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天

◎卒，写了点年下小猫( ᐖ )۶ 复健失败案例（， 南方的冬季天黑得格外早，五点多天空就被一层黑色纱网笼住了。穿堂风迎面扑过来，携着厚重的湿气往脖子里钻，满身的凉意。 炸快步穿过半开放式的连廊，从高二教学楼到高一也不过就几十步路的功夫。 身后乌泱泱的高二学生和高一学生一起汇入周六放学的人流，一时间黑色带来的沉默被粉碎得一干二净，喧闹的人声里时不时传出大笑。 西南边的火烧云已经褪了，只留下淡淡的一抹粉红。 高一的红色拼接校服在黑漆漆的高二里十分醒目，不知是朱砂滴入了墨点还是黑墨晕开了红。 此时此刻炸像一只孤雁滑进高一教学楼，走到四楼，隐隐可见一个班级还亮着灯。 雾气附在窗子上，蒙着磨砂玻璃的质感。炸靠在窗棱上，听着教室里立体几何的知识，视线放空在栏杆外的校园绿植里。 大概过了五分钟，里面一阵躁动，早已按耐不住的学生拎着书包就光速闪人，炸眼前飘过好几团红色的虚影，在夜晚的走廊上蛮吓人的。 炸提了提肩上快要滑落单边的书包带，回头望向窗户，上面有一个淡淡的印记，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上去的，现在已经被新一轮的雾气掩盖，看不太真切。 教室里落了灯，顿时走廊上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荧绿色的安全出口标识还亮着。 一声关门声，炸抬起眼看着从前门慢悠悠晃过来的“留堂生”，起身拢了拢围巾，很轻的笑了一声，“今天又被留堂了？” 飒摊了下右手，似是无奈的说道，“炸哥，老周多能拖课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还撇了下嘴，快步到炸身边，差点撞得他一个趔趄，随后一只手搭在炸肩上，半挂不挂的把脸贴近，委屈巴巴的说，“啊，你是不是没看见我给你画的小花。” 炸把飒泛着寒气的脸推开，帮他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高，伴着滋啦一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糊弄着说，“看到了。” 飒叹了口气，似是很遗憾，然后默不作声的再次把拉链拉下到锁骨的位置。 炸看着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先往楼梯口缓步走去。 鞋的踏地声在楼道里很清晰，但是在炸听来，飒走路和猫儿有肉垫一样，悄无声息就追上了炸。 然后又在他旁边拖长了调子说，“炸哥，我们可以牵个手吗？” 炸回眸看了他一眼，故意似的在加快步伐的同时从口袋里伸出右手，然后被飒一下握住，顿时原本温暖的手被一块冰包裹着，炸微乎其微的皱起了眉，另一只手解下围巾随意几下缠到飒的脖颈上。 柔软的米色布织围巾还带着余温，飒扒拉下被禁锢在嘴上的围巾，很快的眨了两下眼，带着雾气湿漉漉的眼睛里有点得逞的惬心。 飒拉过炸缠好围巾就缩回去的手，握着放进自己的校服口袋，恶趣味的捏了捏炸的中指指关节，凑到炸面前笑了一下，一步并作两步几乎是扯着炸到了一楼。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大了，打在地面上有种秋季脚踩落叶的稀碎凌乱感。和着的细碎雨丝，今年凛冬好像才真正到来了。 炸呼出一口热气，很快变成白雾消散的无边的黑夜，缺少了围巾的阻隔，脖子里不断灌进凉风，有些刺骨的冷。 飒已经从书包里抽出了伞，哗啦一声黑色大伞撑开，和炸一起走入雨幕中。 雨敲打着伞面，和脚下踏水之声相呼应，炸感受着飒渐渐回暖的手掌，在一个拐角停下了脚步。 飒转过头看见了炸有些淡泊的面孔，半边下巴没在校服的衣口处，白天看上去偏藏青的外套在夜晚已经完全蜕变成黑色了，给炸平添了又一点凉意。其实加点白色柔和一下更好，飒思索道，然后美滋滋的把脸埋进米白围巾里。 炸看着飒带着不明显笑意的眼，心里把他的内心活动猜了个六七分，心说，还是黏黏糊糊藏不住心思的猫崽。 飒降低了伞面，挡住转角监控的视野，玄青压着他们头顶，镀着漆的伞骨泛着金属光泽，在雨的击打下不堪重负般微微晃荡，似是夏夜漫天银光闪耀的星辰，明明灭灭。 飒拉下炸遮住脸庞的拉链，冰冷的手指轻抬，凉丝丝的唇含住炸同样被沁冷的风吹的泛凉的下唇，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炸感受到飒呼出的热气扑到他脸上很快汽化成水蒸气融进空中，快得像是一瞬，两人很快就分开了。 隔着一段距离，白茫茫的雾气模糊了视线，飒把下巴靠到炸的肩膀，环着炸的腰，在他耳边嘀咕道，“炸哥，情人节快乐。”然后侧过头和猫儿露出肚皮示好般软软的亲了下炸的耳垂。 炸收紧了口袋里和飒十指相扣的手，双唇蹭过飒的发丝，很轻的回答道。 “嗯，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