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爱德华王,卷八:荒原——上古卷轴:匕落游戏书籍(24)

原文:https://en.uesp.net/wiki/Lore:King_Edward,_Part_VIII
【注:King Edward,九人打团,但单刷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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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瓦伦森林的旅程很是惬意。大部分时候天气十分宜人,白天阳光明媚,夜晚凉爽舒适。鲜艳的叶子从树上飘落,绯红的,深红的,金色的,绿色的,在他们的马儿蹄下铺成了一条地毯。瓦伦森林和阴郁险峻的高岩林地截然不同。当他们抵达北部边界,爱德华回头看去,见树木大多是光秃秃的,全然失去了光彩。在他们面前,是一片辽阔的绿地,起伏的山岭上仅有寥寥几棵树木。绿地一望无际。
“这就是荒原[1],爱德华。”莫瑞林说,“自己小心点。这里看似是一片乐土,其实不服王化。每个人都与他人为敌——还有比人类更糟糕的事物。全泰姆瑞尔的种族都在此地汇聚,冲突不断,可能只有你们一族除外。”
【注1:Wilderland】
他们又走了好几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除了一伙凯季特劫匪趁夜里悄悄接近他们的营地。匪徒被轻松赶走。丝克杀掉了一个,剩下的人嚎叫着跑掉了。温和的木精灵女孩杨柳,在匪徒身后掷出火球。这里没有大道,只有纵横交错的小路,看不出能通往何方。
经历了两周的安稳骑行,他们来到山丘之间的一处盆地,这里的土地有人耕种。田地十分平整,堆满了丰收的作物,但人们精神萎靡,衣衫褴褛,待人很不友好。找他们打听旅店的事情,都只是耸耸肩,一脸茫然。时不时就有武装团体过来盘查,问他们来这做什么。当莫瑞林表示大伙要去晨风的时候,他们被告知赶快通过,当心别偷东西。
“我们只是借个道。”莫瑞林安静地说。
“应该找人来给这帮家伙上上礼节课。”一向平和的马茨愤愤地说。
“你要是乐意,可以留下来开一家礼仪学校。”莫瑞林说,“恐怕我自己的生命太短,不够教化这帮流氓。再说,我也不喜欢这里天空的模样;看起来比当地人还要邪恶。我想我们可以去镇上碰碰运气。”
镇子被木栅栏围了起来,设有一座厚重的大门。卫兵把大伙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却不肯放他们进去。“只有人类可以进,精灵。带着你的乌合之众走开。”
“明白了,阿丽,马茨,爱德华,看来你们有资格享受这里的款待。剩下我们几个去别处找地方。”
阿列拉宣布,就算风暴把大伙吹回首堡,她也不会踏进这些大门一步。于是他们绕着镇子走,经过了一条护城河,河内侧有石头围墙,墙里修着一座像是堡垒的建筑。一条向北的小径领着他们路过了一所小房子,旁边有一座大谷仓。两幢建筑都年久失修,但莫瑞林还是让阿列拉和爱德华去叩门,问问看他们能不能睡在谷仓里。其余人留在路上等候。
一位老太太应了门,见到母子俩她看起来很高兴,“留宿?好呀,有人作伴我很开心。不过没必要睡在谷仓里。女士。我有空出来的房间。我的名字叫奥拉·恩格尔斯多特[2]。”阿列拉朝等待的伙伴们比了个手势。老太太眯起眼睛瞅着大伙,“那是你男人,还有几个朋友?好呀,我们可以一起挤一挤。这样更暖和。我火上炖着一罐汤;够我喝一个星期的,不过也欢迎你们品尝。我还可以再做。”
【注2:Ora Engelsdottir,dottir 在过去的北欧语言中是“女儿”的意思,所以老太太的名字也可以理解为“奥拉,恩格尔之女”】
“我丈夫是精灵。”
“是吗?看起来他把你和你儿子照顾得很好。你胖的都跟猪一样了[3]。带他们进来吧。真希望我孙女也有这样的丈夫来照顾她。”
【注3:毕竟是能喂饱小型军队的食量】
