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绫人×荧】待我君衣湿(二)三问
*ooc预警
*背景私设返古,有自设、有魔改、有恶人,可以直接当做部分架空来看
*恋爱脑,圈地自萌
*不爱请别伤害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顺手点赞成就你我

月光如银纱泼洒。
荧与神里绫人相对而坐。神里绫人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娴熟地操作这些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的茶具,温碗、过筦、擦拭、投茶、点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荧反应过来,一杯清香四溢的茶已经在她眼前。
“我知道你是从璃月来的,”绫人端着茶碗,态度温和,“听说璃月那边一壶茶冲泡的第一杯是不能喝的。不过我们这边不一样,第一杯茶是最珍贵的,应当给客人。”
客人。荧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一言不发地接过茶碗。
神里绫人是稻妻的社奉行,是神里家的家主,他的一举一动无不令人感到恰到好处。她作为异乡来客,被神里家以客人之礼相待似乎是理当如此,但是她太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了。她没有北斗那样的身份,也不代表着任何势力,即使她的实力还不错,但她还不至于狂妄到在神里家面前自视甚高的地步。稻妻是封闭的岛屿,岛屿之上蛰伏着雷神这一尊庞然大物,而社奉行是什么?社奉行是这庞然大物之侧自由活动的另一头猛兽。
所有的东西都已在暗处标好了价格,她自上岛以后就被社奉行另眼相待,显然是因为他们对她身上的什么东西另有图谋。
“旅行者小姐在木漏茶室住得还习惯吗?”
这本是一句简单无比的开场客套话,但是荧现在思绪一团糟,又对神里绫人这个深更半夜出现在荒郊野外的神秘男人充满了怀疑和堤防,一时间忍不住想多了,误以为神里绫人是在质问她为什么大半夜的出现在这,忍不住呛声道:“本来还可以,但我没有想到,堂堂社奉行居然还需要大半夜的在外面做些偷偷摸摸的生意。”
神里绫人眼波微动,似乎有些惊讶,但他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冒犯而生气,反而笑了笑,从善如流道:“打扰到你了?抱歉,下次不会了。”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荧哽了哽,不说话了。
看出荧的防备,神里绫人早有预料,他一边侍弄茶具一边道:“小姐不必紧张——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么?”
“······随意。”
“好的,小姐,”轻柔的尾音叹息似的在唇齿间转了几圈,神里绫人目光专注地看着在滚烫的沸水里上下翻滚的茶叶,非常巧妙地把自己的侵略性降到了最低,“小姐不必紧张,虽然今晚相逢属于意外之喜,但其实我本就欲择日拜访。既然今晚有这么美好的月色相伴,还有醇厚的香茗作陪,这不是正好吗?”
“你们想要什么?”荧警惕地看着他,由于青年微微低头,甚至能看到青年发顶反射的月光,“我这里应该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神里绫人勾着嘴角,毫不掩饰地道:“那我们这里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荧握着茶碗的手指一下子攥紧了。
神里绫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微小的动作,他的目光还是落在那些上下翻滚的茶叶上,“小姐不必担心,社奉行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而且正巧神里家很喜欢交朋友,我们有很多朋友,他们也很愿意帮朋友打探关于失踪的亲人的消息。”
帮朋友打探······前提是她必须是“朋友”。
“今夜月明星稀,林间幽静,正是个交朋友的好时候,”神里绫人端起茶壶,终于抬起头来看她,然后把她才饮几口的茶添满了,“怪我,光顾着和你聊天了,茶都凉了。”
荧僵硬着抬起茶碗啜了一口,入口温度刚好,不温不凉。
神里绫人自己也饮了口茶,荧注意到他的眼神似乎有一瞬间的舒展,不知为什么,她似乎从这一瞬间的波动里看出了一点真心实意的喜悦,然而那一瞬间的波动很快就过去了,神里绫人淡淡地放下碗,好像喝了一口最平常不过的清水一样,无喜无不喜。
“小姐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要问小姐几个问题罢了。”
“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个人抢走了你的全部身家,并且拒不悔改,还声称这钱财本就不是你应该拥有的,拥有这些钱财是有罪的,你会怎么样?”
