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郎有点虎【7】(完结)温润叽x凶萌羡,先婚后爱,双儿文学,狗血ooc
祝羡羡生日快乐~

温润叽x凶萌羡,先婚后爱,双儿文学,狗血ooc
忘羡衍生,纯属娱乐。请勿上升,不喜勿入。
我叫魏婴,来自乾坤大陆,本是一个被南湖书院院长捡到并养大的孤儿,五岁那年分化成一个上等中庸。在乾坤大陆,按潜质来算,上等中庸只比高等乾元、上等乾元及高等中庸差,属于不上不下的中等水平。
偷偷告诉你们,我超级满意我的中庸身份——即使体质天生不如稀少的乾元强悍坚韧,却不必如他们一样,享受最好资源的同时,又必须按照朝廷的法令承责而活,每月还受信期约束,终生离不开坤泽信香的安抚。
恐怖的是,我们那个世界坤泽太少了!便是下等坤泽都很受人热捧(低等坤泽不算,他们信香淡得近乎于无,可以说跟中庸没什么两样,根本安抚不了任何乾元,最后被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坤泽又与乾元中庸不同,他们只按生育能力划分等级,高等坤泽不能说‘屈指可数’,但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没机会见到,因其生育能力最强又稀少,基本被贵族阶层掌控,成为笼络人心的生育工具。
即便如此,分化坤泽的人还是太少了,远远比不上分化成乾元的人数,更别与基数最庞大的中庸比了。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乾元可能拼尽一生努力,也无法拥有一个独属自己的坤泽,因此只能与中庸结合,然后靠信香丸苦苦熬过信期。因为这样,许多普通乾元寿命还不如中庸。
最‘幸运’的莫过于中庸了,虽然地位比不上乾元,却不必如坤泽一般成为附庸品。而我,魏大婴,人生最大的梦想是建功立业(成立伏虎帮,光大伏虎拳),以及娶一个可爱善良的低等坤泽,再努力生一个又美又能打的中庸娃娃,然后让他继承我的帮主之位。为此,我拜了学院里最厉害的体术先生为师,他家传渊源,是伏虎拳第九十九代传人,算上我便是第一百代了~这吉利的辈数,一听就知我绝对是天生干大事的人!凭借天赋异禀和自身努力,我十五岁便出师了,摩拳擦掌地开始了我的开帮立派——在我强大的人格魅力和出众的实力影响下,我很快在学院里招收了一大帮小弟,虽然他们大都四肢不勤,不过围着校场跑了几圈便躺平一地,且每回与隔壁宿敌——北山书院的降龙帮切磋都输得很惨,但我相信,有我这英明神武的帮主在,总有伏虎帮一雪前耻的一日!
也许世界上所有伟大的梦想,中途都需要承受狂风暴雨的洗礼和考验……我,未来的第一大帮伏虎帮首任帮主,一次普普通通的落水,再醒来人生已骤变——
魏婴正躺在软塌上午睡,一个翻身后被子滑落地面,蓝湛走过去捡被子便听他嘟囔了几句。他把被子轻轻搭在魏婴小肚子上,恰好看到对方微微皱眉,又一句模糊不清的呓语传过耳畔:“……二次分化……不可能……”
二次分化?蓝湛挑眉,不过从魏婴嘴里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是第一次了,此时他的眼神已全被魏婴殷红的唇瓣勾走,最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按了按,嗯……跟自己想象的一样,软绵饱满,气血足足的,不愧是一日三餐几大碗、下午糕点宵夜汤养出来的。
“就是皮!”蓝湛又捏了捏他挺翘的鼻子。
这段时日,在蓝湛献策、魏婴实践的合作无间下,金家的确老实不少,知府也对城里出现的陌生人暗暗加强了管控,约摸是想把那个鄢城钦差找出来。蓝湛一怕打草惊蛇,二想以逸待劳,近来除了按需指导魏婴那些‘小弟’加强对金家和府衙的监督外,也只去蓝叔父那尽孝,并不常出门。
这段时间他心里也在考虑如何拓宽医馆未来的谋生渠道,毕竟送出秘方后,蓝家医馆还得继续生存,总不能堕了先祖之名。只是一时还没想到什么好方法。
魏婴闷闷不乐地爬起来,他快被梦里笑眯眯的‘魏婴’气死了!什么叫‘二次分化’成了坤身?肚子里居然还揣了崽!啊——他辛辛苦苦锻炼得如此威猛的中庸之身!还要回去继续做帮主的!怎能被睡成了坤泽?这下可得被手下和最大宿敌(降龙帮帮主)笑掉大牙,气死他了!
他兀自咬牙切齿了半刻钟,完全清醒过来便看到蓝湛坐在那里捧着医书,一边喝茶一边翻看,旁边还摆着一碟玫瑰花饼和一碗藕羹,别提多舒服了。
“玫瑰饼!藕羹!你怎么不叫醒我?”魏婴汲拉着软鞋走过去,刚伸手要拿玫瑰饼,就被蓝湛用医书轻轻一敲手背:“先去洗漱。”
“哦~不准偷吃!”魏婴丢下这么一句就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洗脸洗手了。蓝湛看他急躁的模样不禁摇摇头。
等几口解决一个玫瑰饼,又喝了一大口甜藕羹,魏婴问道:“瞧你眉头皱巴巴的,遇到麻烦了吗?”
