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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从出生就带着被歧视的符号——我是小黑孩

2020-10-06 09:44 作者:做个小人物也挺好  | 我要投稿

童年:从出生就带着被歧视的符号


——我是小黑孩(上)


每个人都有童年的记忆,无论是快乐的或是悲惨的,都会在大脑之中留下那挥之不去的镜影。


我的童年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先同朋友们讲一个我从小到现在经常做的一个奇怪的梦吧!其实也不算奇怪,因为经常做,也就见怪不怪了。在梦中,我老是梦到自己深处在儿时的竹林之中,从竹林西边来一条清清的小溪向东流去,小溪中有很多很多我和玩伴们取之不尽的小鱼小虾……


每次和伙伴们玩的正开心之际,有个陌生人有里拿个根竹竿冲我嚷:“小黑孩!去、去、去、找恁娘去,还不走!看我不拿棍括你!”梦就醒了。



由此梦可以看出,我的童年相比戴建业老师的童年还是比较‘快乐’的……


我记忆最深刻的是在五六岁之时因为爱捣蛋被父亲揍后自己一个人很不开心,就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竹林里那条小溪往东方走,当时只是一心想离开那个家;然后小溪汇入一条大河,我在那条大河边捡了两个鸭蛋,就忘记了父亲揍我的疼痛了,高高兴兴的把鸭蛋拿回家向妈妈领功炫耀。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快乐和忧伤竟也成了一种奢望了,很可笑吧!有时候我也不晓得我的童年到底是快乐的还是不快乐的,如果非要给个答案,至少在七岁之前,我认为是不快乐的,那时候的记忆只是父母之间的争吵声,主要原因应该是穷……


我记得每次争吵,母亲总是牵着哥哥,抱着妹妹,背着我,走向那条大河,然后坐上河边那位慈祥老人的大船,老人总是和蔼的把我们送到对岸后,拿出来船仓中最大的鱼让我和哥哥各抱一条去姥姥家,好像儿时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就连现在,我都能回忆起弱小的我被舅舅带着在一片感觉漫天漫地都是水的区域里撒网的情景,那时候的我很害怕,因为舅舅逮的鱼太大了,总感觉那鱼一张嘴就可以把我的小手吞吃掉,总是怕被风吹进浪中,总是担心舅舅在拉鱼网时被大鱼给带进那大水之中。我记得最最深刻的事是、有一天舅舅同我开玩笑,他一头扎进水中憋气,憋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我吓的哇哇大哭,直到他钻出水笑着安慰我,但仍不能平复我的心情,那一刻真的很绝望,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为此我还生了一场大病……


那场病似乎真的很严重,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当时哥哥也病了,现在回忆起来,记忆有些断片,但我并不觉得很痛苦,或许是时间太久远了痛苦给淡忘了吧!大概就是惊吓过度或者是受了秋凉之类的感冒,在姥姥家治疗的效果或许并不理想,我被送到了朱湖镇上的卫生院,当时应该还没有卫生院一说吧,应该是卫生所吧!以后我去问问姑姑到底是卫生院还是卫生所。应该是挂了吊水吧,我真的记不清楚了,毕竟那时候很小很小,但我记得打小针,打在屁股上的那种小针,那种痛记得比较深刻,还记得当时挨过针后含着泪花有糖果吃,是二姑发给我们的,也就是从那时起,脑海中有了姑姑这个概念,姑姑在我们眼中就意味着有好吃的,所以总是见到姑姑就很开心……


现在也是,只不过不是为了糖果了,为的是庆幸励经苦难之后的我们都还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


当时我并不晓得姑姑还有大姑二姑三姑四姑之分,我总以为姑姑就是姑姑,怎么还会一下就有三四个呢?可见当时脑子里对数字这个概念还没形成,以为二姑就是所谓的姑姑,大姑当时应该还在师范学校上学吧,三姑四姑同我们相差不过十岁,二姑是接替爷爷班在镇上工作的。


爷爷为什么会在镇上工作呢?我也是在稍懂事后才知晓的。爷爷是由于跟随太爷识得几斗字,写得一手漂亮的正楷,又会算盘,加之又是贫下中农,共产党初来之时,一下就把爷爷吸纳为自己人了……


先介绍一下当时的环境吧!当时的形势还在白色恐怖余波之中,使很多识字的人们不敢加入其组织,因为有人加入其中被任职后有被莫名暗杀的事件,所以很多人顾忌是一,还有就是共产党当时吸纳人才的时候,成份也很重要,我在以前的文章中有提过关于太爷的智慧,太爷是个大地主,当得知国民政府气数已尽,故意以赌的方式把地输了出去,后来划成份时划了个贫下中农才得以保全。这些话就不絮叨了,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以前我《陈年往事》之中的发文……