奥拉不肯收钱,说她还没有落魄到那个地步,需要客人为她的招待付款。她表示,故事、歌声和一晚上的欢笑就足够回报了。漏雨最严重的地方摆着罐子和碟子;老太太对此了如指掌。大伙聚在火炉边,纵情欢笑,此时暴风雨正在肆虐,撞击着窗板和门扉,作势要将屋顶统统卷走。
“跟我说说,我的女士。”奥拉把阿列拉拽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他对你真的好吗?他个头好大,还这么黑。”
“真的很好。”阿列拉说,声音保持严肃,眼里却含着笑意。
“好呀,那就好。他有点让我想起我们的男爵,也是个大块头,皮肤黑——哦,没你们家精灵那么黑。他带走了我的孙女,卡伦——而且,他对她不好。他——他伤害她,我的女士。她也不敢逃跑。她又能上哪去呢?”泪水在奥拉的眼眶里打转,顺着反复流淌过的陈旧泪痕,从她的面颊上滑落。
等他们的女主人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阿列拉把刚刚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
“我们去救那姑娘。”山毛榉说,“再不动我们都朽了。”
“好!”丝克和杨柳立马响应。
马茨愤恨地表示同意。米斯和萨’阿斯看起来饶有兴趣。
莫瑞林显得疑虑重重,“我们不可能解决泰姆瑞尔的每一桩不平之事。这个男爵给他的子民提供某种庇护。他们要是喜欢呆在外面,可以离开。”
“是呀。”米斯说,“把强盗挡在门外,他才能悠哉悠哉地打劫。”
“那我们就推翻他?也会有另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不然外面的东西都进来,这地方就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都不剩也好过这种卑鄙的勾当。”马茨说。
“正是如此。”暴风雨似乎已经过去了。阿列拉来到门前,抬头望向天空,云层竞相掠过东边的月亮。一颗又大又亮的蓝色星辰孤悬月旁,“今夜,泽尼萨尔临近泰姆瑞尔。莫瑞林?”
“公平起见,我在想明天可以帮她修理屋顶。”阿列拉回到火边时,莫瑞林说,“我们至少可以做到这些。至于其他的——阿列拉?”
“她向我求助,以某种形式......而我——我想我在今夜的风中听到了泽尼萨尔的声音,也在雨中感受到了他的手。”
“那么,是你的使命,夫人。”
阿列拉点点头,没有露出笑容。她和莫瑞林一起蜷在壁炉的角落里,两人窃窃私语,说笑了一阵。爱德华睡着了。早晨他被派到屋顶上,帮山毛榉和杨柳码放崭新的木瓦。莫瑞林写了一封信交给马茨,让他送去给男爵,大约晚餐时分抵达城堡,徒步过去。
“你要为那个女孩向他挑战了!”爱德华咧嘴笑了,“但是他会应战吗?等我们走了,他会不会再把她抓回去?”
“嗯。既然他不允许我进他的镇子,你妈妈认为可以邀请他来我们家。”莫瑞林用他的印戒盖了戳,把信递给马茨。
“哦。到你家还有好长一段路不是吗?”爱德华有些失望,看来救援行动并不会立即展开,但他也觉得,指望八个人拿下一座堡垒着实没有道理,即便他们是莫瑞林的伙伴。也许歌谣夸大了他们的事迹。
莫瑞林笑了,揉了揉爱德华的头发,叫他别再问东问西,到屋顶上照顾自己母亲去。莫瑞林和米斯一块步行出了门。阿列拉说他们去打猎了。可到吃晚餐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阿列拉叫爱德华不必担心;他们稍后就会碰面。
等阿列拉向他们的女主人道别时,太阳已经落下多时。他们带上了所有的马,将马匹留在堡垒北侧围墙附近的小树林里。阿列拉问爱德华,愿不愿意跟马儿一块等大家。爱德华问他们要去哪里啊。
“我们得进入堡垒,把奥拉的孙女救出来。什么都别问,爱德华。如果你要来,那就呆在我身边,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用飘浮术渡河:我必须游过去。过了护城河,我们就爬上围墙。一旦进入,就跟紧我,尽可能保持安静。”
爱德华目瞪口呆地望着母亲和其他伙伴。六个人怎么可能攻克一座堡垒?三个女人,两个男人,和一个男孩?城墙上会有卫兵,墙内还有更多。不过,马茨可能也在里面,他猜想。可莫瑞林和米斯去哪了呢?
