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的提瓦特】稻妻篇第十幕——后记·常道恢弘,鸣神永恒(稻妻篇终)

“一剑诛恶,而另一剑……”
“镇魂。”

典雅的大厅里,空看着面前两个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拍了拍手示意她们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好了,姑娘们抬起头来,我长得又不丑,看着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啊?”
惠子和凝华表示现在谁见了你不怕,你一个人间接搞死了稻妻接近五分之一的人口你自己是没点儿数?现在这种事情也就是因为没人敢管你,如果有人能管你你还活的到现在?
空的手里是一张紫金色的奏折,那张奏折是影身为稻妻执政官和尘世七执政之一的奏折,上面详细记载了这次事件中的死伤者,经济损失,其他损失……好像这次真的玩的挺大的,稻妻接近五分之一的人口死在了他的威压下,不少外国游客也暴死于异乡,神樱树一主枝枯萎……白鹭宫整座行宫差点儿被毁——得亏绫人设计的炼金矩阵,扛下了空和劫雷的对波余波。
他看完了整张奏折,发出了一声叹息。
果然还是做的有些过了啊。空看着那张奏折自己都有点坐立不安,他明明是来探望旧友的旅行,结果现在自己却让无数人因他而死,因他而家破人亡,他于心不安。
冲冠一怒为红颜确实很爽,但是代价也确实大的令他于心不安……
他就像是一个看上去老的一笔但是实际上根本就没长大的孩子,总会有一些人为他的错误埋单,往往这些错误埋单都是无法接受的,但是总有人默默的替他把这些东西做好,让他能接着浪……说实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畜生。
“……使君阁下,不是害怕你,是害怕你再次发飙。”惠子苦笑,毕竟这件事情这几天她也在和玉凝华处理,现在整个稻妻除了知情者之外全都以为是元素乱流,天领奉行和社奉行的小辈们回去就下了禁制,敢说真相就死。
不过也确实有不少人理解成了元素乱流,而在最后一战中稻妻人都知道雷神阁下受了重伤,百年来一直在调养……确实也没人能守护他们,现在整个稻妻有点离心离德,而随着使君曾在璃月现身的事情传了出来,大多数人还认为是使君显灵为他们扛下了元素乱流。
真讽刺啊,他们以为守护了他们的神灵,实际上是他们妻儿死亡的罪魁祸首。
他将手里的紫金色奏折放下,看着它化作雷光消失:“知道为什么我让你们两个人来到这里吗?”
“不知道。”两人很老实。
空的眼神流露出了一丝悲悯,手中浮现了两把奇长的太刀。

如果这两把太刀的话,粗略看上去确实不像是空能拿的出来的货色。看上去就像是某个剑客的归属品,稻妻的剑士或者说是天领奉行的同心,曾经海祇岛反抗军的士兵们手里倒也有着这种样式的兵刃。
但是它们很长。
对,就是很长。看样式明明属于普通太刀的范畴,但是刀身长的让人感觉像是一把大太刀——无法想象挥动这种武器的人臂力该是如何强健,毕竟能把大太刀玩的像是小太刀的人貌似只有一个,那个人还不是提瓦特大陆的人。
空管他叫宫本武藏,真正的二天一流剑圣。
“一人选一把吧,不要觉得哪把厉害哪把好看选哪一把,触摸刀柄的同时闭上眼睛,去感受这把刀带给你的感觉,如果觉得很舒服的话那这把刀就属于你了。”他把两把刀放在了桌子上,示意玉凝华和神里惠子去尝试。
“如果这两把刀你们都觉得不适合,我还有新的东西送给你们,不用担心。”
惠子选了其中一把剑刃上带着奇异红蓝色的剑,而摸到它的瞬间,惠子感觉自己似乎迈进了一个空旷的空间,刚才的使君阁下和这几天的临时闺蜜玉凝华也不见了,只剩她一个人在这黑暗的空间里漫步。
“有人吗?”她喊了一声。
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回答她,但是她突然发现刚才自己拿着的那把剑就在自己的手上,闪亮的剑刃看上去就像是毒蛇的牙齿或者是恶魔的指甲那样尖锐和疯狂——惠子脑中只有这个形容词,因为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剑刃如果不去杀戮或者追猎某些东西,那么这把剑会将她的鲜血一饮而尽,将主人变成干尸。
刀剑的蠢蠢欲动让惠子不禁有些惊慌,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找到办法出去那么自己就会死在这里,但是她却真的找不到任何痕迹——任何有反应的东西,除了手里这把马上就要杀了她的剑。
我会死吗?我会死吗?
