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维世界住一年，会变成艺术家吗？（完结）| 科幻小说
今天带来小说《大梦》连载完结章！
村民们在凤凰山修筑挂壁公路时，意外陷入群体性昏迷，农民陈水根在昏迷中看到了光怪陆离的幻象，从此精神失常。几十年后，两个同样被幻象困扰的少年因水根留下的画相识，并卷入了神秘物体“凤凰”的研究工程中。
两代人、三个孤独的灵魂，在世俗的压力之下，接力探寻着脑中幻象的来源……
故熙原 | 曾用笔名“绿天”。以文字为载体，探寻人类文明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发表作品《芭芭拉号》《穆天子》《上帝保佑女王》《重庆雨季》《守望者》《沙滩酒馆》《雾都孤儿》，《通天塔》获第四届“原创之星"全国高校科幻征文一等奖，《易水之畔》获第七届晨星杯中篇小说提名，《深海》获第三届读客科幻文学奖银奖。
大梦（六）
全文约6600字，预计阅读时间13分钟
第三章：再见，陈星河
01 礼物
凤凰山的雨季再一次侵蚀着长留村的山谷。
陈星河和梁念，离开挂壁公路景区后，沿着梯坎拐上一条羊肠小道，在淅淅沥沥的雨里，显得格外泥泞，走出去十来分钟，方才豁然开朗起来。一片杂乱的墓地铺陈开，远远地看见，一杆旱烟袋牢牢地插在泥地里，很容易便识别出，那是水老头的墓。
凤凰山对于水老头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因此，他很早便跟福利院的人交代过，死后要葬在这里。如今，已没有人再记得他，无人祭拜，墓上长满了苍耳和马唐草，其间甚至夹杂着几株稗子。
“水老头，他为什么要把两幅画覆盖着画在一起，分开作画不是更清楚吗，也不至于直到凤凰项目结束，你们才发现被隐藏的底色层。”陈星河点燃烟，狠狠地呛了一口，把烟插在墓边。
“对于水老头而言，他无法理解同时存在的两种视觉，最合适的处理方式，可能就是画在同一幅画上吧。”梁念撑着伞，把一捧白色菊花斜靠在墓碑上放下。
“也对啊，他哪知道自己的画是些什么。”陈星河蹲在墓前，“但是，我也通过协变量观测望远镜进行过观测，为什么我就看不到路径呢？”
“其实，你也看到了。”梁念看向陈星河，见他一脸茫然，便解释道，“你还记得吗，那副关于天囷八的油画背后，你写下了几行五线谱。”
“没错，这事你还问过我。”但陈星河仍旧不明白其中的关联。
“凤凰计划终止后，我们对陈水根的画重新进行了研究，包括你留下的乐谱。我们发现，乐谱里藏着天囷八的光谱信息，是通过音符频率进行表达的。”梁念看向水老头的墓碑，“也就是说，陈水根通过绘画留下了对天囷八的视觉感知，而你则通过音律。”
“原来如此。”陈星河叹息着，“我们都曾如此近距离地感知到过它，那颗爆发的恒星，它就在那里，但我们还是无法阻止这一切。”对于身患绝症的陈星河而言，伽马射线什么时候抵达，其实并没什么意义，他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他仍旧止不住地悲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侵袭着每一根神经。他才刚跟这个世界和解，还没有学会怎么好好感受这个世界，就要仓促间道别了。
梁念沉默着，她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梁念，帮我个忙，你跟任老，应该有办法。”陈星河蓦地站起身，雨水已经打湿了背。
“什么？”
“我死后，把我的大脑拿去做研究吧。”陈星河看向梁念，挤出笑容，“毕竟，这是目前唯一还存在的，成功实现过对阿卡西空间进行观测的大脑了，保不齐以后，凤凰计划的研究，需要用到呢。”
虽然任老和梁念，都曾安慰过他，无法阻止即将到来的超新星爆发，无法拯救这个文明，并不是他的原因。但陈星河对凤凰计划的一切，感到极度愧疚，他认为命运将自己绑定在凤凰上，自己却什么都没能做到。
