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与白井黑子（十四）理由
黑子的肩膀猛然一颤，从掌心流入身体的疼痛骤然膨胀，蔓延的痛楚宛若皮肤上干涸皲裂无数的伤痕，冰冷黑暗潮湿恶毒。
这次轮到黑子反问，她用尽全力，尝试勾起嘴角。“学长是在开玩笑吗？美少女在跟你表白欸。”
“不行，我拒绝。抱歉，白井同学。”上条嗓音嘶哑，话语却十分清晰，化作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黑子脑袋上。
上条握住黑子的手臂，温柔地将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脸庞上拿开。如同掉进冰窟，身体冰凉，不断颤抖的黑子没有发觉，上条同样身处冰窟之中，冰凉地颤抖。
轻轻的将黑子的手放在她的腿上，上条不舍地的松开僵硬的双手，迟疑着收回。
如果……
“为什么！”
黑子陡然抓住上条缓慢移动的双手，失控的力道勒得上条生疼，但比起快要撕开胸膛的痛苦，脸前菜都算不上。
上条抬头，迎面撞上黑子烈火燃烧的红色的瞳孔。她此刻宛如神明放置在重要关卡里的猛兽，若是不能给出令她满意的答案，就吞了对面的人。
上条轻松的笑了，面对正确美好的道路，哪怕付出一切，他都会觉得值得。
——即使那只有他自己能够理解。
“我没办法成为你的恋人。”仿佛再一次强调他们身处现实般，上条又一次重复。无形的利刃扎进黑子的心头，她紧紧咬住下唇，铁锈的味道从舌尖弥散。
“白井同学认真、上进、乐于助人，还非常可爱……”上条歪歪脑袋，似乎正在回忆和黑子相识以来的景色。柔软温和的表情缓缓抹去他脸上的痛苦不安，同样在黑子的心中，如同春季接过冬天的工作，太阳驱散永恒的黑暗，温暖的洁白羽毛轻抚肌肤上的伤口——希望绽放融化一整个冰雪季节的美丽花朵。
“那为什么……”
“啊~白井同学真是那么的耀眼，令人忍不住想要触碰……”上条仿佛沉沦进了幻境，而上一刻治愈两人的光芒像是折射七彩的肥皂泡，蓦然破碎，禁锢其中的痛楚再次降临。
“……可是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伸出手掩盖白井同学的光芒，将你拖进我平凡又危险的世界。
白井同学，你知道吗？寄宿在我右手的力量，会让人变得不幸。爸……父亲曾经跟我说过，我小时候总是被同龄的孩子讨厌，他们都叫我‘瘟神’。所以他将我送进了这座信奉科学的城市，但即使这样，仍旧没能改变。
跟我在一起，也许会变得不幸哦。白井同学，你知道吗？在跟我见面以后，我父母的新房子突然因为不明事件，被完全摧毁了……
所以，白井同学，请你收回先前的……告白。你应该拥有更好、更特别、幸福的人生。我只是那条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
白井同学，我啊，仅仅留下今天的记忆，就足够幸福了……”
上条骤然发觉，自己的声音颤抖摇晃地像是徘徊在悬崖边缘，苦涩的咸味填满了喉咙，扼住声音继续传出。
“学长真是个大笨蛋！！！”黑子猛地用力抱住上条，撕心裂肺的责骂、呐喊堵在喉咙里，沙哑的嗓音只剩下强烈的感情支撑着不会破碎。
“谁会记着你这张哭脸，走上幸福美满的人生道路啊，呜呜……”
“啊咧，我哭了吗？”上条方才察觉眼泪模糊了视线，源源不断的往嘴里流淌。
“哭得太惨了，跟生离死别一样。”黑子用比上条大得多的哭声吐槽。
“抱歉，我以为自己可以笑着说出分别的话。”
“我才不要跟你分别。”黑子的手臂往上条的脖颈上施加更多的力气，物理上表达了她绝不会离开的决心。
“可是……”
黑子不等上条再次开口，便按住他的后脑，用瘦削柔软的肩膀堵住他的嘴巴。
“学长知道为什么我哭了吗？”黑子的声音冷静又欢快，“是喜极而泣啊，我差点被甩的理由居然这么离谱，实在是不得不笑得哭出来。你知道我听到你的回答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天空一下子就黑了，我连自己的手掌，呼吸，心跳都感觉不到。对我而言，那才是……不能和学长在一起才是人生最大的不幸。”
黑子脸颊的温度与安心的触感从上条的耳畔沁入，尽管看不到她的脸庞，但上条知道她在笑。
“剩下的是嘲笑。你开什么玩笑……
你开什么玩笑！！！”
上条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他下意识想要捂住耳朵，却因为被黑子搂得太紧，没法动弹。
“我会因为学长而变得不幸？跟学长在一起，会让我变得平凡？要我收回告白？！
上条同学，梦话请到梦里去说。
第一次跟你正式相识，你就帮我解决了迄今为止，人生中最大的危机。你将之称之为不幸？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会感觉到生命充满了意义，甚至不惜说谎，也要接近你。我的人生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幸福。
我深信深陷单恋的我，是那么的闪耀夺目。
我从你身上找寻到了幸福的光辉，一生都不会放手。
想让我收回告白，想都别想！”
“白井同学……”上条彻底被黑子震慑了，他也平静了下来。
“嗯。”
“现在才刚刚开始，等到不幸降临到你身上的时候，可能连后悔都来不及。”
“这算什么？警告吗？还是威胁？我不是说了梦话，请到梦里去说吗？”黑子抽了抽鼻子，笑容愈发灿烂，如同雨后的彩虹。“你认为我是笨蛋吗？遇到危险不会跑吗？我可是空间移动能力者，跑起来比谁都快。而且还有你在不是吗，你不是经常说自己遭遇了不幸，肯定很了解不幸。若是我遭遇不幸，你会坐视不理吗？”
“当然不会……”
“就是这样，毕竟我们约好了。无论是在吃饭、考试、洗澡，还是约会。当然约会要和我在一起。你绝对会赶过来。”
“这样真的好吗？白井同学。你将来的人生一定会有更好的选择，现在从宽敞的大道上跳下里，和我同行在面前这条崎岖不平的路上，会很辛苦的。”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无论前方是什么，不管有宝藏、荣耀、权力、鲜花，还是真理，我都不会后悔和你走在一起。
假如今后的日子不能和你走在一起，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