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11.赏花共聚首

2017年4月中旬她来过我家一次，依然是我邀请她的，她来青市工作的几年里，基本上都是我邀请的她，很少是她主动想着要来看我，想来我这个大姐做得还不够好吧。我这次邀请她来的理由与以往不同，这次是因为我家的一盆芦荟——它开花了。以前她来我家时，看到我家阳台上的花，我告诉她芦荟还会开花，她很惊奇，说她从没见过芦荟开花，我就说等下回芦荟开花了你来我家就看到了。 我家的芦荟又开花了，我拍了几张照片给她发了过去。她惊讶地问：“那么长，不会断吗？” “不会的，它还会长长的，最后能长到一米多呢！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呀？过不了多长时间它的花就要凋谢了。”就这样应我赏花之邀，在4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六，她来到了我家。 那天她来的比较晚，害得佳佳一个劲地在微信上发语音催她：“阿姨，你怎么还没来呀？”、“阿姨你到哪里了？快点啊！”、“阿姨，你在等车吗？”、“阿姨，你到了吗？”······ 她来到我家时，已有11点多了，饭菜我已准备完毕，只等她来就可下箸。她最先吃好了饭，离席而去，一会儿又出现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条绿色的中裤，对着还在饭桌上吃饭的我们说道：“你看我来的时候，在路边的店里买的这件衣服，我能穿吗？”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穿肯定小了。” “是给我穿的，阿姨是买给我的。”佳佳机灵得很，急得一个劲地嚷嚷着。 “俺大姐，你真傻啊！还不如你家宝宝呢。”我又被她“嘲笑”了一通。 这是她第一次帮佳佳买衣服，也是唯一一次。一件白色短袖T恤，胸前印有汉堡的图案，一条绿色的中裤，把佳佳高兴得不要不要的。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从众多的衣服中把这身翻腾出来，自己穿上，还故意在我面前“扭捏”两步。 她帮佳佳买了这身衣服，又搅起了我内心的波澜。为何？ 因为在她来的前一天晚上，佳佳突然好似感冒发烧。于是我给她发了信息：佳佳好像感冒了，体温38度多，如果明天还有烧的话，我就要带他去医院，那我们只能改天再聚了。 过了一夜后，佳佳又是生龙活虎，睡觉前给他喝了很多的水，或许是有些效用的。于是在早上我又给她发了信息：佳佳好了，你来吧。 如果她是因为我说了佳佳身体可能有恙而破费，那多不好呀。 这次相聚她还提及她在学校里遇到的一些事，为了让她的形象更加丰富，在此我也略说一二。 这一年，她担任他们学校四（十一）班的班主任。听她说，这是为了评职称（评职称必须要有班主任的任职经历）。她们班有两个小男生，在课间活动时，不小心发生了肢体碰撞，导致其中一个男生的门牙掉了半边。她说起这事时，言语间饱含着浓浓的痛惜之情：“这个被撞掉半颗门牙的男生，他没有父亲，好像是前两年去世的，就他妈妈一个人带着他，那天他妈妈来的时候都哭了，看着真可怜，我心里实实地难受。唉！第一次当班主任就遇到这样的事，也真是够倒楣的。”后来，这事还是他们学校的校长在法律顾问的援助下得以处理完结。 她还讲了她当班主任之后，接触到的一些形形色色的家长。 “这里的女人整天也不用上班，逛个街、喝个茶的，把自己打扮的那么年轻漂亮，根本就不像有了十来岁孩子的样子。整天没事可干，于是总要我多搞一些班级的集体活动，说她们愿意帮我一起筹备。” 只有当男人的腰包厚实了，女人才可以随心所欲地美艳动人。“人穷思老帐，家宽出少年”，说得没错。我有一个僭越的想法，若要考察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如何，就看当地的女人与孩童是如何生活的，这可比那些冠冕堂皇的统计数据要真实多了。 “有一个学生家长，我就叫她的孩子到门口罚站了十几分钟吧，也不跟我沟通一下，她就在QQ群里说我做得不好了，我也不客气地回了她：‘如果你认为站了十几分钟，也算是罚站的话，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后来，她看我这么说了，又跟我说她不了解情况，算是跟我道歉了吧。现在的家长有的真有些难弄。” 罚站就是罚站，难不成还受时间的限制，只有不眠不休地站，才可称之为罚站，只站了十几分钟，就不为罚站了？所以我忍不住为那个孩子抱起不平来：“孩子也是有自尊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老师罚站于教室门外，会伤了他的自尊心的。” “什么自尊呀？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自尊心呀！”她绷着脸甩着头，用近乎于喝斥的口吻回击了我。 抱歉，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你怎么又忘了，她那里有着宇宙第一的真理，你只不过就是专司做饭洗衣的无知家庭妇孺，你又能懂啥，你又瞎掰掰啥呢。唉······ 我没再说话，但心绪却是波澜起伏，再难安宁。 曾经，我也是教师队伍里的害群之马，也曾体罚过学生，只因孩子没有完成家庭作业，就用棍鞭无情地抽打孩子那稚嫩的小手，还大言不惭地说：“这都是为你好！”扪心自问，我真是为孩子好吗？绝对不是，提高学生的成绩，不过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业绩而已，自始至终谋求的都是自身的利益，还说是“人类灵魂工程师”，简直厚颜无耻之极！好在，教师身份只是我人生的短暂过笔，没有一直误人子弟，实乃我的人生之幸。 遥想当年，我还亲眼目睹过一个同事的兽行。他与我同处一个办公室，是个体育老师。那天，有个低年级小女生依靠在我们办公室走廊的柱子前，或许她只是在等她的某个好同学一起放学回家吧。只见这个体育老师，不知从何处过来，二话没有的就冲上去对这个小女生掌掴一通，然后扬长而去。这个小女生麻木地站在那里，面无任何表情，就如同物件般。我虽打心眼里恶心这个畜牲老师，但更痛心的是那个孩子，她是如何成为一个物件的，我们的教育何至于此。唉！或许有些人就愿意我们这些小人物成为物件吧，这样才使得顺手放心啊。 不久前，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国的社会事件，很是耐人寻味。某市的一群教师为了自身利益不受侵犯，不再隐忍，走上街头，集结讨薪。而受命平息事件的是一群身着警服的青年才俊，或许他们有的也是刚脱校服才穿警服。这样的两群人相逢于闹市街头，碰撞出的火花不是别来无恙般的脉脉温情，而是乱棍横挥，群魔乱舞，堪比“古惑仔的火爆街头”，打得平日里光辉伟岸的人类灵魂工程师，惶惶如丧家之犬。 事后，这群警察被推上了众矢之的，但是明白人都知道他们只不过是“管粮官的头”而已，借汝人头一用，这是官家的常用伎俩。不过，这群警察虽是奉命行事，但他们的心中应该有着“把枪口抬高一厘米”的良知。而他们缺失了这份良知，不正是教育的失败吗？身为教师难道没有责任吗？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将心比心，善待这些尚是白纸的孩子们吧。因为你画上的是美好，收获的是未来的一片祥和；你涂抹的是污浊，等着你的将是炼狱般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属于所有人的，当它被污浊了，身处其中的我们，谁又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