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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生灵之蛊:与命运之事

2023-08-26 20:16 作者:熊豆  | 我要投稿

参加角川KadoKado的小说比赛,写了个短篇群像

参考了一些苗族神话,把原本的蛊干了个稀碎()

设定和初稿倒是躺文件夹里好几年,总算有个借口写完了()


※含有要素※

奇幻、异能、悬疑、战斗


应该算中魔世界

十多个角色写的时候把我脑子烧得疼

过程挺痛苦,写完还是挺爽的


规则里面要求外放不超过30%所以全文请移步

https://www.kadokado.cn/book/26266


少女们的身世,人们的抉择。

命运是否结出不同的果。



  仲夏之夜,群山环抱的苗寨灯火通明。

  绿光是苗家少女手中之笼,穿梭在田野间,直往昏暗的山林。


「萤火为虫,亦可为蛊,善恶为用者之意。」

  少女有这种能力,但她并未察觉,笼中作为光源的萤火虫便是最好的证明。


  穿过竹林地便可见一所孤零零的木屋,少女加快了脚步。

  好像早知道谁会来访一般,从屋里传来浑厚沙哑的男音:“辛苦你了,萤让。”

  “没事。”少女将竹笼放在屋外的水槽边,揭开顶盖让萤火虫飞了出来。

  灯光下,终于看清了少女的模样。身材娇小但却十分健实,黑发齐脖,刘海用带花的夹子固在头顶,清澈的双眸充满了对世间的好奇。

  她走到屋里将篮子放在桌上,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团精心包裹着的东西。

  “粥应该还热乎着。”


  屋里十分整洁,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墙边立着比人还高的柜子,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植物和一些不太常见的精细工具。


  一侧门帘被掀开,男子扶着墙走了出来,三十过半、又高又瘦,苍白的脸色让那原本就不壮实的身体显得更加虚弱。他身上的黑色苗服显然和少女所着非同一支系。

  “师傅你怎么起来了,还是回去躺着吧。”

  “躺不住……”他苦笑着晃了晃手然后沿桌边坐下。


  他叫洛蓼,是一名苗医。

  她叫萤让,是洛蓼的学徒。

  这里是让家寨。


  “第三日,呕吐稍停,泄泻未止,四肢逆冷。”洛蓼捧着热粥缓缓说道,萤让则迅速拿起纸笔记录了下来。

  “头晕目眩伴有心悸,脉沉迟代止。”他顿了顿,“今天用天麻一钱,金线草三钱,茯苓两钱,生姜四两,捣汁捏成丸。”

  萤让拿着方子走到木架前,利落地找出工具和药材忙活了起来。


  洛蓼望着那小小的背影,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这几日以来萤让都在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显然还在认为事情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亦或是她必须为此负责。



  两天前,一位身形臃肿的中年男子背着小孩跑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洛蓼见状赶紧让他把人放到诊疗床,只见孩子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他把着脉象又看了看眼睑,然后询问起状况。

  “这几天家里来了客人,这娃吃得可开心了,但是隔天吃什么吐什么,有些发虚汗,晚上说睡不着,然后今天就起不来了。”

  洛蓼听完想了想,然后写下药方递给萤让,她二话不说立马熟练地工作了起来。


  这时洛蓼才仔细打量起来人,是寨里有钱有势的万让,带着女儿来过几次,但都没有什么病症,只得开些花草茶作安慰。躺床上的应该就是他家小儿子,另外两人分别是大儿子和次女。

  印象中大儿子一进门就四处走动打量着小屋,次女则一直在父亲身旁低着头用余光望着洛蓼。


  万让急切地询问道:“娃儿没事吧?这是染上了什么?不会是给人下盅了吧?”

  洛蓼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多半是吃得太急,食物淤积导致的,三副药后便会好起来。”


  萤让端着煎好的药递给了洛蓼,万让连忙扶起孩子。

  “药里有山楂,味道应该不会太差,趁温热喝了效果好一些。”

  孩子闻了闻,眉头皱得拧在一起,俨然把抗拒写在了脸上。万让示意洛蓼把碗给他,随后挤出慈父般的笑容,“儿呀,你要是能乖乖把药喝了,之前说的那事我就答应你。”

  听到此话,孩子毫不犹豫地将药一口气吞掉,瞬间脸又拧在了一起,“这什么鬼东西,又酸又甜又苦的,哕……”

