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余火】【医警/警医】怜君恰似江楼月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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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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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之拿上药箱跟着紫宁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彼时时间还早,街口的早点摊子还没出。
想说带上点儿东西路上吃,江月楼却发现在这个家里实在找不到还有什么能吃的。
“没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知道他的想法,陈余之微笑之余拍拍江月楼的手臂,认真嘱咐道,“你若要去上班的话,切记不要激动,更不要动武。”
“知道了。”为了让他放心,江月楼笑着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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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的病是从小打娘胎里带来的老毛病,陈余之甚至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银针一根根刺入肌理,看着吓人,却能瞬间止咳,这是这么多年来陈余之给他诊病积攒出来的经验。
“又让你费心了。”从那可怕的、停不下来的咳嗽中舒缓下来,玉堂春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了底气。
“你还用和我客气?”陈余之笑着回了他一句,“都是老主顾了。”
“你又揶揄我。”察觉了陈余之的用意,玉堂春不禁嗔怪道。
“谁叫你总是不肯听话呢,”玩笑归玩笑,陈余之还是担心他这样下去身体很快便会垮掉,“你这身体到底金贵,要爱惜啊。否则可真的唱不了戏了。”
“知道了,那不比杀了我还难受嘛。”明白谁是真的对他好,对陈余之,玉堂春自是感激感动的,也同样关心着他,“啊,还真稀奇,刚听紫宁说你收了个徒弟?不过……倒也不错,总要有个人照顾你左右才好。”
“啊?”徒弟?紫宁说的?想起今早开门的人,陈余之终于反应过来。徒弟,难道她说的是江月楼吗?陈余之笑着直摆手,“我道是谁,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有个人一直跟着我——”
“你是说……江月楼?”提到这个,玉堂春到似比他还紧张。
玉堂春脱口而出的名字听在陈余之耳中只觉新奇,“怎么?你认识他?”
其实不止陈余之,就连玉堂春也是懵的。怎么那个名字如此顺口?就好像……他也认识那位江警官一样……
这……怎么可能。
玉堂春迟疑了,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名字的他也记不清了,“我……我怎么……哦,许是从那些来听戏的显贵们口中听来的吧。”至于那个名字为什么能和陈余之口中那个见都没见过的人对得上号,玉堂春并没有做出解释。
而陈余之也没有继续深思,他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显贵?以江月楼的臭脾气,只怕没人会说他的好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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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玉堂春多聊了会儿,陈余之回到家时,江月楼已经走了。
桌上倒扣着两个大碗,他一一掀开,底下是一碗白粥和一碟清炒的小菜,还有一张叠好的字条,“包子没出摊。”
虽然写的那句话很普通,不过从字体上陈余之还是能看出江月楼这个人和他的字一样,锋芒毕露,张扬放肆。
扔了倒是可惜。
把纸条收进抽屉,陈余之摸摸早就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刚才他看完诊就立即往家赶,连路过早点铺子也没停下买点东西吃吃。
因为心中记挂着家里还有一个人呢。
当然,这点认识是陈余之许久之后才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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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之终于有工作了,按江月楼说的,去警察局上班。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陈余之正式上班后接到的第一件工作,竟然是……出现场、验尸。
“不行!”江月楼当即摔了报纸。
这倒让孙永仁难办了,他们接到有人报案,说是江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很像是上次从仓库里跑掉的那个头子。但是……且不说陈医生干不干得了法医的活儿,现在他们头儿又大大方方的拦着,这一关也过不了啊……
打破僵局的是一个意料之中的人物。
“什么不行?!”远远地听出江月楼又要护犊子,金大成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报复的大好机会,“怎么就不行?!警局的医生名义上不就是法医?!实际上干的不就是仵作的活儿?!怎么?害怕了?怕就别吃这碗饭!”
这个金大成一直都是专门来坏事的,不过江月楼才不在乎他说什么做什么,反正陈余之不能去验尸,“你休想——”
“没关系,我能去。”陈余之有点头疼的看着他俩因为自己吵起来,他是来工作的,顺便打听可盈的消息,可不是来给江月楼找麻烦的。
江月楼对他的回护他心存感激,不过……确实是他自己要来警局上班,这也该是他的活儿。为了缓和这满屋子的火药味儿,他转向江月楼一脸的诚恳,试图打动那个“蛮不讲理”的江科长,“放心吧,我虽然没做过,但是以前上学的时候都学过,应该可以胜任。”
“哼,大言不惭!”金大成嗤之以鼻,不怪他看轻了陈余之,实在是被水泡过的尸体……太难以入目了。不是这行当里的老江湖,着实难以看上一眼。
“那我和你一起去。”江月楼见拦不住他,不由分说的拉着陈余之就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晾在一边,当然也包括戏还很足的金大成。
他两人甩胳膊就走的背影惹得金大成踮了踮脚张口结舌。看结果,明明刚才是他吵赢了,怎么现在搞得好像赢的人是江月楼一样,他竟没有一点儿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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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坨”……真的是那天要和他做“交易”的人么?
陈余之饶是做了不少心理建设,也还是被初见的一眼给震慑住了。
滚圆,肿胀,惨白,冰冷……
头脸的位置五官虽然都在,却都以一种特别膨胀的模样呈现着,肘膝关节微微弯曲,四肢以一种十分僵硬的姿势张开,皮肉包裹在衣物中,撑得几乎爆裂开来,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子。
陈余之忍不住闭上了眼。
巨人观。
他在德国学习解剖学的时候……也见过一具这样的标本。
其实他学的是临床医学,并没必要接触法医的范畴,只不过……谁叫他那时候年轻气盛呢?
稳了稳心神,陈余之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确认无误后,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了现场——一条被红布条围起来的小木船。
“咔”,刚一上船,他就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碎骨?陈余之心里发冷,但还是低了头去看,一看还好,那病不是尸体上的东西。
但等他认出那东西的主人后,便再难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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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