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同人】铁履一号(十二)

“来吧孩子,我们该走了。”
“要......要去哪?”
“去你的新家,在那里你会成为真正的帝国英雄。”
“英雄?像爸爸那样吗?”
“嗯。”
“那我可以带走我的坦克玩具吗?”
“它对你很重要吗?”
“嗯,那是爸爸送我的,它和爸爸指挥的坦克一模一样。”
“那就带着它吧,孩子,但是我们该动身了,飞船不会等人。”
“嗯.......”
“嗨,瞧瞧那个怪胎赫斯特,又在那里看装甲团战史了。”
“真服了他了,图书馆那片区域就他一个喜欢,谁喜欢缩在一个随时会被点着的铁盒子里?”
“真是奇怪,他无论文武成绩都名列前茅,就连老巴格斯都觉得他是当政委的料儿,他为啥就这么痴迷于装甲部队?”
“据说跟他爸有关,马克西米里安这个姓氏貌似在莫洛安有不小的知名度。”
“我听导师们在圣吉列斯升天节喝醉的时候说过,好像是个有名的元帅来着.......但好像突然就人间蒸发了。”
“对,然后他就和我们一起被送了过来,和他那个奇怪的坦克模型一起。”
“他到现在都带着它,王座啊,他都十六岁了。”
“嘘,他开始收东西了,赶紧走开别让他听.......”
“.........”
赫斯特站在一片水潭上,但他看到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时,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五岁孩子的脸。
他环顾四周,周围除了平静的水潭以外什么都没有,除了水面以外的地方都是白色的,无暇的白色。
忽然,一个人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一个穿着装饰精美的军装的人,腰带上挂着入鞘的军刀和装有手枪的枪套,胸口挂着各式各样的勋章;他头上戴着一顶大檐帽,但他的脸被遮住了——金色的光芒让赫斯特看不清他的脸,但这个人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爸.......爸爸?”赫斯特本能地叫道,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回到了五岁的时候。
“..........”
神秘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站在那里。
“爸爸?”中尉又一次用稚嫩的童声叫道,男人依然没有回答。
见男人没有反应,赫斯特便开始向男人的方向走去,先是一步一步地走,然后越走越快,最后迈步跑了起来。
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跑,他和男人之间的距离都一直不变。
“爸爸!”赫斯特越跑越快,但是距离依然没有改变。
他也依然看不清男人的脸,那道金色的光太耀眼了。
他跑着跑着,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摔倒在水面上,感觉自己似乎正在下沉。
“爸——”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沉入了水潭当中。
“——爸!”赫斯特·马克西米里安惊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梦境最后的峰回路转完全冲淡了他脑海中的睡意,他环顾四周,周围既没有水潭,也没有未曾谋面的父亲的身影。
他身下是一张有着柔软床垫和枕头被褥的精美木床,木床所在的房间也散发着一股温馨的感觉——这个并不大的房间里铺着浅咖啡色地毯的地板,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在灯光的照耀下变成了淡金色,用心雕刻的木制桌椅上摆放着一瓶阿马赛克和一个玻璃酒杯,而在房间门口的木质衣架上,正挂着他的坦克帽、制服和武装带。
当他看到他的装备的时候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汗衫和短裤以外什么也没穿。
“发生什么了?我究竟在哪?”他疑惑着准备下床,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咔哒”一声,房间的木门被谁给打开了。
走进门的是格尼森,以及他的军医,赫斯特注意到他们的制服和盔甲都已经被打理的一尘不染。
“你醒了?”格尼森关切的问道,“雷格尔少尉还觉得你会睡得更久一点。”
“我在哪儿?格尼森,还有战局怎么样了......”赫斯特在说话的时候还是感觉头还是有点晕,身体依然有些无力。
“这里是内城区的帝皇之赐旅店,现在暂时被充作了高级军官的住所,战斗结束了,我们赢了。”
赫斯特听完点点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感到明显的吃力。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在星语唱诗班的门口晕过去了,你的部下协助少尉把你带回了后方,给你洗了个澡,再打一针镇静剂让你好好睡一觉。此外少尉还给你注射了营养剂,好缓解你那超负荷的身体扛着的负担。”
“您可以下床走动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一点,高度神经紧张,缺乏睡眠和营养不良可不是一针营养剂和四个泰拉标准时的睡眠能补上的,上尉。”那名叫做雷格尔的军医补充道。
“谢谢,雷格尔军医......等等你叫我什么?”
