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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下的萤火虫(现言/少年向/双向救赎)(无论如何感谢能看到拙作的小伙伴们!)

2023-07-15 21:25 作者:惨绿少年白修尔  | 我要投稿

七千字短篇,开幕可能会有些雷击,但总体是治愈风(确信)

HE文儿不发刀哈


一.

警察赶到现场时,温路森夏已穿好白衬衣和蓝色百褶裙校服抱膝缩在墙角,床上一道狰狞的血迹正对人狞笑。

一名死去的少年朝着床前跪倒,苍白蜷曲的双手在胸前交叉摆成十字。

床上零落着几片鸢尾花瓣。

对街区戒严封锁后,茫然坐在离酒店一百米处长木椅上的凶手很快被找到。

凶手万木白蚁,千原中学高一年级生,受害人温路森夏、死者绯野宫蝉同班同学,被发现时手上沾满了血迹,经鉴定与死者DNA完全匹配。


万木被带到审讯室,隔着目光永远无法从彼端穿透的玻璃与两名警察对坐。

他的声音浓浊嘶哑,几乎像从喉咙里挤出的咕哝。

“请给我纸和笔,我会把所有事情写下来。”

圆珠笔划过纸上沙沙作响,他戴着皮手铐一行行写着,字迹斗折蛇行。


事情并不复杂,万木尾随绯野进入酒店后伪装成工作人员骗开门后利落地将绯野刺死并用氯仿将森夏迷晕后实施性侵。

被问及为什么将绯野的尸体摆成虔诚的赎罪姿势时,他嘴角古怪地抽搐几下:“我恨他,是他抢走了我喜欢的人,他有罪。”


三人的父母不久被传唤。

绯野家族是久负盛名的经商世家,在本国内有千亿投资,控制大批产业链。

白蚁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家里还有一个妹妹涓花,白蚁上高中后便自己到学校附近租住半工半读,父母每月给他六万生活费。

森夏父母和她一起被送去精神疏导。



此后白蚁再也不发一言。


二.

常世被撕裂,我掉入裂缝。

沉落。

沉落。

沉落。

一束光照进了黑暗的深海,光的尽头是一盏橘黄色的路灯,灯下环绕的萤火中站着一个少女模糊的轮廓。

是涓花?是森夏?

少女奔跑着向我挥手,冰棱一样的面颊,如焦墨刷过的眉毛在脸上浮游,一头齐肩短发在脑后轻笼。

“原来是你,幸若。”

明明是短短六个字,我却仿佛用了一生来述说。



“请多关照!”

少女变魔术般从口袋里翻出一块朗姆樱桃巧克力递给走来的放学少年。

“唔,虽然在路上被陌生人随便送吃的可能会有点奇怪……

不过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那种拿糖果把小孩子骗走的怪阿姨!”

“嗯....啊.....哈哈.....没事没事.....”

“冒昧的问一下,你是高一年级生吗?”

“是的。”

“那么,能请教一个问题吗?”

“呃,但说,无妨。”

“请问你听说过万木白蚁同学吗?”

“白蚁......?那个死变态,现在应该在少管所押着吧。”

少女眼里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阿姨好!”

“我想见一下万木白蚁同学,麻烦阿姨帮我通报一下,谢谢啦!”

“这样啊......你是?”

“嗯.......我叫冢鸢幸若,跟白蚁同学是在网上认识的。”

“不是小电话亭里面写墙上的电话交友!”

看着露出狐疑神色的接待员,少女连忙摆手澄清。

“白蚁同学现在不是太方便.......”

“嗯嗯?”

“他见到人都只是木愣愣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可以试试让他变回来,阿蚁以前一直都是温柔又心细的男孩子呢!”

“那好,登记一下吧。”



我又被带到了会客室。

这回要见我的人是谁?是眼底藏不住阴鸷的绯野家长,还是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或者是一次都没来过的森夏父母?

“白蚁,我们对你太失望了。”

“你明明自己考进了重点高中,又犯下这种事情亲手把自己的前途毁掉,你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你按我们给你规划好的路走,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以后再进政府工作,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你们失望,又与我何干?

我要走的路,我的前途.......

