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老五

我有一个邻居，姓刘。我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有一次有人来找他喊他“刘五”，所以平常我们都喊他“老五”。

老五是个特别孤僻的老人，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在楼道里打着圈的转悠。因为他还带着一个面具，所以总是会吓到邻居家的小孩子，也因此不受人待见。但他本人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依然我行我素。

这样相对起来，我跟老五的关系不错。可能是因为我们俩都有许多共同的爱好，比如喜欢往蛋炒饭里加很多油，都喜欢听《霸王别姬》，他还夸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喜欢戏曲的了，说我难能可贵。

我也投桃报李，经常给老五送个饭捎包烟什么的。有一次我看着他脸上的面具，随口问了一句:“你脸咋回事儿啊？”他夹着的花生米从筷子上掉了下来，怔在原地。

我见状连忙打马虎眼，说不是特别想知道。

他却放下了筷子，看着我说:“你要真想看，也不是不行，只要别被吓到就好。”

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说“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被你的脸吓到？”

他没搭腔，只是把脸上的面具揭下来。

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脸上的皮肉翻滚，沟壑纵横，活似厉鬼。

他解释说是以前经历了一场火灾被烧成这样的，我也收敛起惊讶的神色，表示理解。

随后的几天都相安无事，直到一天夜里，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我被浓烟呛醒，烟熏火燎之间感觉有一双手在拽着我往外走。我眯出一条眼缝，眼前的人影忽明忽暗，直到听见他说:“快走。”我才听出来是老五。

我无力行走，老五便一步步拽着我走向大门，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真的把我们都带出去了……

被抛出大门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老五的话:“好好活着。”

……

当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时，我感到一阵劫后余生的喜悦。我刚想找老五分享一下喜悦，却突然警觉！

不对！

老五呢？！

我连忙按响床头铃找了护士过来询问老五的去向。护士说

:“当时从火场里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还有一个老人好像是被火烧死了。”

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冷汗，突然明白:

在只有一个人活着的情况下，老五选择了我。

后记

直到我去老五的墓前扫墓，他以前的好友才告诉我，老五是消防员，以前因为进火场救一个小孩被烧毁了脸，最后小孩也没救出来。

老五悔恨不已，再加上队里给他办了退休，他便隐姓埋名，来到一个可能存在危险的敌方，盼望着再救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