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随笔】我与考驾照
谨以此篇记录我苦痛和悲惨的练车生涯，以及警示后人，莫要犯前车之鉴……
一
“我想考驾照”
这五个字我在心里翻腾了一遍，又在舌头里搅和了一遍
最后还是像青春期小男生向班里最喜欢的女孩表白一样
口齿不清又面红耳赤，做足心理准备后吐了出来。
就算会被人嘲笑，也是为自己的青春不留遗憾。
母亲放下手里收拾的碗筷，父亲也把眼睛从“BBQ了家人们”的短视频上移开视线。
“我想考驾照”，多么具有勇气的发言
不亚于晚清某太后向十一国宣战般。
母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父亲也不再说什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之类的云云
毕竟那个年代他可能还没见过手动挡长什么样。
我疯了吗？还是人生中第二个“最无忧无虑的三个月假期”太无聊？
我不清楚，或许只是想找点罪受吧，但我发誓，我不是抖M、受虐狂
作为一个男人，驾照就好比他的功勋章
一个成年男人没有驾照，就好比西方没了耶路撒冷，3D区没了劳拉和蒂法，吉士汉堡没了酸黄瓜，注定会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至少我是用这些理由来迷惑自己尽量不去后悔的。
总之，别人都是被魔鬼推入深渊，我是拉着魔鬼笑嘻嘻地一起跳进深渊。
但我从没想过会被从身后袭来的痛苦与折磨干碎，毕竟我不像某国前首相在遭遇袭击后多了好几个心眼。
二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考驾照前要练车会很折磨，但我没想到只是去报个名都这么累。
上午九点，我美滋滋地从睡梦中醒来，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开开心心地走到我家小区后面的科三考场，找到搬家前相识十八年的老邻居。
啊，干三小啊？要不是因为有个老邻居在驾校是老资历，我才不考驾照呢！
当我上了他的车，才发现有点点不对劲。
这路……怎么越走越偏啊……？
驶过了高楼大厦，驶过了立交桥，在中途的一家医院停下做完体检拿到报告后继续上路
驶过了工业区，驶过了一片平房，看到了一群重型卡车扬起尘土
教练车就像压路机一样,在我的自信心和安逸感上托马斯回旋碾压，最终驶入批发市场，来到了坐落在老钢铁工业区的驾校报名处，隔壁就是训练场。
“报完名之后啊，你就顺着大道一直走，到头了左拐，再往前走走就能看到公交车站。”
“嗯嗯好的叔叔谢谢我先走了再见。”
顺着大道一直走，走到尽头左拐，继续前进，在大型批发市场门口看到了公交车站。
哈哈，不出所料，这里是终点站。
待我掐表一算，从这里坐公交到中转站下车，再倒一路公交车坐回家，一共……
干三小的将近两个小时！
但当时的我感觉良好，非常欢乐，甚至还吃了顿汉堡王。
温水煮青蛙，青蛙觉得水温适中，甚至还叫了个搓澡工。
三
提问，一般人报驾校后会干什么？
刷学时，做模拟科目一。
这是正常人的做法。
但我是提前离校的带学生。
并不是标榜自己多高端，而是我还有将近八科必修课没考试。
遥想半个月前欢天喜地带着行李离校的日子，想和当时的我说一句“你高兴我受罪”
大学生的期末总是那么单调且无味，六十分万岁。
每日上午双机位战战兢兢考试，下午便在峡谷和炉石酒馆里遨游。
科目一？什么科目一？我不到啊！
沉溺在每日的得过且过中，不知不觉最后一科考完后，又是将近半个月。
这是我才想起来，啊，我是不是该刷学时了？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就和大学刷网课一样
手机放旁边，电脑打游戏，视频放完要记得点一下播放键
一天最多刷六个小时，理论上两天就能刷完。
嗯，没错，我愣是刷了四五天。
不能怪我！有时候一局游戏打完了才想起来手机还在旁边干放着！
随后便是无止境地模拟考试，两千题我都不做，直接实操！
64分，自动提交
53分，自动提交
68分，自动提交
73分，自动提交
84分，自动提交
…………
芜湖！90分！第一次90分！狂劲！无敌！最强！
86分，自动提交
87分，自动提交
82分，自动提交
…………
YES！YES！91分！粉碎！玉碎！大喝彩！
OHHHHHHHH！94！94！！！！！！
