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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七世治下第二年: 来自旺代的信件

2021-09-14 04:34 作者:Mlle_Ventrachoux  | 我要投稿

 我亲爱的朋友,道提尚波(D'Autichamp)先生还活着。这是真的。我亲眼见到他了。

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佛斯缇尔(Forstier)。上周在莱日(Lège),我们还见到了萨皮诺(Sapinaud)先生,他说马里尼(Marigny)先生也活着。他平安回到上普瓦图,组织起从萨窝奈(Saveny)幸存的部队和当地几个堂区的农民,在尚托奈一带继续战斗。等机会合适就来和我们会合。

道提尚波先生看上去状态不错。他瘦了很多,不过精神很好,也没有什么大伤。他还像往常一样,安静沉着,对所有人都微笑着温声细语,这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或许你好奇他是怎样从拉曼城的血腥屠宰场里活下来的,我只能说是“天意”。他只说是被共和军中的一位旧识救了,是佛斯缇尔告诉了我全部过程。

那天在拉曼(La mans)城的战斗中,佛斯缇尔看见道提尚波先生被一个共和军骑兵打倒在地。他想去救他,但是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他没法靠近。佛斯缇尔被溃退的士兵冲到城门,在那里遇到了正带着舒昂党战斗的塔尔蒙亲王。他对亲王说了道提尚波先生的遭遇,但那时城中已经被共和军占据,他们没法回去确认他的生死。之后他们和亨利先生的人会合回到拉瓦勒,亲王告诉亨利先生说道提尚波先生光荣战死。所以军中才到处传讲他已经死去。在那个时候,这个判断只能说是合情合理:上万人死在拉曼,他们没有理由相信道提尚波先生会幸免于难。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个打倒道提尚波先生的共和军骑兵是他以前在昂热的朋友。他认出了道提尚波先生,在道提尚波先生被四周蜂拥而上的共和军士兵杀死之前,他抢先打晕了他,宣布道提尚波先生是他的俘虏。他迅速把道提尚波先生带回营地,给了他一身共和军骑兵指挥的衣服,让他洗净了脸剪了头发,找了个机会带他混了出去。没有人怀疑,因为整理过仪容的道提尚波先生看上去确实像一个正儿八经的骑兵军官。他的这位朋友甚至还用假名给他签了一个护照。

M. D'Autichamp


他们在卢瓦内河边遇到和卡达杜耳先生分开的佛斯缇尔等人,人人都惊奇道提尚波先生会穿着共和军的制服和一个共和军长官在一起。他们认为道提尚波先生投敌叛变,愤怒的要当场毙了他。道提尚波先生的朋友阻止了他们。用他的荣誉向他们保证道提尚波先生没有过任何背叛的行为,是他出于道义和友情自作主张,从战场上保存了道提尚波先生的性命。佛斯缇尔邀请那个共和军军官加入他们。他拒绝了,他说虽然他同情旺代人的战斗,但他的荣誉和责任让他不能离开他的岗位。于是他们感谢了他的善举,在河边分道扬镳。我们不知道这个共和军军官的下落,道提尚波先生也没再提起过他,只说他们在革命前就认识。我希望天主因为这件慷慨的行为奖赏他。难以想象在这种时候,会有人冒这样大的风险去拯救一个不同阵营的旧日朋友。

几个胆大英勇的布列特尼船夫趁夜把他们偷偷送过了河。你知道道提尚波先生回到安茹后首先去了哪里吗?他悄悄潜入共和军占领的地区,跑到索米尔去注视他的妻子。我是说‘注视’。道提尚波先生跟随邦尚先生在昂热起兵后,他的妻子为躲避追捕装成农妇逃离城中。她隐瞒身份,在索米尔北边一个地方官员的农场里找了份牧养奶牛的工作。此后一直呆在那里做工。佛斯缇尔放心不下他,跟着他一起去了。或者他只是对道提尚波夫人感到好奇——我们都不知道战争前道提尚波先生就结婚了——于是他跟道提尚波先生一起藏在农场外的灌木丛中,捂着鼻子忍受着乱飞的苍蝇,看着他趴在那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挤奶扬粪的伯爵夫人。他在那里看了一个多钟头。佛斯缇尔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过去和她说话。他说那样太危险,也不明智:他不想增加她的忧愁,也不想带给她任何虚假的希望;反正很快他又要去作战,他的死讯只是推迟了而已。另外,就这样默默注视着她已经足够给他继续战斗的全部决心和勇气。他们在那儿至少呆了两个小时,最后佛斯缇尔强行把他拖走了。