“?”荧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会听到一个这么离谱,或者说,幼稚的问题,一时间有些怀疑。但是神里绫人却正襟危坐,表情很严肃,眼神也出乎意料的认真,想来不是在开玩笑。
“我会追上去,据理力争,把属于我的钱财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那如果抢走你钱的人是一个身份地位远高于你的人呢?他根本不跟你讲道理,还带着一帮武力值很高的打手,你没办法反抗。”
荧认真想了想,回答道:“那我就回去勤加练习,努力提升自己的武艺,同时还要找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们一起加油,去把这个不讲道理的家伙打败,让他把不属于他的东西通通还回来。”
“很好,”神里绫人笑了笑,“那下一个问题。如果有一个人不由分说地践踏你的梦想,把你的心愿贬低的一文不值,嘲笑它是没有意义的存在,只会阻碍别人,根本没有被实现的必要,你会怎么做?”
荧心里微微一跳,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她还是诚恳地回答:“那我会冲上去揍扁他,让他为他的轻浮态度给我道歉,让他知道没有任何人的心愿是不应该被认可的,每个人都应该有盼望着什么的权利。”
神里绫人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忍不住轻轻拊掌,“不错的发言——那,同样的,如果这个人身份地位超然于世,并且实力很强,你既打不过他,也辩不过他呢?”
这下荧算是回过味来了,她双手往后一撑,眯着眼上下打量起神里绫人。
好家伙,敢情是她今天下午才托信给托马回绝了妹妹的请求,晚上做哥哥的就亲自找上来了?说白了,他们不就是不愿意放弃原本的计划吗?但是······
“讲点道理,你们如果一定要跟雷神起争执,能不能不要牵扯我?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只要问完问题得到答案就可以走人了,并没有要跟神打架的意思,当然,我也确确实实是打不过。”
“不要妄自菲薄嘛,”神里绫人又露出他招牌的笑容,“我觉得你挺好的呀。”
“······”
“好吧,不逗你了,”神里绫人突然神色一肃,郑重道,“今日你在回木漏茶室的路上,是否有见到什么人?”
荧想到那个眼神空洞而麻木的路人。
看荧脸上神色,神里绫人心里多少有数了,“事实上,那不是个例。你知道自锁国令和眼狩令推行以来,稻妻的人民生活是怎样的吗?”
荧想到大门紧闭的【秋沙钱汤】,以及门可罗雀的集市。
“你从璃月港而来,见证过那样的繁华,想来对如今的稻妻很不习惯吧,”神里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似乎是怀念又似乎是悲痛的神色一闪而逝,“事实上,以前的稻妻也是繁华富足的,人民生活安居乐业,万事万物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好气象——但是锁国令颁布以来,商路逐渐断绝,游客也没有了,商铺没有了客源纷纷支撑不住关了门,仅剩的进出口生意又被牢牢把控在勘定奉行的手里······总之,稻妻一步一步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在将军大人用雷暴隔绝时间的同时,稻妻也被时间远远地抛下了。”
沉重的话音落下,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空山野林间,只有如水的月光一如既往地倾泻。
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心里很乱。今日下午在街上行走的时候,她就感觉分外的压抑,她一直归咎于天气的缘故,但事实上她知道不是的,真正令她感到压抑的,是整个空气中无所不在的那令人喘不上气的沉闷与死寂,是没有人气的街道逐渐老去腐朽发出的悲鸣。
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的力量也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她太渺小了,她连自己的血亲都找不到,更遑论要去撕开这厚重的天幕。
所以她只好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用斗篷遮住自己,也遮住这世界。
可在这个夜晚,在这个静谧无声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内心深处压抑的颤抖再也无法忍受,也许是月色太美了,也许是人言太重了,也许是她还太年轻了,还有那么一颗愿意不顾后果、不自量力去做什么的心,这一刻,面对着难得流露出消沉之色的青年,答应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她还是忍住了。
荧紧紧抿着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去抵抗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如果她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她当然可以凭着一腔热血、一心赤城去做任何事,可是她不是的。在这个世上,她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血亲,她不知道他身处何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安好。如果他此时正身处囹圄呢?如果他此刻正刑罚加身呢?如果他正在承受痛苦与折磨呢?如果抓走他的就是雷神呢?
