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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纳迦什不破】尾声:灭亡的先兆

2020-08-11 17:17 作者:忠孝两全曼光头  | 我要投稿

原文来自Black Library 原作者Mike Lee

原文内容及图片版权全部归Game Workshop所有

个人翻译,仅供学习交流,未经允许请勿用于商业用途

部分个人添加图片来源于网络

译者:忠孝两全曼光头 校对:曼光头的表弟


危*2

尾声:毁灭的先兆

莱弥亚,黎明之城——出众之阿萨芙九十八年(帝国历公元前1325年)

 

       “他们来了!”教练用他坚韧的嗓音发出战吼,“站起来,小子!起来!”

       四名身穿青铜盔甲的男子举起武器,冲过训练场,他们穿着凉鞋的脚踢起缕缕沙尘,快速逼近猎物。清晨的太阳斜照在训练场上,大部分地面还都躲在夜晚留下的阴影中,除了年轻的阿卡迪扎(Alcadizzar)所躺的地方以外。哈普特舒尔(Haptshur)的学生正仰倒在沙地上,身体半掩在一辆翻扣的战车后面。他的双腿被缠在了战车缰绳里,胸前则压着一袋沉重的谷物——模仿死去车夫的尸体。年轻人的盾牌绑在左臂上,但他的剑却沿着想象中的战车轨迹落在了十步开外。最后,哈普特舒尔还在他学生的脸上涂了一脸猪血,只小心又随意地帮他擦了擦眼睛周围。这位老战士认为自己的课程应该尽可能的真实且混乱——就像战场上的残酷现实一样。

       哈普特舒尔的助教们也同样抛弃了任何关于荣誉或公平的幻想——他们不打算让阿卡迪扎有丝毫脱身拿剑的机会。他们一齐向他冲过来,想尽快把他砍成碎片。

       在漆木屏风后面的阴影里,涅芙瑞塔正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即将到来的碰撞。训练中也许会发生事故。即使是木制武器也能打断骨头或头骨,而且如果伤口感染了,后果往往是致命的。虽然在哈普特舒尔的王室学生身上从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她右手的指尖按压着屏幕上脆弱的木质藤蔓,仿佛想将速度和力量注入那年轻人的身体。

       阿卡迪扎并非真的需要外援;尽管他年纪尚小,但这位阿斯崔王子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而且比身材魁梧的哈普特舒尔或他的助教们都要强壮。他母亲做了涅芙瑞塔要求她做的每一件事,留在神庙里,每周喝一小瓶生命灵药直到孩子出生,这对未出世的孩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袭击者们几秒钟内就冲过了沙地,但阿卡迪扎并没有坐以待毙。尽管周遭满是愤怒的叫喊,脸上还有刺眼的鲜血,年轻人还是淡定地思考了一会儿,制定计划,之后迅速采取行动。涅芙瑞塔看着他把手垫到压在胸前的沉重袋子下方,然后肩膀和胳膊奋力一抬,将谷物袋向后一甩越过头顶,直落在敌人前进的道路上。其中一名攻击者避闪不及被“炮弹”砸中,不过其余的人几乎立刻就恢复了姿态,左右闪避,但这次转移注意力的行动为阿卡迪扎赢得了宝贵的几秒钟。

       令涅芙瑞塔惊讶的是王子没有费心去解开他腿上的缰绳:相反,他蜷起肌肉发达的双腿,把脚靠在车框的柳条边上,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往上蹬。随着木头和皮革发出一阵嘎吱声,战车翻了过去,侧边着地立在地上,阿卡迪扎则躲在后面,消失在了车架后方。

       攻击者们立刻停住脚步,发现眼前的目标变得有些难以拿下。阿卡迪扎就像一条被逼到绝路的毒蛇,缩到车架里去了,他的敌人现在只能从一个方向向他进攻。此外,战车的上半部分在阿卡迪扎头顶上提供了一个类似屋顶的结构,可以防止敌人从上方来袭。他们必须拿着手里的镰形剑当面冲向他,这为任务增加了相当的难度。

