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校场Ⅱ(16-20)
十六、夜聊
“你离我们那么远干什么?”
室外的训练场就只有三个哥哥,张真源大概是因为今天中午让丁程鑫逮住了的原因有点心虚,很怕下午训练的时候被人算账。
“说来我听听,心虚什么呢?”中场休息的时候马嘉祺把胳膊继续威压的放在张真源的肩膀上,吓得人缩了缩脖子。
“只是今天下午训练迟了一点……”
“哦。”马嘉祺似乎没想计较这些小事。
下午的训练体力消耗并不大,但是为了三个新入队的小朋友的身体健康考虑,晚上还是没有安排训练项目。
张真源奉队长大人之命去给严浩翔上药。
推开门的时候发现两个小兔崽子都摊在床上一动不动。
“浩翔?我给你身后的伤上点药。”
“不要……”大概是累了,说话的声音也黏糊糊的,听上去就像是在撒娇。
“不行,你明天不训练了?要是有什么脏东西进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明天还要训练啊……”严浩翔把脑袋扭到另一边不想看见张真源。
“怎么回事?选拔的时候不是斗志满满挤破了头都要进来,这才一天,你就这个态度了?”
严浩翔没说话,可是张真源真的动手碰到他的裤子的时候,还是一下子伸手挡在身后想要拒绝,“我可以自己来。”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你能看得见?”
张真源的力气很大,严浩翔挣扎不过,放在床边的药膏拿起来看了一圈配料表,“这个会很疼吧……”
“好得快。”
“啊!”血迹和布料粘在一起了,张真源本着速战速决的原则猛的一下扯开,让还没来的及沉迷医学研究的严浩翔疼的没差点一脚把床边的人踹飞出去。
“这就疼了?你挨打还不肯脱裤子,那到时候不比这个疼的多?”
怎么这种事情也能人尽皆知啊……真是烦死马嘉祺了!
“别动!”张真源要两只手上药,可是严浩翔疼的双手不停在身后扒拉,“再动我让耀文下来压着你了!”
“哼……”疼了一身冷汗,今天的最后一劫可算是渡过去了,还不知道明天怎么办呢……
“你的脸呢,让我也看看。”
刘耀文乖乖把脑袋从上铺伸出来,原本泛红的地方都消下去不少,只是有的泛青泛紫的地方看着着实吓人。
“我也给你脸上涂点药吧,不然不知道多少天才能好呢!”
“那个效果不好。”严浩翔突然从被子里冒出来这么一句,“没破皮用那个效果不好……”
“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个新的,就放你身边,每天记得自己上药。”
“谢谢张哥……”
张真源一边往外走一边心想丁哥这规矩立的可真狠,也忍心把人打成这样,怕是其他几个看着他脸上的伤也不敢再随便撒谎了……
“我帮你上点药吧。”宋亚轩回来之后也累的摊在床上,贺峻霖还在叮叮咚咚的不知道忙什么,进进出出不一会儿拿着一管药膏回来了。
“不是说不许……”
“没事,又没有人真的看着你。”
宋亚轩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可是你的药膏上次不是都被没收了?”
“从张真源那偷的。”贺峻霖理直气壮的仿佛自己在维护世间正义。
“真的不会被发现吗?”虽然队长几乎不查寝,但是几个宿舍大家都随便跑,说不定那天就被看见了。
“发现了也是张哥给我的。”
“你不是说是偷的……”好吧,他闭嘴,大抵就算发现了张哥也会帮着说话的。
“可是我还是……还是自己来吧……”真有这种可以减轻疼痛的好事宋亚轩当然不会拒绝,可是让人帮忙多少有点羞耻了……
“觉得疼就是因为身后有硬块,我得帮你揉开,不然上药也没有用哇。”贺峻霖似乎是看懂了宋亚轩的心思,“有什么好丢人的哎呀,那明天等你一瘸一拐的训练然后影响了成绩又被马哥当着大家的面骂就不丢人了?”