我知道你在那边听过一些风传,有些人说道提尚波先生是因为阵前投敌,才得以偷生幸存。我给你讲述这些,是让你知道他绝没有做过背叛或有辱他的荣誉的行为。道提尚波先生接人处事一向温和有礼,但对自己的私人事务和内心世界守得很严,我也是从这件事里才窥探到一些他的真实想法,这让我对他的认识焕然一新:我认为,为妻儿家园舍身不惜,才应当是一个男人的首要义务和责任,也是发动战争的唯一正当理由。

拉曼之战

和道提尚波先生比起来,佛斯缇尔变得躁动不安。他坚信和平的唯一可能是把百合旗插上巴黎城头。他开始积极谈论海内外的动向:北方的反共和联盟,英国议会,流亡者军团和普罗旺斯公爵。看到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这么关注政治真是令人惊异。尤其是他和贵族毫无关系。这可能是受塔尔蒙亲王(希望天主安息他的灵魂)的影响。毕竟佛斯缇尔从小没有离开过旺代,他去过的最东边的城市是拉曼。当他牵着一匹马背着一条猎枪来到天主教军时,甚至不知道阿图瓦伯爵是谁。所有关于巴黎,凡尔赛和国王的事,他都是听塔尔蒙亲王说的。佛斯缇尔一直热爱着亲王,近乎崇拜。现在他的言行举止就像是亲王的灵魂附到了他身上,包括一些不太好的作风……佛斯缇尔乐此不疲的到处传讲那天道提尚博先生满脸迷醉的看着他妻子的模样,很多姑娘都因此心碎了——道提尚波先生只比亨利先生大一岁,从来没有提过他有妻子。亨利先生痴迷战斗,对姑娘们的示好浑然不觉。道提尚波先生对待所有人都一样亲切和蔼,加上他的天使面孔和战场上的英勇,很多姑娘都幻想有朝一日能成为道提尚波夫人——佛斯缇尔声称他在帮道提尚波先生消除不必要的关注,不过我觉得他在利用这个机会把关注转移到自己身上。万福童贞圣母,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和姑娘们打情骂俏的景象简直荒诞,他甚至曾经试图勾搭我姐姐!如果你见到佛斯缇尔,最好规劝他一下。无疑亲王有很多好的品质,至于他的私人生活,实在不是年轻人应当效仿的榜样。

塔尔蒙亲王受审

上个月发生在诺瓦木耶岛上的悲剧,我们已经听说了。那位在南特的美国女士*乔装打扮,设法越过重重关卡,连夜骑马跑到我们的营地,第一时间通知了夏雷特先生这个不幸的消息:诺瓦木耶岛的守军被数倍于己的共和军围攻时,他们相信了指挥攻打岛屿的阿克索(*Nicolas Haxo)将军宽恕降军的承诺,献岛纳降。然而共和军占领岛屿之后立刻处决了所有人,所有守军和居民无一幸免。包括在岛上养伤的德埃尔贝先生和他的妻子。

每个人都很伤心,很多士兵都哭了。德埃尔贝先生确实不能算一个合适的领导者:除了邦尚先生,他是大军的首领中最具有军事知识和洞察力的人,但他缺乏把自己的计划推行到底的强硬态度。不提德埃尔贝先生太过严谨刚正到有些刻板的作风,他只是个太好的人。我仍然记得他在战斗前动员士兵的场景:反复提及“天意”(providence),并管他们叫“我的孩子们”。我简直不愿相信那伙共和军禽兽甚至枪决了他的妻子。

