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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歌】初稿其之一

2023-08-29 15:41 作者:翎梦之舞  | 我要投稿


             

        狂风列列,迫使着人睁开惺忪的双眼。

        双目缓缓恢复聚焦,只看到足边向远处屈服蜷缩的野草。再往远点,便还是望不尽的白霭。不时有野草的叶片被吹着腾空,打着转儿,好像在嘲讽着什么。耳边除了风的嘶吼,再无杂音。

        赤足走在阡陌之间,碎石贪婪的吮吸着淋漓的血液,脚边的路向着远处缩窄延伸,终点藏在那团氤氲之中,仿佛那里是时间的尽头。

        但是斐琉斯来过无数次。

        再走15步会来到悬崖尽头,届时雾气会全散,露出狰狞的黑暗。

        会有一个赫发女孩挂在尽头之上,她穷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岩边,哪怕被锐利的石头划伤到鲜血淋漓;单薄的身形在风中零落与叶片无异

        当她看到走过来的斐琉斯时,碧色的眸子里会露出了释然的欣喜。她会咬牙腾出右手,期待着斐琉斯的帮忙。

        但是斐琉斯没有。

        她错愕了一下,无奈地笑了,泪被狂风舔舐。

        她松开了手,折翼的雀儿一般坠落,消失在深渊之中。

        但是她坠落中伸出的右手,是想挥手告别,还是想替斐琉斯抹去眼角的湿润……还是一种邀请呢?

        淹没在黑暗中太快,快到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席卷世界的震动从深渊底部传来,世界开始逐渐崩塌。阴影中那嘈杂的狂笑述说着狂喜,不可直视的天使从黑暗中蜂拥而出,手里拿着用骸骨做成的乐器,开始演奏起圣洁的赞歌。轰鸣的管风琴共振着心跳,谱写着灭世的愉悦乐章。

        斐琉斯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费艾丽殒命的那个地方,无喜无悲。

        直到从梦中惊醒。

 

1

        2579年的冬天是属于枪焰与宗教的。

        起初的人们并不在意绚烂底下的泥泞,以为只是某种新型毒品的后遗症,直到一位致力于下城区疾病研究的斯宾塞医生发现了这种新型DNA病毒。它只在智人种之间传播,该病毒会令智人种细胞完全失活并丧失分裂能力,且传播能力极强,变异速度极快。仿佛神罚一般,无差别的侵蚀着人们,不论身份贵贱。人们苦痛的哀嚎传递不到任何地方。不知何时起,这个病毒被冠以“祂”的名号,被认为是神对人类的不满,是一次人类的毕竟试炼。一旦这种念头响起,便一发不可收拾;那些没有希望的人们开始传播名为绝望的希望:祂是对的。激进派与气密室的老爷们开始了武装冲突;和平派开始游走在城市之间,散布着绝望的教义,散布着绝望的病毒。

        2580年的冬天是属于反击的号角的。

        年初,联合政府为了应对祂病毒,开始进行社会投标。最后入围的是赛博格计划,亚人计划,智械计划,以及社会呼声最高的,由第一位发现祂病毒的斯宾塞医生主导的治疗计划。

年底,斯宾塞医生遭遇交通事故死亡,治疗计划解散。民意第二的中心网络计划续弦顶替。

2581年的夏天是属于非人的。

        世界生命科学伦理委员会修改条例,人体临床实验相关条例解禁。亚人计划与中心网络计划突飞猛进。中心网络计划上传了第一个扫描大脑光信号所形成的赛博人格,并命名为希拉里;接受小鼠基因改造的实验体在与感染者相处一周时间里并未感染祂病毒

        2582年不属于任何人。

        智械计划成功,自上而下的高适应性人工智能出世,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智械战争。智械一开始便占据了近7成工厂,资源上便是压倒性的胜利,且智械与祂教派有一定联系,一开始人类便陷入了无法翻身的绝境。

        2583年因为我随斐琉斯.马略先生参与乐园计划,信息缺失。

        2584年乐园建成,外界信息缺失。

……

……

……

        2732年,亚人国出现阶级冲突,智械方面依旧信息缺失。星恒机构仍然拒绝沟通,中心网络人格仍然拒绝沟通。

        戴洛叹了口气,用笔尖挠了挠杂乱的头发,加上了最后一句。

        “乐园资源不容乐观。”

        然后收起了笔记本,放到了胸甲里。

        隶属于帕梅尔高原的萧瑟并没有卷入这半山腰的的洞穴内,清晨的薄雾被火焰贪婪地吞噬,斑驳投在岩壁上的阴影,一个全身机械武装,一个与2579年的“人”无异。

        斐琉斯歪着头,看着戴洛做完了一切,调侃道:“大史官编年史写完了?”