还有很多东西……我没见过啊……我——不想死。
或许是求生欲使然,她的身体下意识的摆出了神里家刀术的起手式——她是冰属性的神之眼拥有者,自然是神里流 · 霜灭的起手式,引动着庞大冰元素的她圣洁而又冷冽。就好像用着这把剑的她天生就是用来杀戮或者是撕咬敌人的身体,将敌人从身体和灵魂上都彻底摧毁掉。
“什么奇异的剑法,有点意思。”正当她要发动霜灭时,一声略有玩味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
她下意识的收剑,看着那逐渐从后面走出的男子。
男子肌肉匀称,看上去有种特别的爆发感,脸上罩着一副鲜红的面具,那张面具竟然看上去有种兽角和山羊交织起来的感觉——惠子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曾经一本奇书中写作的一个鬼东西。
那个东西叫做“夔牛”。
“你是谁?”惠子摆出了防御剑术的起手式。
出人意料的,男子摇了摇头。
“我叫什么……我自己可能都不记得了,但是你手上这把剑,它曾经是我的。”男子笑了笑,将自己的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略有苍白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应该是在空的手里啊,怎会到你这个小丫头的手里?”
“您说的是那位?”惠子向他简单描述了空的样貌。
听完了他的描述男子点了点头:“嗯,是他……那这么说,你算是他的后裔,或者叫学生?”
“也只能说是学生。”惠子苦笑了一声,玉凝华和她一张床睡觉的时候和她吐过槽,自己可能是使君的后人……不过她没这福气,顶多是他的学生。
“做他的学生,难啊。”男子唏嘘了一下,惠子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原来是缠着绷带的——他的皮肤过于苍白,甚至看不出来他身上绷带与肌肤的区别。“他的学生都是惊才绝景之辈,但是就这些人从他手中毕业都难得可怕,希望你以后不会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有时候我也在想,像是亚扎卡纳那种的恶魔,有时候就在我的身后盯着我,看着我所做的一切,即使我手里的这把剑……我再也握不住它的时候,它就会找一个新的宿主,然后接着吞噬他的身体……”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冷厉,但是里面又藏着一丝极淡的怀念。
“但是有时候我会感觉亚扎卡纳在我的身体里睡觉,联系,懒洋洋的……就像是我养的猫一样,每天没事儿就晒晒太阳。”男人挥了挥手,席地而坐坐在了惠子身边。“根本不像个恶魔,倒像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想用这把剑,可以,但是要小心。”
“因为亚扎卡纳不仅仅在凝视着你,也在觊觎着你。”
“亚扎卡纳是谁?”惠子问他。
“你不用知道,知道了,你也就会后悔了。”

相反的是,玉凝华来到了一家道观,或者叫剑道馆。
她看到人来人往,看到不少男弟子在练剑喝酒,不少女弟子在修行,有时帅气的男弟子会招来不少女弟子的围观——当然得是那种帅气还有实力的,不能只是花瓶。
她发现自己也换上了女弟子的制服,腰间挎着刚才惠子挑剩下的那把剑。
那把剑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一把太刀罢了,除了长一点儿——这时大量记忆灌进了她的脑中,让她差点头疼的没站住,“咣当”一声撞到了一个男生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忙不迭的道歉,但是抬头的一瞬间她就有点沦陷。
这什么帅哥啊?怎么回事儿啊!
男生伸出手扶起了她,和煦的面容让玉凝华觉得像是春风拂面:“抱歉,我走太快了可能没有看到你……你没受伤吧?”