这个消息在我们的营地引起一场大震动。卓勒(Joly)先生得知此事后暴跳如雷(就像你知道的,卓勒先生厌恶所有贵族,德埃尔贝先生是不多的和他关系不错的人),他要求夏雷特先生下令全军,为德埃尔贝先生和他的妻子以及诺瓦木耶岛上所有被杀的守军与居民复仇。夏雷特先生拒绝了。卓勒先生的脾气一向暴躁,迄今为止夏雷特先生把他稳住了。但是那天他彻底爆发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卓勒先生指责夏雷特先生是懦夫,用所有不适合写出来的语言辱骂他。夏雷特先生没有反应,但他忠诚彪悍的沼泽骑手个个怒目圆睁,拔刀提枪要扑过去撕碎胆敢公然侮辱他们的首领的人。卓勒先生的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点火上膛准备还击。整片营地即将陷入内讧交火时,夏雷特先生拦住了两边的人。他站在剑拔弩张的两伙人中间,高声喝止了他们互相攻击,做了一个简短但是感人的演说:我的朋友们——他说——如果要复仇,就不会只是为了因为蓝兵负义而丧生的德埃尔贝先生和诺瓦木耶岛上的上千条性命。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背负着几个或者全部家人朋友的血仇;但复仇不是我们战斗的目的,我们是为了白百合旗而战,为了祭坛和王座重新在法国升起,从火与剑下解放我们的故土家园;天主的忿怒必报复蓝兵的兽行,因为他说“复仇是我的事,我必报复”【罗马书2:19】;没有一滴洒落在地上的血会白费,最终我们会得胜——士兵们悲伤焦躁的情绪顿时变得激昂高涨,营地里的所有人纷纷高呼天主万岁,国王万岁,夏雷特万岁。

当天晚上我巡逻回来路过营地边的小教堂时,听见有人在黑暗中唱大赞主诗(Te Deum)。我立刻就知道了那是夏雷特先生:他发错了每个r和u的读音,就像我们村里的老本堂。而经他唱出来的庄严咏唱调听上去就像乡村(Maraîchine)舞曲。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感人的圣歌,我打赌在罗马教宗的拉特朗大殿里也不会听到。我没法忍住不落泪。当夏雷特先生出来时,他看见我蹲在门边抽泣。他蹲到我旁边,声音轻快的说:“我最后一次和若瑟(*德埃尔贝)告别时,他说他宁愿在绍莱就战死,不过他愿意把他自己和他的命运都摒弃给‘天意’。愿‘天意’别让他活的太久。我对他说要是这样,那么他死的时候我就给他唱一整篇大赞主颂为他庆祝。他看上去很愉快,说他从没听过我用拉丁语唱经咏,到时候我应该在点着长明灯的圣体龛前唱,为他在炼狱净火中提供一些乐趣”。他抱怨德埃尔贝先生有什么立场取笑他的口音:德埃尔贝先生在德国出生,他在那儿学的拉丁语;如果我听过德埃尔贝先生辅祭时的问答,那可怕的古怪口音让所有听见的人都努力憋笑:“听啊一个誓反教在念confiteor(*“我忏悔”,弥撒中的念悔词)”。然后我们都笑了。

他跟我说了很多德埃尔贝先生的事。我很吃惊,我以为他们合不来,他才会在沙蒂隆之战后离开大军。“哦,若瑟和我一直在同一条线上,”夏雷特先生说,“我之所以离开,只是不想让他被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们挟持着北上。如果他们要走,让他们别带走下普瓦图的人。我去过巴黎,那里已经没救了。保存王政的唯一可能只有让我们的小国王来到旺代。”他是这样说的。我没法不认为他才是最理想主义者的一个。

 我知道你对夏雷特先生有很多看法,我也认为他对亨利先生的偏见很不公正 。他始终认为是亨利先生等人做主,把大军带过了卢瓦内河。但我们都知道亨利先生对大军会议的决策影响很小,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接受会议上的决定,然后用他认为合适的战术尽量获胜。绍莱是一个大溃败,德埃尔贝先生和邦尚先生都重伤,即使勒斯居尔先生仍然能行动,也无法阻止大军北渡。我觉得或许夏雷特先生只是希望这么相信,以减轻他没有参加绍莱之战的罪恶感……无论是什么原因,德埃尔贝先生愿意原谅他。并且你不能否认,他的性格里确实有些独特的闪光点,所以下普瓦图的人都愿意死心塌地追随他。

夏雷特

最后就那天的纠纷,我必须为卓勒先生多说几句,所以你可以对他的行为做一个公平的审断:不久前在莱日的战斗中,他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三个儿子。他的次子倒在他身边;他的小儿子和逃离避难的村民在一起,他们在路上遇见一队共和军,所有人都消亡了。他的长子在共和军。据萨比诺夫人说,年轻的卓勒被我们的士兵俘虏,他们来问卓勒先生应当怎样处置他。卓勒先生头都没有抬,就下令把他枪决。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参加过当天的战斗的士兵们都在说这件事,每个人都很震惊。无论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意外,卓勒先生会做这种事。

