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兽人向小说）破魂兽影 第六章第四节 AL线

  清风徐来，修长的指尖插入凌乱的毛发丛林中，让金色的反光在向下奔赴的落日上来回晃动。那是一座秋千，满载岁月和执着，在风中飘摇，在摔倒和晃动中催促时间的流逝。

  阿切尔此时正站在钢筋森林的最深处，被平整割成多块的金属门缓缓倒下，成了他身后熊熊燃烧的盛放的野火下的干柴，清脆的声响如春日的野花，在风中沙沙作响。

  “没有守卫吗？有人吗？”他泰然自若的走近门内，他知道这里满是自己看不见的利刃，但他有自己的方案去解决。

  “他忘了基本法则了，至少该留一手的。”他用的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50m直径内的球体在刹那间化为了真空，或者说，那片刻是真空。

  “威廉，可以出来了。”他回头望去，那只黑色的豹兽人靠在倒下的高墙旁，点燃的香烟被强风险些吹熄，那炽热的红化为了黯淡，又再度燃烧了起来。

  巨响猝然而至，但阿切尔没有听到什么，什么也没有，只有真空，绝对的真空，比他的灵魂更加空洞。

  “我们的交易还会继续进行的，我也会索取我所需要的，叫我洛夫好了，和他区别一下。”黑豹离猎豹很远，但那穿透灵魂的声音却如同在耳边响彻，比那狂风更恐怖可憎，却又是那样的诱人。

  “希望这些灵魂的分量足以满足你。”阿切尔转过身去，双爪向下踩去，触及到的却是冰冷的大地，比自己那已经是朽木的灵魂更冰冷。

  前方便是终末，他知道，一旦触及到那块禁区，过去的自己，未来的自己，现在的自己，都会沦陷在这份漩涡之中，永生永世在死海中挣扎，自己却怎么也浮不起来。

  但他依然没有回头，他所渴求的所有欲望，他的所有病疾，只要在短短几十步间，就能填上自己无底的索求与伤透。

  所以他要继续向前，永远不停下脚步，想所有的迷途者一样，歇息终究只是歇息，他会永远走下去，在变革中，重建自己的阿卡迪亚。

  肉垫在粗糙的大地上摩擦，阳光慈爱地洒射却没有丝毫作用。阿切尔向前走着，走过那断壁残垣，沐浴在野性的光辉下，走近都市最后的器官——一颗猛烈跳动着的，膨胀着的心脏。

  按下电梯的按钮，看着那光芒从胶圈旁闪出，感受开关的迅速或缓慢，等待下坠，不断下坠，到达那遥远的目的地。

  “Old longings nomadic leap

  Chafing at custom's chain

  Again from its brumal sleep

  Wakens the ferine strain.”他缓缓念道，那是他曾读过的某一本书中的开篇，短短的诗句，却是一场最为狂野的悲剧。

  “送给你，威尔，也送给我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让气流滑过被烟叶熏陶了无数次的肺叶，在让血液中整装待发的野性从吐气中喷薄而出。

  电梯门打开了，阿切尔的爪子撕开门外那虚妄的塑料薄膜。

  “一块铅也差不多该从演讲台上下来了，是吧？”他说着给自己一个活物聆听的冷笑话，望着站在计算机旁的兽人。体态已经有些发福，肩旁别着这座国度的国旗，穿着一身昂贵而整洁的西装，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呼吸的起伏。

  因为，从他走近的那一刻，风刃已经完整地切下了那颗罪恶的头颅。

  他迟疑了片刻，向前继续走着，身旁还站着很多拿着枪支的军服兽人，迷彩和新型防弹衣下，正焕发出光芒的利刃落到了地上，发出铿锵有力的撞击声。

  “不过，你们也回答不出来了，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他继续走着，用爪子踢开那颗头颅，却没有迸发的血液喷泉，气压阻碍了这一运动。

  “你们所说的平等，不过和那边一样，是极权的谎言罢了。”他的指尖在操作盘上游走，尖锐而锋利的指甲按下那些不同色彩的按钮，就像他定时服用的药物一般，每一颗都是极大的满足与精神慰籍。

  “现在，让我们来重新改造一下吧。”他按下了一颗绿色的按钮，那是绿叶丛中独特的一片叶，因为上面正有着寄主——一条蠕动着的，黑色与绿色交杂的肉虫，浑身长满绒毛。

  粘稠的蛛网却已经捕获到了这只小猎物。一块块显示屏上是四散的人群，来自这片落叶大陆的各处，在打造的阿房宫中来回兜走，在朝歌夜弦下迷失了踪迹。

  “现在播报一则紧急通知，请群众们认真聆听。”他将声音放得很缓，比平时更为温柔，却褪去了那层稚气的茧衣，沉重下是紧张的心情在脑中织着永远也织不完的毛衣。

  屏幕前的人群仍在逃窜，只有极少数停下了脚步，望向都市的投影，如同教徒对神明一般的敬畏。

  “我是阿切尔•里奥帕德，现在首都正在迎击，请各位不要慌张，在各地公示牌指示下前往各地的地下避难所站口，有序进出，请不要拥挤，袭击尚未达到首都无法承受的地步。”阿切尔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一个自然又莫名有些勉强的笑容，眼皮下垂，像是从未进入睡眠般，勉励着自己努力撑过去。

  但不过是伪装罢了。

  “无论首都是否沦陷，地下避难所将会启动生态环境模拟，能够继续延续社会以及保护本国的公民安全。在此期间，全部由国控AI，也就是我正在操作的计算机的另一位合法控制者对各位的行为进行约束，也为各位提供充足的娱乐环境。”更多的人转身，如同选秀节目一般，他们将目光投向他们心中最后的明星。

  “待袭击解决或战争一方投降后，国际组织会依据公约内容将各位释放，并恢复各位的生产生活，但请各位相信我，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他想说成我们，却迅速地收回了这句话，他清楚，人民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条星河，而是一颗北极星，启明引导着他们活下去。

  人就是这样自私，毕竟，欲望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各位还有10分钟时间，请不要慌忙，有序迅速地听从芯片中发出的AI信息与我的指示前往最近的站口！我可能需要去迎战了，请各位一定要迅速，否则AI可能会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他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脸上的笑容变得更自然了些，却更像是满足的笑容。

  “好了，”他曲下手臂，拖住自己的下颚，观察着屏幕中的影像，“让我们看看你们这些牲畜会不会听从牧羊犬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