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狗
巷角的便利店是我们社区关门最晚的。店主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叫福特,已经七十多岁了,他的店里还有几排桌椅,供客人在那里休息用餐。遇到一些流浪汉还会免费给他们食物。他说那是以前在巴伐利亚就养成的习惯。他每个星期都有一天不营业,那是礼拜日。但是我从没有在社区的教堂见过他。
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十二岁辍学做学徒,之后认识了自己的妻子,但是妻子在二十年就已去世,因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因而也就没有孩子,如今只有一条狗陪着他。那时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在一个公园抱的流浪狗,我去买东西时经常看到那条健壮的狗躺在他的腿旁休息。不知道他是如何将这条狗养的如此健壮。看他常年穿的似乎只有那一件衣服。不像是有闲钱给狗改善伙食。不过,话说回来,他家的店卖的商品也是很便宜的,童叟无欺。也经常帮助别人。
他的话并不多,有时显得很忧郁的样子。有几次我看到他的柜台上有一瓶药,去甲肾上腺素,那是一种抗抑郁药物,结合他丧失妻子的经历,可能是这样的缘故吧。我不禁有些同情他了。
他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钢琴手,曾经为别人的婚礼上当钢琴演奏。但是我和他仅有的几次会餐都没有在他家里看到钢琴,也许已经卖了,早已经荒废了吧。如今他的店里还添加了主营业务,买早餐,鸡肉三明治和包子豆浆之类的。味道非常好。我经常去那里买来做早餐吃。三明治味道比快餐店的好很多。大家都说这才是真正的外国的三明治。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原材料。有时候半夜他家总会传来剁肉的声音,邻居们都认为他是在准备早餐的原材料,也都体谅他。没有责怪他什么。
由于他人非常好,所以他的便利店是这里生意最好的一家。尽管其他店主很嫉妒,但是除了嫉妒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的生意蒸蒸日上,店里的装饰也变得越来越漂亮,这便吸引更多的人来光顾他的生意。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生意又变差了,主要是他的狗变得有些暴躁,加上健壮的体格和凶恶的眼神,即使想光顾他的生意,也不敢靠近他家的便利店,虽然老人经常呵斥,但是那条狗给人的恐惧感实在太大了。我曾有一次差点被那条狗咬了,也正是那次,之后我便再没有去他家买过东西。
某天晚上,有人敲我家门,看着他满脸是血,我赶紧将他那进我家里来。
“看你挺面生的,不是这里的人吧,怎么了?”我给他递上毛巾和水。
“我是来找人的,刚刚在一家便利店吃东西。结果吃到一半发现汤里面有半根人的舌头。我刚要跑,就被店主看到了。那老头拿着一把剔骨刀,还使唤他的狗咬我,你看,就是这里。”说完,他亮出自己的右腿,我这才看到他的腿上有几个血洞,还有一排牙印,很像犬类的。
“是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老头?”
“对对对,就是他。”
“我先报警吧。”
“别,不用了,我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他说道
我觉得有些奇怪,看到了他口袋里露出来的金链子,于是走进厨房小声报了警。
挂了电话,那男人也包扎好了,把毛巾和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谢谢你,我先走了。”那人感谢道,说完便转身一撅一拐向门那边走去,我也快步,先于他打开了门。
“谢谢,你真不用送我。”
“没什么,就是看你腿脚不方便。”我笑着说道,随着远处汽车鸣笛声,一辆车停在远处,走下来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子,他们走过来,男人恶狠狠看了我一眼,忽然推开身旁一个警察,一撅一拐,刚要跑走,便被警察摁住,塞进了警车。
第二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边吃晚餐边浏览来自于网上的一则报道,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偷行窃,意外解开便利店的惊悚内幕”,
前一段和我想的一样,那个男人是小偷,他被搜出来一条金链子,是老福特的。我昨晚也在他的口袋里看到了,他把自己的遭遇和警察说了一遍,前来认领金链的老福特说,男子要偷他的东西,被发现了,还要杀了老福特,所以老福特才拿剔骨刀自卫的,他的狗也至是保护主人才咬小偷的,鉴于小偷身份,警察一开始也没有相信男子的话,但是他坚持自己的说法。
警察听说过老福特的事迹便决定去他的便利店取证,好帮助老福特,但是去了便利店之后却发现一个更残忍的现实。
根据警方报道,他们在进入便利店后便闻到一股醋味,那条狗也是朝警察大吼大叫,还差点咬到警察,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害,警察不得已趁狗注意力分散的时刻把那条狗打晕了,他们在一个隐秘的房间看到一个大澡盆,附近的铁架上放着一些肉类。警察在装了半浴盆的醋中找到一具成年人的骨架。
在桌子上,还有一些工具,包括剔骨头和肉的锯子,斧头等,在一张桌子的抽屉里面他们找到一个账本,里面罗列着几十年来66个受害人的名字,被杀日期,和分离出来的肉的重量。一部分被做成早餐卖给顾客,一部分作为狗粮喂给自己的狗。警察还找到一些手工艺品,当然那使用人类的牙齿加工成的,上面还有一些未完全擦拭干净的血迹。
名单里,大部分是流浪汉,还有的是失踪但已经被警方确认为死亡的人。所以即使他们消失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更不会引人注意,即使他们被做成早餐被送进肚子里……至于那条狗,它也被抓了,可能要被处死。
看完新闻,我只感觉脑袋有些发懵,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出于善意的举动竟然牵扯出这样的事情。
我来到客厅,一阵喘息声闯进我的左耳,循着声音,我看到阳台的方向有一个黑影,一只健壮的黑狗,阳台的门被打开了,它竖着耳朵,吐着舌头,地板上还有一滩血红色液体……
本故事取材于德国上世纪的卡尔.登克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