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十六章 沛纳海手表

宾主尽欢各自回家，张云雷拉着杨九郎要讨抱抱，杨九郎似笑非笑勾了一下他的下巴：“敢算计我就要承担后果，慢慢等着吧你。”

张云雷喝下去那点酒立刻化作冷汗，从每一个毛孔里滋了出来。大夏天的，张云雷全身的汗毛根根立正！

杨九郎又要在他身上使什么手段？他要干嘛？接着熬？升级熬？上次是熬鹰，这次呢？熬酱？熬啊熬啊，熬成一锅云雷酱，杨九郎挑一点出来下酒，还要呸一口：不好吃！淡了！为啥？因为他魂淡！

张云雷打了个冷战，不敢想了。

召集了郭麒麟王九龙陶阳，张云雷集思广益：“我得罪人了，怎么办？”

王九龙：“你哪天不得罪人……”下一秒，王九龙被陶阳捂住了嘴巴。

陶阳：“没有得罪人的经验，不知道。从来都没谁敢得罪我。”

郭麒麟：“没有得罪人的经验，不知道。我从来都谁也不敢得罪。”

张云雷驱赶他们仨看热闹的：“去去去！”

 

于是张云雷发微博，表示自己确实很为说了不该说的话感到痛苦，尤其还给九郎圈了重点——我要好好吃饭去啦！你看我可听话了！

杨九郎看到这条微博，差点没笑喷。

还痛苦还失眠！你痛苦个屁失眠个六累个大头鬼啊！瞧瞧你那轱辘乱转的眼珠子，就差乐出来了！说想忘了大概是真的——也他妈不是真的！无非就是想说：我说过的话我后悔了，我要撤回！但其实我也不太想撤回，所以你就认了吧！

小东西，听话没学会，倒先学会转圈子说话了！

 

眼瞧着三个月考核期就要到，张云雷自我反省，最大的错也就是没经九郎同意就找姐夫施压，别的都罚过了。张云雷半遮半露地给九郎表达了一下自己以后肯定改保证改的决心：我也可讨厌我那样了，但是我不后悔，所以，你就忘了吧？别计较了吧？以后我会乖的。

生怕九郎看不懂这条微博是给他看的，张云雷特地暗戳戳地和九郎的后脑勺拍了个合影。

九郎果然回复了，他不生气了也！衣服没白洗！考核通过！

 

张云雷给杨九郎奉上手表，杨九郎笑，这是怕挨打呀：“什么意思？贿赂我啊？”

张云雷早就想好了：“拜师礼。”

好小子，长进了！杨九郎饶有兴趣地打量张云雷，不错，能找到这么一个由头。

张云雷有多少家底儿，杨九郎心里有数，他把表推过去，让张云雷收起来：“这表不错，你平时戴就戴，不戴就放家里等升值……”

杨九郎话没说完，张云雷在杨九郎跟前跪倒磕了三个头，抬脸看着杨九郎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叫了一声“师父”。

杨九郎身体后仰，眯起了眼睛。

张云雷长跪：“师父，这是拜师礼。”

 

不是不懂“老师”和“师父”的区别，但是刚才那一刻，张云雷突然不想叫老师了，他就是想叫师父，老师的师，父亲的父。

2001年，没有任何人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愿不愿意离开家，不满10岁的张云雷只是被告知：你以后不用上学了，跟着这个哥哥去北京，他会教你学本事，去了要听话，眼里要有活儿。

从天津到北京，他不再是被姥姥娇宠的眼珠，他只是一个小学徒，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人，唯一熟悉的，是有时候，姐姐会来。

张云雷很想问问姐姐：他什么时候能回家？可是，他不敢。

2003年，他可以管这个哥哥叫姐夫，姐夫开始教他唱太平歌词莲花落，很快，他就能上台了。能上台，他就有用。

2005年，他不能唱了。一样的，没有任何人征求他的意见，他只是被告知：你回家去吧。

都说他没用，都说他没出息，都说他不听话，都说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十二三岁的小孩儿无力思考未来，他只是过一天是一天，吃一顿是一顿。

直到有一天，那个把他捡回家的人问他：“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那一刻，张云雷无比慌恐，什么是以后，什么是打算？什么意思？是不是让他离开？

敏感脆弱的自尊碎了一地，张云雷语无伦次：“我明天走，不是，今天……”

被抱着哄了一个小时，张云雷才听懂他说的话，他说的是：“你还愿意说相声吗？”

张云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愿意说相声，他只是愿意跟着杨淏翔，什么都听他的。

后来，杨淏翔成了杨九郎，张磊做回了张云雷。

掏空家底买了表，张云雷没想到杨九郎会不肯要，为什么不肯要？因为贵？还是因为生气？

突然就很想给九郎磕头，认真叫声师父，虽然这是永远永远也不会在人前叫出口的称呼。

 

表，杨九郎收了。

2013年8月20号，张云雷和杨九郎正式搭档，他们走了四年，走到了这一天。

在人前，杨九郎对张云雷的称呼改成了“角儿”。

这不只是称呼，也是期望，期望着张云雷回到他本来该在的位置，期望着未来繁花似锦，洗去张云雷一路所受的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