“那……谢谢你了……”
贺峻霖的手法还算温柔,在宋亚轩能接受的疼痛范围之内,两个人就这样唠嗑起来了。
“贺儿,你经常挨打吗?”
“算是吧。”
“可是我觉得你对队里的各项规矩都很了解啊。”
“了解归了解,但是有的时候情况需要呀。”
比如藏零食,比如偷药膏,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情况需要……
“好奇怪哦,明知道会挨罚还要去做吗?”
“很多事情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考量,很难去评价对不对,所以有的事情如果能接受这个代价,我就会去做。”
宋亚轩有些似懂非懂,有一天他也会遇到这样的选择吗?
“那你不会觉得挨罚很丢人吗?”宋亚轩从小到大都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大学的时候成绩很好,虽然入伍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选择,但是家里人支持,自己在军队里的成绩也一直不错,估计长这么大犯的错都没有在红狐训练的这段时间多。
“会啊!”贺峻霖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可那也是因为犯了错误在先……”
“我可能……还不能理解你们之前的感情……”宋亚轩觉得哪怕几个哥哥很凶很凶,贺峻霖似乎也不是很害怕,作为一个新加入的成员,他似乎还无法感同身受这样一种家人一样的感觉。
“很多事情,确实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体会。我加入的时候,我们分队的名字还不叫红狐,当时队里有一半都是不是现在的人,你们这也是第一次大规模选拔,而我那个时候相当于是直接被点名划分到这里来的。是成为了在编队员之后每天被前辈和哥哥们反复折磨,我也会不理解,不领情,会生气……后来我们一起出任务,上战场,一年多快两年的时间,丁哥马哥和张哥,他们每个人都为了救我或者保护我留下过再也无法抹去的伤痕……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特别认可他们的一个观点,就是平时训练的时候吃再多的苦,挨再多的罚,不论要求多么严苛,只要在战场上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并活下来,都是值得的。所以后来我转位置去做狙击手的时候,真的是吃多少辛苦都认了,因为我知道他们真的是为了我好。我不希望有一天,战友倒在身边,而葬送他的,是我的无能……这会比让我去死还难受……”
“你哭了?”贺峻霖的话很真诚,将宋亚轩也带进了情绪里,转头的时候发现贺峻霖眼眶红红的。
“只是有点感慨……”贺峻霖洗了手回来,“没事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训练。”
十七、交换手环
“小贺儿!”
“嗯?”
贺峻霖是个社交达人,很快就和新加入的三位队员打成一片了,就连时而有点内向寡言的宋亚轩也变得活泼起来。
“你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申请延迟第一次考核啊……”说到这里,宋亚轩声音小了下去。
“怎么了?”贺峻霖上下打量了一番宋亚轩,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昨天不小心把脚扭着了,本来没当回事的,结果今天训练的时候没当心,现在一走就疼……”明天就是入队的第一次考核了,三个人都在加紧训练,提高能力上限,宋亚轩不想因为一点小伤就耽误训练,却没想到脚踝处的疼痛愈演愈烈。
“估计是……不行……”贺峻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按照长期的经验来看,考核从未设置过缓考机制,更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伤就拥有免测的权利。否则,上了战场怎么办,枪子会因为你扭伤了脚而躲着你飞?
“啊……”宋亚轩有点失望,活动了一下脚腕,还是疼的厉害,“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肿的更严重……”
“你下午要不现别做什么剧烈运动了,又不差这半天,去问问严浩翔有没有什么活血化瘀的好办法,他应该懂得多。”
刚开始的时候没有经验,训练如果方法不对,手上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贺峻霖能看得出来,虽然马嘉祺突然良心发现的给批了一个下午的假,宋亚轩下午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多半是为明天的考核叹气。
考核是一个大阵仗的活动,所有的特战分队都会齐聚在这里,哥哥们都和熟人寒暄去了,贺峻霖偷偷把宋亚轩拉到一旁,“我们换一下手环吧。”
“啊?”