  在座的除了大儿子外都被他给逗笑了。


  孩子的气色渐渐好转都有力气和大人们拌嘴了,眼看像是可以回家的样子,他突然脸色发青止不住地咳嗽,咳出一滩血后便不省人事。

  大家顿时惊慌失措,还是洛蓼先反应过来,指示萤让盛些清水先让孩子喝下。随后他走到药柜前一边找出方上的药材一边囔囔自语:“怎么回事,都是温性的药,不应该……”


  万让似乎十分忌惮萤让,一副剑拔弩张的气势完全不接她递来的水。他朝大儿子使了个眼色,大儿子咂咂嘴满脸不耐烦地去舀了一瓢水递给万让。

  洛蓼回来将药材逐一摆放在桌上,抬头才发现屋里的氛围有些不对劲,他连忙说道:“莫急,让我一个个尝下,看看是哪出了问题。”


  苍术、马蹄香、陈皮、山楂、五味子、山药,突然洛蓼出现了与孩子十分相似的症状。

  “山药?怎么会……”,他十分诧异,无论色、形、味都是山药,也没有霉变,不应当出现这种情况。

  万让突然跳起来指着萤让大吼,“我知道你们家怕我抢了族长的位置,但也不至于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下蛊吧!早听人说你偷偷学巫,没想到是真的!”

  萤让被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得呆愣在原地,万让见是逮到了机会更加凶狠起来,“你家祖上出过草鬼婆,你阿爸能当上族长想必也是用了不干净的手段吧?你赶紧把蛊给我解了!有什么冲我万让来,对着一个小孩子下手算什么!”


  不知所措的萤让使劲摇着头,洛蓼强忍着不适挡在了她面前,“老爷别这样,萤让是真心在学医而且是个好苗子,我向你担保。是我的问题,没有好好检查药材。”

  万让气焰消了些,坐回床边看着孩子,“好端端的药怎么会突然变成毒呢,这说不通,不是吗。”

  “偶尔也会有这种弄错药材的情况……”

  “那现在怎么办?”

  “正好我也吃下了这毒,我会尽快把解药试出来。你先带孩子去县医院看看,注意静养和多喝水,有什么状况立马告诉我。”

  万让沉默了一会,抱起孩子准备回家,“洛蓼师傅,你可要抓紧啊。”说完恶狠狠地瞪了萤让一眼。



  洛蓼回忆着之前的种种,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万让吗?言行确实有些怪异,但护子心切也不是不能理解。

  大儿子吗?除了有些冷漠之外看不出什么异常。

  次女吗?之前来过几次,都是这样紧跟在父亲身边,十分腼腆。




  “洛蓼师傅!”

  万让急吼吼地跨进了屋里,大儿子在后面举着手电筒,似乎次女也跟着来了。

  洛蓼看到他们连忙问道:“有什么状况了吗?”

  万让叹了口气,“我家小儿最近咳得更厉害了,头晕得都下不了床。”

  “县医院怎么说?”

  “什么都查不出来。”

  “有呕吐吗?”

  “偶尔会吐,而且他总说好热。”

  “热?”

  洛蓼楞了一下,万让警觉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会记录下来尽快找到药方。”

  “嗯,那么就不打扰洛蓼师傅了。”

  说着万让便起身准备离开,瞟见萤让也不忘送上一记白眼。万让的大儿子紧随其后,而次女却还站在门口痴痴地看着洛蓼,直到大儿子杀回来将其拉走。


  萤让将盛有药丸的小碗放在桌上,她想说什么但又纠结要不要说。

  “怎么了?”

  “师傅,你之前说过蛊是巫术的一种,最早的时候巫术和医术同门,当时的巫术本质上是一种心理医学,为了顺应人们万事都求神拜佛的习惯,提高治疗的配合率。”

  “嗯,怎么突然讲起这个?”

  “我……之前发现了一本手记,上面画着很多药草和药方。呃,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所以我在想,会不会真的有蛊这种东西。”萤让顿了顿整理着思绪,“呃……不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养虫子诅咒人,更像是……和动物?类似动物的生物?之间产生……不对,借用?它们的力量?”