由于接了爷爷的班,当时也就姑姑家境好些了,所以作为“穷鬼”的父亲,一旦发生“天塌之事”,也就只好靠姑姑来“解围”了。


我想我们兄弟俩个的病对于当时的整个家族来讲,应该是重中之重吧!所幸,全部医治好了。记得我是睡了一觉后觉得很精神,太阳暖烘烘的照在身上,家人们一个个摸着我和哥哥的额头,都高兴的欢喜的说:“好了!好了!都好了!”或许是因为在那种氛围之中,真正感受到了家人们温暖的爱!才真正的好了的吧!还记得在从镇上回来之时,父亲总少不了每晚让我们喝甘草汤!我也喜欢喝,毕竟它甜甜的……


——我是小黑孩(下)


后来,稍懂得一点事了,就爱和哥哥一块玩,可哥哥总不爱带我玩,或许是我比他小两岁,或许是我比起哥哥他们比较笨,或许是我爱捣乱,比如在钓鱼时,他们都有鱼钓,而我却没有,我又想钓,可又不得方法,偿试过用他们的鱼钓又钓不到后,眼看着旁人的鱼钓一条条上鱼,他们就该嫌弃我废物,也就不让我操钓了,我呢,就来气,就捣乱,往池塘里扔石块,心想,不让我玩,大家都别玩;或许我天生神力吧,要是打架同岁人几乎都打不过我,所以同岁的小朋友们几乎都被我揍了个遍,都不愿意跟我玩;或许那些大两岁的小朋友们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不稀得同我较真吧,总之在那时候打架我没吃过亏。但有一点,那些大两岁的小朋友们同哥哥‘约法三章’,第一章就是不能带我。他们显我小,怕我经不住大人的‘恐吓’讲实话,万一偷着去池塘里游泳或背着父母们去‘偷东西’的事被我讲了出去,少不了一顿“毒打”。尽管我发过誓不会“乱讲”,但他们并不相信我,我很不开心,我想和哥哥玩,哥哥又不稀得带我,也可能怕我在偷瓜李桃时跑不快被人家主人逮到了吧;比如去池塘里游泳,哥哥也不稀得带我,也可能是怕我同父母告状,也可能是怕我不会游泳还得照顾我,万一给淹死了就完蛋了。我那一阵子真的很孤独,好在后来我们家有了羊,好像羊这种东西一养,大家都养,我们就经常去河边放羊,现在回忆起来,确切的说是我一个人在看羊,他们把羊用羊撅子固定在河边,就“命令”我看着,他们去偷瓜偷桃,有时候我也反抗,为什么老让我看羊呢?我难道就这么笨,只配看羊,我心里也不服气,也想同他们一起去偷瓜偷桃,可是实力不允许,说又说不过他们,他们的理由很充足,跑不快,又不会游泳,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是“小黑孩”,也不晓得“小黑孩”这个绰号最初出自谁的口,其实我也是很白的,只是相比较哥哥不白罢了,但是无论大人小孩,ta们都用一种嘲弄与歧视的口气叫我小黑孩,我在观念中就如同被ta们强化洗脑了一般,竟然也错误的认同了我就是黑孩子这样的说法,为此我真的懊恼到了上学的那一天。有时候他们还要胁我讲不听话以后就不带我这个“小黑孩”玩了,我只好忍受着气羡慕的望着他们一个个走开……





再后来,我要去上学了,当时应该不满七周岁,六周岁多点吧,时间太久远了点,我算一下,十二三岁从初二第一学期上完后逃学去“闯荡江湖”,五年小学加一年半等于六年半,对着呢!的确是六周岁多一点上的小学。当时我腿上长了个大脓疮,不能走,母亲为了早日让我读书,就背着我去村里的学校报到,我只是记得当时的一个胖胖的女老师很善良的目光看着我,一下子就爱上了她,她讲的什么都忘了,总之她的目光这一生难忘。然后她带着妈妈,把我们领进了一间油着黑漆门的教室里,教室里的黑板是黑的可以理解,桌子也是黑的我还可以理解,凳子也是黑的我就不能理解了,我更惊奇的发现有小朋友们长得比我还黑,当时我就找着了自信,领了书本,回到家,我晚上开心自信兴奋的同父亲讲:“哒、哒!学校也有黑班啊!小黑孩可以上黑班的!有的小朋友比我还黑呢!”父母们笑得很开心,当时的父母一定是觉得我太可爱了才笑得那么开心。笑过后,父亲认真的同我讲解,我才算明白“小黑孩”的真正意义是指那个年代由于计划外的生育的小孩子,在分地之时,对不能分享有土地的孩子一种说辞,小黑孩即没有土地,也没有户籍,小黑孩并不是我一个人,我们村每家每户都有小黑孩,像小旺啦!小震啦!松涛啦!小东啦……都是小黑孩,父亲还特意在油灯旁拿了镜子让我照:“你自己看黑吗?比比我,比比你,不黑吧!”我照了照,我真的不黑,反而觉得那些每天叫我小黑孩的人相比我来讲ta们远没有我白。父亲说:“你看那小鸟了吗?它们也没有土地,也没有户口,可以说也是“小黑孩”了,但它们的爸爸妈妈却依旧深爱着它们,它们一样每天早晨开心的竹林里鸣叫!”我马上就懂了,原来我并不孤独,那晚最开心,因为我知道了我并不黑,当我得知我们“小黑孩”这个群体这么“强大”,反而更加高兴,竟有点以黑为荣的感觉。那晚我枕着父亲的胳膊睡的很香,也是我记忆中睡得最美的一个晚上。