学好科目一是考驾照的义！务！97分！卧槽我无敌了！
嗯，差不多这就是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
那几天几乎每次过关都会截图，然后往各个群聊里发。
像个第一次学会使用工具后到处炫耀的黑猩猩。
淦哦我为什么要用这个来做比喻……
四
时间来到一周后，幸运地约上了科一考试，满怀信心地来到考场。
尼玛说好的十二点进场，在烈日下晒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列列考生真的就像烤生，只不过吊炉变成了考场外的柏油马路。
更令我啧啧称奇的是，考场的机子居然是XP系统
没错，就是那个估计现在已经没人用的XP系统
就是那个你XP好怪哦，让我来看看你的XP
啊~这突如其来的怀念感
看这熟悉的UI，看这熟悉的按钮，看这熟悉的三秒死机，
看这熟悉的第一遍他妈的89分没过
杀千刀的……
重新走一遍过场，动用第二次机会，感谢新时代新政策，科一可以考两遍
啊~这享受两次的怀念感
看这熟悉的UI，看这熟悉的按钮，看这熟悉的三秒死机
看这好死不死卡线正好过关的90分及格
吓老子一跳
来人，给鼠王换条裤子
不管怎么说，结果总是好的，至少过了
我和父亲二人有说有笑地开车回到小区后的科三考场
老邻居坐在教练车里等我们爷俩
“你真险啊！还好过了。”
“嘿嘿嘿嘿”
“别嘿嘿了，明早六点让你爸开车拉你到之前小区楼下，带你练科二。”
“几点？”
“六点”
后面的关于我爸“当年我们五点多就起来去驾校练车”之类的话我一点都没听清
我只是在心里默念一句：
HOLY FUCK……
五
五点半起床
睡眼惺忪去练车
天气热到死
——最上川
七月初的天气真的很赞
一点风都没有，一点云都没有
只有天杀的热气铺天盖地向车窗如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打过来般
我唯一的防护只有薄如蝉翼的防晒服，甚至不怎么透气
我和被火男挂了被动加了点燃的红温波比一样，只不过他开的是巨大机器人
练科二比我想象中的简单，毕竟谁不是从应试教育大战中爬出来的壮士
也可能是我很精明地选择了自动挡的原因
反复枯燥科二训练唤醒了沉睡一整年的应试血脉
在哪个点打方向盘，在哪个位置挂倒档，在哪个标记刹车……
Holy shit 这不就是动作解谜游戏但秘籍甩在你脸上吗！
注意，是动作解谜，通关秘籍并不能提高你的操作
轮椅枪也有马枪的时候
“慢！踩刹车！慢点！”
“拐！还不拐吗！打死！方向盘打死！”
“再慢点！慢点！打转向！别动方向盘！”
“你怎么不听呢！不告你对齐对齐！倒回去重来！”
“别老碰雨刷！别人都碰不着怎么就你碰的着！”
有时候我觉得如果要收录中国脏话，驾校绝对是不二之选
好在我的教练是老邻居，从小看到大那种
如果不是四个小时他抽了快半包烟的话，我可能会更感激他
谢谢你，叔叔
正午十二点，结束了六个小时的地狱训练后终于得到暂时出狱许可
当我满心欢喜地打开车门，和叔叔亲切地道别后
我才反应过来
我他妈高兴早了
我叫MK鼠王，我正身处灼热地狱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七月初，正午十二点
无私的太阳公公大气地将它的光辉全方位无死角地洒向地面、洒向建筑物、洒向铁栏杆、洒向我每一寸裸露和盖在衣服下的皮肤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走了多久才到公交站吗？
青蛙猛然发现水温不对劲
活动复刻，但是高难本
圣光背叛了我！
六
我妈说我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别人还不会走，我就硬是要学会跑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要不然我怎么科二还没考，就被叫去上道刷科三学时
接下来是爱尔兰酒局笑话：
科三场地就在我家后面！
耶欸！
但是还得大早上就走！
唉……
我可以多睡一个小时！
耶欸！
但每天固定要刷四个小时！
唉……
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
耶欸！
但跑一圈得花半小时！
唉……
最多就跑两圈！
耶欸！
但十五分钟就得人脸识别一次！
唉……
剩余时间可以随便！
耶欸！
不能补觉！