        戴洛轻轻一笑,机械面罩下传来合成的电子音:“建议我写这些的还是斐琉斯先生您呢”

        斐琉斯挑了挑眉,莫名的郁闷堵塞在喉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戴洛哥,你可要知道我才4岁。”

        戴洛不置可否

        “还有一年时间么”

        斐琉斯叹了一口气:“是只剩一年拉,戴洛哥”

        戴洛点点头,抬起机械臂轻轻地拍了拍斐琉斯的左肩,金属的刺寒经由肩部传递全身,顿时让斐琉斯打了一机灵,正如刚刚戴洛让他从梦中惊醒那般。

        “抱歉啊”戴洛收起了手,看着斐琉斯摇了摇头,“上一次的斐琉斯先生是左臂,我有点忘了。”

        “上一次”这句话另斐琉斯的心微微一颤,他知道这不是戴洛的错。另外一些人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如今他们有的死了,有的还没回来,但“终将重逢”。

        戴洛没有在意到斐琉斯细微的变化,只是顾自说到:“斐琉斯先生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身上所承受的生命之重的,好好享受现在‘青春期’的烦恼也是一种幸福。”

        “额啊,戴洛哥你不要用这么年轻的外貌说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了,我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我都是185岁的人了”戴洛抬起机械臂,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洞内回响。“这一次大概坚持了不到10年。漫长的岁月里感受时间的细节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甚至有些时候我会觉得正是因为我们对死亡的不敬重才会导致感染祂病毒的时间越来越短。”

        “但是至少我们还是能称之为’人’,而不是和那群亚人一样抛弃自己的血统,变成智械的刍狗!只要能找到破解智械的方法,哪怕变成这种现在这种半人半机械的鬼样子,哪怕……唔”脑中闪回费艾丽的坠落时的笑容,胃中一阵翻涌,斐琉斯不由得弯下腰,右手扶着墙,左手卡着喉咙干呕起来。

        “明明都被旧时代自下而上的服务型机器人公司星恒机构判定为非人物种了,斐琉斯先生依旧认为自己是人么?”

        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洞穴里只回荡着可笑地干呕。

        “斐琉斯先生”机械合成音带着规整的平仄,难以猜出戴洛的情感,“哪怕是没有取回记忆,斐琉斯先生依旧还是那个斐琉斯先生呢。”

        “我讨厌这句话。”斐琉斯缓过气来,恶狠狠的吐出这句话。

        “你会理解的,活得越久,有些时候一些既视感越来越强,不由得有种宿命的感觉。”

        “可能是你的摇光记忆体不稳定了,所以产生了一些闪回的片段吧”斐琉斯从靠在岩壁的背包里取出杯子,漱了漱口,漫不经心地说到。

        “斐琉斯先生”明明诺大的洞穴只有两个人,戴洛的声音却突然低沉下来,但是机械声带并没有压低嗓门这个选项,所以反而显得怪异,“您是不相信摇光记忆体么。”

        斐琉斯愣了愣,放下杯子摆了摆手:”经由所谓复制的,哪来的信任呢”

        “斐琉斯先生”戴洛犹豫了一下“摇光记忆体的的物理容量预期只有300年,而计入磨损老化实际情况可能是只有250年,甚至更糟。也就是我们乐园可能只剩下100年的时间。”

        斐琉斯默然,视线却不住的飘向洞口外,远山的墨色浸染在素白的雪织成的丝绸中,叶上的结晶在日光的照射下逐渐融化,化作散落的晶莹坠入湖中,漾起层层涟漪。

        “如果这剩下的一百年间没有解决祂病毒,那么我们所赖以支撑的信仰将会崩塌。而你现在却直接质疑,您还是乐园计划的负责人……虽然我也觉得奇怪,有一些细节摇光和我的笔记里有出入……”

        “有情况”斐琉斯抓住戴洛的手臂,阻止了他的碎碎念。

        湖面的涟漪逐渐开始扩大,逐渐连湖面上的碎冰都开始有规律的震动。

         这是属于它们的傲慢,它们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行踪,而它们的机体由一个终端调控,所有的机体拥有相同的频率,此番震动皆乃其到临之昭告。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斐琉斯迅速地起身收拾设备,而戴洛开始联络乐园。