贺峻霖指的是他们在训练的过程中用来定位、检测身体状况和记录成绩的手环,宋亚轩不知道贺峻霖这是要干什么。
“你的脚伤影响的实际上就是长跑和障碍跑的成绩,这两个都是靠刚刚发下来的手环记录的。”参加考核的人很多,考官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所以事先把个人信息录入手环芯片,感应到手环到达终点的时候,就会自动记录成绩,如此一来,就相当于两个人交换了成绩。
“这不好吧……我会跑的很慢……”宋亚轩不想连累贺峻霖,所有的成绩都是公开的,到时候看到贺峻霖跑出这样离谱的成绩,哥哥们怎么可能不计较。
“没关系,我们每年测好多次,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但是你们第一次的成绩可是要记录档案的,你放心,我保证控制好速度,就是你平常的水平,不会让你露馅的。”对于贺峻霖来说,这就是一次大规模的体能训练,他们入队很久,不会每次考核成绩都记录在册,但是宋亚轩不一样,这是要向所有人展示训练成果的。贺峻霖当年有多计较自己的成绩,就有多么能理解宋亚轩此时的心情。
“你就当我不希望咱们红狐特战分队的成绩拿出来的时候被别人指指点点好了。”
很快就要开始测试了,时间不允许宋亚轩继续纠结,他确实很是心动,阴差阳错的就答应了。
就假装是不小心拿错的,这是规则的漏洞,也不能怪他们……
“你今天不舒服吗,怎么跑的这样慢?”
长跑的路线崎岖,很容易就能掩盖过去,但是障碍跑是在平地上,张真源一眼就看到了今天速度比自己差了不少的贺峻霖。
张真源一句话吸引了在旁边讲话的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目光,虽然大家对时间可能没有准确的概念,但是谁先谁后还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贺峻霖赶紧拉着三个哥哥围过去去和其他前辈聊天,努力转移注意力。
考核就满打满算忙了一上午,效率很高,下午考核成绩表就发到了各个队长的手中。
“贺峻霖你跑了最后一名?”马嘉祺拿着那份成绩单左看右看,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是不是登记错了,我记得小贺至少比他们三个要快吧?”大抵是因为觉得贺峻霖今天状态不好,张真源关注的格外多了一点。
马嘉祺本来没把这当回事,只是想看看这个小兔崽子又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了,听了张真源的话只是顺势抬眼扫视了一圈,就觉得宋亚轩眼神躲躲闪闪的。
成绩又不差,慌什么?
“宋亚轩?”被点到名的小孩正在一步一步想要远离讨论的漩涡,他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事,却没想到还是被抓住了。
“啊?怎么了马哥?”
“你不对劲,你们俩有问题。”贺峻霖一看就是惯犯了,就差把坦荡两个字写脸上了,但是宋亚轩显然是一幅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其他人训练,你俩跟我回宿舍说。”
马嘉祺也不是个有耐心能等到秋后算账的人,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十八、
“交代吧。”回了宿舍关上门,马嘉祺抱着胳膊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两个人。
马嘉祺只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猜测也不过是考核途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意外,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样一出。
“你再说一遍?”
贺峻霖看马嘉祺脸色不善,三两句交代了两个人的所作所为,声音不大,马嘉祺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不起……”贺峻霖跪的十分干脆利落,旁边的宋亚轩一时间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犹犹豫豫的还是在寂静无声的狭小空间里也缓缓跪下了……
“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这样的测试方式是为了提高效率,也是出于对大家的信任,结果你们就这样钻空子?”
