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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国·一

2022-03-19 22:46 作者:混沌恶咕哒咕哒咕  | 我要投稿

弥兰卓·萨塔利席罗坐在巨大的朱木桌后面,无所事事的把玩着手里的羽毛笔。桌上铺开的兽皮纸上未着一字,只是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些不知所谓的符号。

他觉得应该给远在格洛伊城的母亲写一封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平安抵达了帝都歌鲁铎城,并住在了元老院安排的公馆之中,或者告诉她自己非常精神,旅途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对于明天的奥弗萨坎捷帝国新帝选拔自己非常有信心。可是想来这些东西一定早已有人通报给了母亲。随行的弗里安·斯科伯德是奥萨卓军团这群满脑子肌肉与军备的家伙们中少有的称得上心思缜密的年轻人,母亲选择他做这数十名随行护卫队的统领也是希望有人能代为照顾自己的生活。想必在他们抵达元老院的时候,弗里安就已经派人将提前准备好的信件送往格洛伊城。

可是除了这些东西,弥兰卓就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所以只是在兽皮纸上随手画一些兴之所至的“画”,至于这些东西是花草还是什么,弥兰卓自己也说不上来。

朱木桌上的魔动照明装置突然闪了几下,然后光芒黯淡下来,寥寥可数的几个符号仿佛隐入兽皮纸一般难以辨别。这种照明装置听说是那些学者和工匠们的新产物,小巧便携且远比传统的火焰照明更为明亮。但是与其他魔动装置一样,需要魔动使频繁注入魔力。

“弗里安。”弥兰卓将照明装置推远一些,同时将羽毛笔和兽皮纸收好。

房间门传来三声轻缓的叩门声,年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家长。”

“嗯。”弥兰卓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骤然发力的三角肌将衬衣撑起,露出结实的侧腹。房门也在这一刻被推开,一个身着深红色板甲的年轻士兵走到朱木桌前,右手成掌轻按在左胸前,微微欠身行礼。

“去找公馆的执事。”弥兰卓将黯淡的魔动装置推向朱木桌前的弗里安:“告诉他们这小玩意儿似乎需要吃些东西了,让他们找一个魔动使过来。”

“是·······”弗里安犹豫了一下后解释说:“这间公馆执事和侍女的数量少得可怜,现在都在为安排数十人的食宿忙得不可开交。我会让法瑞奥从随行的护卫里选几个人去城中找一个魔动使回来。”

“说是因为作为帝国皇帝的老家长急患离世,让元老院没有充足的时间筹办帝国新帝选举的仪式,只能额外投入大量的人力。公馆的大多数执事和侍女都被元老院调用了。”弗里安看着弥兰卓微微皱起的眉头,补充道:“他们说同为帝位候选的其他家族家长下住的公馆也是都是如此。”

“这么说还是父亲染病的错?难道在父亲之前的祖父,和那些来自其他家族的奥弗萨坎捷帝国先任皇帝们会在离世前提前十天通知他们准备新帝选举吗?这可真是混蛋的说辞······”弥兰卓坐回了椅子上,左手摩挲着朱木桌上的木纹,“不过倒是蛮像那群老东西会说出来的话。”

弗里安听着弥兰卓隐隐流露出的些许怒气,开口道:“大家长,我无意质疑菈弥尔夫人的安排,但是······”年轻的骑士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恰当且不冒犯的说法,“但是如果是由西索里克军团长随您同行,萨塔利席罗家族不会遭受到这样的轻视。毕竟我在元老们眼中只是一个无害的,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弥兰卓停下了左手的动作,抬头饶有兴味的盯着面前低垂眼睑的骑士,旋即食指不急不缓的轻叩桌面:“依照你的理论,弗里安,西索里克伯父不应该作为护卫军统领与我同行,而是应该接替父亲成为新的萨塔利席罗家长,在明天与其他家族的继承人们去争夺帝国的帝位。毕竟,我也只是个十九岁的,无害且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弗里安身体一颤,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为莽撞的错误。随后右膝跪倒在地,腿甲与上好的翠石铺制的地板相碰发出清脆的金石交鸣声,左手按在悬挂在左侧的佩剑剑柄上,右手虚按在左胸前,向着弥兰卓低下了头:“弗里安·斯科伯德愿为自己的失言冒犯付出应有的代价。”

“站起身来,弗里安哥哥。”弥兰卓轻叹一声,柔和了一些的脸庞在黯淡的光照下流露出几分稚气,“你应当知道,在我面前你永远没有失言之过。你更应当知道,比起做大家长,我更愿在奥萨卓军团和你们一起喝酒。”