蓝湛放下医书,难得有些郁闷:“我对医学实在一窍不通,不然叔父也不会总苦恼后继无人。如今苦恼医馆往后该如何求存呢?有经验的大夫难请,叔父年纪已大无法整日坐镇。蓝家欠下的银子还剩几月期限了。”
魏婴放下碗道:“几月后,金家还能威胁咱们吗?”
“说来也是一些糊涂账,况且只要金家没死绝,都是得还的。”开医馆的,治病救人,有些时候未必能拢回所有账,加上与药商打交道,时常都得付定金下单,而之所以会欠金家一笔债,也是被坑了——蓝家开医馆常用到大批药材,本就有自己的药田,后来市场上药源越来越少,制药效果又常达不到蓝家预期,便想扩大药田。只是蓝家人怀有医术,生意上却不太精明,又错信他人,被忽悠着买了几座山。谁知道原本看着好好的,刚丰收了一茬,第二茬收上来的全是劣等草药,根本不能用。卑鄙的金家还提前下了订单,蓝曦臣为了讨金子瑶欢心,哪会想到这是个套?交付不出药材只能认栽。这只是其中一笔债款而已。
蓝叔父这些年其实陆陆续续还掉了许多,但维持医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加上金家时不时的掺和,蓝家医馆便是有再好名头和好药,也是艰难。这些难处,以往蓝叔父都自己抗下了,也不敢让蓝湛知道,怕影响他科举。蓝湛也是接过医馆后才真正清楚家里窟窿不少。
听蓝湛这么细细一说,魏婴瞬间麻爪了,他小心推开碟盏:“那,那我不吃了……家里既然这么艰难,蓝湛,我以后少吃些,这样家里负担没那么重,我还可以去外边找活干!”
蓝湛看他着急上心,心里似有暖流淌过,微微笑道:“家里还不至于如此,也不会少你一顿吃的。”顿了顿又道:“你若少吃了哪顿,怕是会饿的拉不开弓吧?”府里谁不知道,少主君就是个牛胃,少吃一口肚里都得提前‘打鸣’的。
“其实我也能忍忍。”魏婴摸摸肚子道。
“饿坏了还不是我心疼?”蓝湛拿起一块饼堵住魏婴欲言的嘴,不客气道。
魏婴瞪着他,想怪他最近总乱说话,触及他满含深意的眼神又下意识避开,没滋没味地嚼着玫瑰饼,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丧丧的苦恼:惨了惨了!蓝湛居然真的对我有了非分之想!可我总得回乾坤大陆的,要怎么拒绝才能隐晦又不伤他自尊心呢?是‘兄弟,我是要干大事的!爱情这种东西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还是直接一点,冷酷无情地拒绝‘谢邀,不约’?要不还是当不知道吧……怎么说都这么久了,他一直对我挺好,算不上有求必应,却也体贴周到,父亲有时都会管着我不让贪嘴多吃呢!蓝湛却纵着我想吃啥就吃啥……这么好的兄弟去哪儿找哇!可不能伤他的心。算了,生命总有不可承受之重,我这么优秀,会招惹桃花也是正常的,若蓝湛是个坤泽多好呀,我一定马上娶他!其实不是坤泽也没关系,中庸也可以吖~可惜了,他怎么就是个乾元呢?唉……
刚想到乾坤大陆,就想起梦里那个摸着肚子一脸笑容的‘魏婴’……又是一件烦心事。
“怎么不想吃?是不舒服吗?”蓝湛看他啃着饼都走神,有些关心地摸摸他的额头。
看蓝湛关切的眼神不似造假,魏婴心里哀叹自己太优秀,凶猛地张嘴嗷呜一大口,恶狠狠道:“吃!”
“慢一点,别着急,都是你的。”蓝湛在他嘴角温柔地一抚,把一块饼屑抹掉。
魏婴咽下甜甜的一口饼,不知道该看什么只好看着饼里的红色玫瑰馅儿,随口一说:“玫瑰花儿又香又漂亮,没想到放在饼里这么甜。”
蓝湛一愣,眼神突然一亮,轻轻掐住魏婴两颊一拉:“小馋嘴真是聪明,我想起来了。”
魏婴摸摸脸颊,看着他起身大步离开,咬下最后一口饼:“古古怪怪,再动手动脚就揍你!”
接下来蓝湛开始废寝忘食地研究面方。魏婴是他的第一个试用人,常被他抓去涂脸敷面。想拒绝吧,他又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你,什么研究出来的新方只能相信你啦!传出去怕被其他外人怀疑啦!
魏婴只能舍‘脸’陪君子——每日任他在脸上敷满一层带着浓浓药味的奇怪糊糊,再用新面胰洗脸,有时还要口服一些粉浆,每隔几日还要泡奶浴……后来更夸张,糊糊都涂到手脚和身上去了。
魏婴揪着腰带十分怀疑:“真的是为了试方?”莫非他想占我便宜?
蓝湛端着两碗粉红色糊糊示意:“好羡羡,我何时骗过你?你的手掌涂了半月玉肌膏,如今可是白白软软的。”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魏婴就生气,他好不容易握刀挥棒练出来的‘勋章’不过几日便消失了!害得他这两日拿起棍子手心就哪哪不舒服。“我不陪你试了,你找其他人去!”