       三名助教分散开来,用眼神和手势相互交流。其中一名袭击者点点头,向王子冲去,另外两名则在战车的另一边打转。涅芙瑞塔皱起眉头。他们在干什么?然后她明白了。先派一个人让阿卡迪扎抽不开身,其余两人则去抓住车架把它拉回原位,使王子腹背受敌,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但阿卡迪扎也有他自己的计划。第一个人冲了过来,笨拙地挥舞着镰形剑,没注意自己的脚陷在了王子身后一圈圈的缰绳里。阿卡迪扎立刻拉动缰绳,那人大叫一声,向后仰倒。王子就像沙漠雄狮一样猛扑到他胸前,一拳接一拳。剑士咆哮着试图反击,但阿卡迪扎抓住了他持剑的手腕,一拳打在下巴上将其击晕。

       就在这时战车摇晃了一下,接着便随着一声巨响翻作车轮着地。突然拉紧的缰绳将阿卡迪扎从他敌人的身上猛然拽开,但在这之前,他已经从那昏迷的人手里抢出了镰形剑。缰绳拖着他滑过沙地,他赶忙翻身背部朝下,开始试着踢开缠在一起的皮绳。

       其余的袭击者几乎片刻之后便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跑到战车后方,急切地想为“死去”的朋友报仇。阿卡迪扎的双腿仍然动弹不得,于是他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事:翻身向冲锋中的敌人一路滚去,快速缩短距离。对手们刹那间一脸懵逼,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想散开包围王子,阿卡迪扎却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在地上翻转腾挪。他手中的木制镰形剑划破空气,佯装低身砍向一个人的小腿,却突然向上击中了那人裆部。对方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便倒在了沙地上。

       接着是一声木头砸在人身上的咔嚓声。涅芙瑞塔没能留意到那一击,只看到阿卡迪扎右侧大腿多出了一条红色血痕。而王子一声不吭;他的剑快如疾影,划向最后一名攻击者的左臂。对方将将抽手避过一击,却惊讶地发现王子的左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右脚。阿卡迪扎猛力一拽,那人立时侧摔在沙地上,惨叫一声,仿佛肺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还没等他恢复过来,阿卡迪扎已经纵身跃起,将剑锋抵到了他的喉咙上。

       “够了!”哈普特舒尔大喊一声。阿卡迪扎立刻笑着向后坐倒,把练习用的武器扔到一边。不一会儿,刚才还一心要痛揍王子一顿的三人就纷纷过来在他背上拍了拍,苦笑着帮他从乱糟糟的缰绳和尘土中脱身。哈普特舒尔走了过来,坚韧的面孔上洋溢着自豪,他扔给王子一块布用于擦去脸上的血迹。

       “真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安卡特领主平静地说,“我敢肯定如果他父亲现在能看到,定会引以为荣。”

       涅芙瑞塔几乎被他吓了一跳。安卡特就站在观众席的远端,靠近通往神庙内殿秘道的门。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完全藏在阴影里。即便如此,仅仅是接近阳光已让他感到明显地不适。

       “我亲爱的安卡特大人啊,”涅芙瑞塔轻柔地说,“我刚才没听到你来了。”要是在从前,娜埃玛会提醒她的,但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曾经的宠妾了。娜埃玛总是一个人呆着,在夜晚的花园里消磨时光,或者在神庙图书馆里研读著作。起初涅芙瑞塔觉得受到了冒犯,但后来她开始全神贯注于阿卡迪扎的出生这件事,之后又过了些日子,她就再也没在意过娜埃玛人在何处了。

       “如果我吓到您了,还请原谅,”安卡特笑了笑,“您想必是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年轻的王子身上。”

       涅芙瑞塔骄傲地瞥了王子一眼。阿卡迪扎正神情专注地站在哈普特舒尔身旁,听那位魁梧的老兵评价他刚才的战斗,而他的个头已经超过自己的老师了。即使满身尘土血迹斑斑,他的样貌依然英俊而优雅:下巴方正、颧骨厚实、鼻子尖挺。阿卡迪扎一头黑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还得再配上他那灿烂又令人宽心的微笑。

       “他是个奇迹,”涅芙瑞塔说道,“一位真正的王子。总有一天,他会拥有整个世界。”他享受着全尼赫喀拉最好的教育,实际上,阿卡迪扎和其他现居于莱弥亚王宫中的王室子女们享受着最好的一切。其他城邦的统治者也许本不愿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外国宫廷中抚养,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儿女在莱弥亚得到了同国内一样——或者在大多数情况下,比本国更好——的待遇。

       安卡特专注地看着涅芙瑞塔,“那一天就快到了。阿斯崔国王来信说,他觉得是时候让阿卡迪扎履行作为喀穆里国王的职责了。”

       “现在?胡说!”涅芙瑞塔嚷到,“他才二十五岁!”