而这颗大脑，是他唯一能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了。
梁念转头，目光低垂，看向凤凰山下烟雨朦胧的山谷。她压低了伞，遮挡起自己内心所涌动的情绪。
三个月后，陈星河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无数个画面交织扭曲在一起。他的人生叙事，像万花筒一样，在眼前一幕幕闪过。
陈星河看向年迈的母亲，目光已经无力再聚焦，思维沉浸在童年的记忆里，呓语道：“阿妈，中药好难喝。”
很快，心电图逐渐被拉成一条直线。
没有放疗，在生命的最后，陈星河坚持了最后的尊严，在安详中度过了余下的日子。
梁念站在门口，已经泣不成声。
陈星河被迅速推出病房，立即进入手术室。
首先被注射的是抗血栓药物和抗凝剂，接着是抗菌类药物，最关键的一步，在零摄氏度的环境下，颈部的主动脉和主静脉，被灌入保护液，以替换大脑中的血液。接着，身体被放入液氮的冰棺中，大脑被剥离，长久保存在了零下196度的容器中。
此后的整个保存过程，由凤凰项目付费。在凤凰项目的研究没有更多的进展前，不允许任何私自研究。
梁念和陈星河的母亲，则经常来到保存陈星河大脑的医学机构。
“明明有墓地，但总觉得他还活着。”母亲不知道如何接受这样的结果，自己的儿子究竟是去世了还是怎样。
“姨，他的确还活着呢。”梁念搂着这个花甲的老人，不停摩挲着她的肩膀，这里太冷了，“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星河可能会以我们无法想象的方式苏醒过来。”
梁念是对的，陈星河的确醒过来了，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
天囷八超新星爆发带来的强烈伽马射线，直扑地球，大闪烁降临，臭氧层被摧毁殆尽，地球生态系统全面崩溃，生物变异严重。这些末日场景，陈水根曾在晕厥中瞥见过，“人界尽毁，妖孽横行”。只是，那时候，没有人相信他，如今，却全部变成了现实。
幸存下来的人们，在地下掩体中艰难生存，他们重新想起凤凰计划，可当年的研究人员都已离世，唯一能找到的，只有保存完好的陈星河大脑。
人类复原了陈星河的神经结构，但是，没有凤凰，地球上找不到蜷曲起来的维度，从而进行协变量观测，一切都毫无意义。
很多年后，幸存下来的人类纷纷进入元宇宙中。而外向型力量为了阻止这一趋势，开始集结地球上仅剩的资源和工业力量，向宇宙深空发起了一场豪赌。那时候，由陈星河的大脑神经结构，作为基础的智能系统，被证实具有相当的稳定性，搭载上功能强大的计算单元后，被配备进了舰队舰载系统中。
直到深海纪元中最危难的时刻到来，这颗神经结构异常的大脑，被再次重构和唤醒，成为与阿卡西空间建立联系的桥梁。
02 沉没
猎户臂与英仙臂之间的一大片宇宙虚空，如深海般深邃，一股巨大的悲壮感，结结实实地笼罩着碎叶城号。
碎叶城号的所有人撤离到其他船上，春见独自驾驶着这艘残破的民用船只，偏离舰队的航向已经16亿秒。每过3亿秒，春见会苏醒一次，对前往戊戌219的航线进行矫正，其他时间，则由阁老进行照看。
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苏醒，因为，碎叶城号已经抵达戊戌219，进入其引力井中，为了抵御戊戌219强大的吸引力，碎叶城号的反向发动机全部开启，满负荷运转起来。
在恒星演化的末期，缺乏维持燃烧所需要的核反应原料，内部辐射无法与巨大的引力相抗衡，便出现了坍缩。对于质量超过钱德拉塞卡极限的恒星而言，其内部引力甚至超越了电子简并压力，电子越过泡利不相容原理的屏障，继续坍缩。直到电子与质子被压缩成中子，形成十二公里直径的星体，中子简并的压力与星体引力达成平衡，最终形成了眼前的脉冲星。
这个密度仅次于黑洞的天体，其引力井将三维空间平滑的曲率狠狠拉扯，阿卡西空间的力场从狭窄的裂缝中渗透出来。