蓝湛笑眯眯:“可是府里谁有你善良呢?若我跟他们说‘脱下衣裳我来试药’,怕是成了登徒子。”
今天的魏·聪明·婴已经不是昨天的魏·傻白甜·婴了,他很冷静地说:“我是清清白白的双儿,更不能给你看,况且我身上没有疤,也不黑,用了你的药膏见效不明显,你可以找个近身护卫试一试,肯定更能看出效果。”
蓝湛眼带歉意地望着魏婴:“对不起,都怪我思虑不周,竟是忘了这一茬,冒犯了你。”
“……也没有啦!我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家里。”蓝湛一脸认真向他道歉,眼里都是愧疚,魏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揪揪衣边,故作豪迈地垫脚拍拍蓝湛的肩膀。
蓝湛放下粉红糊糊,专门给了躬身行礼:“是我不够细心,急于求成却没多问清楚。阿羡,你没有生我气吧?以后不会这样不尊重你了。”
魏婴手脚不知放哪里好了,心里更觉怪怪的——蓝湛这么严肃做保证,自己得到想要的结果,却没有想象中开心,察觉对方严肃下的生疏,反而有些心慌……
“你不要这样,我都说不怪你呀。你也是为了赚钱养我、养家……是我太小气了吧?我应该……”他一把将蓝湛扶直,急急忙忙道。
蓝湛看他茫然无措,欢喜又无奈:“阿羡,你怎么这么好?明明是我不够周全,你不但原谅我,还安慰我、让着我,以后被欺负了可怎么办?真让人不放心。”
魏婴挠挠头,浑然不觉自己的脸已红成苹果,连看着蓝湛的眼神都是发光的。
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不由沉默下来,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暧昧,却不别扭。
魏婴:“我……”
蓝湛:“你……”
门突然被敲响,老管家有些急喘的声音响起:“少爷,那金家派人来催账了!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刚把他们忽悠走。”
蓝湛扬声道:“我知道了。”
魏婴问:“怎么回事?金家来闹事?”
蓝湛解释道:“不过是见钱眼开。前些时日我已命人新制了一批玉肌膏和木兰膏送到医馆里,如我所料很受欢迎。赚的钱便还了一个催债最急的债主。金家知道面方一事或许急了,怕蓝家靠此翻身,这两日开始派人上门‘喊穷’。不必理他们,未到期限,他们也只能出来蹦跶几下而已。”
“那些药膏这么好卖吗?”魏婴有些欣喜又有些踟蹰。
“虽未传遍全城,但的确赚了笔快钱。只是这等面方不是高耗之物,一盒慢些可用一月,又不算太便宜,所以得尽快研出新品。到时若配成一套,有面膏在前,便能吸引城中的贵眷来买。”
“那这个珠肌膏就很重要了。”魏婴低头看着那两碗红糊糊。
蓝湛连忙端起一碗作介绍:“别看它普普通通,你闻闻?”
“桃花香?”春日初到,蓝湛能找来桃花也是不易,肯定花了很多心思。
“这款珠肌膏不仅美白养肤,还能让肌肤更光滑,力求冰肌玉骨之效……”看蓝湛自信的姿态,魏婴便决定了:“我现在就试试。”
“阿羡,你不必……”蓝湛停下话皱眉。
魏婴已经脱下外套往内室走,粗声粗气地催促道:“废话什么?不试怎么知道真假?还是说你要去找别人试?”
“可是……”蓝湛还是犹豫着。
“可是什么可是,堂堂大男人被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况且你又打不过我,敢乱碰我就揍你!”魏婴‘凶狠’挥拳。
蓝湛自然不敢小看这个‘威胁’,拿了药膏进去,又在魏婴不解的眼神里找来一块厚实的白布把双眼蒙住:“这款药膏若能配上穴位按摩,效果更好。”
魏婴上半身衣服都脱了,也不好再退缩,同手同脚地走到床上趴好,憋出视死如归的语气:“来吧!”
蓝湛慢慢走过去,确定好位置后便把药膏推在魏婴背上。
凉凉的,痒痒的,热热的,痛死了嗷!
魏婴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套上衣裳:“真怀疑你在公报私仇。”原本以为按摩会很舒服,没想到又酸又麻又痛。
蓝湛在水盆里洗手:“你这是特殊情况,连续大半年高强度练武,筋骨看着松快,体内却有淤积,得全部揉开,现在动动手脚,是不是觉得顺畅舒服许多?”
魏婴闻言转动左手和高空抬腿,果然不再有瞬间迟滞,肌肉也不会那么绷紧难受。“动作顺畅好多!”
“你习得是重拳和快掌,走迅猛一道,但对身体负荷也很大,平时要注意刚柔并济。”魏婴如今是双儿之身,不是从小开始打底子而是半路出家,短短几月能练出一身武力,说明所练武术的确厉害,只是对身体要求也很高。魏婴如今还年轻,才会觉得没什么,但长久下去,肯定伤身。
“嗯嗯,我知道了。我再去校场试试~”魏婴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出。
“这急性子。”蓝湛只能叹气。
日子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了一月,金陵城依旧明面宽松暗地严管,只是各方都未寻到那钦差下落。蓝湛也对魏婴道:“能被派来暗查的人,果然不是简单角色。你猜那钦差入城没有?”