        “赛博格代号017,时间2732年12月25日4时,第539次巡查任务,帕梅尔高原南部卡曼山麓30号检查岗检测星恒机构痕迹,申请深入调查”戴洛顿了顿,机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申请摇光记忆体上载。”

        斐琉斯刚想开口说什么,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是检查岗附近设置电子脉冲炸弹爆炸了。星恒机构的设备是旧时代沿用,并没有进行如同智械的应战迭代,所以恢复大约需要10分钟。因为只是日常巡逻,他们俩人并没有带携带足够的弹药,也就是说,他们只剩下10分钟,窥探信息缺失世界的深处。

 

 

        来到炸弹设置点已经花了5分钟,斐琉斯看着东倒西歪的星恒们,不免得咋舌。明明26世纪已经有顶尖的生物技术,但是为了规避所谓的机器人人权组织的嚼舌头,仍然将星恒设计成具有金属感的样子,夸张的外露电线和机械骨骼,虽然有人的身形比例,但是里里外外都昭显着旧时代的赛博情怀。

        瞄到斐琉斯望着星恒出神,戴洛不客气地给了斐琉斯的脑袋一巴掌,时间只剩4分钟,这里大概只有10个星恒个体,6辆摩托和1个运输车,6个倒在摩托车旁的星恒个体显然是武装个体,而倒在运输车旁的四个个体细看并没有携带重型武装。一股怪异感萦绕在戴洛的心头,明明星恒已经故障停止了运转,重启的荧光微微闪烁泛却着诡异;寂寥的林深之处里只有寒风的嘶哑,但是还是觉得有什么反常的情况。当看到斐琉斯大大咧咧地走到运输车门边准备开门时,突然一个念头在戴洛脑中炸裂。

        “斐琉斯先生小心!”

        斐琉斯疑惑地回头,突然车门被打开,斐琉斯被撞了个踉跄,一道黑影从里面窜出,它弓着腰低着头,但是它的右手泛着银光,直指斐琉斯的左胸!一瞬间楞神给了不速之客一次机会,原来它一直待在车里等待时机,怪不得运输车里的星恒被丢到了车外!除了他们俩人以外,还有人觊觎星恒的宝物!

        斐琉斯瞳孔紧缩,右脚向后猛瞪稳住身形,但是已经阻止不了黑影的动作,他眼睁睁地看着刺刀一点点地刺入左胸,直到整个刀身没入。尖锐的疼痛感从伤口处肆意冲撞,几乎让斐琉斯昏厥,太阳穴隐隐鼓动这,清晰地感受着血管带来的脉搏炸裂。但是斐琉斯还是咬牙坚持不让自己眩晕过去,右手抓住黑影拿着刺刀的手腕,用力一按,黑影的手腕直接扭曲。黑影身形一愣,斐琉斯趁机左手抽出武装服内的小刀,往黑影的头部刺去。但是疼痛感让斐琉斯根本没有力气刺入,黑影抬起头,仿真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时斐琉斯才看清它的样子,它不是星恒是智械!

        该死,星恒和智械不是死敌吗?为什么智械会躲在星恒的车里。

        但是视野已经有点泛黑,人有点脱力。不仅仅是因为失血,更是因为使用了“那个”,现在的他,好像只剩下一种……

        清脆的一声枪响,戴洛稳稳地射中智械的头部中枢。刚刚智械弓着腰低着头,身形完全被斐琉斯挡着,直到最后一刻它仿佛胜券在握抬起头,才露出破绽。

        这种大意与傲慢,过于像某些人属智人种了,像的让人浑身难受。

        斐琉斯缓缓地滑落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左手朝着戴洛的方向竖起一个大拇指。大抵是象征着我不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云云之类的白烂话。

        戴洛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斐琉斯先生,对着斐琉斯。

        他快速走到斐琉斯身边,开始替他包扎伤口,明明是机械音,却听起来有一丝急促。

        “还剩3分钟已经没办法细致查了,在我们的消息里智械和星恒已经有数百年没有起过冲突了,这次冲突的原因一定是我们未知的东西,所以一定要把这辆车带过去。”

        斐琉斯头还嗡嗡地,只是困惑的眯起眼,不知道戴洛在说什么。

        戴洛替斐琉斯拉紧绷带,然后把斐琉斯直接抱了起来。

        “你直接开回去,运输车是需要旧时代人类虹膜或者星恒机器人认证的,我眼睛因为祂病毒换成电子义眼了,所以只有你能开这辆车。而且我们不能让星恒发现乐园的位置。所以我来断后”