记得那晚母亲连夜为我们一针一线的缝制书包,花格子的书包,背上肩很精神。第二天,腿上的疮似乎也好了,我就迎着红红的太阳,精神抖数的往学校赶,那股子劲,现在想真的很可爱,又很可笑。当时心里只记得父母教的儿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要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在上学的路上,前街我不太敢走,因为有户人家总会有一条大狗卧在他家的门口在那里吓人,我总是走后街,后街有位叔叔,每天我去上学,他总在吃早饭,蹲大街的那种吃法,他总会问我吃过了吗?干啥去啊?几乎每天都问,并且都是:“吃过了吗?干啥去啊?”情绪这个东西有时候好,有时候坏,或许那几天我情绪不太好!那次就没回应他,心想,每天问每天问,无聊不无聊啊!见我没答理他,他倒来劲了,骂骂裂裂的叫:“……这熊孩子,我同你讲话你咋不答腔?”我没好气的怼他:“屁话,你瞎吗?没看我背着书包吗?不吃饭我会背书包?背书包不去学校去哪?”头也不回的就跑向学校……


在学校的生活是很快乐的,加之大姑当时在我们村小学教书,教的虽说不是我们一年级,但在大姑的“关照”下,我从来不怕学校里的人,同旁的小朋友们打架自然也从没吃过亏,唯一吃亏的就是挨哥哥的揍,记得当时每次放学,我都等着哥哥一块回家,哥哥比我大两岁,玩的花样自然也就比我多,那时候有种用纸牌做推九点的游戏,赌资就是把旧书本撕开,两张分别对折后,把两头再折成三角形,然后相扣叠的四方块,我们俗称它叫:“面包!”赢了呢,我替哥哥高兴,输了呢,我替哥哥担心,记得后来干脆直接用旧练习册作赌资,我深刻记得哥哥为了捞回本,就把语文数学课本给压上,结果也输了,他竟声称借我的书本来压,我胆子小,就不借给他,结果挨了揍,我哭着回家了,后来父母怎么解决的我忘记了,我只记得大姑又给我找了两本新书。哥哥当时指定挨揍了,但挨揍也不会挨的太狠,因为在奶奶眼中哥哥就是香饽饽,应该“嫡庶尊卑”的思想在作怪吧!谁让他是奶奶眼中的嫡长孙呢!那时候的我总感不太讨她老人家喜欢,有时候我心想是不是我不是她的孙子,要不怎么看我之时眼光老是竖眉怒目的呢?而看哥哥的眼光总是那么的慈眉温暖的呢?她有点什么好吃的从来没我的份,而对哥哥却格外的恩宠,生怕哥哥吃不到肚里似的。唉!大概“小黑孩”的称谓最初就是出自她的口中吧!她的口头禅就是:“小黑孩,去、去、去、找恁娘去!还不走,看我不拿棍括你!”那目光总是让我不寒而栗!总之,我也不太喜欢和她在一起玩。


好在学校里有很多新的小朋友们在一起玩,我或许天赋格外的好吧,在背乘数口诀之时,远没有戴建业老师所讲的那么难,我记得不到三天我就会背了,在父母亲的引导下,我不但正着背,还会倒着背,数学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我记得有次去放学等哥哥,哥哥的老师利用黑板正为他们用绘图的方式讲解一道关于往桶中注水的数学题,我站在门外竟然也看懂了学会了。要知道我当时只不过是一年级,而哥哥是三年级。由于天赋好,每次在班里自然也会得到老师们的赞誉与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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