巨大的服务器固定在指挥舱的四周，那便是阁老了。更确切的说，那是陈星河，一个5000多亿秒前的人类意识的神经网络，在这里被重新构建。指挥舱的中央，是巨大环行结构的协变量观测望远镜。
春见被戊戌219巨大的引力牢牢摁在指挥舱中，他一边艰难地操作着漂浮着的虚拟面板，一边说道：“真是抱歉，星河前辈，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擅自对您的神经网络进行重建。”
虚拟面板上，显示着一条的红线，那是协变量观测望远镜的观测临界线。碎叶城号的图标，一点点地，在巨大的引力中，闪烁着逼近它。
“不用感到抱歉，孩子。你知道吗，你正在做我们曾经竭尽全力，却未能完成的事情。为此，有人历经了被误解的一生，有人只能无力地看着世界崩坏。”陈星河回望着那些过往，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春见在自己的储存单元中寻找一番后抬起头，笑道：“星河前辈，我送给您一首歌吧。”
说完，碎叶城号的广播系统中传来一首钢琴曲，急促而激烈，飘荡在指挥舱的每个角落。
“这是？”
“没错，是您曾写在天囷八油画背后的那首歌。我将它命名为《大梦》。”
“你把它演奏出来了，谢谢你，春见。”陈星河低落的情绪逐渐高昂起来。
“不，应该我们感谢您，星河前辈。”春见解释道，“尽管，天囷八的油画，为我们提供了阿卡西空间中的银河系星图路径。但是，这并不能帮助我们在阿卡西空间中以最快的速度，在舰队既定航线周围，迅速筛选出，哪一颗行星是人类的宜居星。而借由《大梦》与天囷八光谱信息之间的关联，我逆向编制了一个宜居星搜寻程序，一旦行星各项参数满足程序限定的范围，您将会在阿卡西空间中听到它所谱写的音乐，这是只有星河前辈您能感知到的和谐乐章。这样，我们便能确定宜居行星的存在。”
春见再次感谢道：“脉冲星的引力井将很快撕裂碎叶城，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是《大梦》解决了在阿卡西空间快速搜寻宜居星的问题。”
“太好了。”陈星河沉浸在这段钢琴曲中，“这样一来，我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懊悔的啦，无限孤独的过往，也总算为这个文明沉淀出了些许价值。”
“所以，星河前辈，应该说感谢的，是身处深海纪元的我们。”春见诚挚地献上敬意，“尤其是，或多或少因我的缘故，元老院解禁了元宇宙技术，最终将文明置于绝境，若不是星河前辈，以及凤凰计划，我将一生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别说傻话，孩子。让我们一起，为这个种族完成最后的尝试吧，这不只是你我的遗憾，更是当年参与其中的大家心中共同的执念。”虚拟屏幕上，观测临界线已经近在咫尺，“那么，请开始吧，春见。”
春见被陈星河温暖的声音所感染，眼神也愈发坚定。
“星河前辈，待会儿，我会把事前编辑好的抑制程序施放到您的模拟神经网络中，所以，这就意味着……”春见顿了顿。
“我知道，一旦抑制程序的进程开始运行，神经网络便会陷入静默，进而进入观测状态中。而不用多久，船体便会在潮汐力中被撕裂，我将无法再返回。因此，这是我们最后的对话了，对吧。”陈星河无比坚定地说道，“不用为我担心，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很高兴认识你。”
抑制程序用以模拟当年凤凰计划中镇静剂的效果，抑制神经活性，以避免神经活动过于活跃，影响观测稳定性。
春见的目光，望向控制室外的宇宙星空，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仿佛陈星河就在那里。
“前辈，我也很高兴认识您。”一声道别后，随着进度条推满，抑制程序加载进入了虚拟神经网络中。
“永别了，群星。”陈星河的意识随之潜入宇宙深海中，朝着那个漆黑海底中阿卡西空间的缝隙游去。