唉……
但我在手机上下了炉石传说，可以在火炉旁晚上一整晚！
耶耶耶耶耶耶耶！！！！
嗯，这大概就是那几天练科三的真实写照
但有一说一，自动挡科三的确比科二简单不是一点
挂前进档，踩油门，芜湖！
清晨七点车流量尤为稀少，稍微熟练一两次就可以直接一脚油门干到四十迈
感受车窗外的凉风袭来，颇有兜风的快感
前提是我有足够的精神去兜风
至今记忆犹新第一天上道时我那对朦胧的双眼
老邻居教练至少提醒了六次“车偏了！打方向盘！”
天地良心，真不是我乱动方向盘
只是我太困了，眼睛看不清道路而已
那一天我时不时掐自己一下确认没有速通地球online
讲真，刷科三学时真的枯燥且无味
以至于我在这段时间把炉石标准天梯用娱乐卡组打到了黄金段位
还有平均三天用光一个大充电宝
外加又温习了一遍刃牙第一部
不得不说第一部果然还是好看啊！
“嘟——！”
“按喇叭干嘛！”
七
约考就和表白差不多，不管中没中都会让你心头一紧
当然有着丰富表白被拒经验的我是无所顾虑的
第一遍约考，嗯，很好，没约上
第二遍约考，嗯，很好，约上了
距离考试还有十天
十天是什么概念，换作在学校考试来看，你会在期中考试十天前认真复习吗？
当然教练也不会，所以直到考试前三天我才收到来训练的通知
请让我隆重介绍这辆训练车上的豪华阵容！
我们有新人菜鸟学员！
有挂科一次的阿姨！
有挂科两次的小姐姐！
还有挂科三次的小哥哥！
我怀疑我加入了自杀小队
训练倒是蛮正常的，一人一圈十分公平
就连训练场里比平时多两倍的教练车也这么觉得
有种考前突击复习的感觉，平时跑一圈顶多二十分钟，现在堪比早晚高峰
我甚至可以坐在车里一边唠嗑一边玩手机
幸好还带了充电宝，机智如我
从有一嘴没一嘴的唠嗑里我得知，阿姨是因为曲线行驶挂的，小姐姐是样样全，小哥哥是在倒车入库挂了三次，实际精彩！
欢乐的三天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接受审判的日子
“七点半来这集合，不准晚”
很好，已知公交车六点发车，全程不算等车和步行共计一个半小时，请问我能否赶得上考试时间？
靠夭啊！干毛考试那么早啊！平时六点半醒都来得及，你特么！
叫也没有用，破喉咙也不会来救我，倒不如干脆点认栽
幸运的是父亲上班的地方离驾校很近，清早搭个便车还不用挤公交
很好，不出我意料，就像考科一让我们在外面等了两三个小时一样
一坨考试堆在训练场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拥挤程度堪比旁边笼子里关着的两条狼狗，他们俩甚至还能躲在阴凉处笑呵呵地看这群傻篮子排队等进场
一小时过去，我们终于进了候场室
两小时过去，电子屏幕分毫未动
同时我听到了诸如“车上GPS不好用了，咋回事啊”之类的问句
呵呵，整挺好，这年头还有选EMP的
三小时过去，动啊！铁奥！你为什么不动！
四小时过去，谢天谢地，在手机被迫连上充电宝后，考生终于陆陆续续开始考试了
五小时过去，我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
心跳加速，dokidoki，呼吸急促，wakuwaku，
在各个群里发表实时状态，群友的鼓励和元气我已经全部收到了！
接下来，就看我凯旋吧！
“车辆触碰实线，第一次考试不合格，请回到起点”
“车辆触碰实线，第二次考试不合格，请回到起点”
啊？
啊……？
我打开手机，上一条消息是45分发出去的，现在是52分
……
寄！
当我第二次压线时，我才恍然大悟，并不是我记错点位，或者一开始的位置有误
而是这天杀的考试车座位高度和训练车不一样！它高出了一截！
这就好比什么呢，一段可以正常运行的代码，你在开头那里打了个空格
全崩了啊！！！！！！！！
委屈，痛苦，但也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考场，结果还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好像被人拿窜了。
完了，科二封一个月，钱扣两百多，身份证也没了。
咕……杀了我
啊，最新消息，我们的自杀小队也不负众望地全员挂科，实际精彩！
搞毛啊！把我这段时间的睡眠还给我啊！可恶……
好想回到两个月前给自己一个大逼兜子啊……
作于2022.8.11 MK鼠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