魏婴躺在床上背上敷着一片红昏昏欲睡:“不猜。”
“最近怎么这么贪睡?”蓝湛奇怪。
“晚上腿好疼……”魏婴蹬腿。
蓝湛顺着膝弯捏下去,随即了然:“让厨房给你多熬骨头汤,阿羡是要长高了。”
“长高……挺好……”魏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于是,魏婴开始日日喝熬得奶白奶白的大骨头汤,配上蓝湛时不时塞进嘴里的药丸和汤膳,他的个子肉眼可见在抽条,脸嫩唇红齿白,站在那里就像一株小白杨,俏丽挺拔。
“什么什么?魏厌离会下帖子给我?没给错吧?”魏婴被蓝湛用毛茸茸的白巾包住脑袋擦汗,有些惊讶。
“你叫她魏厌离?”蓝湛眼神不明。
“嘿嘿嘿,口误口误,是我堂姐。”魏婴吐吐舌头,随意撩开额前湿发,求饶似的瞟着蓝湛。
“在我面前叫她什么都无碍,但出门在外便要注意些,别被人抓住把柄。”世上总不缺聪明人,他们认真留意便会发现魏婴的不同,何况他现在一站在那里,就已经亮眼得能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想来定有更多人注意他的言行举止。
“可我不想跟她去。”魏婴嘀咕。他虽是中庸,也曾见过几个坤泽为了一个上等乾元学子争风吃醋然后掐架的事。内宅杀人才不见血,虽然他不怕这些,能靠武力的事绝不哔哔,但也不爱与她去斗些什么。
“这些时日你尽呆在家里,不是练武便是睡觉,不觉憋得慌?”这段时日安排乞丐监视的事都是蓝湛在暗处调控,这些他比魏婴擅长,所以他便撒开了手。
魏婴耿直摇头:“不会啊!我可快活了!”练武练得无聊了就找护卫们‘切磋’,不想玩了就去厨房找凝婶做好吃的,累了就回房睡觉,多么舒坦的日子!他才不会腻~
“初春日好,城郊那片花田草地定有彩蝶翩翩,周围鸣泉曲水,柳绿花红,灿灿烈烈,不比魏厌离更值得你去瞧瞧?我让护卫替你带上风筝如何?”蓝湛诱惑他。
“真的那么好看?”魏婴迟疑,又突然问:“你不去?”
刚被引起的兴致瞬间不高了。
蓝湛抹去他眉毛上的汗渍:“你想我陪你去?”
魏婴学不来那些故作矜持,想就想不想就不想,他很诚实:“我还没跟你出去玩过呢,自然想你一起去的。”
蓝湛本来已有安排,并不打算去,但看到魏婴期待的眼神,心神一动捧着他的脸,在那双明亮的眼神中微微低头,唇在眉间轻轻一碰,触之即离:“你想我去,我陪你去。”
“……哦。”魏婴脑中一片混乱,方才明明有机会躲开蓝湛那一吻,自己却不闪不避……甚至心中还有些隐秘的期待和喜悦,我是被下降头了吗?乾元和中庸是没有好结果的!软绵绵的坤泽才香!我是伏虎帮帮主,得娶个贤惠的媳妇儿,才能降服小弟们……
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一条条反驳过去:蓝湛不是乾元,你现在也不是中庸,而是‘双儿’;蓝湛虽然不是软绵绵,但他很温柔啊,身上持久弥新的墨香也很雅致,不比坤泽身上的信香差;没有规定伏虎帮帮主不能娶男人,一直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蓝湛,简直不能更贤惠!最后,自己建功立业,蓝湛做贤内助……这样搭配其实也不错啊!除了生孩子……嗯,反正乾坤大陆上许多中庸跟下等坤泽结合后,也未必能生孩子。这样一想,蓝湛挺合适的。不过,他喜欢我吗?
魏婴瞄瞄蓝湛,又开始新一轮纠结了。蓝湛已松开他,转身命人传热水进来。
魏婴接下了魏厌离的帖子。不过赴约那日,他并未带风筝,而是让阿宁把他新得的一把长弓带了去。蓝湛看见后并未说什么,随他喜欢。
到了郊外花田,已有许多赏花客在聊天饮茶了。看蓝湛下了马车,转身去扶马车里的人,下帖子邀约众人的魏厌离不用猜,便知道是魏婴到了,她可等他太久了,真是期待他如今失魂落魄的模样啊,肯定满眼不甘,笑得像哭吧?终究还是输给了我!
一个月前,魏厌离终于跟金子轩确定了亲事,再过三月便要成亲了,今日会请魏婴,便是特地向他炫耀。此事她已憋了很久,但魏婴嫁进蓝家后她再未见过,自然没机会示威,这会儿便有些忍不住了,带着几个往日与自己玩得好的姐妹走向马车,张口正要说话,却在看到魏婴的容貌时震住了——
这还是那个浑身布满尖刺以掩盖自卑和畏缩的魏婴吗?眼前的他,淡茶色的双眼明亮干净,肌肤白的近乎发光,称得上‘冰肌玉骨‘,俊气的眉,俏皮的眼,鼻子挺直,唇角微翘,更独特的是那透着生气勃勃的自信,竟是一出场就把在场的所有美人比下去了!这才是真正的‘活色生香’,这才配叫‘风华正茂’!