  说这些时,她的周身泛起了淡淡的荧光,洛蓼见状连忙打断,“万让说的话你不要太记在心上,我和你讲过的吧,人在应激状态下会有各种各样不可控的言行,他显然是把你当成了发泄口。走上苗医这条路后,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人,若事事都纠结,自己会先垮掉。”

  “嗯……”

  “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洛蓼望着萤让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看来得去找那个人帮忙了。





  萤让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在意的并不是万让所言而是手记里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年幼时,她在湖边玩耍不慎落水,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远处有“坚持住”的叫喊声传来,她虚弱地睁开眼,看到一条巨大的白蛇朝自己快速游来,将她缠住拉出了水面。

  事后与大人们讲起,都说是她溺水出现了幻觉。

  萤让望着手中的鳞片,始终相信那是真实的。


  萤让想着既然睡不着那不如看书吧,她扫了一眼桌上堆成小山的书籍,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那本手记上。

  说来,得到这本手记的经过也相当玄乎,那天她追着一只样貌奇特的蜘蛛上了三楼,那个常年挂锁的房间居然开着门,她走进去就看见板上躺着一本颇有年代感的书籍。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牵引着她。


  萤让彻夜沉迷在知识的海洋里,时而兴奋、时而恍然大悟。

  精神越是集中,汇聚在她周身的荧光越多,当然她本人并未有所察觉。

  最终是鸡鸣声将她带回了现实。


  萤让吃完早饭,多盛了一碗放在篮子里便急匆匆地准备出门,昨夜看到了一些与症状相符的描述,她想尽快告知师傅。

  “又去洛蓼那?”一位俊朗的中年男子抬头瞥了一眼,他是这儿的一家之主,玄让。萤让随便应了一声,头也没回地跑了。


  玄让叹了口气,“我闺女是不是到叛逆期了。”

  “听说万让家小儿子在洛蓼那边出了点问题。”玄让的长子端着碗走过来,边上的次子口里嚼着油茶补充道:“好像说是山药变成了毒药。”

  “不会是被下盅了吧?!别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玄让的妻子惊呼的同时也没忘记对次子进行说教,玄让瞪了她一眼,“什么蛊不蛊的,尽瞎说。”

  “对呀阿妈,你叫那么大声给人听到就不好了。”次子顺口接上一茬,果不其然被拧了耳朵。


  玄让思考着,万让家的事他肯定得去问候问候,倒也不是什么族长义务,主要吧,这洛蓼是他亲自招来的人,出事了多多少少肯定得担点责。至于萤让嘛……

  “阿權,你去把萤带回来,就跟她说家里有事。”玄让对长子说完又看向妻子,“你去把三楼收拾一下,让她在里面住几天。”

  “关起来?不至于吧……”次子听罢发出了不解的声音,长子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去,次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權哥我和你一起去。”

  “阿隆,你跟我去万让家一趟。”

  被玄让叫住的次子撇撇嘴,不情愿地坐了回去。



  萤让奔跑在山林间,轻盈、敏捷、宛如脱兔,她也觉得很是奇妙,明明整夜未眠竟然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甚至浑身充满了力量。

  没用多久她便来到了洛蓼的小屋,一边把食物从篮子里取出一边兴奋地说:“师傅!我昨天晚上读手记的时候发现了和你症状相似的描述,是一种虫导致的,你肯定不会信,上面写了检验的办法,我们可以先”

  声音戛然而止。

  “萤让?”

  洛蓼顾不上还没穿好的鞋从里屋冲了出来,赫然发现萤让瘫在桌边不省人事,吓得他赶紧把脉试鼻息,发现只是睡过去了方才安心。

  他晃了晃萤让,可怎么用力都毫无反应,只得把她先安置在边上的诊疗床。


  洛蓼吃完萤让带来的早饭后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布包,塞了一些干粮和水,接着走到门口那堆工具前拿起一把镰刀别在腰间,他往四周望了望,拾起一根木棍确认坚固后便杵着准备往山里走去。

  刚出门就迎面碰上權让,“洛蓼师傅?”權让打量了一下他,问道:“萤呢?”

  “睡着了。”

  洛蓼指了指屋内,權让顺着瞅了一眼又转回头对他说:“家里有点事,这几天她都不能来了。”

  洛蓼沉默了一会,点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边我们会去处理。”

  说完權让越过他走进屋内背起萤让便准备离开,“保重,洛蓼师傅。”


  洛蓼目送他们远去之后也动身前往山里,沿路看到小黄花便会顺手采摘一些,所到之地是人迹罕至的山涧瀑布,他来到池边坐下,似乎在等待什么,就这样一直没有动过。




  玄让带着隆让来到万让家门口,他左顾右盼四处打量迟迟不肯进门。

  “怎么了阿爸?”

  “你觉得他家风水怎么样?”

  “啊?”

