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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碎片

2023-07-12 23:35 作者:陌上尘Lily  | 我要投稿

    有些场景会重复出现在我梦中,比如童年记忆中去大姑家的路途。这类梦的典型元素是小学后边的水库和当时还没有桥的河,只不过在梦中它们经常被移位。

    我今天又梦到了。

    那是在傍晚,天还下着小雨,我带着两个女同学决定冒雨走到大姑家去,其中一位同学我叫不出名姓。离开我家往东走,经过一段只有田地的路程后,我们来到小学东边的村庄,庄子最南面靠近大路的地方就是那个水库。

    我们在水库边走着,天已经逐渐暗下来。我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准备开手电筒,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人影朝我们走来。天黑得只能看见他的轮廓,但完全看不清脸。他径直绕到那个叫不出名姓的同学身后,忽然伸出双手将她推到了水库里。

    看到同学面朝下扑进水里,我十分惊慌害怕,左手在旁边乱抓,试图拉住另外一名同学和我一起去打坏人。但我的左手只抓到空气,右手里的手机也突然消失不见,只能眼看着坏人持棍向我挥过来……

    我感觉自己抖了一下,然后就醒了。

    这不是个好梦,很显然。同学扑进水里的样子,似乎是我想象中爸脑溢血时栽进那个水库中的样子。

    上周末给妈打电话,想要提醒她赶紧去拿快递的水果。虽然已经到晚饭时间,微信视频却总没人接。推测妈可能在外面散步,我又打她可以带出门的老人机。这次终于通了,却是爸接的。

    意料之外!爸术后再从康复中心回来,也已经有五年多了,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接听电话!

    我想妈一定又把手机落在门厅的条桌上了,而爸一定又搬了把椅子坐在大门西边打瞌睡。听到手机响,他会把重心放在还能方便活动的左腿上,右手扶着门框艰难地缓缓站起来,然后顺着铃声的指引找到妈的手机,凭借着不稳定但那时忽然涌回脑海的记忆按下了接听键。

    尽管屏幕上会有大大的来电显示,但爸仍需要问我是谁。我相信他能认出我的名“字”,但他只记得我的小名儿而忘记了我读小学前为我修改的大名儿。

    与从前终究不能相比。从前,他在凌晨五点多给我打电话,只因为他做了噩梦,梦见我在杭州的马路上被车撞到。醒来的瞬间,真实的害怕让他分不清虚幻的梦。于是,就有了那个电话。

    没想到多年后遭遇车祸的是我小哥。大哥说其实他在那前一天,做过噩梦。不幸让他迷信,他说他当时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破破梦的,也许小哥就不会出意外了。

    处理完丧事返杭后不久,我才第一次梦到小哥。那是个与童年记忆相关的梦。

    去街上赶集会经过一个特别陡的坡,小哥第一次骑自行车载我经过那里的时候,不像爸那样捏刹车减速,于是我发出了害怕的尖叫。他看我害怕就故意捉弄我,怪叫着在路上骑S线,给我快吓哭了。

    梦中,我抱着那时刚捡的小奶猫梅梅,遇到小哥骑着家里那辆绿色电动三轮车追上来,于是我和梅梅就坐到了三轮车上。这个三轮车现实中因为车头僵硬已经很少被使用了,于是在梦里我们也因为车头问题被迫走S线,我在车子下陡坡时复刻了童年记忆中的喊叫。等到了街上,我担心要去的地方不让带猫,于是小哥提议把猫放在街头的某家店里。我说:“这不好吧,跟他们又不熟。”小哥说:“没关系,我的花圈纸钱不就在这里买的么?”我抬头,果然看见招牌上写着XXX花圈寿衣店……

    这个梦在别人看来应当很诡异,但我醒来的时候却没有害怕的感觉。我总认为恐惧源于陌生和未知,对熟悉的人是不会有害怕的。

    今天,那个熟悉的人已经离开整整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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