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暗潮——暗流汹涌夜无光

本篇作者：逸小仙er

（一）

“金扇神童！”  “献冥球王内丹十二！”

“焰灵将军！”  “献球眉怪鼠内丹十七！”

“巨肚飞蛙！”  “献利刃熊内丹四十有三！”

“不错，大人劳苦功高，骁将大人知道了一定会重重有赏！”

鬼门关处，两只小妖正守在一个大锅炉前清点着各路妖怪献上的内丹。见有妖怪献上的内丹个个亮滑如玉，便有意无意谄媚了两句。

“不敢，不敢。”巨肚飞蛙嘴上不住地客套，一见自己上缴的内丹被收了去，便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此处，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见有妖离开，剩下的妖怪似乎有些待不住了，望着怀中的内丹开始骚动起来。

“嚷什么！都给我好好排着！下一个！”

小妖杵了杵手中的长矛，继续数着众妖献上的内丹。若是再有像巨肚飞蛙这般进献多的，便另有小妖会在功过簿上记了一个浅浅的勾。

兴许是那小妖勾得有些忘我，见同伴迟迟没有喊出下一位的名号和数目，便忍不住往身旁瞥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往日威风八面的千宝金鼠战战兢兢。同伴阴沉着脸，呼出一口长气：“千宝金鼠... ...缴雪猿王内丹，三颗！”

缴字一出口，小妖身后便窜出了两只巨拳豹精，拖着千宝金鼠便往鬼门关内走去。

记录的小妖连忙低头，小心翼翼地在一个老鼠画儿上划上一个重重的叉。

“不！不要！求求...骁将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随着千宝金鼠的声音越来越远，鬼门关外的妖群们也不知不觉噤了声。一个二个反复掂量着自己身上那几颗妖怪内丹，够不够在鬼门关前走上这么一遭。

 

（二）

地府幽晦，阎王殿内也只是微微燃起几只烛光。

这几日下边虽说都不约而同地传来了坏消息，但墨心才子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或者说，在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乱了方寸。哪怕，在这位“主上”面前，他依旧能够表现的恭恭敬敬，不卑不亢。

“那六个废物！他们怎么有脸回来！？”

层层台阶的王座上，一个黑影不怒自威，眨眼便拍断了身旁的扶手。看着石雕碎落一地，墨心才子不慌不忙道：“主上，此次任务失败，在下也有责任。但六妖毕竟忠心耿耿，还望主上能够从轻发落。”

“废话！”王座上的黑影冷哼一声，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不然他们还能在这养伤？”

“主上英明。”

“嗯。”黑影摆摆手，又道：“最近西北那边传来消息，千年妖魅似乎现身了？”

墨心才子点点头：“我们的人已经与他交过手了。”

“那依你之见？”黑影也不着急，二妖你一言我一语，若不是这阎王殿的森森寒意，此刻的场景像极了普通人家间的闲聊。

只见墨心才子行了一礼，继而道：“以在下拙见，那千年妖魅并未与我们有明显的利益冲突，实乃疥疾之癣，不足为虑。倒是暗灵那厮为了一己之私，贸然引起争端，须当问责！”他的话铿锵有力，面向王座上黑影无形的压迫，也依旧掷地有声。

“可他毕竟也是个引起过妖界大乱的人物。”黑影似乎并未得到满意的答案，继续说道。

“主上，事分轻重，行有缓急。咱们此刻首要目的应该是收集更多的内丹，帮助暗域大人突破封印才是。”说着，墨心才子顿了顿，上前两步道：“若主上实在放心不下。妖魅那边，我亦有法子。”

“噢？”黑影似乎产生了一丝兴趣，身形向前挪动了一下。昏暗的灯光下，亮银的独角格外刺眼，一颗像是带着墨绿色的铁盔的龙头从阴影中探了出来。

台阶下，墨心才子眯着眼，接着微微低头：“妖魅为恶多年，树敌无数。只要我们将他现身的消息放出去... ...”