“我……对不起马哥,你罚我吧……”再此之前贺峻霖也不是没有设想过被发现会怎么样,但是马嘉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始料未及……
“宋亚轩这两项成绩记0分。”
听到马嘉祺的发落,宋亚轩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是说到底是自己的有错在先,如今什么样的结果都必须承担。
“哥!”贺峻霖瞪大了眼睛,“主意是我出的,你要是生气打我好了,可是这是他第一次考核,成绩留档会跟一辈子的,上面的人也都会看……不能记0分!”
“你也知道上面会看,你就让他们交个假的成绩去糊弄人?一旦被发现,你们俩的前途就全毁了!你还好意思说!”
马嘉祺当场就要打电话,贺峻霖在做最后的挣扎,“队长……再不行让他用今天自己跑出来的成绩好不好……”
电话终究是拨了出去,弟弟们并不知道无端的成绩修改会面临着多大的压力,马嘉祺维护宋亚轩的面子,并没有明说缘由。对方是多年战友,听出了马嘉祺的不便,也没有过多刁难。
“对不起……”贺峻霖看了看旁边沉默不语的宋亚轩,他还是赌错了,他以为左不过是一顿打的事情,却没想到闹成这样。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俩倒是感情深厚,”马嘉祺从柜子里翻出一根藤条,丢给贺峻霖,“拿盆出去打水,把藤条泡上!”
贺峻霖抿了抿嘴唇,有关于藤条的记忆,总是不太好的……
“你先起来坐下,我看看伤。”马嘉祺把凳子拉了出来,刚刚听贺峻霖讲述全过程的时候捕捉到宋亚轩脚踝扭伤了。
两天了,他却丝毫不知道这件事情,多半逞能也没去看军医,还不知道有没有恶化。
贺峻霖抱着盆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宋亚轩红了一大圈的脚踝。
今天跑步的时候迫于露馅的压力,也算是竭尽全力,伤处一直没有得到休息还反复使用,淤血严重。
马嘉祺上下捏了捏,确认了没有伤到骨头,才放心下来。
“现在一起跪着去,反思。”
刚刚的一系列突发事件让马嘉祺还有一些消息要处理,正好,等着泡了水更有劲道的藤条……
宋亚轩以前没跪过,没什么经验,不一会儿就觉得膝盖疼的厉害,开始有些发抖。
“你要放松,不然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贺峻霖偷偷在宋亚轩耳边说了一句,奈何安静的房间里那么点大的地方,再小的声音也听的一清二楚。
紧接着贺峻霖就被马嘉祺扔过来的一本书盖在了脑袋上,“给我闭嘴!”
二十分钟对于贺峻霖来说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马嘉祺简单的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从盆里把带着水的藤条提出来甩了甩,才缓缓开口:“贺峻霖过来,把那本书带着。”
“你不是挺乐于助人的嘛,”马嘉祺这时候才重新仔细的看上午的考核成绩,“我记得,我以前订过的规矩,考核科目最后一名,是要罚的。”
“那就按照表上的成绩,你来给我算算,要罚多少?”
