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きろ」
“谢谢啊。”我接过药店店员手上的袋子。 话说现在的安眠药这么贵的吗 我回到家。也就是,垃极场。 满地的泡面盒和灰尘。除了床以外没有可以待的干净地方。外人看来一定会觉得难以接受吧 我也,不想接受,但是,还是,将在这样个肮脏的环境。 今天,为了我不在这个世界时的声誉,我要改变一下。毕章一切都要结束,一切都要无所谓了。 1 首先是地上的垃圾。我称花了一个小时,把地上和桌子上的垃圾及都扔到楼下。 然后是清洁,把桌子上的细小垃圾,灰尘,纸屑全部倒进垃圾袋。还有纸,都扔了。断!舍!离! 现在,我把所有书和东西都整理干净了,地也拖了三遍。衣服太脏了,洗不回来。所以我要—— 购物。
2
我没有买很多东西。我只是买了新的床单,被套和衣服。我回到家,全部扔进洗衣机,倒上我最喜欢的洗衣液,这下一切都干净了。 话说今天阳光很好啊,风也很好,云也是。
3
我戴上耳机,认真真真的听着歌单里的音乐。这时我才发现那些藏在歌词里的美。 如水母一样在海中爆开的明月;为失去笑容的你的祝福;世界终结时的音乐;货架上打折出售的心;插在花瓶里的卡特兰——(是红色的吗?);地狱里突然断裂的银色蛛丝;我放弃音乐的原因;隐藏起来却发出回响的心声…… 对了,还有,我不懂日语,但是「生きろ」的意思一定是“去死”吧? 我笑了 啊啊,这首歌是灵魂里的力量。我跑起来。距离上次跑步已经好久了。 路边有一辆共享单车,我骑上它,感受吹起白发的晚风。
4
我在路边锁好车,进商店买一块野餐布,三明治和一大块普通的棕色的牛奶巧克力。还有果茶,椰子汁。 都是很干净的食物啊,没有乱七八糟的口味,没有看上去很好吃的配料——仅仅是看上去 我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的吃食物。吃三明治里的生菜,金枪鱼和奶油酱。吃巧克力里的可可味道和奶香味。喝果茶里的柠檬果粒和茶香。和椰子汁里的椰香 其实吃东西不是一种负担,也不是负罪感。 我咽下最后一口椰子汁。 我平静地微笑着。
5
今天的风很好,云也很好,树也是。 我端坐在野餐布上。 空气中是一般树木,草坪和花的味道。风平静也吹过,带来空气的味道。浓绿的树叶布满天空,一棵树的书树冠处,蓝天和绿叶交错,星星点点一阵风吹过,星星点点开始变幻,树叶两面来回摆动,发出海浪一样的声音。 大海啊,应该很不错呢。 不过我再也看不到了。
6
我回到家,把晾干的床单和衣服收拾好。 我稍微迟疑一下,把其中的一件衬衫,长袍风衣,领带和裤子拿出来叠好,装进洗衣袋里。又往里装进泳衣泳具。
7
我在温泉会馆门口交了钱,穿上会馆提供的短袖浴衣用右手盖住左胳膊上骇人的伤疤,然后换好泳衣。
8
泳池的味道陌生又熟悉。望着一片蓝色的泳池,我迈入冰冷的水中。 我头一次如此认真的学着游泳。我尽力把身体放平浮在水面。 最后成功在泳池里游了好几个来回。我好像学会蛙泳了。 已经过去好久了,于是我离开泳池。
9
我把全身都泡在热水里,只露出鼻子和眼睛。旁边有小孩子把热水池当泳池游来游去。 泡热水澡确实非常舒服呢。 直到开始头晕,我才从水池中爬出来。
10
热水淋在头上,我洗头,洗脸,洗身体。我一直都用冷水洗头洗澡。因为懒得烧水。 我认真地搓掉身上的所有污垢,头一次把身体洗的这么干净。
11
我一个人坐在更衣室的沙发上。穿好衬衫和风衣,打好领带衣着正式到让离开时收银员感到诧异。 夜晚的灯火明亮,空气新鲜依旧。天空是藏青色的。晚风吹动风衣下摆。 我一向喜欢风衣,也喜欢正式的衣服。在最后一天,我也可以穿上最体面的衣服。 这样想来真的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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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天台边缘——别误会,我才不是要跳楼呢。跳下去虽然很轻松,但是很吓人呢——我指的是尸体。 我静静的望着纯黑的天空和星星。 亮晶晶的星空很像音乐呢。 风衣下摆融入黑色的夜风中。
13
我回到家。 换上睡衣。 为自己倒一杯热牛奶。 到最后了一步了。现在,NOW,いま、要终结了。 我拧开安眠药的瓶子,这些足够杀死我了。 我走到厨房,拧开蜂蜜罐。 我怕苦。 我吃了那么久的苦,现在生命倒计时的时候,让我甜一些吧。 我把瓶子倒扣进牛奶里。 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甜。 太好了。 今天过得很不错呢。直到最后都没掉链子。 这样子结束我也没有遗憾了。 是……吗? 困意上来了。 我爬上床,掖好被角。 “再见了。”我用最后的力气说。 我闭上眼睛。
14
吞安眠药自杀是这样的。 首先,吞咽困难,喉咙刺痛,因为药片会划伤喉咙。 然后,呕吐。因为安眠药为了防止自杀会有催吐成分。吃了药的人会意识模糊的边睡边吐。 接着会失去意识,但是呛咳会让肺部扩张。呕吐物可能会挤进肺部引起窒息。 此时大概会被送进急诊室。 如果时间过长,会被插上呼吸机,注射兴奋剂,输液促进排尿,加快代谢。 还可能会有应激反应。 …… 然后恢复意识后,感受到的是极度饥饿,浑身酸痛,及肠胃不适。 这就是自杀。 这就是吞安眠药。 这就是实际的经过。 当然,抢救结束了,会恢复意识。
15
我睁开眼睛。 我醒了。阳光照进房间,一切都镀着一层柔和的光。晨风吹进窗子,鼓起白色纱帘。 我呆呆的坐在床上,凝视着洁白的墙壁。 可以看到厨房。 厨房的灶台上摆着安眠药的瓶子和蜂蜜罐。蜂蜜少了好多。 “……” 我不说话,脸上失去一贯的微笑。 没死啊。 纱帘被阳光浸染。 肮脏的,不堪的,狼狈的,糟糕的。 把死亡当做避风港的。 与想死的念头作斗争却失败的。 把生命当做无所谓的,当做冒险筹码的。 把食物当做垃圾的。 欺骗了自己的、为了掩盖痛苦而隐藏真实想法的。 糟糕的,懦弱的 ——我啊 其实我知道,「生きろ」的意思不是“去死” 我骗了自己,其实我啊、、、、 风把纱帘吹到一边,这回整个屋子都在阳光下。 「生きろ」的意思是—— “我啊,”我颤抖着发出声,脸上虚伪的笑容破裂。 “我啊,”我发掘着心声,那为了让自己不难过而故意隐藏的心声。 这心声是如此平常却如此不堪。 我告诉自己,告诉阳光,风,蜂蜜和安眠药。 “其实我、、、”我落下眼泪,嚎啕大哭,“其实我、、”我像野兽一样嘶吼着,哭泣着 “我想、、、、我想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