但他话未说完，便被紫狱龙王打断：“那些个虫豸草芥，法力低微。能掀起什么风浪？”

“如此，在下认识三两好友，亦与其有隙，愿为大王引见！”说到这，墨心才子似乎有些激动，又往前了几步。

“嗯，到时候别忘了叫上那几个废物。”紫狱龙王摆摆手，又隐入了黑暗之中。

墨心才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撩起衣袍，抬腿又往前踏了一步。

而在台阶之上，王座左右两侧突然闪出两道身影，伸手将其拦了下来。

黑袍下，一只妖怪低声道：“掌令大人，注意分寸。”这话听着像是劝诫，但言下的那股警告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了。

待墨心才子转身离去，消失在阎王殿后。隐藏在黑暗中的龙王才缓缓开口 ：“你们怎么看？”

“王上，属下以为那墨心才子心思深沉，行事鬼祟，虽无过错，但毕竟非我龙众，不如早做打算，免生祸端！”右侧黑袍妖怪率先出口，张口便是要杀了墨心才子。

“右护法所言在理。但若依我之意，墨心担任掌令期间一向尽职尽责，办事也是滴水不漏；比之八骁将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正是我等用人之际，不如先留他一命，待大业可成，再杀不迟！”

“也罢，一个读圣贤书的妖怪，能翻起什么浪花儿？”紫狱龙王中肯地点了点头：“就先留着他。待眼下破了封印，与我二弟合力打开龙域才是正事！”

“还有，天幻！闪雷！”紫狱龙王那老成的气势陡然一变，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瞬间充斥着整个阎王殿。

“卑职在！”左右护法不约而同地屈身行礼。

“那六个废物既然任务失败，黄风岭，便由你们去一趟吧！”

“谨遵法旨！”

 

（三）

地府，一处偏殿内。

被丢在大堂后，千宝金鼠便在一直发抖。他顾不得身上的金豆子掉得七零八落，只是趴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磕头的动作。

“行了，别磕了。听的本大人心烦。”飞鸟战将躺在座椅上不住地哼唧。他的长朔也随意地丢在了一旁。

六打一，居然还输了！飞鸟战将自出生以来就没遇到这样的事，可它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还发生在自己身上！每当想起那天的战斗，他的心中便窜出一股寒意。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夜空下的影子，还有那把萧索诡刃。

那一战，让八骁将的名号成了一个笑话。给他的心里，也蒙上了一片阴影。

但这都不是最紧要的，教中刑罚一向严峻，这次任务失败，这么多天过去却一点消息没有。自己位卑言轻，平日根本见不到教主，只好等掌令大人出面为众将求情，现如今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想到这，飞鸟战将便有些心烦意乱，望着眼前长跪不起的千宝金鼠，冷哼道：“大雪山蓬莱镇的任务可是肥差，你竟敢只带了三颗内丹回来。说吧，想怎么个死法？！”

“大人！大人，不干我事啊！”

‘死’字一落地，便唬得千宝金鼠涕泗纵横。自己暗中行贿，想法子与往日去蓬莱镇的商人调了个个，却不想遇到了这种事，当下一跪一爬，就要拉着飞鸟的战袍求饶。

见他那副砢碜模样，飞鸟战将果断抬腿将其踹开：“来啊！将其带到野狗林，分食之。”

“大人！不！大人！那妖怪...实在太强了，再给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

“还不带走！”飞鸟战将早已没了闲心听他解释，将功折过？本教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是！”

“啊！”千宝金鼠终于崩溃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诶？等等。”一道声音在殿堂中回绕了起来。

“啧！何人敢在此阻拦！？”飞鸟战将有些不耐烦。

“哟，连我也不能诶一声了吗？”

却是墨心才子摇着折扇从容地走了出来。

“掌令大人！”飞鸟战将精神一振，忙翻身下了床榻：“小人不敢。”

看来，是好消息啊。毕竟若是上边要处罚他们，只需派一干小妖捉拿即可。何须掌令劳师动众？

随着墨心才子传达了上边的指令，飞鸟战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飞鸟大人，你这演的是哪一出啊？”墨心才子看着瘫在地上的千宝金鼠，笑呵呵地问道。

“害，掌令折煞我了，这小妖办事不力，去了趟大雪山竟只带了三颗内丹回来，正准备处理掉呢！”

大雪山？那不正是妖魅初次现身的地方？

墨心才子心中一番计较：“把他交给我如何？”

“掌令哪里话，只管拿去便是！”只要不用受罚，飞鸟战将哪还管这么多，随手就将千宝金鼠打发了出去。

“来人！将他给我一同带回宫去！”

墨心才子点了点头，千年妖魅，你我无冤无仇，但主上对你放心不下，可就别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