长跑虽然差了五分钟,但是以分钟为单位,左不过就是五下,可是障碍跑以秒记,宋亚轩差了26秒,这一下子加起来就是三十一下了。
“给你抹个零,算三十。”马嘉祺难得‘好心’。
下身的军装被全数退下,书本顶在脑袋上,这熟悉的姿势勾起了贺峻霖很多不好的回忆,上一次马嘉祺有意刁难,只要书掉了就重来,初时定了不过二十的数目,最后罚了快两百,还是张真源拉着丁程鑫一起来求,才堪堪被放过,这样来看,三十可不算是个小数目了。
“马哥……”兴许是有人在旁边,贺峻霖心里多少有点忐忑和不自在,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密密麻麻的起了鸡皮疙瘩。
马嘉祺先前随手丢的是一本小册子,面积小,又轻,很难在头顶放稳,所以很不幸,才不过两下就掉了。
看不见身后的情况,听见书落地哗啦一声的时候,宋亚轩也惊了一下,猜了个大概,果然,马嘉祺折磨人的手段确实不少。
“捡起来。”
马嘉祺在动手的时候不太爱说多余的话,也很难让人琢磨情绪,贺峻霖弯腰捡书的时候偷偷撇了一眼,结果四目相对……
果然下一秒就是狠狠的一下落在臀腿,甚至没等贺峻霖把书放回头上,那这一下显然也是不算的……
“我错了……”
沾了水的藤条威力十足,红色的愣子肿的明显,周围的一片也连带着泛红,贺峻霖攥着拳头站稳身子,只有与落在身后的冲击力对抗,才能保证头顶毫无束缚的小册子不会因为抖动而掉落。
可是马嘉祺似乎并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五下描摹在一处,破皮的刺痛感顿时加倍,难以克制的生理性颤动让头顶的书又一次哗啦——落在了地上。
贺峻霖也不记得已经挨了多少下了,反正是都不作数了……
屋子里过于沉寂的气氛让宋亚轩心里越发的忐忑,悄悄的扭过头来却也被逮个正着,“这么想看?那转过来跪着。”
“没有……”宋亚轩摇了摇头,马嘉祺却并没有就此作罢,“转过来!帮他数着。刚刚他一共挨了多少?现在从几开始算?”
“十七……从零算……”宋亚轩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马嘉祺的问题,还好,没在发呆。
马嘉祺觉得每一项惩罚都应该是有实际意义的,比如对于贺峻霖,美其名曰锻炼忍耐力,这样才不会在实战中因小伤误大事,比如对于宋亚轩,锻炼对于周围信息的观察获取能力,当然,可怜的弟弟们多半是没有办法体会这份良苦用心的……
宋亚轩不知道自己数了多少个一了,因为伤痕的不断叠加,越来越多的地方开始涌出小血珠,痛感成指数级上升,贺峻霖觉得腿都要抽经了,身后更是如刀割一般……
宋亚轩也没好到哪里去,膝盖已经疼到麻木,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折磨,上一次是看严浩翔挨打,这一次又是贺峻霖,宋亚轩不由的想,队长对自己或许真的够好的了,至少算不上凶残……
“啊!”贺峻霖觉得自己一下都坚持不住了,呼吸越来越重,真的好想就这样直接瘫在地上,上午剧烈运动的后劲现在也上来了,“马哥……”
只能念叨念叨分散一下注意力……
“马哥……”宋亚轩突然也开口了,一个两个,叫的马嘉祺头疼,“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马嘉祺看了看手上还沾着点血迹的藤条,“至于你,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养好脚上的伤,在这之后如果你能做到今天表上的这个成绩,这件事情就此翻篇,如果做不到,那我们就有很多账可以算了。”
又看了看贺峻霖,两条腿抖的厉害,仿佛再过一会儿,就算不动手书也要掉下来了,脸颊通红,脑门上全是汗,“你说说你,半个月前才挨了我的训,一个月前还挨了丁哥的罚,你真是闹得一刻都不得闲,让你带着他们,就是带着他们干这些的?”
“我知道错了……”
“你每次都只有在挨揍的时候才乖。”不管这么说,乖巧总会让人生不起气来,马嘉祺把贺峻霖头上的书揪下来扔进宋亚轩怀里,“你俩不是挺同甘共苦的嘛,换他顶着,掉下来也算你的。”
“还有三十下。”
还有三十下……听上去倒像是快要见到胜利的曙光了,可谁能想到原定的数目也就是三十下呢……
为了避免伤重,马嘉祺把阵地转移到了未经洗礼的臀腿和大腿处,就算是没有了书本的束缚,贺峻霖也不敢太过放肆的挣扎,很多规矩都是以前的一年里一点一点的学乖的,这倒是让马嘉祺很是满意,至少不会像有些小兔崽子一样在动手的过程当中又增添许多火气!
