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秘话】快雪时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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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世界上真有谁不知好歹，则你当仁不让。坐在山头的时候你心里细数，认为这将是今年伊修加德的最后一场雪，而类似的话你已经对自己说了不下十次。你盘腿坐好，将伞插在雪地里挡住来风。你安于这种风雪呼啸的宁静，这种宁静能将你带回炉火熊熊、玻璃碰撞的黄金岁月。换做另一个人来，无论是谁，都说不这些年里巨龙首营地外墙经过几处修缮。你抚摸墙砖，如一个不敬神的狂徒指点圣像，可你的指尖比起石砖更为冰冷。壁炉里木材新添，橘红色的火光将影子也烧得滚烫。你关上门，向卫兵们致意，而年轻的卫兵对素不相识的访客逗留许久显得略有不满。你走在圣人旅道，将手中的陆行鸟笛反复抛起又接住，最终还是没有唤来那只黑色的陆行鸟。愿它还记得你，不记得也好。天光新霁，你顺着自己踏出的道路，向山顶走去。此时你被咕嘟咕嘟的水声弄醒，从怀里摸出一小包肉桂和些许姜片，投进壶里。你拉开大衣，想将这小小的火堆护住，奶茶沸腾，溢出铝壶。鸢盾上的雪在融化，很快又积起新的来。明天一早，你就会将积雪拂去，再将灰烬盖住，雪地依旧洁净，反射眩目日光。只是此时此刻，你将空杯与铝壶碰撞。奶茶渗进雪地里，而雪地并无颜色。他已经爽约十五年了，你总是不无担忧地想，或许风大雪大，来时路难寻。你将杯中最后一口奶茶饮尽，把杯子连带着火堆一股脑踢进深不见底的云海。以鸢盾为证，来年此时，再请你喝我煮的奶茶，绝对比你的手艺好。随后你收起伞来，步步下山去。十五年来，快雪时晴，又岂是头一遭。

20221130，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