一时间,所有看清魏婴的人都惊呆了——这是哪家小公子?什么?他是魏婴?怎么可能?
刚走过来的江澄目瞪口呆:“你是魏婴?”
魏婴看他大惊小怪有些嫌弃:“怎么?不认识我了?小小年纪记性也太差!”自己都还记得他喝了泻药后差点摔进茅厕的蠢样呢!叫什么来着?哦,江橘子!
江澄走进几步,还是难以置信:“你居然真的是魏婴……”魏婴原来这么好看吗?
魏婴横他一眼,拉着蓝湛走开几步:“莫名其妙!蓝湛,咱们得离他远一点。”
蓝湛被魏婴那防备的眼神逗得想笑,捏捏他的手道:“没事,不必理他。”
魏厌离收好眼底嫉妒,换上一脸热情,她还是有些城府的,知道今日的原计划是行不通了,便马上转变策略,从‘打压’临时改为‘拉拢’——反正魏婴已经嫁给了蓝湛,自己也跟金子轩定下婚约,这个事实不会有变,自己便已胜他一筹,那么当下最要紧的是把魏婴转变如此之大的原因摸清楚,想法子把他用了什么美容方套出来,琢磨后她笑得更明媚了:“阿羡,好久不见,姐姐极为挂念。近来过得如何?”
魏婴转头看过去,便见魏厌离握帕子掩嘴一乐:“不过看你这红润的脸,肯定过得很好。”
“哦,是你、是堂姐啊~劳你惦记,我过得非常好。有那么疼我宠我的夫君,我每日都非常快乐。”魏婴眼神只投注在蓝湛身上,笑容愉悦。
蓝湛也只看着他,眼神柔和至极。
魏厌离等人一看便知他说得是真话,只有被爱包裹的人,才能露出那么幸福的笑容。只是,太刺眼了。魏厌离心道:本想设计魏婴失去名节,从而解除他和子轩的婚约,结果却是给他送了个疼他宠他的好夫婿,太糟心了!
站在魏厌离身边的一个朋友看她脸色僵硬不说话,忙暗中拉拉她的衣袖,笑着打圆场道:“魏、瞧我,太久未见阿羡,一时都被美呆了,现在应叫‘蓝夫郎’了!蓝夫郎,那边已摆好果子茶点,不如一起过去坐坐?”
魏婴闻言先看向蓝湛,他温和低语:“你可以过去尝尝,宴上的食物还是不错的。”
“那你呢?”魏婴问道。
“曲水那边有几位是我在学院结交的旧友,今日难得遇上,得过去打声招呼。你若有事,便使护卫来找我。”魏婴看过去,的确有好几个读书人看向这边,有的还在招手。
“哦,那你去吧,我跟他们玩一玩。”魏婴心底有些小失望,他还以为蓝湛会陪他一起走一走散散心呢!不过男人不能这么小气,得给媳妇儿一点交友空间,不然整日粘太紧了也会心累。
魏婴很懂事地劝自己‘大度’。蓝湛看他嘴巴都快挂油瓶了,没忍住刮了一下他鼻子:“我跟他们打声招呼,很快就去找你。”
“不用啦,你跟那些朋友也许久没见了,还是好好玩乐一番,不必担心我。也是条路子呢!”魏婴最后一句是凑到蓝湛耳边说的。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个道理他懂。
“恭敬不如从命,为夫听夫郎的。”蓝湛也放低声音跟他‘咬耳朵’。
魏婴狠掐他一把:“不正经!”
蓝湛低笑着带人走了,留下几个护卫跟在魏婴身边。
待魏婴看过来,几个手脚不知往哪里放的人才呼了口气,终于打情骂俏结束,两口子感情还真好!不过真让人羡慕。
“走吧!”魏婴一马当先,往人聚集最多的那边走去。
“请。”魏厌离收拾好酸涩心情,赶紧一齐跟上,还快步走到魏婴前头,跟在后头实在太像魏婴的丫头了,谁让魏婴走出了一身霸气呢!不自觉便把众人风采全压住了。
魏婴走过去,如魏厌离所料,成了人群中的聚光点。所有人都注视着魏婴的一举一动,许多大少爷虽然没怎么见过魏婴,却对他不陌生,谁让他的前未婚夫是金子轩呢?他的家世摆在那里,也是金陵城年轻公子中排得上名号的优秀人物。只不过没想到在金子轩嘴里‘粘人至生厌、跋扈却没见识’的魏婴,竟是这样出众的相貌。说实话,这么一张精致的脸配上那撩人的身段,笑起来直接碾压群芳的绝艳,金子轩还满嘴嫌弃,实在有些不识好歹了。
金子轩来不及接收同龄少爷们的谴责眼神,自己已完全震惊于魏婴的华丽大转变,张嘴却已失声。
魏厌离脸色当众晦暗下去,她就知道!此刻已十分后悔邀请魏婴来踏青了,自己简直是没事找事,导致平湖生波!
