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小说】《最后的主角·前传：Regime·理想国》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宛若渐淡的烛香，又好似渐隐的黄昏。一切的故事都总没有一个清晰的结局，而那些真正重要的剧情也都时常隐匿在文字与词藻之下。当故事与现实悄然交织时，人们往往会变得无比迟钝，而后又沉沦在自我的怀疑与否定中，在神经的触动中陷入惶恐。
莱伊注视着自己身前熟悉且陌生的黑龙，莫名的悲伤令他其他的情绪都变得麻木起来。他表情平静地聆听着伯德文口中所述说的故事，那些片段宛若胶带似地缠绕粘连，将莱伊脑海深处破碎的记忆一点点地拼凑了起来，将过去那些看起来诡异且毫无道理的梦境标上了清晰且合理的注解。
曾经那些他所经历过的往事被掸去了厚厚的沉灰，在并不明亮的微光中重新浮现，虽然结果令人惊讶，但对于小犬兽人来说却并不惊奇。
因为，那些事正是他所履历过的。
……
故事在伯德文的口中迎来了结尾。宛若甘洌的清泉一般，平淡，但却足够的冰冷刺喉。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令所有兽的思绪都卡在了一片寂静之中。
真相逐渐铺展，而命运选择了给予这群早已习惯了黑暗的兽们一线温柔的光。
“……”坐在王位上的艾琳两眼空洞地看着黑龙，而伯德文似乎也再等艾琳作出反应，于是他们两只兽就这么面面相觑地互相盯着，任凭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
不知什么时候，艾琳忽然感到自己的脸颊一热，一条晶莹的泪痕便从她的脸上划过，滴落在她的爪背上。
“……他……他还活着？奥斯顿……他还活着？”艾琳从颤抖的声带中挤出了细如蚊蝇般的声音。而站在一旁的利诺则是朝着自己的母亲瞪圆了双眼，心跳止不住地狂跳着。
伯德文微笑着点点头：“是的，而且奥斯顿殿下一直都与我和莱伊殿下住在一起。他的状态很好，还请您不必过度担心。而且……”黑龙顿了顿：“……殿下他很想您，日日夜夜都期盼着能与您重聚。”
此时，艾琳的双爪捂住了自己啜泣的面孔，一瞬间，她感到自己肩上多年以来的重担与负罪感正一点点的消逝。在如雨的泪水中，呜咽声伴随着雌犬断断续续的喘息窜出她的喉咙，难以分辨她是在笑还是在哭。那一刻，整个大殿、整个城市，每一处角落似乎都在呼唤着奥斯顿的名字，令艾琳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就算不受神明的眷顾，在风暴的底色中，她此刻也将自己尽情地投入了无穷的热爱，在喜悦中沉沦。
而在大殿下，阿诺德则是一副憋满了话的样子，一脸复杂的盯着一旁的莱伊，长长的尾巴焦急地摆动着。
“你好像有话要说。”莱伊撇了大老虎一眼，这时阿诺德才将强压在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莱伊你的亲生父亲就是那个藏在镜子里的鬼！”
小犬兽人愣了半天：“……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在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你时常提起你家镜子里的鬼。你忘了吗？”阿诺德一本正经地说着。
莱伊沉默了，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只不过这些往事都被遗忘在了角落里，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提起，于是它们便像从未发生过似的，被繁琐光怪的人与事挤到了一边。
“……是啊，他就是镜鬼。”莱伊自言自语地说着，目光不自主地望向了大殿内的镜面墙。
在镜面墙上，莱伊看见了自己宝石蓝的毛发与淡紫色的双眸，但下一秒，他的视线便模糊了起来，与此同时，镜子里的形象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身穿铠甲的高大狼兽。那只狼兽有着和莱伊一样的毛色，他冲着小犬兽人笑着，紧接着狼兽就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小块东西……一个蘸满了肉汁的能量块。
莱伊吓了一跳，他猛地后退，正巧撞进了阿诺德的怀里。
“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小犬兽人喘着粗气，再次将目光转向了镜面墙，可这次只有他自己的影像……
“……我没事……我想出去透透气……”莱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完就带着一脸的苍白冲出了大殿。
伯德文看着莱伊远去的背影，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拉住了准备追上去的阿诺德：“让他一个人静静吧，确实有太多的信息量需要他去消化了。”
……
……
莱伊在一阵清脆的锁扣声里关上了大殿的门，他倚靠在身后高大的门叶上，默默地叹了口气。
小犬兽人呆望着门叶上雕梁画栋的鸟兽浮雕，忽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门上的这些花纹……
似乎和格朗德交易市场出入口的那个拱门是一模一样的……