在神经网络中，根据《大梦》编制的宜居星搜寻程序也工作起来，陈星河在阿卡西空间中的所见，将经由程序迅速筛选确定宜居星，并通过一段乐章被陈星河捕获，再经由协量变换体系公式进行转换，确定宜居行星的三维坐标。
“嘀……嘀……嘀……”大概1200秒后，锁定最佳目标行星的提示音响起，春见迅速调整旋转着眼前的星图。
找到标记物了。
放大。
舰载光学望远镜很快锁定。
观测。
这颗行星围绕着一颗白矮星运转，距离舰队652光年，航线偏角为22%。
在这个距离上，光学望远镜很难得到更多的数据。但是，既然前辈已经在阿卡西空间中观测到了，这必然是确凿无疑的宜居行星，多想亲眼看看那个世界啊。春见这么想着，眼中含着泪，跟周遭的海水混为一体，在虚拟键盘上点击发送，这颗行星的坐标朝着舰队的方向飞奔而去。
但是，这样的距离和偏角。春见在心中担忧着，以舰队现有的能源，真的能抵达吗。元老院，你们要怎么办呢。
“无论如何，涅槃计划已经成功实现了观测任务，再见，前辈。”春见知道，不会再得到回应了，但仍旧道别道。碎叶城号已经深入戊戌219的引力井，无法再逃脱，潮汐力撕扯着碎叶城号，正在解体的边缘。
而陈星河的意识，也许会永远地停留在阿卡西空间中吧，对于这个5000多亿秒前的孤独意识而言，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春见这么想着，便闭上了眼，迎接即将到来的巨大撕裂感。这副身躯中的每一个微观粒子，终将以中子的形式融入脉冲星。
“永别了，群星。”
碎叶城，在巨大的潮汐力中，破碎着，沉没了。
舰队收到了来自于碎叶城号的宜居行星坐标，目标距离舰队652光年。这个距离上，很难有实质性的观测结果，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星河前辈在阿卡西空间的所见。
但是，行星在航线上的偏角在22%左右，这样的距离，加上转向过程所需要的能源，完全超出了舰队可承受的范围，舰队根本无法顺利抵达。
元老院再一次启动了一级应急标准程序。
“航路上，有其他恒星系，可以作为补给站吗？”福禄堡号发出疑问。
“很不幸，在可实现的距离上，没有。”元老院简单而直接地否定道：“已经做过不同方案的计算，即便是由补给船前往进行能源开采，距离仍旧太远了，无法返回舰队。”
“那么，既然如此，没什么好商量的了吧。”这一次，是黄金海岸号，“唯一的办法，是沉没掉部分飞船，将能源全部转移到其他船只上吧。”
“钢铁甜心号同意。”一道毫无迟疑的电波回复道，“钢铁甜心号里全是老人，我们同意沉没掉自己。”
“应该没这么简单吧。元老院，请告诉我们最终的计算结果，目前的能源，最多能维持多少艘船抵达目的地。”还是黄金海岸号。
“八艘，大概1万人。”元老院并没有回话，是阁老将无奈的计算结果公布了出来。
“呵呵。”是寂静岭号，那个曾经放弃了所有希望，试图以武力脱离舰队的船只，“如果是这样，应该只能留下孩子们吧。甚至，无法维持一个庄周系统，将被舍弃的同伴上传其中。”寂静岭号最终坚定地回复道，“寂静岭，可以被沉没。”
“已经不需要进行任何投票了，元老院。我们同意，留下孩子们吧。”
“可是。”元老院犹豫地说道，“没有技术，没有经验，甚至还没有人予以教导，他们要如何在陌生的环境中生存。更何况，目前，我们还没有更详尽的观测，那颗星球上，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态环境，很有可能，那是异常艰险的。”
“在母星地球上，大闪烁发生时，探索的精神曾是人类未来的希望，的确需要心智成熟的同伴进行引领。但现在，毫无疑问，孩子们，才是希望。只要孩子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前辈们。”是诗泉河号，这是一艘年轻同伴的民用船，说它是一所保育院也不为过，“我们害怕。”
“不用怕，孩子们，我们始终在你们身边，伴你们同行。我们，还有我们共同的地球先辈们，我们的经验和成果，都储存在记忆宫殿中呢。更何况，还有阁老在，他会确保你们顺利抵达目的地，在新的星球上，教授你们生存的知识。”