“啊……没没没,是我刚才头晕了下,没有看路……”她连忙给面前的帅哥道歉,反正本来就是自己的错,赶紧认错没毛病。“我叫玉凝华,算是刚来道观……”
“我叫永恩,硬要说算是这里的老弟子了。”帅哥挠了挠头,一副“别在意什么前辈后辈”的表情,从她背后把她的剑抽了出来。“好像我的剑啊,要不是今天我没带剑出门我还以为你偷了我的剑呢……哈哈哈。”
玉凝华腹诽道这估计就是你的,不过使君那个家伙绝对认识您然后把您的剑偷了。
“当然啦,说笑罢了,说不定这柄剑和我的那一柄出自同一个师傅的手笔。”永恩根本不在意什么,看上去像是个阳光大男孩儿。“这家剑术道馆倒也是老道馆了,来这里学剑的人都不少,不过老师挺严格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下来。”
“啊,来了总得试试嘛。”这下轮到玉凝华挠头了。“总不能说花了钱来到这里啥都没学家里父老看我不争气吧?”
“对,总得试试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块儿料,对吧?”
转眼也已经是两年了,玉凝华跟着学剑也学了不短的时间。
看上去自己好像是夺舍了某个女弟子,除了爹妈给自己寄的信件里不是自己的名字之外都还好。这里登记的时候她直接把自己的名字登记上了,幸运的是没有同乡知道她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同乡,总之大家都觉得她叫玉凝华,偶尔有人来给她寄东西不是她的名字,她也搪塞成了那是她的曾用名,爹妈就喜欢那样叫罢了。
自己在学剑上还是有那么点儿天赋的,不过这里的人都没有神之眼……好像这是个其他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你如果获得世界的认可会把你升格为“英雄”,那时候你的力量就足以碾压绝大多数的人。这里的剑术老师,也是这家道观的管理者就是一位英雄,不苟言笑但是还是很温柔的人。
永恩也帮了自己很多,自己那把剑简直就和他手里的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种……大多数人都啧啧称奇,甚至有人也在撮合他俩。毕竟俩人的剑技都不错,而且玉凝华自己颜值质量也不低——好歹是凝光的孙女儿。
不过她以为的多姿多彩生活,骤然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什么?亚索刺杀了长老?”
“不可能吧……亚索师兄不是去领了守护长老的任务吗?就算真的没守护住也不可能刺杀吧?”
“怎么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没守护住我们也不怪他,问题是——”说话的人看见了永恩和玉凝华,赶紧和周围那些好事儿的说起了悄悄话。“长老是死在疾风剑法下啊……”
“啊?!”
似乎是听到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永恩的身体骤然僵硬了一下,接着大步的离开,甚至忘了玉凝华跟着他……气的她只能一路小跑跟着,直到跟到了道观后面的竹林才拉住了他:“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诺克萨斯进攻那么猛烈亚索师兄怎么可能挡得住啊……再说了疾风剑法又不是他的专利了……”
她说的亚索是永恩的亲弟弟,在剑术上的造诣已经非常高了,甚至是获得了“英雄”证明的人物,是整个道馆的骄傲……她也见过他,那种人怎么可能叛变啊?
“我也……不想相信这是真的。”永恩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血丝。
“但是所有的迹象都指向是他……”
“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有时候,有些东西不信……也得信……”永恩低下头,这几天这件事情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我得去找他,找到他,问明白,问清楚。”
“我和你……”玉凝华还没说完,自己的意识就被强行拉伸,变得模糊了起来……醒来时见到的是空和嘿嘿笑着的惠子,她才反应过来——和那个永恩生活的两年都是梦罢了,自己只是看到了某人的记忆。“哎,原来是梦啊。”
“不是梦是什么?”空飒然打开折扇,上面“上善若水”四个字墨意淋漓。

天守阁。
一人一狐对坐,狐狸慢慢的舔着杯中的茶水,看上去竟然有种莫名的可爱感。
茶具上面印着社奉行的家徽,不难看出这是曾经神里家的东西,不过摆在这里也总得有人用——虽然斯人已逝,但是东西总不能就这样搁置了起来,有时候影也会拿出来玩玩。当然更多的还是八重神子陪她玩玩茶艺,而她自己说实话,自己点的茶只能自己喝。
“这次辛苦你了,神子。”影放下茶杯,看了看杯中漂浮的茶叶。
“辛苦我,确实。”狐狸口吐人言,八重神子不知为何变回了狐狸的样子。“为了修复神樱树和保住神社我算是损失了三百余年的道行,先暂时用狐狸的身躯休息一段时间咯。”
“谢谢。”
“谢谢我还是不必了,你最好先搞搞善后。”
“善后有九条裟罗和神里绫人,我不担心。”
一人一狐一问一答,房间里燃着绫华生前手制的樱花香,突然有种莫名的韵律。
“他怎么样了?”