  隆让虽有不解但也环顾了一下周围,“院子挺大,堂屋正对着大门,地势比较低,从旁边的楼上应该能看见堂屋的一举一动。”说着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故意的吧。”

  玄让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背起手弓着腰进了万让家。


  “万哥。”

  “呀,这不是玄兄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一直坐在堂屋喝茶的万让见他们跨进屋内方才起身迎接。

  “这不,听说你家小儿子生病过来看看。”说着玄让示意隆让把慰问品递上,“这是家里养了三年的老母鸡,给孩子补补。”

  “哎呀呀,不用那么破费,我家儿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吃太好撑到了。”万让一边说着一边让大儿子收好母鸡,然后招呼玄让他们坐下。

  “你家这胖小子啊,每次见到他都在吃,真是有口福。”玄让并没有入座而是晃悠着朝里屋方向走去,“怎么没见人影呢,还在躺着吗?”

  “哎,是啊,在苗医那出了点事,就你家那……”

  说着万让瞟了一眼边上的小伙子,玄让心领神会地对隆让说,“阿隆你去外面转转。”


  隆让虽有不悦但还是乖乖地溜到了院子,这院子确实宽阔,宴请设席塞个一两百人不在话下。他注意到万让家的次女坐在角落编着花带,动作迟缓,每次落手都会停顿许久,仅仅面对一厘米宽的织物都显得十分吃力。

  “玤姐”

  隆让上前打了声招呼,次女缓缓转过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像是僵住了一般。

  “啊……”

  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什么她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阿隆。”

  隆让望着眼前之人一阵脊背发凉,直觉告诉他,这不是那个会和他们一起掏鸟窝、抓小蛇、活泼又古灵精怪的玤让。或许是因为长大了吧,都说女孩子会突然变得文静,没准玤姐也是这样,隆让这样安慰着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玤让聊起了小时候的种种。玤让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大部分时间没反应,但偶尔会对过往的糗事笑两声。



  “哎哟哟,这小脸青的,可不是吃多了吧。”

  玄让摸了摸万让家小儿子的头,又俯下身凑近口鼻嗅了嗅。

  “玄兄,不瞒你说,去找苗医的时候确实是吃多了,在他那喝了一碗药才成这样。”

  “哦?洛蓼会弄错,挺少见。”

  “是呀,他说山药出了问题,我觉得有些蹊跷。”

  “这确实挺蹊跷。”

  “玄兄……”万让撅了噘嘴,好像有些为难。

  “怎么?”

  “你家闺女当时也在,药是她拾的,也是是她煎的。”

  “嗯嗯,她跟洛蓼拜师挺长时间了,看来学有所成。”

  “她不是总拿着一本画着奇奇怪怪东西的书在看吗,有人说她在学巫,你知道吗?”

  “哎……娃儿长大后就不爱跟我讲话了,明明小时候总是阿爸阿爸的粘着不放,一会我回去帮你确认一下,要是她搞这种歪门邪道,我定好好教训。”



  玄让跨出堂屋,活动了一下身骨,暗暗感叹岁月不饶人,腰疼。

  见父亲出来,隆让凑上去想说什么但被制止了,示意他出去再说。

  回家路上,隆让将玤让的情况和他的困惑通通讲给父亲听,玄让思考了一会,表情凝重地对他说:“阿隆,我要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隆让甚是兴奋,平日里重要的事情阿爸都只会交给權让去做,自己总算能赶上哥哥一次了。



  隆让坐在屋顶,一边撕咬咀嚼着牛肉干一边骂骂咧咧。

  “什么只有我能做到,找个地方盯着人家院子看一天,狗也能做到好吗!”





  萤让迷迷糊糊坐起身,环视周围尽是一些古老的家具,她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明明在师傅那,这是什么地方?

  萤让看到门便上前去推拉,发现门锁是从外面扣上的。走到窗前,透过木杆看到的是自家后院,莫非这是三楼那个上锁的房间?这时她看到一个人影,连忙喊道:“阿妈!”

  “呀,你醒啦,等等哦。”阿妈说完立马回了屋,没过一会便传来上楼的脚步声,门锁打开后阿妈提着篮子出现在萤让面前,她一边把饭菜摆出一边歉意地说:

  “萤,这几天得委屈你一下,呆这屋里别出去了。”

  “诶?怎么了?”