在望不到头的黑暗里摸索,我难道不想积极向上,我难道不想乐观开朗,我难道不想看到光明的小径,我难道不想看到太阳?

我所谓的自救,不过是从海底打捞出自己溺亡的尸体,再把它挂在桅杆上让海风吹干.........

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我什么都没做错。

我反反复复暗示着自己。

“你还有个妹妹,这就是你给她当的榜样?背负着当强奸犯杀人犯的哥哥,你让她以后怎么办?”

涓花......

我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脸任凭泪水肆意夺眶而出。

“你这不成器的混账东西,亏你还有一点良心。”



我双手撑住绿皮沙发,颓然独坐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少女探进半头。

“阿蚁!找到你啦!”

少女如小鹿一蹦将我扑倒,又狠狠揉着我的头发。

“哼哼,我跑遍了全市二十多个中学才发现你,很辛苦的噢!”

“好了,我进少管所你也知道,真是神通广大。”

“情况怎么样呢?”

“还有一个月审判。”

“所以,阿蚁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被关到这里?”

少女的目光化作烧灼我瞳孔的闪亮。

“幸若,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想听万木同学诚实的发言!”

少女故作严肃地双手叉腰板起面孔,眉毛扭结成两条蜿蜒的毛毛虫。

我知道我拒绝不了幸若,千里迢迢找寻我的幸若,唯一来探望我的幸若。

“幸若,你真想听被层层暗影掩埋的血淋淋的真相?”

“要听!我要听的!”


三.

我看着少女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

我是什么时候与幸若相遇的?

初三期末考试结束的那晚。

终于卸下了压在肩上一年的考试重担,终于在自己的臆想中能与森夏就此挥别,抛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打开手机小纸条,继续自己在网上观望的漂泊之旅。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一条聊天邀请映入眼帘。

扫一眼信息,昵称是冢鸢幸若,同岁,又是女孩子!

鬼使神差地,我接受了邀请。

“你,你好呀!”

我试探着发出第一条信息,又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支着额头用右手画着圆圈暗自祈祷。

沉寂了十秒后,屏幕上幸若那漆黑一片的头像闪动了一下。

她发送了一个小草团的点头表情。

是啊,缘分这东西,有时候来得就是这么奇妙而简单。


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四,幸若约我逛商场玩。

“喂喂,这里这里!看到我了吗?戴蝴蝶发卡穿白色连衣裙的!诶,我发现你啦!你—好—”

第一次看到幸若在商场大门的石柱前单手拢成望远镜筒蹦跳着跟我打招呼,我心底竟又涌起了一阵自惭形秽——与森夏照面时觉得一坨狗屎正凝视着一块灿灿发光的金子一样。



“这个!”

“这个!”

“还有这个!”

幸若一股脑儿将选来的大包小包堆进我怀里,此刻我只能空自叹恨自己不是八爪章鱼不能凭空变出几只触手。

路过一角沙发,幸若一声“稍等一下”便一溜烟闪人不见,留下被遗弃到五光十色的霓虹的我在原地干瞪眼。

不多时,少女提着两杯冰可乐归来。

“一路上辛苦你啦!必须喝杯可乐犒劳犒劳!”

我略带幽怨地瞥了她一眼接过可乐。

少女窥探着我的侧脸轻轻靠近。

“阿蚁胳膊被蚊子咬了好多包呢!”

“天气这么热,蚊子也要喝点饮料嘛。”我淡定地擦了擦汗。

“让我康康!”

少女坏笑着将我手臂扯到身前——力气大得差点没让我肩膀脱臼,纤细的手指伸进口中蘸蘸又在一串通红的小山上划过一道完美的流线。

“咳咳,这是圣水!有魔法!涂上去就不会痒啦!”

“幸若,要是我们跟蚊子能和平相处....比如我在家外面放一个盘子,每天滴一滴血喂它们喝....它们想吹空调的时候我也可以跟它们分享.....这样它们是不是就不会叮我们了呢?”

“阿蚁太善良了呀........不过我喜欢!”

幸若悠闲地一只手搁在我腿上。

“幸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答应!”

“就是,能让我拉一拉幸若的手嘛.....”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当然没问题啦!呐,给你!”