十九、
在听到马嘉祺说“好了”两个字的时候,终于解放的贺峻霖直接摊在了地上。
“地上凉,赶紧起来!”
“起不来了……”罚完了才敢顶嘴,伸手想要抱抱。
马嘉祺也如愿的把伤重的小孩从地上抱了起来,出门送回宿舍之前不忘吩咐宋亚轩起身,去找医生看脚开药。
大抵是因为上药的时候贺峻霖不留神睡着了,马嘉祺竟然特批了他下午和晚上都可以缺席训练,如果对于新人来说是体谅,那对于他来说确实算得上是恩典了。
听说贺峻霖挨罚了,晚上训练结束两个弟弟都来宿舍看看他,为了展现自己没什么大事,贺峻霖当场即兴来了一段单口相声。
“这么热闹啊……”丁程鑫突然推门进来了,几个人脸上挂着的笑容突然有些苦涩,尤其是贺峻霖。
下午听马嘉祺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丁程鑫没什么反应,但是不代表心里没什么想法,对着床上的人招了招手,“过来。”
“站好!”丁程鑫突然板起脸提高了音量,连着其他三个人也一起立正,“你反思挺好,这么快乐?”
贺峻霖一直以来都是丁程鑫管着的多,就算是马嘉祺已经罚过了,也不好意思谈什么一罪不二罚的事。
贺峻霖他们宿舍里什么能用来动手的东西都没有,连鸡毛掸子都没有!
索性就拿巴掌招呼上去了。
“你是几天不收拾就皮痒了是吧!”
回锅不好挨,尤其是伤重,哥哥弟弟还都站在这里看着,贺峻霖尴尬的无地自容。
“就连触犯纪律的事情都敢做了!”
毕竟是巴掌,也打不坏人,丁程鑫下手就没留力气,先前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迹渗处布料,在深绿色的军装上呈现黑红色。
感觉到手心有些湿,料想马嘉祺下午大概罚的也不轻,才就此罢手,“交一份检查给我,睡觉之前。”
又是变相罚坐了,检讨写起来倒是轻车熟路,虽然没有要求字数,也写了满满一页。
张真源看到贺峻霖的时候是在盥洗室,“小贺?你怎么裤子也不穿?”
贺峻霖两条腿都光着,只留长长的上衣可以遮住整个身后,但也能看见腿后不正常的伤红,正在洗着什么东西。
“你这么晚了干什么呢?”
“洗裤子……”张真源这么一问突然就破防了,眼泪夺眶而出,“呜呜呜张哥……”
“我没有裤子穿了!”
出乎意料的破防原因让张真源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作训服本来都是一洗一换,结果丁程鑫晚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上午泥潭里爬过刚洗的还没干,又报废了第二条。
可是还带着一手的肥皂水扑进怀里的小孩哭的厉害,好像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很伤心一般。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帮你去找新的。”张真源从口袋里好不容易找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面纸给人擦了擦哭成小花猫的脸,碰上了来洗漱的马嘉祺。
哭声一下子止住了,还因为过于突然猛的打了一个嗝,让本就尴尬的画面更加搞笑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丁哥后来又罚他了,说是裤子又沾了血,没有裤子穿了。”
因为这个原因哭鼻子的弟弟特别可爱,不论是从贺峻霖还是张真源的嘴里说出来,马嘉祺没忍住被逗笑了,“多大点事呀,我去给你拿新的,这个不洗了,就放在这里。”
马嘉祺放下手上的牙刷,改把贺峻霖打横抱了起来,一路上就听人碎碎念,“不是因为裤子!”
“丁哥打我!”
“丁哥又打我!”
“你都罚过了丁哥还罚我!”
“还说我没有好好反思!”
“可是我只是不想让刘耀文他们担心!”
“丁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
一句一句的全从走廊钻过门缝飘进了丁程鑫的房间里……
什么意思哦?