“刚醒,身体还很虚,把自己玩进去了。”
“你能饶恕他吗?”
“……啊?”
“我说,你真能饶恕他吗?”神子的声音诡秘不定,含着笑意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冷厉。
影不禁语塞,这真的是无法饶恕的事情,稻妻的大多数人都直接或者间接的被空迫害了。有不少人是在家中吃着吃着饭头颅骤然炸开,把不少人吓都吓出了一场大病。虽然可以搪塞说是元素乱流……但是坊间传闻越传越怪,都有了使君阁下为了抵抗元素乱流而显灵的故事了。虽然她不在意自己的威信受到影响,但是这种颠倒事实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允许出现。
如果允许的话,那么她的良心都会受损。
“不能。”影看着面前的樱花香燃尽最后一节,掉在香灰上。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诛杀他?封印他?还是……”影想了想,却凄然的落下了泪水。
“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那是我的子民啊……怎么可能?”
“一边是我爱着的男人,一边是誓死追随我的子民……神子,你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
“我没有办法,你只能二者取其一,但是无论你选哪一边我都不会干涉,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感觉……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选择了什么是你身为‘尘世七执政’之一的权利。”
“权与力罢了,你只拥有所谓的‘力’,但是‘权’……”
狐狸跳到了外面的窗台上,看着西沉的太阳:“你不懂,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懂了。”

“那是我游历世界时,我朋友的两把剑。”空扇了几下自己的扇子,接着飒然收起点了点刀身。“惠子手上那把剑曾经属于一个叫做‘亚扎卡纳’的恶魔,这种恶魔在宿主死后会夺走死者原本的身体之后祸乱世间,不过我这位朋友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在死前反杀了这个恶魔,然后获得了他的力量……”
“那另一把剑呢?”玉凝华举了举手里的剑。
“那是他在死前用的剑,这两把剑在他被封为英雄之后都成了不亚于薙草之稻光的神器,一路诛魔斩邪倒是腥风血雨……”空看着那两把剑,突然觉得有一个主意蛮不错的。
“一剑诛恶,一剑镇魂。这就是封魔剑魂吗?”他喃喃自语,看着她们手里的两把剑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既然自己已经无法独力斩灭三尸神,倒不如借用外来的力量试试?
“惠子,我给你看过你祖母的灵魂印记了吧?”他把头转向惠子,看着女孩儿那张脸。
“嗯,是的,祖母的想法我也懂了。”惠子微微低头,对她来说绫华的话比什么都重要,甚至她爸妈说的都没绫华说的有用。“今后还请使君阁下和玉小姐多多关照了。”
“不,你们的目标以后不仅仅是陪我游历七国……而是。”
“在最后,杀了我。”空这句话一出凝华和惠子还没反应过来,门居然被踢开了——刻晴踢的。
“你是不是疯了啊?”刻晴看着那扇飞向空的门被从空气中一分为二,接着拎起他的脖子就是一顿输出,属于是之前虽然说才不管你,真到了紧急关头那就是救夫刀山火海也要去的那种。
“我没疯,我真的很清醒。”空把刻晴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了下来,看着姑娘急眼的样子摇了摇头:“杀掉我只是最后万不得已的手段,准确说,我要让他们杀的我,不是这个我,是另一个我。”
“什么……另一个我?”
“算了,反正以你的性格,也会出来显摆下吧?”话音刚落,刻晴就感觉得到空整个人的风骨都变了,如果说刚才的空是谦谦君子和你抚琴应和,那现在这个空就让人感觉像是修罗地狱里杀出来的杀神……不可名状的邪恶与疯狂在他的眼睛中被点亮,吓得三人都倒退了两步。
“确实,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显摆,是通知,或者宣告。”
“空”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尖锐了许多,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夜枭这类东西的叫声:“他想杀我,但是我怎么可能放着自己被杀?”