那她该怎么办?!如果一朝行差踏错,却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她要怎么面对自己、面对哥哥?她该怎么度过接下来悔之莫及的漫长岁月?
所以她不能答应神里家的请求,即使这请求背后是稻妻人民苦苦追求的希望。
两人于无声中对视,一时之间,空气中只有红泥火炉里发出的“咕噜噜”的声响。
神里绫人注视着少女坚定的双眼,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些自己无比熟悉的东西。那些承载着痛苦的坚决、满怀着对家人的一切的守望。他不禁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那个不欲回首的某个过去中,在一屋子苦涩的药味里,他眼前是一双因回光返照而微微发亮的眼睛,那样迫切地凝望着他······他轻轻闭了闭眼,把这页记忆里偶然翻起的泛灰的纸页又翻了回去。
他想他还是错看她了,这个看似柔软的女孩儿,在面对某些人和事的时候,可以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更坚定、更强大。
不过幸好,这次他和她是一边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神里绫人垂手又添茶,长睫挡住眼底神色,“我听说,你的哥哥是被一名白发的神明劫走,那她就绝对不是将军,而将军也很久没有出过稻妻了。”
“就算这样······”
“事实上,”神里绫人知道她想说什么,淡淡地打断她,“将军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府了,就连我们也很久没有面见过她了,如今我们只能靠上奏公文来汇报工作。”
荧瞳孔一缩。电光火石间她已经明白神里绫人话语里的暗示,如果连奉行都无法面见将军大人,那就更别提要引荐一个异乡人去面见神颜了。
“况且,不要觉得我在打击你,”神里绫人放下茶壶,把头抬起来,脸上是一片凝重,“将军大人关上了稻妻的大门,也关上了将军府的大门,她闭门推行眼狩令,就是为了粉碎一切阻碍【永恒】的变数。而你不需要神之眼就可以催动元素力,对于她所坚持的【永恒】之道而言,无疑是更大的麻烦。你猜,如果她见到你,是会和颜悦色地回答你的问题,还是二话不说地······把你砌进神像里?”
荧缓缓吸进一口气,只觉得指尖一片冰凉。直到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被说服了。之前是她考虑问题太理想化了,在前两个国度里,她轻易地见到了神,并且从始至终都和神站在同一阵线,以至于她下意识地以为只要自己不惹事就不会与神为敌,忽略了神明也有可能从一开始就与她站在对立面的可能性。然而稻妻和前两个国度并不相同,原来从她踏上这片国土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可是只有保存自身才能寻找哥哥,更何况,她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如今已经无法通过正常的途径得到了,她不得不铤而走险。
只是,她还有一个问题。
“雷神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事?【神爱世人】,这不是注定的吗?”
月光下,蓝发的青年眼神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神爱世人】,这毋庸置疑,只是将军大人曾许臣民【永恒】的梦,所以她会用一切办法来实现它。”
“即使人民并不快乐,甚至可以说······痛苦?”
“······”青年笑了笑,但这笑却带着些落寞冰冷的意味,他用叹息般的语气道:“神的视角太高了,她要看的事情太多了,稻妻臣民之间的小小争端对她来讲太渺小了。她要看这世界、看其他诸国、看稻妻之外潜藏的威胁、看潺潺流过的无情的时间,而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她要看她自己。”

有没有觉得本墨最近勤奋了很多(跃跃欲试.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