贝尔埃尼神父(abbé Bernier)也还活着,到主显节后的第五个主日为止,他还和我们在一起。我打赌你听说过北行时他在大军首领间的挑拨行为,大多数头脑清醒的首领都很反感他——单纯出于对他的圣职的尊重,这里我实在不想对一个教会人士数黑论短说个没完,至少他在大军北行时救助抚慰了不少伤员病患——夏雷特先生明显对圣劳德本堂心怀芥蒂,刻意对他敬而远之。他对付贝尔埃尼神父很有一套:他让贝尔埃尼神父呆在营地医院帮修女们照顾病患,只在弥撒后跟他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从来不让他参与会议讨论。上个主日的弥撒之后我就没见过贝尔埃尼神父,有人说他回安茹了。没有人感到意外:安茹是贝尔埃尼神父的老地盘。而夏雷特先生不是那种能被轻易操纵的人,他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不过如果他去找斯托弗莱先生了,多少让人有些担心:斯托弗莱先生虽然看似严厉难以接近,但为人简单直率,容易受人影响。让我们希望经过这么多事之后,圣劳德本堂至少能发挥些好的影响,别再生出什么额外生枝。

我们的美国女士在返回南特前,分享了一个好消息。她愉快的告诉我们,那个附魔的残暴酒鬼凯西耶(Carrier)确实已经离开南特了。他的种种疯狂暴行终于让城里的爱国者也无法忍受,他们把他赶走了。她还告诉我们,南特居民无论派系大都对凯西耶极为厌恶。以致他走后两天,比尼翁委员会就下令逮捕调查他在南特的秘书(Guillaume Lamberty):这个人负责在卢瓦内河里“释放”南特监狱的空间,以便凯西耶送来更多的人填满空出的牢房。美国女士说,凯西耶离开的那天,她站在她的驿馆门口目送车队远去;然后回到屋中,假装检查清洁,用圣水洒遍了之前他住过的房间。

另外,我已经知道了我的姊妹莉莎和玛大肋纳的下落。她们已经和我亲爱的母亲和父亲团聚,在一个更好的地方。我最亲爱的小妹妹莉莎,还不到十八岁……

但我不是唯一承担悲恸的人,共和军在各地的令人发指的暴行远仍在持续。自从那些血腥纵队进入旺代,就把这里变成了一锅燃烧的血汤:那些杂种烧毁了所有经过的村庄和农场,路上碰到的无论男女老幼格杀勿论(本地爱国者的三色旗也不能保护他们幸免于难)。他们把老人杀死在床榻上,从死去的母亲怀中夺去婴儿,穿在刺刀上扛着四处游逛;他们侮辱年轻少女,烧死她们刮取她们的油脂;在莱蓬德赛(Les Ponts-de-Cé),他们甚至开设了贩卖由那些不幸的遇难者的皮肤制成的皮具的店铺!上个月在阿夫里旺(Avrillé),共和军集体处决了上千个当地居民;还有圣弗朗洛(Saint-Florent-le-Vieil)旁边的勒马里耶(Marillais)谷地,他们在那里至少杀了整整十个教区的人!就在邦尚先生拯救了五千个共和军俘虏的地方!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应该有什么想法。每每思及都让我心神沉沦:想想我与那些恐怖的制造者同属于人类的种族!同为法国人!

我高尚的亲爱姐姐在遗信中说会原谅她的加害者。愿天主原谅他们!我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直最后一个蓝兵从旺代消失,或是我倒下!他们只会在我们最后一个人的尸体上飘起三色旗!