“是吧?我可爱的晴儿?”他走上前去,用两根手指托起刻晴的下巴。
“……这……”刻晴有点慌乱,毕竟这几天太累了,她确实也想让空多陪陪自己,也不是没幻想过某人在晚上粗暴的对待她之类的……
“确实是使君干得出来的事情,但是却又不像是使君。”玉凝华耸了耸肩,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只能说,这个人没有使君的理智。”
“我为什么需要理智?”把愣在那里的刻晴推开,他又一次把扇子打开,只不过打开的那一面不是“上善若水”,而是。
“唯我独尊”。
四个字一看就是空的手笔,按他自己曾经的说法是“不是不会书法是自己写的太暴躁了”。而这四个字就正好彻底凸显了空那书法的狂放不羁,四个字笔笔如剑,让人怀疑这是不是用一把长剑或者大枪写在上面的……
“你是谁?”刻晴总算清醒了过来,狠狠地摇了摇头。
“我说了啊,我就是他。”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一瞬间房间里的气势全部被他压迫了下去,让人觉得心里甚至有了片刻的慌乱。“不过,我只要想做的。”
“什么都做得到。”他端坐而下,手里是一杆烟枪。“但是做到的时候,可不会顾及你们……”
“除非,嫁给我。”

一个月后,稻妻的海上。
一张通天彻地的大阵布置在天空中,紫金色的纹路颇显高贵。
大阵中央坐着的是影,而这张大阵也是他对她的承诺,一半的星空之力,将影体内的祟神和异雷全部去除,让那个曾经的大御所大人重获新生。
“都准备好了吗,影?”空一袭白衣飘在空中,刻晴她们空没让跟来,而这时的他手里提着一柄赤金色的剑,随时准备启动大阵。“如果疼,一定要和我说。”
“嗯。”影在阵眼盘腿而坐,悠长的呼吸声仿佛在牵引这个世界。
“那开始吧。”他将赤金色的长剑指向影,如同融化黄金一般粘稠的力量和能量推动了大阵的转动,而在大阵启动的一瞬间空整个人都开始了颤抖——强行剥离体内的力量甚至到达了本源被损伤的程度,但是效果也是显著的好了起来。
影只觉得一瞬间能将人凌迟千百遍的痛苦如同雷电般被塞进了自己的脑中,她想嘶吼她想握紧自己的拳头,能让人类毁灭上万遍的痛楚无时无刻都在折磨她,甚至比跗骨之俎还要让她痛苦……那是真正的痛,痛的人都觉得自杀甚至没有那么可怕。
但是她必须忍住,一句不能喊,一下不能动。
她想起了曾经和真姐姐嬉戏的时光,想起了曾经在坎瑞亚时那让人心痛的时光,想起了自己亲手一剑诛杀了奥罗巴斯时她那三分悲悯七分决然的眼神,甚至想起了某人给自己当御前侍卫的时候那纯真而又智珠在握的样子……
真好啊,她雷电影的生命中,有过亲情,有过爱情,有过曾经想要守护的东西,有过守护自己的人,有过自己想要不顾一切都要去做的事情,有过自己刻骨铭心爱过的人……貌似也不缺什么,什么都不缺,生命……
挺圆满的。
天上的异雷史莱姆哗啦啦的往下掉,这些元素怪物在落在水面上的瞬间被摔爆,接着被水用感电反应中和掉。看上去影的身体更像是一个史莱姆发生器一样,而随着这些史莱姆掉下来,摔碎之后大量的异雷在海面上吱吱作响,看上去像是由雷霆组成的浩瀚大海。
祟神逐渐消失,能量逐渐开始衰弱,随着最后一滴金色的能量消失在她的身上,一种浩然莫可抵御的威压突然出现在了影的身上。那种威压并不是治好了之后无意识放出的,而是一瞬间压在了空的身上,像是剑一样指在他的眉心。
这是为什么?

不过空似乎并不奇怪,或许说如果现在影突然和她说谢谢然后就这样放他走那他才会觉得不对劲了……他身边浮现出四把星辰之力凝聚的光剑,面前是如同流云火焰中佛陀的影。
“我没猜错哦,不过你这么做是对的。”空身边四把剑轮转,铮鸣的长剑竟然采取了防守的架势。“如果你就这样放我走,你于心不安,但是你真的斩下,你觉得自己会后悔。”
“来吧,影,让我见识一下,御建祸津鸣神命的无想之一刀到底有多强!”