“上尉。”
“可我明明是.......”
“雷格尔,你忘了我们的朋友根本不知道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格尼森苦笑着看了看他的军医,然后又看向赫斯特,“我应该先告诉你这个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赫斯特不解的问道。
“突袭刚开始的时候,你和你的车组因为涉嫌擅离职守遭到了起诉,按道理来说艾德里安政委是要枪毙你们的。”当这些话从格尼森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感到不寒而栗,但赫斯特只是默默听着,脸上也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随着通讯网络得到恢复,少校和政委得知了你和你的车组在外城区经历的一系列战斗,你们的行动有效缓解了突袭带来的混乱,使得1472城防团得以重组并投入到反击当中,而你协助机械教部队确保了临时基地012的安全的行动更是为部队和民众提供了一个稳固的中继站,那里是平民的安置点,也是反攻的桥头堡。”
“更何况,那封信件揭示了一个恐怖的真相——整座圣艾森特城内埋藏了大量年代未知的武器装备,如果我们按照原计划放弃外城区,就等于把这些武器拱手相让给兽人,到那时我们根本没有希望守住这座城镇。”
“所幸敌人的攻势得到了及时的遏制,而且你在星语唱诗班击杀的兽人头目是这次突袭的指挥者之一,在它死后余下的绿皮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意,被城镇内的各个部队迅速歼灭了。”
“所以,考虑到你和你的车组的战果要远大于你的罪过,政委和少校一致决定撤销诉讼,并批准了你的战地晋升。可惜你当时还在昏迷中,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听完格尼森的讲述,赫斯特还是呆坐着发愣,他没想过自己居然在无意之中完成了如此大的壮举。
他从未想过建功立业,常年在忠嗣学院的学习让他只忠于职责和命令,而他在那个晚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两者去践行的。
“嗨,你还好吗?”格尼森有些担忧的朝赫斯特挥了挥手,后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啊嗯,我很好,我没事.......”他喃喃着回答道,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你看来还需要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扰了,不过等下中午会有个午宴,你得出席。事实上所有参与了战斗的部队都收到了邀请。宴会会场就在内政厅,你知道怎么过去。”
说完,格尼森就带着军医离开了房间,留下赫斯特一个人继续坐在床上发愣。
他思考着刚才格尼森说的话,回忆着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回忆着自己在当时做出的每一个决定,现在他才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的确欠缺考虑。也许那晚他不应该去试车,他应该让坦克手们呆在军营内,等候少校的命令,然后和大部队一起行动。这么做的确会让他失去这次晋升,也没有机会去接触到詹提娜少尉并从她那里拿到格雷古尼尔,但这样他就不用去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救援临时基地012,也不需要去和一名绿皮头目和它的巨型战斗堡垒硬碰硬。
他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像一个食草动物反刍一样回忆着自己的经历,而最后他的结论就是,木已成舟,没必要去后悔自己的行为。
至少他还活着,身体也没有大的损伤,还有了一把好剑和新的军衔,这就够了。
赫斯特下了床,走到了房间的盥洗室的水池旁边,用清水好好洗了把脸,漱了个口,这里的水比他从那个卖水人那里弄到的干净得多,也更清凉,足以驱散脑内的睡意。
然后他来到放装备和制服的衣架前面,重新穿上制服和靴子——它们都被好好洗了一遍,以至于制服上常年散发的熟悉的机油味也被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所替代,系上了武装带——入鞘的格雷古尼尔和他熟悉的那把装在枪套里的激光手枪都已经系在了上面,让腰带多了一些让人安心的沉重感。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就连坦克帽都被清洁的干干净净,熟悉的油臭味已经烟消云散了,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不反感去戴它,不过他想了一下还是把它挂在了腰带上,转而戴上了一同挂在衣架上的便帽——这顶帽子更适合非战斗场合。