       “他父亲就是在他这个年纪当上了国王。现在的人寿命已不再像我们父辈时那样漫长。”

       “可他会,看看生命灵药产生的效果!他会活到一百二十岁,也许还能活得更久!”

       安卡特耸耸肩,“也许能吧,陛下。然而他已经到了可以加冕为王并自食其力的时候了。”

       涅芙瑞塔的目光回到了练习场上。阿卡迪扎正一边往外走一边和他的导师谈话,同时拍打着自己裸露的双肩上厚厚的灰尘。黝黑的皮肤将他的微笑衬托的更加光彩夺目。乌拜德正穿着崭新的礼服在场边等候王子;在涅芙瑞塔的授意下,这位前大维齐尔从阿卡迪扎小时候起就一直做为他的私仆服侍在旁,这使她能够时刻掌握这男孩的情况。即使是乌拜德似乎也被年轻王子的魅力所吸引,在阿卡迪扎面前,他看上去恢复了一些曾经的镇定和泰然自若。

       “不,”她摇摇头,“他还没准备好。告诉阿斯崔人,他们不能带他走。”

       安卡特眨了眨眼睛,“可他是他们的——”

       “他是我的。”涅芙瑞塔嘶声说道,“要不是我,他早就死在子宫里了!是我造就了他,我还没打算撒手呢!”

       她的意志如同狂风一样全力冲刷着安卡特。他显然在她的注视下动摇了。

       “这太危险了,陛下。”安卡特有些吃力地说,“要求其他国王把子女送到过来当人质已经让他们感到不满了。拒绝交还阿卡迪扎定会导致不良后果。”

       涅芙瑞塔眯起眼睛看着安卡特。嘴唇轻启,露出尖牙。“你在威胁我吗?”

       安卡特僵住了,“我只是想指出您……被年轻的王子所吸引而冒的风险,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很危险。”

       “不,”涅芙瑞塔说,“你错就错在这里。阿卡迪扎就是未来。通过他,我们将按照自己的想法重塑尼赫喀拉,并统治它直到世界末日。”

       练习场已经空无一人。涅芙瑞塔沿着走廊匆匆而下,擦过惊呆了的安卡特。

       “要跟阿斯崔人说什么你自己去琢磨吧,”她走过时对他说,“等我认为合适的时候喀穆里自然会有一位新国王,在那之前想也别想。”



       在神庙密室里,味道刺鼻的青烟犹如云朵般笼罩着法阵的仪式圆环。香炉已经燃了一整夜,它的熏烟与蜡烛和法术产生的烟雾混合在一起——沃索伦发现这对施展招魂术大有裨益。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中,他从鬼门关另一侧那荒芜的世界里召唤了无数亡魂,如今他已将自己看做是这门魔法艺术的大师。然而,他的最终目标仍旧顽固到似乎遥不可及。

       一想到这事他就懊恼不已。沃索伦向来跟身强体壮沾不上边,但在智力方面,他自认全尼赫喀拉只有一人能与自己比肩。在学习上他还不太习惯失败这个概念。

       一个目光呆滞的抄写员拖着脚步向他走来,手里拿着关于当晚仪式的记录。沃索伦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书页已经发黄的纳迦什之书,他从奴隶手中夺过莎草纸,将其内容与书上的咒语做比对。然而抄写员的记录简直令人惨不忍睹,他大吼一声,呲牙咧嘴。除非向他们的头脑持续性地施以最轻量级的压力,不然这些奴隶简直是最糟糕的助手。骷髅仆人大概会更讨人喜欢,它们的手沉稳又不知疲倦。再一次诅咒涅芙瑞塔,她居然禁止进行此类创作。她比她死去的丈夫好不了多少:野心大,胆子小,不敢使用自己手中强大的力量。有关唤起与统御亡灵的那几本书都被锁在另一间密室里,一起封存的还有阿克汉转化涅芙瑞塔时所做仪式的笔记。如果继续放任她为所欲为,这些知识都将躺那里直到万物终焉。

       “愚蠢、盲目的贱人!”他咕哝着抚平了古老书页旁边的莎草纸,伸手去拿笔。

       “我猜,今晚的工作大概不是很顺利?”