护城河里有可怕的东西。爱德华正要表示反对,然后想想还是算了。萨’阿斯第一个滑进护城河里。激起了一阵水花和嘶嘶的声音,接着水面归于平静。阿列拉也下了水。其他人使用飘浮术。
“绳子在这。”山毛榉沿着墙壁摸索,说道。这里有三条绳子。爱德华、山毛榉和萨’阿斯先上去;阿列拉、杨柳还有丝克跟上。莫瑞林和米斯正在墙头等候。两个卫兵瘫在一块轻声打着鼾。
“怎么回——”爱德华刚想开口,就发现母亲的手捂住了他的嘴。一名卫兵在另一段城墙上呼喊,爱德华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米斯朝那人喊了些什么,沉重的脚步声便离开了。
伙伴们悄声走下台阶,好似影子一般穿过庭院。堡垒大门无人把守。通道内安静得吓人。他们在一座雄伟的大门前停下,身体紧贴在门边的墙壁上。他们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一声尖细的哭嚎声响起,让人不寒而栗,然后渐渐消失。莫瑞林用口哨吹了一段曲子,打破了随之而来的寂静。大门开启,他们飞速冲了进去,像复仇女神一般扑向惊慌失措的卫兵。
爱德华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手里握着匕首牙。他从侧面刺中了离他最近的卫兵,山毛榉朝那人头部重重一击,结果了对方。马茨一直在室内;正是他打开了大门。他的斧子劈开了一名卫兵的脑袋,然后挥向屋内的房门。阿列拉和杨柳闩好了坚固的外门。莫瑞林的对手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子。他只看了高大的暗精灵一眼,便丢下手中的剑,跪地求饶。
莫瑞林厌恶地看着他,说,“替我问候泽尼萨尔;跟他说黑檀心的莫瑞林为你祈求他的怜悯。我可绝不会同情你这种人。”他割开了年轻卫兵的喉咙。鲜血喷洒在莫瑞林的皮衣上。他的对手倒下了,发出了可怕的咯咯声。一股灼热的酸水涌上爱德华的喉头;他艰难的咽下去,移开了视线。
前厅里的卫兵已经被打发走了,但门外传来了雷鸣般的喊叫声和脚步声,有人在撞门。爱德华跟母亲走进内室,里面有一名光着身子的女孩,四肢摊开绑在巨大的床上,眼白上翻[4],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注4:这句的原文是 her eyes starting from her head,我没找到相关的解释,却发现《金银岛》第三十二章里有一模一样的用法,于是参考了《金银岛》的中译本】
伙伴们割开女孩身上的束缚,阿列拉握住她的双肩,“是你奶奶派我们来的,孩子。男爵去哪了?”
女孩指向一个书橱,然后紧紧抓住了阿列拉。她的个子并不比爱德华大多少,看上去岁数也没有大很多。她的胸部刚开始发育。周身遍布鞭痕、血迹,还有紫黄色的淤青。阿列拉用自己的斗篷匆匆裹住女孩。山毛榉将她抱了起来。米斯的手指在书橱上摸索;只听咔哒一声,书橱的一部分滑向一边。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其他人跟上,秘门在他们身后关闭。
“我以为只是个螺孔。”米斯说,“但毫无疑问,这地方会有陷阱。
“那就小心前进,吾友。”阿列拉说,“不用急。我想男爵正打算向临别的客人展示这扇秘门,好主人就该如此。”
一条窄道通向左边。米斯往里面掷了一束光。地板上到处都是骨头。人类的骸骨。小小的头颅投出无眸的凝视。“我会很高兴宰掉他的。”莫瑞林说。
“不!”阿列拉表示反对,“我的使命,我来动手!”
莫瑞林转身面向她,“阿列拉——”
“我希望歌谣里会说他命丧于阿列拉之手!我有权面对他,吾王。”
“把他交给我,我们可以按你的说法唱歌!他个头有你两倍大。为了权利你想跟我打吗?”精灵俯身对着她,个子足足高出了一个头。
“如果我必须这么做。”阿列拉从他身边蹭了过去,盾牌挂上手臂,边跑边拔出短剑。
莫瑞林想抓住她,却没成功,只好跟在她后面跑。他的身材在低矮狭窄的通道里受到了阻碍。他不顾一切地冲撞着墙壁,身上的法术护盾火花飞溅。
“快来,你们两个。”前面传来米斯的喊声,“我可没答应过要把他留给你。”
“莫瑞林。”爱德华大口喘气,追在后面,“你不能让她这么干!”