握住。

金属的寒凉光滑,又有水母灵动的柔软几乎让我落泪。

十根细柔的手指攥成小小的拳头轻轻拱着我的掌骨。

就像一只钻进妈妈口袋睡得香香的小袋鼠。

我不忍破坏这美丽而脆弱的一瞬。


四.

对森夏的记忆又从哪里开始?

那个梳两条羊角辫,静静伏在桌上沐浴着夕暮晖光的一年级小女孩,如今又去了何方?

记忆中总是那么美丽的你呀,美得出尘,美得跋扈,美得让人只能仰止你的鼻息。

看到你轻轻拈起陀螺,悬空一转,陀螺先在风中癫痫后落在地上飞旋,于是你迸发出一阵大笑。

既美丽又快乐,不不不,引起我的嫉妒和恨意,这便已足够。

我大踏步向前劈手抢过陀螺:“给我!”

森夏那双仿佛象牙雕成的手愕然地僵在半空。

“从此以后,它就是我的了!听到没有?”

“可是,可是,白蚁.....抢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我看到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眶,一阵残忍的快意几乎让我欢畅地笑出。

“白蚁,求求你,把陀螺还我好不好?今天我过生日,妈妈早上才把它送我做生日礼物.....”

森夏拉住我软语恳求着。

“放手!我不管你怎么想!没用!”

我切齿地打落她那素白的小手,后来我学到了力的相互作用—当一个物体对另一个物体施加力的作用时,也同时受到另一个物体对它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的作用—我的左手火辣辣地刺痛,森夏左手留下了一个半月形的爪痕。

三十分钟后我再度验证了这条定律,大蠢蛋绯野抽了我一个耳光自己也跟着差点摔个狗啃泥,后来的事情,我只知道他拷问我拿到陀螺后自信地在森夏面前摘了口罩把陀螺送还她,却因为自己的兔嘴——正式点说叫腭裂,把森夏吓得哇哇大哭。这个蠢蛋三年级做了矫正手术顺便整了个容,那都是后话了。


当晚我的梦里,我站在校门口,森夏搭着栏杆下了一辆黄色校车朝着我嫣然一笑走进校园。第二天我用铅笔在课桌上歪歪扭扭写满了“我想跟森夏做朋友”。



后来,后来就进了初中。

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而简单,我,森夏,绯野,又分在一个班。

整了容的绯野阳刚,健美,皮肤黝黑得让我怀疑他啃了几顿树皮,笑容灿烂得有些虚幻,短跑运动会上滚动的肌肤和凸现的腹肌引爆了观赛女生的一阵阵尖叫的浪潮。

森夏搬个小板凳坐在人群后方兴奋地鼓着掌。

我躲在婆娑的树影里摘下一枚草叶咀嚼,偶尔偷偷打量随着森夏点头跳跃的水润黑发。我仿佛被人一脚踩扁的臭虫,静静地腐烂霉变,化作一滩恶臭的液体。



高中。

分班情况同上。

蠢蛋绯野包揽了第一,森夏稳居第二,我嘛,情况也很稳定——六十个人的班里倒数前五。

我或许有点神经质了,或许有点因爱生恨了,每天中午我雷打不动地跑到森夏面前嘿嘿嘿嘿嘿讪笑。

森夏只是用关爱智障儿童的怜悯目光白我一眼。倒是坐在她前面的绯野站起身来时隔八年又赏了我一耳光:“你是不是有病?”

“嘿嘿嘿嘿嘿,我有病,你有药吗?”我顶着满天金星踉跄地转圈。

“好了,绯野,别跟小女孩计较了,我没事的啦,消消火消消火。”

森夏把一瓶矿泉水递给绯野,后者接过吸一口像鲸鱼喷水一般吐到我身上。

“赶紧滚开!以后不许找森夏的麻烦,劣等生物!”胜利者的骄傲。

“你小子他妈说谁呢?”