弗里安想起前任家长莱仲恩·萨塔利席罗突然离世,萨塔利席罗家族举办家族会议决定次任大家长的那天。家族成员都早早抵达议事厅,除了莱仲恩的长兄,也是奥萨卓军团军团长的西索里克·萨塔利席罗。

当弗里安带着几个奥萨卓军团的兄弟找到西索里克的时候,他已经在一家充斥着酒味和女人身上劣质香水气味的小酒馆喝的大醉,正躺在衣着暴露的陪酒女郎的腿上讲着他十二岁某次尿床然后嫁祸给弟弟的故事。

“军团长······”弗里安走到桌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先让西索里克身边的女人们离开。

“带他们回去吧,小子。”西索里克没有坐起身,甚至没有看向不知所措的弗里安。虽然醉到眼神迷离,但口齿却意外的清晰,声若洪钟。此时躺倒的他正伸出手去捏着陪酒女郎说不上漂亮的脸蛋,“今天的会议不需要我出席,我的女孩们在等我讲故事给她们听。”

“可是,这样的大事还是需要您的意见。”

“我的意见?我没有任何意见。”西索里克的手似乎加了几分力,吃痛的女人不由娇嗔一声,惹得他大笑起来。

“哦,对了。帮我带句话给弥兰卓。”西索里克突然坐起身,端起桌上的啤酒杯一饮而尽后抹了抹嘴角残余的酒沫,“在奥萨卓军团和你们厮混够了的话,他也差不多是时候去他该去的地方了。”

当日会议的结果,在家族最具权威的成员缺席的情况下,莱仲恩·萨塔利席罗的独子,年仅十九岁的弥兰卓·萨塔利席罗继任了萨塔利席罗家族大家长。

当然,这也意味着他将失去他奥萨卓军团士兵的身份。

弗里安当然知道眼前的孩子不会因为议论家族家长的归属而愤怒。他只是自责,他的莽撞或许又让弥兰卓感受到了压力。

“可是,我不能理解。”弗里安站起身,抛出了疑问,“您的祖父作为奥弗萨坎捷皇帝,亲率帝国军与奥萨卓军团清除了那些从清拂岭跑出来的怪异灾兽,终结了‘黑色天灾’的战争;而您的父亲加冕之后,更是把灾难后民生凋敝的帝国恢复到如今的欣欣向荣。”

“就凭这些来自萨塔利席罗家族的皇帝们的功勋,元老院怎么敢待您如此失礼?”弗里安的呼吸有些急促。

弥兰卓没有说话,拿起朱木桌上的魔动装置四下打量,昏暗的光把他的影子拉的修长,映在一旁的墙壁上。直到弗里安脸上的潮红褪去,呼吸重新变得平缓。

“你有一句话说错了,弗里安哥哥。”弥兰卓放下魔动装置,“不论是你还是我,换成西索里克伯父都不会让萨塔利席罗家族的处境更好一点。倒不如说······一个暂时没有军衔的护卫队统领和十九岁的毛孩子大家长,这组合会更讨老家伙们喜一些。”

“四十年前的‘黑色天灾’,祖父带着半数帝国军和奥萨卓军团离开帝都驻守在距离灾祸源头清拂岭最近的格洛伊城。虽然战争结束,祖父和随后加冕的父亲都没有回到帝都,选择继续在格洛伊城做‘深渊的监视者’。四十年来,随着国家重心向皇帝所在的格洛伊城偏移,帝都歌鲁铎城已经逐渐失去了作为帝都的政治地位,仍然留在歌鲁铎城的元老院甚至无法第一时间得知皇帝的决断。”

“这让曾经紧握奥弗萨坎捷帝国至高权柄的元老院第一次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脱离控制。而近几年突然传出的对父亲‘萨塔利席罗二世’的称呼更加重了元老院大权旁落的危机感。”

“所以······”弥兰卓站起转身,双臂支起身体,背对弗里安坐在朱木桌上,侧过头望向窗外的夜幕,“元老院是不会允许萨塔利席罗家族再一次获得帝位的。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皇帝,来让元老院再一次握紧权力。”

“那群老家伙们听说萨塔利席罗新任大家长是一个孩子时,大概会开心的载歌载舞吧,因为他们甚至不需要花费心思去考虑我如果真的赢下选举,要以什么名义废除我的加冕资格。毕竟我的对手们都是大我二十岁的精英们。”

“您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弗里安看着弥兰卓还称不上宽厚的背影。

“让不喜欢我的人更加厌恶我这种事我一向很擅长,弗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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