“让她!你建议我怎么阻止她?我接受提议,除了真的亲自跟她对打。”他看起来半是恼怒,半是好笑。
“也,也许男爵现在已经跑了。”
“不会,他跟我们一起锁在这里了;我们早些时候从另一边发现了出口,米斯设了锁,男爵打不开的。”
“好吧,麻痹她。你可以扛她走。”
“她已经启动了她的盾;那面盾可以反射法术,还有其他事物。我只会麻痹我自己,要扛走我可就不太方便了。她会没事的。那是一面极好的盾。可以施加一种非常强大的保护魔法。由伊里克亲自设计。”
“今晚开锁有点不顺是吗,男爵?”前方清晰地传来米斯的声音。他们来到一处更大的空间,男爵在一扇大门旁徒劳地抓扯着开关。“这活真糙。你应该换个铁匠。”
“他再也不需要了。”阿列拉怒吼道。伙伴们围着她散开站成半圆形。男爵背靠大门,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他身材魁梧,和马茨一样高大,手里还拿着一把和马茨相仿的巨斧,身穿胸甲,戴着头盔。他朝莫瑞林开了口。
“九打一。对上你们这群黑魔鬼,我就知道情况会是这样。”莫瑞林站在队伍的最后排,男爵还是把他当成领头的挑了出来。不知为何,人们总是这样。
“你喜欢体重优势,不是吗?但我夫人想亲自解决你。看来她难以抗拒你的魅力。我也扛不住;我等不及你对我的邀请作出回应,所以我自己过来找你了。”
“我打赢她然后你们其他人就杀了我?哈!就这样也算值了。”他加上了一句,冰冷的深色眼珠紧盯着阿列拉。
阿列拉露出了可怕的微笑。黑发在肩头肆意飘动,她仿佛在发光。“你打不赢这个女人的,男爵,不过假如你做到了,你可以离开。今晚,你独属于我一人。我发誓,以泽尼萨尔的名义!如果他碰巧杀死了我,我的鬼魂也会缠着他,直到他入土,乃至永远。”她听起来好像对这种可能性更加满意。爱德华开始颤抖。
“以泽尼萨尔的名义!”
男爵笑了,“我不信你,不过我的收藏可以最后再加一个女人。你就这么讨厌她吗,精灵?”
“你就这么害怕她,以至于更想面对我吗?”爱德华在内心深处意识到,精灵是对的。尽管男爵在虚张声势,他还是害怕阿列拉。爱德华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发誓。他紧紧握住自己的长杖,但双脚好似在地上生了根。
男爵又笑了,朝阿列拉猛力挥出一击作为回答,但这记攻击被她的盾牌偏转,毫无杀伤力。他的眼睛瞪大了,意识到她有魔法保护。阿列拉跃到一旁,切砍他的手臂。她身手敏捷,却还是被他打中多次。如果她的盾失效......爱德华不敢再设想下去。
可不知怎的,他没有收敛自己的破绽,只想打掉她的护盾,而她也在他的肢体上留下伤痕。她放低攻击的高度,意图让他的双腿失去行动能力,同时流失血液。自始至终,她都在嘲弄他的男子气概,说等他死了,她要阉了他。猛烈的一击将她打退;她的盾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男爵高高扬起他的斧子,想要一举劈开她的头颅。她的手臂向后一缩,然后将那柄细长的短剑笔直投入敌人的眼中。斧子脱手,他尖叫着跪了下来,双手抓着自己的脸。阿列拉向前一步,把剑朝深处刺去,直插进他的大脑。尸体倒下了,痉挛并抽搐着。
“打得漂亮,夫人!”
“我有个大师级教练,和一个更好的铸甲师!”阿列拉笑了,然后头部一仰,无言长啸以示胜利,双臂高举,双拳紧握。
“多亏了你。”莫瑞林粗暴地搂住丝克,狠狠亲了她一下,“你教她的那招真是了不起,丝克。”
“别再跟我的教练调情了,我会感谢你的,丈夫!”阿列拉说,仔细地擦拭她那把精金细剑。
“我调情?我才不会挑你气血正旺的时候......你的盾还充着能呢。我刚刚在感谢她。等下回我见到伊里克,也要亲他一口。”
“他真的死了吗?”整场战斗中,卡伦都闭着眼睛,紧紧抓住山毛榉。现在,她望向阿列拉,满怀着——敬畏,爱德华觉得这就是准确的用词。爱德华也有类似的感受,尽管这感受更接近恐惧。
“死透了。”阿列拉说,看着还在轻微抽搐的人体,十分满足。女孩靠近了一些,在他身边跪下。她捡起一块石头,砸向他的脸,一下,又一下,并抽泣了起来。等她发泄完毕,萨’阿斯为她使用了治疗咒语。米斯把门打开。他们出来的地方距马匹留下的位置相去不远。
他们把女孩带回她母亲[5]家,把她留在了那里,叮嘱她,让她转告任何胆敢骚扰她的人,倘若她受到伤害,泽尼萨尔的仆人便会归来。迷惑不解的老妇,把孙女紧紧搂进怀里。等她向大伙道别时,她轻声对阿列拉说,要照顾好她的男人。