魏婴对所有人的眼神视而不见,只一个个碟子看过去,看到感兴趣的吃食便拿起来品尝,果然如蓝湛所说,这里的茶点和水果都很不错,卖相好,味道也好。
看他沉浸于美食中,众人都十分识趣地未去打扰,看美人一脸享受地品尝食物,何尝不是另一个享受呢?
可惜,很快有人打破了这份平静,有人接到授意,上前去邀请魏婴玩投壶。魏厌离默默打算着,比颜色自己是比不过了,那好,那就比其他的!至少得有一样把魏婴比下去,好在金子轩面前拉回自己的印象分。而她知道,魏婴一直在乡下长大,根本没学过正统诗书,更没接触过贵族间常玩的游戏了。她曾见过他为博取金子轩欢心,偷偷在家里练习投壶,那准头,差得不忍直视!
“好啊,彩头是什么?”魏婴拍拍手站起来。
这种游戏也是有规则的,例如邀请者必须先出个彩头,被邀请者可出可不出,不过玩游戏嘛,大家都不会小气,也不至于一个小彩头都没有,所以被邀请的人一般也会拿个彩头出来。
那个邀请魏婴的双儿姓李,李郎君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玉葫芦:“我的彩头就是这个。”
魏婴亦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阿宁已经机灵地递上一个金丝香囊:“主君,用这个做彩头吧!”这些东西蓝湛早让阿宁预备。
魏婴拿过来颠了颠,里边应该有几个‘金鲤鱼’,顺手抛到了放着玉葫芦的托盘上,大家伙儿都听到了那清脆的响声,李郎君也没意见:“谁先来?”
“既是你约赛,自然你先来。”魏婴真怕自己一出手,到时会把他吓得手都抬不起来。
李郎君既敢约投壶,肯定技术不差。他看魏婴干脆,自己也不推诿,直接上去取了一支箭,站在线外,定了定位,朝那只双耳壶投入。
‘哐’,一箭入壶。
“好!”围观的人立刻叫好。
“你来。”李郎君让开位置。
魏婴可比他随意多了,可以说是散漫。只见他举着那支箭往投壶线外走,还没走到固定的线外,箭已投了出去。众人惊讶的声音还未发出,‘咻’,箭又稳却轻地射入壶中。
“哇!好厉害!”反应快地鼓起掌来,魏婴这一手可比站在原地投壶厉害多了。这平稳力和预判能力,都是极好的了。
李郎君并未因此退却,他明显认真许多,这回取了两支箭,这是他最拿手的双箭齐投,若非有这本事,魏厌离也不会安排他上场挑战。
果然,两支箭同时进壶,也算拉回了一半场子。
魏婴见状,也取了两支箭。这回有人心里不是很看得上了,魏婴这明显是在较劲儿,看李郎君一支箭,他也一支;李郎君投两支,他也跟着拿两支……虽说有胜负欲正常,但过于看重这个,反而失了平常心,落了下层。看好戏的人多了许多,有些理智的看客还摇了摇头。
魏婴却不管这些,他仍是潇潇洒洒地‘逛’到投壶位,双臂一抬,两支箭仿佛替他长了眼睛,直直朝前射去,着陆点却是……壶边?这下更多人暗中摇头了:果然冒进就会出错,这回能进一支已是难得了。
魏厌离隐下冷笑:果然,变化再大,皮子底下还是那个自卑的、迫切渴望得到别人肯定的可怜虫!
‘唰唰——’两声。
“天哪!”惊呼声响起。魏厌离一惊,忙看过去,脸上得意全没了——魏婴那两支箭已过‘壶耳’,这壶耳口子极小,只比箭身粗那么几分,每耳只能过一箭,所以投中它可比投壶口难好几倍。魏婴却是两箭同发,两箭同中!
李郎君脸色也变了,先闪过遗憾又转为佩服:“我输了。”无需再比,便是再同投三箭,他也比不过这同中两耳的本事。何必再失了教养、得了难看呢?所以他干脆认输。
围观的人都不吝于掌声,夸赞声连连不绝。
魏婴摆摆手:“承让。”阿宁看到结果出来,便去把彩头收了起来。这都是主君堂堂正正赢回来的呢!
魏厌离心中还不敢相信魏婴竟投中了?他何时有了这本事?可再不信,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有假,魏厌离不敢再试探了,算上请帖的事,这已是第二次失去控制。再来一次,她怕不但会事与愿违,还给自己惹来无法承受的后果。
不过,事后她无比痛恨自己此时的乌鸦嘴就是了。本来她一消停,其他人虽对魏婴好奇,但也不会故意找事,所以之后的踏青宴还算平静祥和。三两好友相聚,赏花的赏花,扑蝶的扑蝶,放风筝的放风筝,投壶品茶、吟诗作对,处处热闹,处处笑语。
只临近宴会结束,大部分人开始收拢东西时,突然有人生乱。正是准备归家的时候,到处忙碌走动的人,宴会散心下来小娘子小郎君们都累了,身心疲惫下根本反应不及。一群穿着灰色衣裳,举着刀剑从附近的密林冲出来,一边找人一边砍杀,不过几瞬,就有数人倒地。
鲜血撒地,断肢乱飞,惊恐尖叫,四处奔逃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大部分人极度受惊后都会失措,何况一群年纪不大的少年?即便他们身边都有家里安排的护卫或管事,此刻也是无济于事。逃!快逃!!
