说咖啡是卡兹戴尔的酒看来一点不错,闪灵喝了点脸就红了,她对我说:“奇迹是牺牲的同义词,我只不过是把自己的生命分享出去了而已。”我很惊异,问她的生命还剩多久,她说还有三年。就三年,是不够她完成毕生的使命的,所以她放弃了在卡兹戴尔边区的活动。她其实早知晓了特蕾西亚的离去,所以她放弃了二十年前那次投递简历的机会。凯尔希好像说过:“赦罪师是罪人的地狱犬,又是君王的看门狗,无论君王是谁,他们必须以死相随。”从她第一次放弃罗德岛,到下定决心背负叛徒的罪名,追随特蕾西亚的意志走下去,也花了二十年。


          凯尔希有意让我和闪灵密切接触。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赦罪师的异能对我有利。在卡兹戴尔的阿撒兹勒古卷中记录了这样一段经文:“赦免你的罪人,但不要宽恕他们。让污浊的记忆堕入深渊,让洁净的双脚行走大地。”赦罪师能让罪人改过自新,他们能夺走人的记忆,也能把记忆还给他们。当我对凯尔希步步逼问的时候,她才承认我的记忆是被一个赦罪师夺走的,但那人最后已经不知所踪了。她说她很后悔,报告书遮着她的脸,她不愿意让我看到她哭的样子。其实我并不在意,本能尚存,记忆总能追回来的。但就像我之前所说,我是一个笨学生,只能不断模仿二十年前模糊的镜中倒影,如果真想不起来岁月蹉跎将执棋者的灵魂雕琢成了何种模样,不如踏踏实实,只为当下的理想而活。


         闪灵给我做的治疗并不舒适。她得把源石能量从我鼻子眼里灌进去,穿过脑膜,把里面的一团浆糊搅匀一些。这很痛,跟在脑袋上扔块砖比起来,我更愿意选择后者。源石能量会在我脑子里持续作用一段时间,每当我疼得哇哇乱叫的时候,闪灵会往我嘴里倒杯咖啡,然后我就苦得哑口无言。“闪灵,咖啡对于一般人类来说是苦的,很提神。谢谢你,我很清醒了。”我有一次对讥讽她道,她小声说对不起,又说要不抱我一下作为补偿吧,我婉拒了。看样子她不太分得清歉意和慰藉的区别。治疗其实是有成效的,至少每次都能让我想起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比如我父亲是怎么揍我的、我母亲是怎么偷情的、我是怎么反抗的,这就像盏蜡黄色的油灯点在了一间破旧地窖正中,每一样藏品都静静地发霉直至腐朽。父母的话我不全记得,但总是那句抱怨最多,“人总是要死的,这个世界总是要完蛋的。”


         “博士曾经是罪人么?”这个问题,闪灵曾问过凯尔希好几次,她缄口不谈。从凯尔希于我的态度她也不难看出,至少对罗德岛的掌门人来说,我造的孽罄竹难书。有时候闪灵主动拉我去荒原散心,我们会花一个下午的时间观察野兔一家啃食黄草。如果遇到一场大雨来势汹汹,我们便躲在半斜的废宿舍楼下,看着堆成烂棉花似的灰灰的云,我时常陷入失落,闪灵会去接雨,她闭上眼,胸脯一抖一抖地大口呼吸潮湿的空气,在跟我熟了之后,她会抹一把雨水在我脸上,笑着和我说:“就像大雨虽然淋湿衣服但也会让庄稼生长一样,一个好人就算会杀人也还是一个好人。”


         闪灵虽然在边区备受尊重,但她和其他萨卡兹人很疏远。月见夜觉得闪灵高冷是因为她不肯去接月见夜的撩人笑话,可露希尔埋怨她买东西不付钱,W更对她天生忌惮。如果说她在罗德岛有说得来的朋友,那应该是柏喙。柏喙经常夸赞闪灵小姐衣品不错,很大胆,这点我也深有感触。在夏天她总是跟穿了层薄纱一样,阳光照到衣服里面甚至能润出皮肤的光泽,她经常健身,所以她的肚脐很性感。我邀请过她去海边休年假,她欣然答应,夏天度假的时候,我俩的关系有了大发展。卡兹戴尔的人少见海洋,两个人一起晒太阳,我大半边身子被火辣辣的阳光烤着,只有腰身以上倚在沙滩伞的凉荫里。我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当我仰望她的时候她正好奇地瞄着悠悠海浪,她的脸颊泛起一抹红色,柔软的手不住摩挲我的肩膀。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喜欢她。


          “要是以前的记忆回不来了,那就随它去吧。如果闪灵说我是个好人,那我就尽量当个好人。”至少踏入战场的前一秒我还是这么想的,但在处决了一名偷袭的整合运动士兵后,我就放弃了这种想法,这种拔枪、扣板机的动作是我向本能学习的最成熟的动作了,很自然,就像摄影师见到美景按下快门。战后坐上返程的运输机,我发现闪灵坐在对面疲累地朝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猜她是要对我说“没关系的”。当然,太过熟练的拔枪有时候也会惹祸,尤其是在面对整合运动的大块头的时候,我没想过躲,子弹像石子刮蹭在他的装甲肚腩上,最后还是闪灵把我救了回来———事实上,是她用背上那把“装饰用大剑”一剑削去了大块头的头颅,当我揉开血污睁眼的时候,她在我面前失声哭泣,泪水落到了她垂下的头发上,她紧抱着我,鲜血又染回了我脸上。自此我才明白,好人是会杀人的,但她仍然是一个好人。


