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写文#6

五
“主人,请问是有客人要来吗?我应该躲在哪里呢?”她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说道。声音颤抖着,不带一丝感情。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正在整理餐具而手中拿有餐刀的我,手也停在了半空中,手上的餐刀也因为透过窗户的光而变的明晃晃的。
希尔薇在听到我问话后直接翻身下了沙发,跪在了地毯上,被子从她身上滑落,缓缓堆在了她身旁。
白皙肌肤上赤红狰狞的伤疤映入我的眼帘,仔细看这并不是新鲜的伤痕,因此也没有包扎的必要。
少女直挺挺地跪着,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躯是否处于安全的包被环境中。即使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她与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她相对突出的关节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一位小孩子,不如说是一架有血肉的骨架。看来有必要教她一些身为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啊。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去为她买一身衣服。小孩子家家成天光屁股成何体统。
突然,一道由窗户透来的光,经手中的餐刀直直地打进我的眼睛里,我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少女是被吓到了。
餐刀被我缓缓地放在桌子上,我上前将她重新裹紧被子里,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微微颤抖,我半蹲着对她说:“没有客人哦,这就是给你吃的,放心吧,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大口大口吃吧,不过要小心不要被噎到哦。”
说罢,我退回到原位。少女怯怯地看向面前的食物。“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面前的食物对少女来说,仿佛在梦中都不一定会出现一样,她定定的望着她面前的餐具──一把餐刀,一只叉子,一只勺子。她的目光不断游离于我和餐刀之间,最终还是听了话,拿起了最熟悉的勺子。
刀叉在我手中挥舞,她灰暗的瞳孔里只剩下了那明晃晃的银光。仿佛对她来说,那代表的并非获取食物的工具,仅是令她胆寒的疼痛。
“这是刀子,可以帮助你切割食物,比如这盘肉。”说着我轻切下一片肉用叉子递入嘴中,待其彻底划过咽喉,我进一步说道:“这是叉子,往往和刀子搭配,是用来辅助你进食的。”说完我切下一片肉,放入少女面前的碟中,尽管她有不小的可能消化不了。但这却是能短时间内帮她恢复身体的方法了,体弱则易多病。
少女僵硬地吃着,完全不适应用工具取食,她吃的并不多,我也没有强迫她。 看着她战战兢兢地吃下了一些食物,我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经这半天我对她的印象,真是生怕她不敢吃,从而影响到她的恢复进程。
“你以前都吃什么?”内心的好奇驱使我看向她,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我与她并不熟悉,现在突然提起她的过去,不礼貌的同时,可能让我这半天的沟通工作白费。 “黑面包与水。”出乎意料的,少女并未如我想象中一般产生情绪波动,我从她的瞳孔里依旧只能看到死寂。 “黑面包和水啊,听起来还不错。”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口中的黑面包应该并非营养丰富的塔尔面包,而是干涩的脏掉的面包,水估计也不是什么能喝的水。这些从她的皮肤状态以及头发状态不难看出。 也该为她做一下身体检查了,她的身体在我看来已经羸弱到一场小病就能夺走她的性命。
“你现在感觉身体哪里痛或者哪里不舒服吗?有的话就说出来,一会我也会对你做一些检查,可能会有点痛,不过我会尽量减轻你的痛感的。”
话毕,我接近了她,将她抱入了四号病房,那里器械最为齐全,而她自我接近她到将她放在病床上,全程都在颤抖着,屋内的温度很明显并不构成她颤抖的原因,我也并不觉得我长得有多么的凶恶。
她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身下的触感坚硬却不硌人,那来自于铺了一层薄毯的木床,这是最能减少医疗失误的必备工具之一。
我取得工具,放到一旁,轻轻地按压她的左脚,手指点到一块紫青的肉,在我要问她有什么感觉时,一声惨叫先于我将要进行的问话,出现在了这个房间内,她那本来沙哑的声音竟给我一种奇异的感觉,若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个词必定是嘹亮。 “这里很痛吗?”我问道,同时手也离开了她的脚,人脚上的冻伤绝对是比其他地方更令人感到疼痛的,然而按压程度理应并不能给她带来剧痛才对。
少女的惨叫并未停止,我也对她的嗓子感到钦佩,竟能承受如此高频率的尖叫。
“刚才你左脚那个地方真的很痛吗?”我问了一个听起来很蠢的问题。 “不不不,主人,希尔薇并不痛。请您继续。”少女急忙睁大双眼答道。 我诧异的找到了几处伤并试探性的按压,如刚才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了。我收回了手,诧异地问道:“刚才是我用的力道太大了吗?你这样惨叫。”
少女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多年行医经验告诉我,这代表了我面前的少女,她在疑惑。
“您不喜欢吗,主人?”她怯怯地问道,“我以前的主人说,惨叫是我唯一的价值,我生来就是为了被折磨,从而发出惨叫的。”她小声说着,“虽然有些大胆,但还是请您在折磨的过程中,轻....轻一点。”少女的声音逐渐变得如蚊鸣一般。
我对她的话语背后可能存在的现实感到一阵恶寒,我从未听闻过一个人的价值是被如此判定的,更令我感到一股凉意的是,她后半句话,内容是求饶,可她的眼神中却丝毫没有求饶,这并非说她表里不一,而是,她已经把求饶变成了如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我甚至能从其中听出一丝讨好。 “忘掉你的过去吧!你的前主人已经去地狱了!你有你自己存在的意义,你生来是为了活下去,朝阳,晚霞,都可以是你存在的理由,你的价值应由你自己来决定!”我一时失态的大吼,令面前的少女眼睑再次严丝合缝,可能她根本就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吧。退后半步心想,这半天的沟通怕是作废了。 稍微平复下内心波动的心情后,我开始思考起了面前的难题,看来与她正常交流日子,还远的很。
我凑身上前,半蹲后平视少女的耳朵,低沉的说道: “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从现在起你已经拥有了新的人生,所以一会在我检查,哦,不,是在按你身体的时候,你把真实的感受说出来,明白吗?” 我又一次探出手,轻按了少女左脚的伤。
“什么感觉?我要听确切的答案。”我沉声道。
“主人.....有....有点痒。”少女的回答着实令我内心长舒一口气,这代表着这次身体检查可以顺利进行了。 时间在这场令人细思极恐的对话与检查中窜过去了。
她的牙齿已经出现糜烂的征兆,她的骨骼微微变形,还好是可以通过后期慢慢调整好的,她的冻伤并不致命,有老爷子的药在,想要留疤都难。不过......她身体上的暗红疤痕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那新皮老皮重叠导致的粗糙手感竟令我一时判断不出是什么导致的。
她浑身的伤疤有如火焰在跳动。她的腰部及以上,伤疤由胯骨处蔓延侵蚀了她整个左侧腰部,并在她的正面与后面均在三分之一处留下了永久性的痕迹。左手腕处一直延伸到左手小指,皆是这痛苦过去的铭印。 双肩处向里延伸到脖子,锁骨处的皮肤也未能幸免,向上延伸到右脸,直直蔓延到右边额头;隐约显现在她那干枯毛燥的刘海间。
向下蔓延到右上臂;腰部以下,她右大腿中间则是有着一大块不规则的,犹如咖啡渍一般的疤痕;
继续向下,她那右小腿的伤痕仿佛是一条蛇般盘于其上。她的左脚更是惨不忍睹,整个脚面仅有小部分幸免,大部分都被暗红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