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连载·刀犬使巫女（59）

2018-09-23 17:58 作者:伦德兵器 0人读过 | 我要投稿

——归来的是谁人？是谁人？是谁人？（唐突恶魔人）——

折神朱音凝视着连接江之岛和本土的细长堤道，希望下一刻就能发现归来的人影，但这条路上已经许久空无一人，寂寥如连接阴阳两界的通路。朱音身着镰府的学生制服，佩戴后方支援袖标，站在一条拉起的绳索后。她的背后是连成一片的帐篷和停放的车辆，许多同样装束的女学生和护理等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忙碌。

倒数第二拨通过封锁线的是好几个小队的刀使，其中有几人是朱音认识的学姐和同级生。朱音迎上去打听完全无人归来的那支小队的情况，得到的只有使人无法心安的最后情况描述。她匆忙做完必要的接待和医护程序，重新来到隔开战区和防御区的第一道屏障后。除了焦急地守望和等待，朱音没有更好的方法表达对姐姐的个人感情——她身为统领全国刀使的折神家年少的次女，一点也没有成为刀使的资质，只不过有些时候可以比常人更敏锐地感觉到隐世的波动。而朱音敬爱的姐姐·紫，目前正在与大荒魂交战的核心地带。

当镰府的全面动员发展到将朱音也作为支援人力拉上防线的时候，大荒魂已经爬上了江之岛的海岸。朱音从紧急通告中得知，这个邪恶的生物从航行在海面的船上突然显现，先于相模湾的海滩登陆，一路蹂躏人口密集的区域，随后再次入海直奔江之岛。算上它到达岛上最高点开始蛰伏后的时间，短短两天之内因荒魂产生的伤亡者超过15000人。受害者包括平民、自卫队，当然还有五箇传、主要是镰府的学生。朱音想起事件爆发时随船沉没的刀使，其中有她一个朋友，所幸这批最初的受害者全部获救。尽管治疗仍有未知数，朱音却已经无法将她们置于关注的焦点，她最担心的是正在交战的刀使。

接下来出现的伤亡数字只会来自刀使吧——朱音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些欣慰。她马上察觉到为了保护人民将刀使过分置于险境的罪恶感，将之与自己无法参与战斗的懊恼混合起来，更加痛苦不堪。朱音望着远方的岛屿，出神地遐想：姐姐现在打到哪里了呢？其他人和犬先不论，幻轮坊一定能把她保护好吧？她很清楚，由姐姐率领的攻击队包括了镰府高年级生最强的战斗力，她们对信心的增强作用一度使管理局推迟了调集四校支援兵力的决定。当然，形势发展远比预想严峻的现在，少量其他学校的刀使也已经抵达，主要在防线背后清理受大荒魂扰动影响而出现的荒魂群。朱音发现，镰府高层企图将本校辖区内的这起事件全权自行处置，而别校也确实没有够强的底气来争夺前线作战的参与权——由于不到一年前震动各校的大转学事件，全国的精英刀使早已被汇集到镰仓了。

对于为成人诟病甚多的镰府独吞行为，年轻的朱音却没有负面的看法。她虽然不是刀使，但也为学校里新添了这么多优秀的刀使而衷心欢喜，重点在于后者大都是友好而风趣的人。朱音交到了更多朋友，但更令她开心的是姐姐被不同风格的优秀人物包围。之前只有初中生朱音和雪那天天跟着紫，升上高中却多出了好几对人和犬，紫从不苟言笑到时时开怀的变化全在朱音的心里。她甚至一点不为姐姐事实上冷落了自己感到不平，因为她相信两人已经在各自不同的世界找到了生存的快乐。

然而这些美好的记忆牵扯她想起了最后一批退回安全区的刀使。铅灰的天空与乌青的海面之间，一小群人踽踽走近，颓败的气质让朱音无法相信自己的所见。爱笑爱搞怪的纱南眼神沉痛，由面色凝重的绘麻学姐搀着，一瘸一拐地前进。彩叶学姐睁开总是眯着的眼睛，苍凉地盯着脚前的地面。平日镇定自若的结月学姐变化最小，但严肃的表情中混着明显的悲悯。肥壮的墨三背上横着一副简易担架，雪那蜷缩其上咬着牙呻吟。其他隐犬走在外围掩护，或大或小的双眼中尽是防备和淡淡的哀伤。朱音急切地迎上去，猛然发现队伍中缺少一只白色的隐犬，它本该紧靠着抚慰如此状态的雪那才对。

更要命的是，她没有看见紫的面孔，也没有发现另外两位学姐的音容，更未找到幻轮坊和另一只隐犬的身姿。朱音放慢脚步，眼光开始犹疑不定。注意到她神情变化的结月主动凑过来，沉稳地说：“我们只是先行撤离，攻击仍在进行，紫她们都没事！”

当场呆住的朱音目光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拔脚追上走进帐篷区的攻击队员们，焦虑地追问：“怎么会这样？姐姐她们要只靠自己战胜大荒魂吗？”

绘麻回过头来，黯然回答：“如你所见，我们拖了后腿。紫和篝坚持说这是只有她们能完成的使命，美奈都不放心也跟去了。尽管我愿意相信她们最后会没事，但紫在如此不利战局下做出的判断，分明是特攻！”

听到这个沉重的字眼，朱音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周围的人纷纷来劝，她也哭过高峰，渐渐平静下来。恢复正常第一件事，还是走到拦阻绳后面盼望。

盼望着，盼望着，朱音眼前忽然一亮。她揉揉眼睛，这才相信了那远方景象的实在性。一根水银色的光柱从江之岛的顶峰附近耸起，直冲天空，将环境亮度整个提升了一档。朱音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发现已有几十人贴着绳子观看同一场面，脸上倒映着亮白的光。光的喷发持续了不久，突然好像世间万物都停止了运动，只有朱音能用隐世的视觉感受时间的流动。万籁俱寂的一瞬间过后，岛上连接天地的光不见了，众人还在适应时，突然有人高举指示器喊道：“大荒魂的反应消失了！只剩下岛上和后面一些普通的反应源！”

朱音一时没想到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人群的第一反应也是不敢相信，随后开始窃窃私语。有人逐渐放大嗓门：“大荒魂不见了，作战成功了！”越来越多的人随即兴奋地笑着叫着，总的气氛却还是达不到万众喧腾的热度，似乎人们就是不敢坦诚接受胜利。朱音则在被人贺喜和摇晃的茫然中飞快地度过时间，最后猛然醒觉：“姐姐呢？！她们在哪里？”

她连忙抓住绳索伸长脖子向堤道上望去，真的发现两个形状奇怪的身影正从海堤的尽头慢慢走来。朱音难以置信地等着目标走到足以看清的距离，瞪大眼睛仔细观察。高的影子正是紫，衣服上不多的明显伤痕暗示了最终战的残酷。她稳妥地怀抱着篝学姐，神情和步伐像是生怕吵醒了睡美人。另一个身影是幻轮坊，看来是紧咬着美奈都学姐的衣服把她一路拖过来的。后者虽然不省人事，但表情安详没有痛苦。

围到第一分界线上的人越来越多，嘈杂声迅速平息，全部沉默地看着最后离开战场的刀使们。朱音内心拼命地想冲上去，脚下却像被焊住似的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三人一犬通过边界，受到医护人员的接待。紫经过她的时候，隔着两三人的距离投来一种单纯而复杂的视线，既有极致的冷酷又含深沉的温柔，将朱音的心先按到冰水里又晾在暖风中。少女沉痛地垂下头，没有听清最高指挥部宣告作战结束的广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