我看到森夏亲昵地挽住绯野的手臂,莫大的耻辱和悲哀再度将我仅剩的勇气吞噬。

绯野微笑着走近——一丝不苟的标准露齿微笑。

他走到我前方揪住我衣领把我提起,我又悲哀地发现他比我高上半头。

苍白瘦弱整天把自己隐没在额前深深的刘海里连蚊子都拍不死的白蚁哪里是手臂都比他大腿粗的绯野的对手呢——

最后的一刻,我又听到了森夏山泉叮咚般清脆的笑声。要是幸若在能帮我一把该多好呀——我竟然幻想着。



一个小时后我被送去了医院,医生拿着仪器对我敲敲打打半天后确认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什么大碍。

“另外一个打架的孩子呢?他怎么样?”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加藤老师透过厚厚的镜片审视着我。

“啊,白蚁同学。你的情况还好吧?”

我随便应付了几声。

“首先,绯野同学承认今天下手太重并向你道歉,并且他父母答应赔偿你二十万元的精神损失费——”

哈哈,反正他每月零花钱都有一百万。

“但是——”

老师的声音由轻描淡写渐渐转为严厉:“首先,你寻衅骚扰森夏同学,干扰了她的学习生活,我必须严肃批评你。究其根源,绯野同学也是看不下去你的龌龊举止才出手的!”

因为绯野和森夏是公认的尖子,是你得意的在那分数的瓦罐里咬死其他弱虫养出的蛊王……

“再看看你,白蚁同学。”

加藤老师从一大摞文件里抽出一沓纸,啪啪甩到桌上,扶着眼镜细细搜寻起来。

期中考试的成绩单。

“老师,如果想找我名字,从后往前看更方便。”


五.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一个月前。

星期六,我呆滞地望着加藤老师如一台庞大的扫地机器人从黑板一头嗡嗡到另一头,此刻我庆幸我的大脑自动打开了静音模式。

苦挨到五点半,我逃命一般飞奔出教室。湖水蓝与橙红交融的天空上,夕阳正向人间播撒最后一丝暖意。

我在便利店买了两串章鱼小丸子,丸子鼓着胖嘟嘟的小脸——突然想起涓花,我会心一笑。

打开手机想跟幸若聊聊,等到的却是绯野的信息。

“劣等生物,森夏在我手上。”

蠢蛋贴心地附上了地址。


我一进酒店房间脖颈便被绯野勒住。

房内灯光打开,明晃晃的三台摄像机正对森夏的裸体。

写字桌上放着一瓶透明的液体——大概是氯仿吧,我揣测着。

“好看吧?这次看完了以后没得看了哦!”

我感到一根温柔的绞索滑上肩头慢慢收紧,我双手紧攀住绳索,喉咙咯咯作响艰难地呼吸着。

“我不会这么痛快地让你死去的,放心吧,这只是一点点小小的惩罚。”

绯野膝盖顶住我后背将我跪压到地上。

“劣等生物,我早就注意到了,你也喜欢森夏,是吧?”

“你…你…你…”

“那好!你看看!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绯野翻出他跟森夏的聊天记录—约森夏晚上来酒店,森夏爽快地答应了。

“有些劣等生物,生来就活该被淘汰,生来就该老老实实步强者的后尘,生来就根本不配拥有喜欢和被喜欢的权利——比如你,万木白蚁!我真是好奇啊,是什么支撑你顶着你这比吸了水的海绵还不如的脑袋,跑步都参加不了的孱弱躯壳苟活到现在,居然还鬼使神差地混到了千原中学跟我和森夏一个班?凭你期中比我低整整两百分的傲人成绩?”

绝望的感觉几乎要将我撕成碎片。

绯野起身把我摁到森夏两腿之间。

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在洁白如雪的被单上蚯蚓般爬行,一张一合如小鱼吐泡泡的翕动,丝丝粘连的白液.....

我终于明白,命运之神早就为我设计好了一切剧本,让我的幻想化归一个个空城,指引我走向注定的终局。

黑暗的血脉流动着,悲号着,嘶吼着,我终于挣脱了铁箍一样的束缚,一肘击打到绯野腰间,抄起桌上的半瓶氯仿捂住绯野口鼻。

我拔出防身小刀捅向绯野胸口,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绯野的鲜血将我的双手染透。


我取下一条毛巾打湿,小心为森夏拭净腹下流离的液体。

森夏睡脸恬静安详,不知是不是做了一个好梦。

“宫蝉......”