二十、
丁程鑫和贺峻霖在宿舍楼道看见了拿着军棍走进马嘉祺宿舍的张真源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什么情况?”贺峻霖要推门进马嘉祺的宿舍,被丁程鑫提着衣领拎了回来,“管你什么是,瞎凑热闹。”
“可是……”可是到底什么事犯得上军棍都拿来了,什么大事他能不知道?
“回去忙你自己的去。”丁程鑫强行把贺峻霖转弯塞进了他自己的宿舍,他相信马嘉祺有他自己的道理。
可是由于宿舍不隔音的问题,这动静好像还是大了点,光听声音以为打起来了。
马嘉祺之所以这么大的怒气,还要从半个小时之前说起。
晚训分集体训练和自由训练两个部分,自由训练就是让大家根据一天的训练来查漏补缺针对练习的。
张真源在自由训练的时候,由于训练过度,受内伤吐血了。
贺峻霖回到宿舍之后才终于得到了解答,宋亚轩是直到内情的,因为当时他也在场。
“室内?”贺峻霖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亚轩不太想得明白马嘉祺为什么会这样生。
马嘉祺是后来来的训练室,当时宋亚轩正因为张真源的突然不适而吓了一跳,马嘉祺刚巧推门而入,当下就冷了脸,直接把人带去医务室检查。后来的事情宋亚轩也不知道了,只直到当时马嘉祺一看就很生气。
贺峻霖这下是理解了,也难怪,室内的训练,对于张真源这样经验丰富、体制又好的老兵来说,把自己训练到内伤,着实有点夸张,这得多大的强度呀……
马嘉祺的宿舍里,张真源正端端正正的跪在正中央。
等烧好的热水凉到了可以入口的温度,马嘉祺放下了手中的水杯那过来递给张真源,“把水喝了,我现在给你休息的时间,一会儿可别告诉我撑不住。”
罚跪,就算是休息了……
微烫的水捧在手心,张真源有些摸不着马嘉祺有多大的火气。
医生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过度劳累,连药都没开,只是叮嘱了几句。
马嘉祺放心下来,那账,也不用拖着当即就能算了。
二十分钟之后,马嘉祺指挥张真源去借一根军棍。
“哥……”张真源很希望自己是听错了,这样重量级的家伙,他别说没挨过了,都没见过。
手表滴滴响了两声,“我在给你计时,你大可以慢慢磨蹭。”
张真源不知道计时的用处是什么,但是肯定越快越好。所以回来撞上丁哥和小贺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多想。
“我很想知道你是这么把自己作成这样的。”马嘉祺当时一进门看到张真源蹲在地上嘴角还往外冒血的时候差点以为宋亚轩走火给了张真源一枪。
“我……”张真源最近没由来的压力很大,所以对自己也格外的严格,越烦躁成绩越差,成绩越差越烦躁,周而复始的,一时间失了分寸。
“你应该知道,伤害自己的身体一直是大忌,我原以为这样简单的道理连新兵都不用我多嘴,你却还能把自己伤成这样?”本来工作就危险,任何一点小伤都有可能产生后遗症,成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战场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马嘉祺每天都要花心思制定合理的训练计划,所以虽然平时的训练严苛,一旦受伤就会暂停静养。
“张真源,”马嘉祺把棍子竖在桌面上撑着胳膊,“如果是放在新来的弟弟身上,我可能就只会说上两句。但是你,我觉得我是不是太久没拿着棍子和你谈过了,规矩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就是……觉得最近压力很大……”马嘉祺不说还好,就这样直白的把自己的双标挂在嘴上,让张真源突然委屈了起来,为什么弟弟们能好好说,他就只能挨罚挨揍?
“压力大?那我帮你紧紧皮,应该挺解压的。俯卧撑撑好!”
马嘉祺甚至都没有问问自己因为什么而有压力,严厉而无情的指令让张真源越发委屈,赌气的起身撑好,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