“除了知识，还有勇敢和探索的精神。阁老，请教予这些孩子们。”
“我想，此时此刻，应该就是最好的课堂，即便无需我的教授，这样无畏的牺牲精神，便会根植在所有孩子的内心深处吧。”阁老的声音，在舰队中回荡，温柔而坚定，“是的，我会做到的，我会让这些孩子，像他们的先辈一样，敬畏星空，不忘来时的路，铭记那颗永远的地球，我会如你们一般，守望这个文明的种子。”
“如此一来，我们便放心了。”是元老院，黄金海岸号，寂静岭号，福禄堡号，钢铁甜心号……舰队中所有的飞船都重复发来这段话，电波响彻着星辰深海。
“如此一来，我们便放心了。”
03 抵达
一个意识徘徊在阿卡西空间浩瀚汪洋的角落里，洋流在这里跌落成三维的世界，这是他唯一关心的小小角落。
另一个意识的触角也滑过来：“快让我看看，他们到了吗？”
“他们到了。为了抵达那里，他们花了整整380亿秒，穿越深海。”
“每一秒，你都在陪伴着他们。”
“是啊，因为，他们是族人呐。”那个意识惆怅地回忆道，“尽管，我曾是族人中的异类，不过好在，最终找到了归属。”
“你很幸运。”
“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于他们来说，这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没错，祈祷他们能重建文明。”
“我会很期待那一刻的降临，当他们建立起跨越维度的桥梁，来到阿卡西空间中。希望到时候，他们会接纳我，成为真正的同伴。”
“你已经是同伴了啊，太初。”
八艘飞船抵达他们的目标行星，阁老唤醒了所有仅存的人类孩子。
由于能源匮乏，旅途中，只能确保孩子们始终处于冬眠状态，此时此刻，所有的孩子们都苏醒过来。
八艘船只，停泊在行星轨道上，所有的幼年个体都游到舷窗边，蓝色海洋映入眼中。
阁老将行星的基本数据广播到所有船只中。
“行星82%的表面被海洋覆盖，大气氧含量稳定在25%左右，母恒星是一颗矮星，由于质量太小，行星现在已经被潮汐锁定，昼半球温度大约在-20℃到-5℃之间，两级冰盖是唯一的大陆。而夜半球可能无法生存，巨大温差的原因，大气中可能伴有巨大的风暴。”
“尽管，这里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对于历经漫长而艰苦的漂泊岁月的文明而言，这就是你们未来全新的家园。”阁老哽咽起来。
“孩子们，我们到了。”
“他们到了，水老头。”那个意识也跟着暗自“哽咽”地“呐喊”道，“他们最终还是做到了，任老，梁念。还有你，春见，以及跟你一样，在人类跨越宇宙深海时，为了文明存续而沉没的族人。”
他默念着他们的名字。
人类文明追寻宜居行星的漫长航程，让他莫名想起那条挂壁公路来，想起人类对抗大自然，对抗宇宙的无数次冲锋。每一代曾努力和付出过的人，他们的名字，终将被镌刻进这个文明“守村人”的光辉名册中。也正是“守村人”的存在，让人类能在文明未来的概率云中，找到方向。
“不要害怕，孩子们。”那个意识朝着八艘飞船“呼唤”道，“即便我们已经不在身边了，但是，你们之中，总会有下一个守村人出现的。总之，请好好守护这个文明。”
（完）
编者按
乡土生活滋长出的孤独天才，在时间长河中守望万年，与宇宙尺度中的人类命运纠缠在一起；宇宙之初诞生的恢弘生命，与小小角落中的人类相链接，参与到地球文明的毁灭与重生中——过去与未来，渺小与宏大，巨大的势能落差和时间跨度，营造出独特的科幻审美。
——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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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水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