当他透过一旁的镜子看到里面的自己时,就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形象十分满意:镜子当中是一名精神,干练,全副武装的年轻军官,胸口上的勋章和肩甲上额外的装饰分别展示了他的新军衔和他刚刚建立的功勋,他的形象跟刚刚走出忠嗣学院的大门那时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而内在产生的变化则比外表还要更胜一筹。
他最后一遍检查了自己的仪容,确定了没有任何问题后,打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圣艾森特内城区,殉道者安息地
距离午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无事可做的赫斯特决定在内城区周围转转,让他的肺能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进而让他的头脑能更加清醒一点。
不过这一路走下来并没有给他多少能独处的机会,他那自认为“微不足道”的早已在城内传开了,一路上执勤的士兵和执法官向他敬礼,热情的民众从窗户和路边伸出头向他欢呼,甚至是跑到他跟前希望他能给他们签名——签在不知从哪找到的羊皮卷轴甚至是身体上。大众狂热的举动有些吓到了他,他找了各种理由推脱,最后还是在巡逻队的介入下让他得到了脱身的机会。
“很抱歉给您造成的麻烦,长官,您需要我们组织一支护卫队陪同您吗?”那支巡逻队的队长问道,这名城防团的士官虽然看起来冷静克制,但是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在和一个帝国英雄近距离接触交流时的那种兴奋。如果没有那身制服作为约束的话,他也可能做出和那些狂热的民众没有差别的行为。
“不用了,让我自己单独行动,你们继续去巡逻吧。”
在支走了巡逻队后,赫斯特又找了几条僻静的小路绕开了主干道,然后一路逛到了国教的礼拜堂附近,他在这座高大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脚下呆了一会儿,然后绕过了礼拜堂的大门,走进了一旁的殉道者陵园。
这里是一座国教名下的墓园,与星球乃至银河系的许多地方不同,圣艾森特的居民们依然保有将逝者自行安葬的权利和余裕,主要的公墓区位于外城区,而这座有国教管控的陵园一般会安葬地位和贡献更高的人。
但是今天造访陵园的人特别的多,但他们大多并不是平时就有机会葬在这座墓园内的内城区居民,而是衣着更为朴素的外城区的平民,许多来访者都是妇女、儿童和老人,他们分散在各个墓碑之间或站或跪,大多数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但依然能隐约听到小声啜泣的声音。
当赫斯特走进墓园的时候,他的出现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他们转过身看着这名军官,大多数人都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带有敬意的看着他,向他行天鹰礼,然后在他走过去后继续吊唁逝去的亲人。而赫斯特也没有开口,这里压抑的气氛让他担心自己不合时宜的话语可能刺激到这些家属们的情绪。
再在墓园的过道上走了一段后,赫斯特终于听到了除了啜泣之外的声音。
“请节哀,女士,您的儿子们为了抵抗兽人的入侵而死,他们的牺牲已经为他们在黄金王座旁某得了应得的位置。这位小姐,您也是一样,您的未婚夫直到最后一刻都十分勇敢,祂会保佑他的灵魂的。”
在市政厅会议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梵乐士教士正在劝慰一名老妇人和一名年轻女子,她们正在一对墓碑旁边吊唁它们的主人。教士把他的衣服换成了一件朴素的白色长袍,他的帽子虽然还是一样高但上面的装饰少到了一种简洁的程度。他的一只手拿着一本打开的国教抄本,另一只手做着手势,口中吟诵着安抚死者的祷文。
唯一没变的是一名作为保镖的战斗修女,她依然穿着出席会议时的动力装甲,脸部被埋藏在了那副纹有鸢尾花的头盔之下,她武器——一把爆矢手枪和一把动力剑,挂在动力甲的腰部两侧,安静地躺在各自的枪套和剑鞘内。
等到赫斯特走近的时候,那名修女意识到了他的存在,但她没有拔出武器,而教士也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他站起身,向赫斯特行了个鞠躬礼。
“上尉阁下,很抱歉忽略了您的存在,您也是来吊唁死者的吗?”