       沃索伦迅速转身双手攥拳。干瘪的嘴唇咧开露出后面长长的尖牙。他不认识那个站在密室门口一脸淡定的家伙,但他太熟悉那声音了。“乌索然!”他喊到,“你是怎么进来的?”

       乌索然对瘦骨嶙峋的沃索伦报以鬼魅般的微笑。“这扇门已经很久没锁过了,当初正是你如此要求的。”

       “别打岔!”沃索伦厉声说,“你不该在这里!要是让涅芙瑞塔知道——”

       乌索然的笑容变得阴冷起来。“要是她知道我到这里来,肯定会很生气。这我同意。不过,要是她知道你在搞什么鬼,相比之下对我发的那点脾气大概根本就不值一提。”

       沃索伦的怒意瞬间消失。“你什么意思?”他突然警觉起来。

       乌索然叹了口气。“你已经研究了二百多年如何召唤和束缚灵魂。你是要告诉我,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当然知道!多年前我就已经掌握了召唤的艺术!”

       “那么我不得不假设:你夜复一夜地待在这里不是因为你还在学习如何召唤灵魂——而是因为你在试图召唤某一个非常特别的灵魂。”

       沃索伦诅咒自己真是蠢透了。乌索然给他挖了个坑,而他毫无防备地跳了进去。他装出一副冷笑的样子,希望这能掩饰自己的不安。

       “怎么?你是觉得涅芙瑞塔会介意我召唤或者没召唤某个人的灵魂吗?”

       “哦她会的,”乌索然说,“她肯定会介意——如果我们说那个灵魂是纳迦什的话。”

       沃索伦愣住了。他是怎么发现的?有那么一瞬间沃索伦开始思量自己是否有能力杀死乌索然并处理掉他的尸体。假面之王平日里偶尔会消失数周,甚至数月。没人会注意到他再度缺席的。

       他慢慢转回桌子,开始漫不经心地在书堆中寻找另一本纳迦什之书。那里面写有攻击性的咒语,可以在几秒钟内把乌索然化为一具漆黑的空壳。

       “你怎么知道的?”沃索伦希望让乌索然保持分心。

       贵族哼了一声。“我的工作就是去知道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沃索伦理直气壮,“因为我们早就该摧毁其他城邦,然后再在他们的骨头上建立一座新的帝国!整个世界都将属于我们,但涅芙瑞塔却甘愿躲在她的子孙身后,统治一个商贾之城!她之前可能有过潜力,但杀死那个蠢货卡莉达让她精神崩溃了。”他轻蔑地挥了挥手,“再看看她对那个阿斯崔男孩干了些什么蠢事。纯粹就是个白痴。”

       “可召唤纳迦什的灵魂对我们有何帮助?”

       他忘了把咒语书放在哪儿了。沃索伦转向乌索然,“想想他所拥有的知识吧!我认为他是世上唯一能与我在学识方面相提并论的人。直到今天,我还在诅咒命运,因为我出生得太晚了,没能去喀穆里侍奉他!”他摊开双手,端起书架上那几本厚书。“靠我现在所掌握的知识,我甚至可以约束一个像他那样强大的灵魂来为我服务。”他那死者一般的脸露出了笑容。“然后,世界定将被彻底改变,乌索然大人,你大可放心!”

       乌索然沉默了一会儿,冷漠地注视着沃索伦,表情耐人寻味。“可你在这里已经待了四分之一个千年,”他终于开口,“为什么还没把他召唤出来?”