慵懒而有些迷醉的娇音如小猫轻轻舔着我死寂的心。

“你爱的,终究只是绯野啊。”

森夏褪去的校服被我轻轻铺在她身上,床头供奉的鸢尾花被我摘下几瓣撒落。

我看到一个少年的过去被埋葬在此,未来无尽的长夜向他洞开。



六.

幸若安静地坐了四个小时听完了我的故事,眼里晶亮亮的。

“阿蚁......你还好吗?”

“我没事儿。”

“那么,阿蚁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初中毕业考试结束的那天,我登上小纸条,其实是想找一个人在我睡着时把安眠药喂进我嘴里。”

“明明尽了全力却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现实,我也渴望能成为眼里有光的孩子。说出来阿蚁或许不信,我曾经三堂课哭鼻子用完了一包一百多抽的餐巾纸呢。”

“我那时也想快点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我也跟曾经的阿蚁一样懦弱,上吊?割腕?投江?我当然不敢,我怕疼,我怕水液灌满我的肺泡溺死的恐怖,所以我想出了这个傻傻的办法。”

“我写好遗书为未曾谋面的实施者脱罪,又准备好了20万元——我所有的财产。”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阿蚁,单纯执着认真得可爱的阿蚁呀。”

“阿蚁曾经救过我,现在,轮到我来救阿蚁啦!”


“还有还有!”

“其实,阿蚁很好看的,能带给人一种向上的感觉!要对自己有信心呀!”

“我后来也想明白啦,神明创造人们让他们抵达世间开始自己的旅程,是为了让人们找寻到自己存在这一世的意义再回到神境报告自己的发现的!如果我什么都没做早早归去到时候就会抓耳挠腮啦。”

“尽管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远方的路还长,阿蚁,我们仍然可以牵着手,一起走下去。”

幸若含笑安然站在停驻的时光中。

我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半天,剪去刘海后的我变化不少,眉宇清爽,鼻梁高耸,脊背直挺。我突然感觉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明明自诩已经流干一生眼泪的我,在那一刻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七.

“锵锵!涓花猜猜姐姐这回带了什么礼物?”

“海螺牛奶巧克力!星球棒棒糖!”

“不对哦!涓花把眼睛蒙住,姐姐给你变个魔术!”

“呣.....姐姐不用骗涓花,涓花已经知道是什么魔术了。”

“那就揭晓谜底咯!”

竹枝编成的花冠,挂着粉红绒球小鸟与和风儿喁喁私语的铃铛。

“谢谢姐姐!”

幸若笑着为涓花戴上花冠,又摸摸涓花软乎乎的小脑袋。

“哥哥以前也喜欢摸涓花的头,他还说涓花的脑袋像奶酪一样,团着团着就把涓花的后脑勺摸扁了一块!”

阿蚁......

涓花过得很好,不需挂念。

你委托我的事情,由我来帮你完成!

“那么,涓花知道哥哥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呢。几周以前哥哥就没有回来过,涓花问爸爸妈妈,他们什么都不肯告诉涓花,而且脸上像爬满了乌云!幸若姐姐,能告诉涓花为什么吗?”

“涓花.....”

幸若强忍住眼里的泪水。

“你哥哥心里住着一个小恶魔,他要被送到一个有很多人帮助他战胜这个小恶魔,变成涓花更好的哥哥的地方去!”

“还有,你哥哥让我告诉你,他一直记挂着你,希望你能每天能过得开心,他会在那里看着你的!”



尾声.

天知道幸若怎么把森夏拉到了少年审判庭,还让她宣读了对我的谅解书。

两年后,我出狱参加了高考,与幸若一同考上了京都不错的大学。

我的生活慢慢步入正轨,曾经的故事也有了一个不算圆满但仍让我欣慰的结局。


“幸若,我以前常常在郊外看到萤火虫成群撞击着道旁的路灯,明明一次又一次都突破不了玻璃灯罩的阻隔,它们却仍收敛起翅膀,风暴般重新卷起扑击,只是为了那一团遥不可及的橘黄灯光—”

幸若搅动着面前的咖啡,瓷勺与冰块碰撞出叮咚的悠扬鸣响。

“阿蚁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它们,至少在飞翔。”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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