魏婴似乎能看到那些惊惧四散的人心中的害怕慌张,他本来快走到马车,发现不对立刻第一个冲了回去,把一个还年幼的小姑娘抱住旋身,直接一脚踹飞那个举刀靠近的灰衣人。
小姑娘已被吓到失声,哭都哭不出来。此刻的魏婴面容极为冷肃,他把人交给阿宁抱着,快速命令护卫:“两个人去保护少爷,其他人跟我去救人。还有,把我弓箭拿来!”
虽有许多被吓得只会逃跑的人,但也有遇到变故反应迅速的人在,很快有些公子哥和学院的学子便靠拢在一起,有的负责抵抗刺客,有的组织救人。蓝湛也快速下达各个命令,有让手下去寻魏婴的,有安排去救人的,也有派人去快马通报驻扎守军的——金陵是大城,城外也有兵营驻扎,不过是在西边,与这边是两个方向。
“咻咻咻——”正在慌乱的人群里抓人的灰衣人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恰好被救下性命的人四周一看,很快便找到了原因——“是魏婴!”
越来越多人被护着跑回了马车,但他们都没有驾车逃走,显然都清楚——有能力保护他们的护卫们都在拼死抗敌,此刻离开并不明智,一来担心路上有埋伏,人一分散反而危险,二来他们的朋友或兄弟姐妹都在这,丢下他们自己逃生?这种没血性没良心的事他们还做不出来。
但他们也只能勉强护住自己不拖伙伴后腿,只能躲在安全的马车上为其他仍处于危险的人担心受怕,再无力承担其他。不像魏婴,他站在马车顶上,挺身立定,眼神犀利,一手握弓,一手搭箭——一支接一支的利箭对准了灰衣人,但凡他一松手,便是一个灰衣人相应倒下,立即失去战斗力。
“他真的,好厉害!”一个头发凌乱不堪的双儿两眼放光地看着英姿焕发的魏婴,敬佩不已。同样为他失神的人不止他一个,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里,惨痛伤亡令人惋惜悲痛;但那个站在高处、只用一弓一箭,便挽救十数人性命的魏家双儿,同样令无数人心生佩服,甚至为他神魂颠倒……
此刻被仰慕念叨的魏婴在干什么呢?他正在心痛那套花费数十金的天水碧。“我的衣裳~我的金子嗷!都怪你!”魏婴气呼呼地瞪着罪魁祸首,本来还能挽救一下,不算毁坏太彻底,都怪这个男人,一冲过来就是熊抱,沾他满身血不说,还把他的衣服扯烂了。
“你要检查就检查,非得撕衣裳吗?我看你就是馋我美色!”魏婴戳着蓝湛的脸碎碎念。
蓝湛急跳的心在抱住这个仍活力满满的魏婴才慢慢平稳下来。天知道,他在看到那些灰衣人去围攻车上的魏婴时,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你怎么这么坏!你怎么就是那么不乖!”蓝湛再次把魏婴揽进怀里,喃喃低语。让我为你惊慌失措,为你战战兢兢。
魏婴被抱得一脸懵,随即大怒:“……”什嘛?你说反了吧?不对,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的吧?!“你才坏!大笨蛋!大坏蛋!你才不乖!登徒子!”
魏婴一把推开蓝湛,拿过一把还没用的箭,当着他的面,恶狠狠地用手轻轻一掰,那四五支箭直接断成了两段。“你说,到底谁不乖?”
蓝湛瞥了一眼,已为魏婴吓过头的心稳如泰山岿然不动,面上一片淡定:“是我不乖。”
“还算懂事。”魏婴说完又自动躺回蓝湛怀里,拉过他的手环抱住自己:“好了好了,‘惊吓’飞走~已经没事了,别怕。有我在,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灰衣人袭击踏青宴的事,两月后以高王爷贪污粮饷之事爆光被贬为庶人、金陵城知府倒台被抓,金家崩盘而落幕。高王爷所犯之罪自然不止一个贪污受贿,隐约传出是暗中参与了皇子夺嫡,才会被皇帝拿来杀鸡儆猴。他这座大山一倒,与他一派的官员都被捉拿进京,知府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至于金家,就如大江中的一支小船,失去庇佑后,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家产全部被抄,家主金光善和那些没少作奸犯科的金家人,皆被囚车装走,最好的结果都是流放三千里……
后来,魏婴才从蓝湛那里知道,灰衣人袭击踏青宴,是知府他们得知:钦差早已带着夫郎进入金陵城,还拿到了不少不利高王爷的致命证据。他们追着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后才发确定他夫郎已混进踏青宴,便想捉他做人质,借此把钦差逼出来。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没想到那些参宴的小年轻都不是善茬,也没想到蓝家夫郎竟是个以一敌百的练家子!太多没想到,导致了最终的结果。
魏婴还奇怪呢,难怪那日蓝湛明目张胆地请那么多伤者去蓝家医馆免费疗伤,既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此为钦差和他夫郎打掩护;更不动声色地展示了蓝家秘方的珍贵。果然,那钦差久经沙场,对这种专治外伤的秘方十分敏感,极快发觉了它们的厉害,而蓝湛便趁机献出了蓝家的‘诚心’,得到了一座隐形靠山和大笔回报。金家欠债?一笔勾销;缺少药田?金家最好的几座山赔给你们,当是遭受多年迫害的弥补;要卖新面方?京城客源给你拉起来……
总之,蓝家医馆只是献出了几张引人觊觎的秘方,却换回了更光明更平稳的未来!