       问题的答案梗在了沃索伦的喉咙里。要把它弄出来需要一些意志力。

       “我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

       沃索伦转身看着那几本大部头。“总的来说,召唤一个灵魂并不难,”他说着又翻了一遍书,“撕毁众神圣约导致无数亡魂被困在活人的世界与死者的土地之间;他们徘徊在这两者之间的荒原上,渴望得到安息。”突然,他找到了刚才一直在寻找的那一页。他眯起眼睛,迅速念了一遍咒语。

       “召唤一个特定的灵魂要更具挑战性,”他心不在焉地继续说着,同时用手指在易碎的书页上描出那些死亡符文,“施法者必须找到一种特殊的方法,将咒语集中在那个灵魂上。”

       “你就不能直呼灵魂的名字吗?”

       沃索伦顿了一下。他总是把假面之王当成门外汉。也许他不该以貌取人。“起初我也这样怀疑来着,”他接着说,“但要么是那个名字没能提供足够强大的联系,要么就是我开展的仪式并没有那么有效。”

       “好吧,”乌索然说,“说了这么多就别绕圈子了,什么东西能与灵魂产生足够强大的联系?”

       沃索伦苦笑一声。“一小块他的尸体就够了。如果没有的话,用近亲的也行,比如他的父亲。”

       “或者他的兄弟?”

       沃索伦停住了。他慢慢转过身,注视着假面之王。“纳迦什的弟弟被埋在喀穆里城外的金字塔里。”

       乌索然微笑着,很随意地耸了耸肩,“这倒没你想象的那么费劲。”

       现在他吸引了沃索伦的全部注意力。“你能做到吗?”

       “如果把适量的黄金放到合适的人手里……是的,有可能。”

       这是圈套吗?沃索伦不敢肯定。眼前的诱惑在与他的保守意识作斗争。最后,他觉得如果乌索然只是想把涅芙瑞塔扯进来,那他没必要问的这么清楚。对此他不需要知道太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假面之王又耸了耸肩。表情依旧难以捉摸。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都是命运的人质。涅芙瑞塔认为我们的命运和她密不可分。这种情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法,在她与年轻的阿卡迪扎搞起些什么风流韵事然后把我们所有人都拖向毁灭之前,我们要与她平起平坐。”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沃索伦,“你最好确定有办法控制你所召唤的东西,巫师,不然涅芙瑞塔恐怕会是我们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黑山下埋藏着神石,大角鼠的子孙们第一时间对这消息作出了反应。之后不到一年的功夫,一群群黑衣斥候便从第一条隧道里蜂拥而出,悄无声息地穿过堡垒下其它底层隧道,缓慢而小心翼翼地追寻着大角鼠的气味,直到终于发现一座还在运转的矿井。在那光线昏暗的矿道里,第一批斥候所看到的东西吓得他们原路跑回了地底。

       他们对首领发誓说自己看到了发光的骷髅。那些骷髅在挥舞锄头挖掘山体,骨头上还闪耀着神石的光芒。第一批汇报此事的斥候被当场处死,因为领队们都是脾气暴躁又疑神疑鬼的家伙,所以当他们认为自己被人当成傻子时,反应都不怎么平和。活下来的队员则被派了回去,并被警告说:如果它们还想留着自己肮脏的鼠皮,就要带着证据回来。

       就这样,黑影们在矿井隧道里蹑手蹑脚地来来去去、窃窃私语,观察着,等待机会。没过多久,三名潜行者就发现了一具合适的骨架——脚被石头砸得粉碎,无法跟上其同伴的步伐。挖掘组的其它成员刚刚消失在隧道拐弯处,鼠人便向着那残废玩意儿一拥而上。刀光剑影鼠牙差互,整副骨架在几秒钟之内就被熟练地拆散了。斥候们用一块石头砸碎了它的头骨,然后赶紧捡起几根发光的长骨头塞进背包,逃回了黑暗中。

       一天之内,这些骨头就被从地位较低的斥候手中抢走,由领队们火速带向那座宏伟的都城(The Great City)。看到这些骨头,灰先知们惊呆了。他们基于自身利益的关系对神石开采了如指掌。带回的骨头被磨成粉末并与各种药水混合以确定其效力。实验结果超出了他们最疯狂的预期。即便斥候们夸大了报告的内容,从骨头上刮出的神灰量也暗示着黑山下沉积的神石体量之巨乃是大角鼠的子孙们前所未见。先知议会立刻意识到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事对十三议会保密,直到确定好利用这条消息的最佳时机。将骨头带回大城的鼠群首领们得到了一杯杯毒酒作为奖励,他们的所有证词记录都被销毁。但一切为时已晚,足有十几名间谍起草并发出了密函,详细地向他们在议会中的上司汇报了这一发现。