【注5:原文如此】
“哦,我会的。”阿列拉说,“我会的。”
* * * * * * * *
他们停下来休息时,阿列拉来到爱德华身边找他说话,但他不愿意,说自己很累了,只想睡觉。莫瑞林拽走了她,说既然她儿子不需要她,她可以关照一下自家男人,他需要。他们走出了有火光的圈子。爱德华头脑清醒地躺着,听他们微弱、压抑的声音。没什么不寻常的。起初这很让他困扰。“我睡不着,你们太吵了。”一天晚上他表示抗议,“话说,你们在干嘛?”这话引起了伙伴们的一阵嬉笑。“你就不能假装自己在睡觉吗?”莫瑞林哀怨地问,“现在我知道暗精灵为什么很少有一个以上的孩子了。我不明白的是人类怎么生出这么多的。”那天晚上,莫瑞林和阿列拉回到他身边躺下,但自那之后,他也像其他人那样,假装睡下了。
噪音过于熟悉,使那一夜历险的画面得以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动,场面栩栩如生,仿佛事情真的再次发生。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迪德拉在摄食,且无法阻止它。这不公平,他想,但现在他开始理解莫瑞林的意思,所谓喂食自己的迪德拉,仍与诸神同行。与泽尼萨尔同行。
莫瑞林回来了,怀抱着阿列拉。他把她轻轻放下,然后舒展身子躺在爱德华和她之间。
“做一名女人,一定很难。”他柔声说,“光是看着她,只是看着,都很艰难。”
爱德华点点头。
“我问过她好多次了。”莫瑞林接着说,“她告诉过我有多难,但直到今晚,我才明白。我知道她会赢。泽尼萨尔与她同在,而男爵所有的只是他的迪德拉。但即便如此,旁观依然很难。她有九成的把握投中目标,如果她失手,盾牌还有其他用处......他还没有耗尽盾牌的能量,就会因为力竭而倒下。”
“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还有,你把那个卫兵......他不是求饶了吗?”
“我知道。可是,他听见了那种......夜复一夜。却还在为男爵效力。”
“大多数男人都不如你强大。也许他是情非得已?”为什么他要为一个业已死去的男人求情?他的思绪一直在重演晚上的事件,就好像事情还能有不同的走向,无论结果是好是坏。
“即便是目睹这样的邪恶也会腐蚀灵魂。而袖手旁观......如果还有什么理由值得留下他的性命,马茨会让我住手。这种事对年轻人来说更加糟糕;我很抱歉,你不得不经历这样的夜晚。”
“我的灵魂现在被腐蚀了吗?”
“你感到了酸蚀般的刺痛,我们都一样,但你会痊愈的。”
“你现在能治愈我吗?”
“好。”莫瑞林将男孩揽入怀中,然后翻了个身,让爱德华躺在双亲之间。阿列拉伸出手臂搂住了他,却没有真正苏醒。 她身上强烈的女人味,混上莫瑞林那类似麝香的黑色香料的味道,萦绕在爱德华的鼻子里。
“她很生气。”爱德华低声说。想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对她保持同样的感情......但她的臂弯一如既往的温暖。也许莫瑞林也需要这样的安慰,并明智的提出了要求。
“她是一个女人。他人受到这样的伤害让她触动颇深。”他说。
有多深?男孩心里揣着一个他不敢提出的问题。
“你父亲并不是个怪物。但她嫁给了一个不在乎她的男人,她却无法离开他。在你们的种族中这很常见,但这并不会让处境变得容易承受,我想。”
“那么,她也有一个迪德拉吗?”爱德华悲伤地问。
“你一定要和她谈谈这件事情。”
“这并不是一场真正的公平决斗,她有盾牌保护,而他没有。”
“公平决斗只适用于竞技场,孩子。你会手无寸铁,不备法术也不披甲,就这么跟一头狼或是地狱猎犬战斗吗,就因为它们什么都没有?我反正是不会。”
“现在男爵已经死了,卡伦和奥拉以后会怎么样?其他人呢?”
“我看起来像先知马鲁克吗?我怎么知道?我们可以在这等到春天,看看今晚被我们烧掉的那块地上会种些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留下来耕地。我有自己的土地要照顾——看看我这话,我听起来像个诺德农民。找个矿挖还差不多。”他打了个哈欠。
“别人不会考虑之后的事情。你考虑到了。”
“我是一名国王;这是我们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