        日后的治疗就没那么明显的效果了,她总是心不在焉的,有时候会看着我的脸自己可爱地笑着,有时候又会懒懒地靠在我怀里,当她这么做时,雨天也变得顺眼多了。她问我想起了什么,我说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你还是个小女孩,所以我们可能是命中注定的。她轻轻回了一句“骗人”,她说她比我可要年长多了,如果我只拥有正常人类的寿命的话,我俩的恋情只是她漫长人生中最后一段甜蜜的旅程。但我觉得我真的见过她,当她经过我家门口时,母亲为我烹制可口的饭菜,父亲和我把酒言欢,我们以“哥们儿”相称,我甚至又多了个妹妹,长得灰不溜秋,但很粘我,当她经过我家门口时,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这个世界总归会好的。”可能是因为她在治疗的时候,给我记忆的断廊加了点美好的画片吧。


        每周一次,我都会和她去罗德岛的露台喝咖啡,在她喝醉的时候,我经常劝她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她苦笑着摆了摆手,我说:“不可能只剩三年的,我们已经胜利在捷了,真的。以后的人生多美好!”她说:“两年半来,谢谢你,博士。”在那个晚上,我们疯狂地交缠,咖啡杯都结了一层洗不掉的痂。做完后,我抱着她,她对自己治疗了一次。她说她看到了一片阳光闪耀的草原,草原上躺着一家人,男的可能是我,女的可能是她,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午夜的春雷轰隆隆响着,雷声正好掩盖了我的哭声,我说“明天,就在特雷西斯的王座前,一定实现你的理想!”,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雨依旧未停,不详。我们战败了,在我被抬上担架前,我最后一眼见到的是闪灵飞扬的黑披风,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是苍白的手术灯。当天晚上,我拄着拐杖在荒原边铲了一个坟穴,就铲在阿米娅刨的坑旁边,回到露台时我数了一下坑的个数,六十六个。罗德岛空落落的,凯尔希办公室的医用酒精换成了品相各异的瓶装酒,阿米娅在自己房里关了好久,陈sir撑着星熊的盾牌指着我的鼻子,她问我做了什么,我给她看了断腿的切口。在那些阴雨连绵的日子里,我无数次地质问自己:“我还活着么?我还算活着么?”战争过后,我急需睡眠,如果睡不着就使劲按腿的伤口,直到疼得昏死过去。罗德岛失败了,这对我而言不失为一种解脱,毕竟我无法想象如果这次真成功了,闪灵寿命将尽的时候我该说些什么。但在本该同生共死的日子里她提前离我而去,我还有太多、太多、太多的感激、愧疚、爱慕没说出口。


        在那之后我才深刻地体会到我确实是与众不同的。这场战争摧垮了许多人的意志,但它无法撼动冉冉升起的希望之火。当战士们都向多舛的命运臣服的时候,也有人凭着根植心底的倔强不依不饶走了下去。如果给一百年后的孩子讲一个故事:“一位一条腿的博士带领一群绝望的干员击败了萨卡兹之王”,也许他会视其为虚无缥缈的睡前寓言,但这确实发生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回忆里。罗德岛失败后原本的战略是企盼奇迹发生,但不久就越来越激进,我们对重伤未愈的特雷西斯实行了孤注一掷的猎杀行动,从维多利亚到乌萨斯,从东国到龙门,最后于沃伦姆德又见到了他。在杀他之前,我问他见没见过一个赦罪师,他笑嘻嘻地眄着我,用萨卡兹人标志性的嘲讽语气叫嚷道:看到了,她一瘸一拐地走了,像你一样!”我并未大喜过望,也没有对他恶劣的谎言感到愤怒,三年已经过去了,我相信闪灵已去到一个我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彼方,她就在那里,手执重剑悲悯地眺望雨后的天空,阳光的片羽在云端斑斓闪耀,那便是她用生命画下的彩虹。


        战后,罗德岛牺牲人员的所有信息都要归档入案,在这之前遗属有权利进行校对,我自认为算是闪灵的遗属,当凯尔希问我要不要看闪灵在赦罪师时期的档案时,我拒绝了。闪灵曾和我说她做赦罪师的半生是在黑暗中度过的,但她认同特蕾西亚的理想胜过她对卡兹戴尔王权的忠诚,我认为她是和我一样与众不同的人,只不过在我睡着的时间里,她忍着莫大的苛责和磨难,一直坚守了下来。在闪灵的最后一页档案里,我动了点手脚,把闪灵的人员状态由死亡改为了失踪。


       也因为此,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我要开着车重游一遍我曾经走过的战场,去看看它们现在的样子,首站是卡兹戴尔的边区,说不定能在哪儿能和一个救死扶伤的黑衣服女孩打招呼,末站再回到那里,说不定她就能认出我来。这时候,我肯定会敞开车门,邀请她坐到车里。我们在卡兹戴尔的壮丽公路上扬尘迈进,跨过山谷,穿过城墙,去追逐蓝天之上新生的太阳。


        但如果她硬要自己走,那也没关系,我就慢慢地开着车陪她路过一个又一个拐角。也许有一天,我终究会和眼里的她分道扬镳,即使这样,我也祈祷她旅途安好,祈祷每一位被她医治过的人都能相信:


       “这个世界总归会好的。”


dishwasher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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