“空君,……或者,我喊你一声,空郎,好嘛?”影缓缓地从胸口拔出一柄太刀,散逸的雷光像是仆从一般围绕着这位雷电女皇,而她的身边也显现出御座法相,巨大的刀刃指着空的眉心。“郎啊郎,你可知,你冲冠一怒,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吗?”
“我是稻妻的守护者,是许以臣民永恒一梦的雷电影,是庇佑这一方国土的巴尔泽布……子民喜我喜,子民哀我哀,子民伤我伤,子民若死,必先踏过我身。”
她的眼中逐渐被杀戮的狂喜所占领,身为魔神的杀戮基因逐渐占了上风——她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和如今失去了一半力量的空掰手腕,在坎瑞亚最后一战时只有他才能做天理的对手,而现在——她的对手是天命座座主,御建武圣主君,空阁下。
能叫武圣的人,懂得都懂。
“绫华在你走后十五年写过一首诗,我现在把它背给你听。”影身边的雷霆幻化成雷枪,朝着空所在的地方突刺而去,沿途留下一道道漆黑的裂缝,接着再次复原。
“一别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
“谁又知五六年。”看着空信手击碎雷枪,影倒是丝毫不奇怪,转手身后的法相横斩,刀刃上带着浓重的死气。空也终于认真了起来,一杆黄金般的长枪被他从空中掏了出来,与法相的刀刃点在了一起。与此同时狂浪滔天而起,接着化作暴雨落下。如同陨石般的冲击波几乎要将这片海煮沸,然后蒸发殆尽。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亦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长枪化作最纯净的能量崩碎,而空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流淌着寒冰的太刀,刀身上的寒意甚至不弱于冰之女皇的权杖。
“百丝想,千系念,万般无语把郎怨。”
空摆了一个起手式,而那斩断山河的一剑在他的手中快速成型……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比他施展这一招还要快的,而这一剑之下,不知会有多少亡魂和冷冽。
“神里流 · 霜,灭。”空的声音里带着决绝,而那一剑由他施展而出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三道冰龙卷,而是三条带着双翼,夭矫咆哮于世间的冰霜巨龙!
“噫,郎啊郎,巴不得,下一世来,你为女来,我,为男。”
三条巨龙撕咬着影的身躯,那种痛痛得深入骨髓,痛得让她甚至无法有吼出来的想法——因为痛到了放弃抵抗的程度,意识会在一瞬间被摧毁,最后归于沉寂。
一剑轰鸣而下,他用身体硬生生的接了这一刀,巨量的雷霆和破坏审判的力量压制而下,痛得他想昏厥……也许当年奥罗巴斯也是这样?
该死,自己还真是个早就该死掉的东西是吧?
一条雷龙浮现在了他的身体上,而影的身躯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把流淌着雷电的太刀,肆意淋漓的雷属性能量在这把刀上流淌。就好像影是这把刀的本尊一样。
实际上也是。
远在天守阁,一只狐狸喝了一口杯中的甜酒,看向身边金发的女孩儿。
“你哥是真的倔得像头牛,不过也好,这也许是影想要的结局了。”
它伸展身体,似乎听到了一声“喀嚓”声:“封印坏掉了,去迎接龙王的苏醒吧,我亲爱的女孩儿?”
“求之不得。”女孩儿手中无锋剑也变成金色,抱起这只小狐狸朝着海祇岛的方向飞了过去。

海面上有一块儿巨大的冰块儿,空就那样衣衫褴褛的躺在那里,自己的右肩胛骨被一柄太刀贯穿……他忍着疼拔刀拔了出来,看着这把刀陷入了沉思。
他感觉的出来这把刀有着影的气息,他也知道这把刀是什么,但是他真的不敢相信影会这样做……她真的是疯了,或者说,为了某些事情,意气用事了。
他闭上眼睛,意识被投射到一心净土。
出乎他意料,里面竟然是一派和谐的景象,有一间小房子,几亩地,影穿着农妇的衣服朝他走了过来,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想不到吧?”