“我不要!!!”魏婴满头大汗地坐起来。蓝湛听到快步冲进来:“阿羡,你怎么了?”
“我不要生崽!我不要当坤泽!”魏婴眼里还残存着几分惧色,他抓住蓝湛的手,躲进他怀里:“蓝湛,我不要回去了,我不要做坤泽!”
“好了,别怕,只是做了噩梦。不回去就不回去,咱们不做坤泽,好不好?”蓝湛轻声哄着,待魏婴不安地睡过去,才拧眉不解:这‘坤泽’到底是何物?竟会让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如此抗拒?又说到生崽?难道就是‘双儿’的另一种说法么?
任蓝湛想破头,也不会想到,这‘坤泽’是乾坤大陆才有的特征。
魏婴睡着后再次不受控制地回到梦里,此时还是有些惊恐。他从没想过,那些世人口中‘稀有的、珍贵的’高等坤泽竟然过得那么惨,被当成权贵间的交易品,任人宰割,毫无自尊可言。
又走进那个华丽却沉默的房间,魏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那个‘魏婴’衣着也很华丽,一身雪白鲛纱,据说千金难买。却被他随意地披在身上,半露不露的肌肤上都是层层叠叠的红痕……魏婴第一次觉得看自己的身体会羞耻,明明之前都‘用了’十几年,每一寸都熟悉无比,但如今里边换了个灵魂,却再陌生不过。
一场落水,灵魂互换,正如此荒诞而真实地上演……
看到魏婴再次出现,塌上的‘魏婴’坐了起来,随手掩好衣裳,细声细语地问:“你怎么了?”
魏婴咬咬唇:“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变成坤泽了?”
‘魏婴’还是那副温柔乖巧的模样:“你不是闻到了吗?”
“什么?”魏婴不解。
“坤泽的信香。你的身体的确二次分化成坤泽了。”‘魏婴’解释。
“你身上……都是那个乾元的味道,坤泽信香,我闻不到。”魏婴尴尬。
“啊,原来如此。”‘魏婴’垂眸,再抬头时有些歉疚:“对不起,他性子有些霸道,每次都这样……我也阻止不了。或许是我的原因,影响了你的身体。你知道的,我原本是‘双儿’,与这里的‘坤泽’,其实一样的。只是没有信香而已。”
魏婴挠头无奈:“唉,其实我只是有些纠结罢了!我们都努力过,既然无法再换回来,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我也舍不得蓝湛……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魏婴打起精神问:“那个人,我是说那个乾元,他对你好吗?他好像很凶……”
“挺好的。”沉吟了下,‘魏婴’轻笑:“他们都说他翻脸无情,但是对我,一直都还不错。挺好的。”
“可是,你好像许久没离开这个屋子了,你别误会,我是常常梦到一些,很短的画面。但我感觉,你很久没出去了。”魏婴怕他误会,急忙解释。
‘魏婴’愣了愣,轻声道:“他……不太喜欢我出门,不过我也习惯了。其实他怕我无聊,你看屋子里到处都是新鲜事物,都是他派人送进来的。”
“那你,快乐吗?”魏婴也放低了声音。“……你想回家吗?”
这次沉默有些久。最后魏婴只听到一句:“那边算‘家’吗……这里也不错。没有拼命讨好却仍得不到善待的疲累,也没有日复一日永远落空的期待……你呢,你快乐吗?那个人,他对你好吗?”
“很好。”魏婴一想起蓝湛,眼里都是控制不住涌出来的笑意。
“那就好。”‘魏婴’此刻的笑意才真了几分。那就好,你幸福了,才会不舍……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魏婴刚听到便察觉自己已越来越轻,意识开始飘忽,他只能快速说了一句:“我曾梦到,你怀孕了!你要好好照顾自——”
来不及说完,声音已消散风中。‘魏婴’站起来,摸着肚子:怀孕?我……还可以吗?
一个身材高大的冷眼男子走进来,看到‘魏婴’赤脚站在地上,眉间不易察觉地微蹙,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或许该打根金链子,把你锁在床上,这样就不会乱跑了。”
言语表情都很冷漠,放下‘魏婴’的力道却很轻。
‘魏婴’手仍搭在肚子上,眼光盈盈地看着男人。他眉毛一动,抬手遮住‘魏婴’的眼睛:“别勾引我,如果你还想下床的话。”
“王爷,婴想宝宝了……”‘魏婴’低低道。
男人一默,把‘魏婴’抱进怀里紧扣:“那就乖乖听话,我会给你一个孩子。”
“嗯,我乖。”我会很乖,所以,谁都别想跟我抢走你,蓝忘机。
谁抢,杀谁。

注:魏婴是中庸魏婴,本文的凶萌羡。
‘魏婴’则是原身双儿,他穿到了魏婴原来所在的乾坤大陆,成了中庸,后来二次分化,成了坤泽。
即两个魏婴是灵魂互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