Montilliers
Marillais

这是一封长信,通常我不会写这么长的信。但我不知道下一次遇到能够给你传信的人是什么时候,或者我能否活到下一次。这个月以来我们一直在奔跑和作战,我们的状况很糟,人人都在饿着肚子战斗。除了村庄和田地,这两个月来共和军至少烧了一百来座磨坊,这让我们在这片地区得不到任何食物,他们也是一样。追击我们的共和军长官就是阿克索将军,他是我们迄今遇到过的最凶猛难缠的敌人。他的士兵天天在森林里梳蓖般搜索,一旦发现我们的行迹就像猎犬一样紧紧咬住不松口。只是阿克索将军的攻击虽然凶猛,但他不像其它人,全是凶残禽兽。他的士兵很少屠杀居民,甚至不太剽掠。他们的物资大部分来自后方供应(经过几次交手,我有些怀疑或许诺瓦木耶岛上共和军背信弃义的处决降军并非出于他的本意)。但他行动的太急促,他们的人跟不上他的脚步,另外我们也时不时从他那儿“领取”些补给。

如果他继续按这种方式追堵下去,很快我们双方都会到达崩溃的边界,必须在战场上正面做个了结。我们的希望在于,阿克索将军的严格让他在他的士兵中不太受欢迎。如果是决一死战,他们应该不会效死力。而我们有同样凶猛顽固的老卓勒,以及莱克卢佐堂区与马莱沼泽的勇猛骑手和士兵,每个人除了一条命之外都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但要是下个月阿克索将军再得到两个营的增援,甚至是一个骑兵队,战斗的结果就很难预知了。不过就像德埃尔贝先生常说的那样,‘天意’会给我们胜利。无论是什么样的胜利。

总之,现在已经不是胜利或者失败,和为什么而战的问题了。我们不得不坚持战斗:要是我们继续作战,共和军会杀掉一部分人;要是我们放弃,他们会杀了所有人,然后指着我们的骨头说:看,这些都是土匪和狂热分子——要是任由他们在这里为所欲为,他们会说我们愚昧;要是我们反抗,他们说我们狂热。那么,我们会让他们好好品尝愚昧和狂热的滋味:哪怕打到战无遗类,我们拒绝向那些凶蛮傲慢的对待我们的人低头。无所谓死亡,所有人都会在最后一天升起,从绍莱,拉曼,萨窝奈,勒马里耶,卢瓦内河底……我相信在时间的终点,那独一至圣,至公,至尊,永存常在的天主,会对倒在这场战争中的每一个人的行为和意向做出公正的审判。

Vive la religion! Vive le roi! A bas la république!

愿天主保存你的躯体和灵魂,我全心拥抱你

你忠诚的朋友和伙伴,托天主恩宠和圣母庇佑到现在为止还活着,尚宾诺 (Championnière)

七旬主日后第二天,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七世治下第二年。

另外:对了,你有亨利先生的确切消息吗?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去年冬天,那次他与斯托弗莱先生和夏雷特先生不太愉快的会面……最近我听到一些令人伤心的传闻……但是来源并不可靠。我也不相信。这很可能是共和军放出的假消息,上次他们说亨利先生在拉曼的混战中被击毙了。现在到处都是真假难辨的传闻,不久前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道提尚波先生、马里尼先生和道内森先生都死在卢瓦内河北岸了。亨利先生的运气一向很好,如果道提尚波先生活着出现在我们面前,说不定不久之后我们也会再次看到亨利先生,和他在战场上飞扬的红手绢……

亨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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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内容纯属脑洞,部分段落与事实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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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4年的七旬主日是2月16日

*罗什雅克兰的亨利1月28日在绍莱附近的尼阿耶战死。斯托弗莱为避免动摇军心,很长一段时间里没公布他的死讯。

*阿克索3月23日在莱克卢佐镇外战死。

*其中“地狱纵队”的行为虚实参半(猜哪些是实锤)。当时共和军在旺代的名声和旺代人在巴黎的名声一样,充满各种各样真假难辨的黑暗传说。

*尚宾诺家的宅邸和财产全被烧毁后父母和姐妹在旺代军中避难,绍莱之战后和上万随军难民一起渡过卢瓦内河。尚宾诺的父母死“在西北风之行”途中。妹妹Elizabeth Lucas十八岁,姐姐MMe. Latousche(Madeleine Lucas)二十六岁,拉曼之战后被捕,送到南特的革命法庭审判后断头。审讯记录显示,两人被判死刑不是因为尚宾诺在旺代军(她们没有说有兄弟),纯粹因为在旺代军避难。她姐姐在遗信中“全心原谅所有抹杀了我们的存在的人,愿悔恨永远不会涌上他们心头”。

*1794年春天马里尼(Marigny)被旺代军的军事会议票决死刑。贝尔埃尼神父刚去斯托弗莱部的第一天,马里尼就被斯托弗莱的人处决了。上普瓦图和安茹人普遍认为是贝尔尼埃神父撺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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