“……确实没想到。”空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麻布衣服,只觉得哭笑不得。
确实,影心里不可能放得下这次的事情,但是她又舍不得真的和空为敌,于是就设计了这样一出假死的戏码——一心净土里的她才是真的她,而将军的身躯随时可以抛弃,把自己托身于一心净土的操作确实给空整的哭笑不得。
“空郎,好久不见咯。”另一边和影有着七分相像的女孩儿也走了过来,很自然的挽起了他的手。“阿影这孩子太意气用事,多谢你照料她了。”
“没事儿……真姐。”
“不过阿影也终于学聪明了呢,既然这件事情无法解决,那我们就把制造麻烦的人解决掉就好了……你现在就已经不是雷神大御座阁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孩儿,喜欢的男人随时都在自己的身边,对不对?”
影没说话,但是低下的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我才说笨笨的阿影聪明了嘛,喜欢的男孩儿就要尽力去追求,别到时候追夫成了火葬场……”真的眼神促狭,像是在看爱情伦理剧。“该追求就追求吧,别让自己后悔了啊。”
“还有你,以后再怎么花心,也得给我亲爱的妹妹留一块儿地出来哦。”

四个月后。
空带着一把紫金色的太刀,身上仍然是穿着那身白衣。只不过送他们的人和随行的人都多了点儿——绫人正在给惠子塞社奉行的支票,说是这些支票在所有的北国银行都有的换,加起来得有个十几亿摩拉,甚至还说“如果不够就写信回来接着寄钱”……
空在心里吐槽你这真的是把孩子宠坏的爷爷。
因为玉凝华和惠子吐槽过凝光给自己的吃的玩的都让使君给扣了,结果听到消息的绫人直接给钱……空人都傻了。不至于绫人兄,和我出去不是去旅游的……
离岛码头上还是那几个人,神子还是那只狐狸的样子。不过唯独少了一位,就像是他还不知道他离开了一样……空的腰间还挂着他送的枪,不过他正主没来。
“时间不早啦,该走啦,诸位……”空耸了耸肩,拥抱每一个来送自己的人。接着回头“吧唧”亲了一口刻晴的侧脸——属于是真的会哄人。“该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我也没强求,山水有相逢,以后有缘,各位再见了。”
“保重。”
而就在他正准备登船的时候,一声琴弦声却让所有人都住手了。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空突然怔了一下,突然想起这首歌是他教给谁的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竹笛,与远方的歌者相应和歌。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他耍了一个帅气的翻腕收笛,长笑声撕裂了刚才的沉默。
“万叶兄,愚弟记得了,豪情晚照,一襟烟雨平生逍遥,有缘江湖,听那沧海长笑!”
“诸位,若是见那他日若是波涛如山,便是不才,来见你们了!”
大船起锚,他站在船头飒然开扇,“上善若水”四个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后记:
其实稻妻写了很长时间……主要是这特么是迄今为止五星和故事节奏最密集的一个国家(须弥还没出),我用了很多的笔力想去描述很多东西,但是发现很多东西并不像是我想的那样简单,于是我开始慢慢的去挖掘很多东西。
当然因为XP系统的原因那确实写了很多私货,但是我也在杂谈说过嘛,我不是提瓦特史官,是个描述者,所以看人了……里面有不少伏笔其实没用到,比如玉凝华看的那本《白鹭奇闻录》,本来是打算写写后来的一些事情,结果没用上——也就放那里了。
很多人说我写的道法实际上是龙族刀法和米氏刀法混合起来的,实际上致敬归致敬,但是对于这种“我只能活在杨治先生的阴影里”的这种感觉……说实话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搞得我像是个文抄公,不会写自己的东西。
这话你和哪个作者说他都心里不爽。
其实在这里和你们说的是,这篇写完之后会暂时封一段时间的笔(秋招米哈游二战.JPG),而且因为需要看很多书去恶补知识,不能到时候自视甚高和眼高手低,毕竟比我强的人太多了,认识的米哈游文案朋友有也和我说过他们其实……有的组挺看不起同人区的。
毕竟仗剑老师也得努力学习啊,是吧?
好啦,祝大家看得开心,看的愉快,欢迎评论区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