“差不多......吧。”赫斯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了避嫌逛到这的,他决定赶紧支开话题,“刚才那二位女士是?”
“一对兄弟的母亲和其中一位的未婚妻,这对兄弟在保护外城区的临时基地的战斗中光荣战死。”梵乐士教士面色沉重地低下了头,“他们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愿帝皇保佑他们的灵魂。”
赫斯特的心里也很沉重,这对兄弟战死的基地无疑就是临时基地012,如果他能早点赶到的话......
“我想忏悔,牧师,如果不是我的支援太迟了的话,他们也许有机会活下来。”
“这不关你的罪过,上尉i,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真正该为此负责的是那些机械教的铁架子。”梵乐士教士说到这里语气开始激动了起来。“他们坐拥强大得多的军事力量,但一直等到证实了保护那座仓库能有所收获了才出手,那些吝啬的铁公鸡才是我们防线上最大的漏洞!”
他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但在意识到了自己所处何处后梵乐士教士立刻咳嗽了两声,然后恢复了镇静。
“抱歉,上尉,我有些失态,在这座逝者簇拥的陵园里还是应该有所克制。”
“没事,牧师,真的没事......”
“另外,感谢您对赛达丽娜修女麾下的杀戮队的支援,您的行动帮助我们以更小的代价夺回了外城区的许多次级神龛,我代表教会感谢您的支援。”
梵乐士又鞠了一躬,他旁边的那位修女也看着他,但眼神被头盔的目镜所掩盖了。
“如果您有需要吊唁的人或者只是单纯想走动一下的话,请便吧,一位帝国英雄应该能激励那些殉难者的亲属走出悲痛。”
在攀谈了几句后,梵乐士教士和赛达丽娜修女走开了,留下赫斯特继续在墓园里转悠。
他又走过了一个园区,看到了更多逝者的家属在吊唁他们,原本这些坟地和墓碑是为虔诚的国教信徒和出得起价的上层人士准备的,但是梵乐士教士在突袭结束后力排众议允许那些战死的民兵和防卫军士兵被埋葬其中,并让他们的家属有权进入和吊唁逝去的亲人。
实际上,除了对机械教的刻板印象外,这位国教教士身上的确没有别的令人讨厌的地方。
当赫斯特走过一些人身边的时候,他受到了他们的赞扬和尊敬——肃穆的墓园并不是欢呼的场合,但人们还是能用手势、眼神和表情表达他们对这位黎曼鲁斯车长的敬意,他了解到许多人都是在迁入内城区的路上遭遇了兽人部队,然后及时得到了铁履一号的帮助才得以安全进城的,所以这位英雄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在与这些人告别了之后,赫斯特又继续向前走,但没走多远就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临时基地有过一面之缘的詹提娜少尉跪在一座墓碑前,她双手十指相扣,在墓碑前虔诚地吟诵着安抚死者的祷文。赫斯特悄悄靠了上去,在墓碑上刻着如下字样:
“兄长瑞菲德尔安葬于此”
赫斯特没有做声,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女兵完成了祈祷,站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啊,对不起,赫斯特中.......上尉,我太专注了,您也是来这里吊唁的吗?”
“算是吧.....”他应和着回答道。
“我听说了您在星语唱诗班的壮举,那个异形头目死有余辜,您是用格雷古尼尔杀死它的吗?”
上尉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女兵感叹道,“这样一来哥哥也可以安心前往王座了。”
“事实上,我是来......”赫斯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归还这把剑的。”
“唉?”詹提娜被这突如其来的目的吓了一跳。
“虽然它救了我一命,但这把剑终究不是属于我的,它是你们家族的财产,理应物归原主才是。”
在听完赫斯特说明了他的缘由之后,詹提娜愣了一下,然后淡然一笑。
“事实上,上尉,你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无论是我,逝去的哥哥,还是格雷古尼尔,都已经和那个家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