        戴洛打开车门,把斐琉斯丢了进去。

        斐琉斯猛然反应过来,他抓着车把手想推开门,但是另一边的的把手被紧紧的攥着,戴洛看了看时间,轻轻摇了摇头。

        二人双目相视,斐琉斯紫色的瞳孔里映照着戴洛的机械眼,明明是沉稳的碧色,但是恍惚间,斐琉斯觉得看到了摇曳的星火;而戴洛只是从斐琉斯干净的眸子了看到了自己,战术装甲上仅是泥泞,露在外面的只有满是胡渣的下巴,杂乱的头发,和狰狞的面具。良久,斐琉斯镇定了下来,他没有流泪,只是面部止不住的抽搐。他启动了车辆,他深紫色的瞳孔里映照着指示灯的荧光,正如刚刚戴洛一般,他一半的脸沉在阴影里。

        戴洛敲了敲窗,斐琉斯打开了车窗。

        戴洛把笔记本丢了过来,:“记得还给下一个我”

        斐琉斯轻轻点了点头,踩油门,摇上车窗,车加速离去。

        两分钟后,对讲机里沙沙作响,“新年快乐,斐琉斯”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斐琉斯不想哭,所以他用力敲打着方向盘,他呐喊着;他竭尽全力的呐喊着;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喊到喘不上气;喊到头昏耳鸣;喊到伤口重新撕裂。但是却阻止不了眼泪的下落。

        昏沉沉晕过去的那一刻,斐琉斯感觉得到了一丝解脱。

 

 

        再醒来时,已经快接近正午。斐琉斯睁开眼,发现车已经翻到断木之间,而自己却在一旁软枯草中。再一摸胸口,绷带被重新扎紧,而身旁的鲜红血迹告诉着自己有人来过。斐琉斯心中一动,难道!戴洛没死!

        斐琉斯慌忙站起来,顺着血迹看了过去,那边有一条莫名的小路,而清晰的脚印也明示着神秘客的去向,但是杂乱的脚印里,属于星恒的脚印轮廓格外耀眼,斐琉斯咬咬牙,拿出护身的手枪,静步走进那条幽径。

        一开始还是齐踝深的厚雪,越往里走,帕梅尔高原的雾雪仿佛消失殆尽一般。走到尽头,居然是一片温泉地。氤氲的雾气弥散四周,水波贪婪地吸收着冬日暖阳的余温,粼粼的波光上时有野草随着沉浮。斐琉斯不敢怠慢,他的心跳逐渐加快,不知道是温泉的热气还是血液循环的加速,开始有汗滴在斐琉斯的额头上浮现

        斐琉斯余光扫到一丝身影,他迅速转过身,拿枪指着身影的方向。

        一袭白衣的褐发少女在用温泉水细细地擦拭着星恒的机体,她捧起一汪泉水,冲刷掉星恒机体上的污垢,还有那断裂处流出的墨绿色液体——那是星恒的能源,换句话,是它们的血液。

        冬日正午的暖阳透过斑驳的叶子斜斜地照应在她身上,宛若丝绸般的光鲜让他的白裙好似披上一层金纱。她头上缠着两圈绷带,上面微微渗着血迹,但这又似乎给她增添了一份神性。

        斐琉斯并没有放下枪,他轻轻咳了咳,想吸引少女的注意力。

        少女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她墨色偏紫的瞳孔里映着大千世界的瑰丽。她就这样谐谑地盯着斐琉斯,直到斐琉斯摊了摊手,放下了枪。

        “我名为卡洛斯,是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人类”少女站在泉涌之中轻轻提起裙摆,做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阳光从她的背后穿过,穿过她的白纱将她拥入,宛若天使,不可直视。

 

 

给自己的生日礼物,17年时候的的构想,上两周失眠产物,摆烂没精修的原稿,诸多游戏和动漫既视感的杂糅,群友叨念的赛博时期爱情的正文,发现自己笔力不够的悲惨事实

为什么要写,因为满到溢出来了——指创作欲,指失眠症,指无聊程度

为什么发B站,因为有分享欲但不多,且发认识的人多的地方也太羞耻了

多久一更,问就是年更。除了赛博格的细致大纲已经写好了,fury国和智械和星恒和禅:钱不够剧本暂无。

6年前的一个梦里,梦到了一个少女,第一个画面是她在慵懒的光中行着宫廷礼,头上的纱布渗着鲜血;第二画面是她在黯色的海潮边跳着芭蕾,枪响后,血花从胸口炸开。

scrooge和carol fillius和filia 都是我致敬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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