  “这不……你万伯伯家那事嘛,阿爸想让你避避风头。”

  萤让听罢默默端起碗筷,饭菜依旧美味,就是有些哽喉。


  夕阳西下,家家户户飘来各式各样的香味,早已啃完牛肉干的隆让无聊到开始数腿毛,这一天里万让家最大的变化是玤让从院子一侧换到另一侧,像是追着太阳走似的。

  正当隆让准备罢工回家时,一个跛脚的人进了万让家,家主居然主动出来迎接,他跟阿爸都没这待遇!仔细观察、再三确认,他得到了一个结论:不认识的中年妇女。

  堂屋摆了酒宴,食物甚是丰富,妇人坐下后就若无旁人地吃了起来,万让从里屋抱出小儿子,妇人给他喂了什么东西,不一会孩子就变得生龙活虎仿佛压根没病过。随后妇人掏出一个小瓶子交给万让,又说了些什么,只见万让喜笑颜开带着次女一起给她敬酒。

  隆让生怕错过什么细节,一直等到妇人喝得醉醺醺离开后才撤退。

  他一边向阿爸汇报所见,一边狼吞虎咽地扒着饭菜,看来是真饿了。




  夜渐深,水面反射着清冷的月光,有种将人吸入的魔力,仔细一看,光似乎不止来自天上。

  静坐了一天的洛蓼终于起身,将白天采集到的黄色花朵撒入水池中,过了一会平静的水面开始震动,土地也在共鸣,下一瞬间被银光包裹的巨蛇蹿出水面,掀起的波浪淋了他一身。

  “啊……月见草,果然是你呀,洛蓼!”

  这只巨蛇背部覆盖着如白玉一般的骨质鳞片,因为兴奋,鳞片之间摩擦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洛蓼拧着衣服苦笑道,“你下次出来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那么浮夸。”

  巨蛇低下头望着眼前这有些狼狈的人略显吃惊,"哎呀,你这是老得跑不动了吗。"

  “你嗅觉退化了吗。”

  “……”

  巨蛇还想继续和他拌嘴,但似乎确实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它用漆黑的眼睛凝视着洛蓼,透过那血红的瞳孔细缝有些东西无处遁形。

  “蚕吗,你去哪惹了这么个东西。”

  “果然是蛊。”

  “要我吃掉它吗?”

  洛蓼摸着下巴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不,药解。”

  “哈?!你把我喊来给你采药的吗?”巨蛇有些生气,来回拍打着尾巴。

  “野蛊。”

  “洗耳恭听。”

  巨蛇眯起眼睛俯下身,突然乖巧得像只小狗。洛蓼从包里掏出那个有问题的山药,“这个是蛊的化物,你应该能根据这东西找到下蛊人,先别急着废他的器,我想知道他是哪支蛊使,什么目的。”

  “那药呢?”

  “知道是什么之后我自己能解决。”

  说着洛蓼将化物丢到巨蛇嘴里,巨蛇吞下后潜入水池消失得无影无踪。




  萤让吃完晚饭后呆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她一整天都在反复咀嚼思考着手记里的东西,如果猜想被验证了,那多拖一刻洛蓼的危险就增加一分,即便没有,也能排除一个错误选项。就这样想着萤让不自觉地走到了门前,只听‘咔嗒’一声好像是锁有了动静,门突然拉开,隆让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隆哥……”

  只见隆让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出声,随后带着萤让一路避开家人视线逃了出去。

  隆让见萤让心事重重,多半是在担心洛蓼,“快去吧。”

  萤让听罢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拔腿就跑。

  隆让叹了口气,还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和萤让好好聊天,自从她去洛蓼那做了学徒后他们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少,明明之前萤让最亲的就是他这个哥哥,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动静那么大,你是嫌我聋还是嫌我瞎。”

  隆让吓得一哆嗦,扭头就见權让满脸无语地看着他,“不是,權哥……你听我说……”

  權让先是脸色一沉,随后转身招了招手,“跟我讲讲阿玤的事吧。”



  萤让一路狂奔到洛蓼的小屋,没看到亮灯着实把她吓坏了,四处寻找喊了半天,最终只能猜测师傅应该是外出去了。她也不耽搁,跑到药架前找出山药就开始着手验证手记的内容。

  暮蚕,被缠之人体温从四肢流失,丝缚致胸闷眩晕,小虫乱串内脏,固咳血、呕吐、腹泻。毒性七日为大限,全身渗血而亡。用烟草包裹化物以绳固定,取清泉之水将其没过,撒入一两云母石粉,搅拌后静置片刻化物便会向赡虫人方向移动。

  萤让逐一照做完毕,盯着桌上这一盆东西满是忐忑,时间对于她而言从未如此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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