……
正当莱伊为此小事发着愣时，伽勒忽然用爪子拍在了小犬兽人的肩上，吓得莱伊一阵激灵。
“啊！我吓到你了吗？抱歉。”
“你在这里做什么？”莱伊瞪了白狼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是说过吗，我会在大殿门口等你的。”伽勒扬着嘴角，捏了捏小犬兽人的脸蛋：“……所以说，发生什么了吗？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莱伊没有回答。看着小犬兽人失神的样子，伽勒便没有继续多问，而是附下身拉起了他的爪子：“一会儿大殿里还要举行正式的审问，议会的那些兽都会来，所以你的养父还得在里面多待上一阵……如果你不想参与的话，我们可以在皇宫的其他地方散散步，等他们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小犬兽人目光呆滞地盯着廊道里的一面镜子，沉默着点了点头。
伽勒笑着揉了揉莱伊的头发，拉着他就朝着云霄大厦的空中花园走去。不过他并没有发现，此刻莱伊在镜子中的影像变成了另一只完全陌生的狼兽……那只狼兽在折射介质闪烁的微光中含笑注视着莱伊，令小犬兽人不由得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四周的镜子上……
身旁的画面宛若胶卷似的在莱伊的眼前迅速变换，伽勒领着他飞速第在大厦内错综复杂的走廊间穿行着，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开阔的露台上。
昏黄的落日与远处的地平线融为一体，给城市撒上了一层晶莹的糖霜。莱伊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色，时间竟在他不知不觉间流逝得如此迅速，在小犬兽人的印象中，他赋予阿诺德情感仿佛就是上一秒的事……
莱伊趴在露台的护栏边，好似这样就能将自己的身体融入这座城市一般。他贪婪地将洁净清新的空气揽入鼻腔，一时间，他仿佛嗅到了街头飘来的喧闹与繁华，令他不禁为之沉醉。
温暖的阳光逐渐收敛，在小犬兽人的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渐凉的晚风在莱伊的身旁拂过，一个寒战冷不丁地从他的肩头传遍全身。伽勒见状，默默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轻轻地盖在了小犬兽人的身上。莱伊用余光瞟了白狼一眼，而伽勒则毫不在意凌烈的寒风，和小犬兽人一起趴在了护栏边。他们两个一大一小的剪影悄然地进入了这如画一般的景色中，静谧而璀璨。
慢慢地，莱伊的身体向伽勒贴近。
“……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当小犬兽人问出这句话时，他的脑袋就已经靠在了白狼的身上，这不由得令伽勒吓了一跳。
“当……当然可以了！”白狼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不过……你真的没什么事想跟我倾诉的吗？你刚刚在大殿外面看起来脸色真的很不好……”
莱伊干笑了两声，微微斜过脑袋看向伽勒，柔柔的夕阳余晖洒落在白狼的脸上，刻出他俊朗的面容。
“怎么？你还真吧自己当成是树洞了？什么都要我跟你说。”
伽勒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哪有……”
小犬兽人将自己的脸重新靠在了白狼的手臂上，金黄且辽远的光映入他淡紫色的瞳孔中，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中点亮了一束绚丽的烟火。
“你不必为我担心。”莱伊说道。
“因为一切都终究会有结果的，就像是我们的历史一样，每一个选择都将我们引导向了不同的未来。”小犬兽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转过了身。这时，莱伊发现，在大厦的玻璃外墙上，他和伽勒的影像变成了一位雄性蓝狼和一位雌性紫犬。在折射介质的幻化中，他们和莱伊与伽勒一样趴在镜子内的露台边，笑着依偎在一起，畅谈着美好的未来。
“……所以，我并不害怕过去所给我带来的困惑，因为我知道抱怨毫无用处，有时候只有将旧的东西都烧干净，才会有新的东西长出来。”莱伊看着倒影里的那对恩爱的情侣，随后便闭上了双眼，清空了自己的思绪：“兽也是一样的，他们总可以重新开始，就算过程再怎么艰难，他们总能找到方法……”
等小犬兽人再次睁开眼睛时，大厦外墙上的倒影又变回了他和伽勒，仿佛从一开始便是这样，从未变过似的。而此时，伽勒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的小犬兽人，目光无比灼热……
“我不再会惧怕我的过去了，现在我只想过好我的未来。”莱伊透过玻璃的反射，同样也注视着自己身旁的白狼。
“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路吗？伽勒将军？”
面对莱伊的邀请，伽勒轻轻地扶起了小犬兽人的爪子，在他的爪背上烙下了轻柔的一吻。
“荣幸之至。”
……
结尾建议配乐：
Downtown（Downtempo）--Anya Taylor-Joy
《最后的主角·前传：Regime·理想国》
Part 7. 完