       十三议会是鼠人——自称为“斯卡文”——的统治机构,由地下帝国十二位最强大的领主组成。第十三个席位是象征性的,专门保留给大角鼠。各路密函以神奇的方式迅速影响着帝国各个角落,几天之内就引发了一连串错综复杂的阴谋,议会成员纷纷策划如何为自己攫取这座山的财富。联手背叛反复上演,收贿授贿你来我往,暗杀破坏比比皆是。

       议会召集了一支远征军,火急火燎地冲向那座大山,不料却在途中爆发火并,各支部队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便开始相互发动程度不断升级的伏击和骚扰,互相残杀。这种情况持续了二十五年,最后议会成员们终于屈服于理智,要求在大城召开会议,以确定谁对山里的财富享有最大份额的所有权。

       当然,每位领主都提出了最棒最令人信服的主张。许多人甚至精心伪造文件以证明这一点。最后,先知领主——首席灰先知兼议会主席——直截了当地宣布并解释了他是如何收到大角鼠的神之信号,而那信号又是如何引领他们找到了那座山,埋在那里的财富也就因此属于全体鼠人,而非任何一个特定氏族。他最后以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观点结束了长篇大论:他们每多争论一天,就给了那些骷髅多一天时间挖走更多的神石。

       这倒是有效地集中了议会的注意力。时间又过去了三个多月,在又一轮激烈的政治活动、阴谋诡计、贿赂和暗杀之后,斯卡文领主们终于同意建立一个错综复杂的氏族联盟。又一支远征军被召集起来,这次是由各大氏族的战士和他们的臣属共同组成,外加一位总军阀,他最终将对整个议会负责。根据联盟条款,从山上找到的每一块神石都将成为议会财产,并由各氏族平分。

       当然,这都是胡扯。没有一位议会成员有哪怕一丝意愿与别人分享这巨大的宝藏,但他们都很务实,要等宝藏抢到手之后再开始背后中伤。

       威武的远征军声势浩大地离开了伟大之城。议会敦促掌管远征军的军阀伊克里特领主( Lord Eekri)尽快带着宝藏返回。这支精锐部队数量庞大:来自各大氏族的分遣队人数均等,这使其成为了斯卡文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远征军。鉴于伊克里特指挥下的武装力量如此强大,议会成员确信,对黑山的劫掠作战不出一个月就能大功告成。

       当伊克里特领主最终抵达纳迦什强大要塞的地下深处时,他受到了一小群斥候的欢迎,这些侦察兵已经绘制出了山中大部分底层隧道的地图,以及通往各个矿井的路线。

       每天从这些矿井中挖掘出的神石数量和预估储量都让伊克里特领主大吃一惊。埋藏在山里的财富之多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要把它们全部运回大城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这些宝藏诱惑着他去践行最狂热的野心。他幻想着征服这座大山并据为己有,然后坐镇于地底深处,就像一位议会里的大领主;在过去,他的种族中诞生过许多这样的先例。但是远征军的人员构成使得这野心几乎不可能实现。他可以指望自己氏族里的老鼠(还得是在他能让他们觉得值得效忠的情况下),但其他人会立刻群起而攻之。议会在组建远征军时花了很多心思,以确保他们的宝藏不会被人窃走。伊克里特只能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他们那阴险的黑心!

       至少,胜利将会易如反掌。他的斥候向他保证,这些矿井里只有不到一千具骷髅,它们在一群顽强的氏族鼠面前根本毫无机会。伊克里特领主统领着五万大军,这还没算上可以用来削弱任何顽强抵抗的大批奴隶鼠炮灰。他们会碾过骸骨,清理底层隧道,然后在较低的矿层推进,看看所有那些宝石都被拿到哪儿去了。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们。

       大角鼠的礼物属于——且只属于——斯卡文鼠人!

yes 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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